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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情深 (119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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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的颜色14

已有 178 次阅读2010-6-30 09:04 |个人分类:我的最爱|

天堂的颜色14
十四、迷失的风筝
    十四、迷失的风筝
    【我独语,没有了线的牵扯,我沉沦于异乡】
    一直以为南国是个气候怡人的地方,不会有武汉那般寒冷,不会有武汉那干涸得发裂的土地,更不会
有武汉那好似永远也下不完的雨。不过直到我下了火车才知道,广州也冷得很,天空阴沉沉的飘着武汉那
样的冷雨,吹着微微的的北风。据闻,那年冬天是近几年以来广州最冷的一个冬天。
    不过也怪不得广州,或许是我从武汉携带来的寒冷也让这个原本应该温暖如春的城市也在瞬间变得如
同武汉般的令人怨叹不已。我甚至相信,不论我那时去到任何地方,就算去到炎热干旱的非洲,也许那里
也会下起一场寒冷的冬雨吧。
    拖着行李,淋着雨,缓缓行在偌大的广州火车站广场,对着满广场来来往往的人潮,我辨不着方向,
甚至找不着广场的出口,那一刻,我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我知道,从此我将迷失,迷失在这个距离武汉
一千多公里的城市,迷失在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为了省钱,只能住得远些,住得偏些。经过好心人指点,我来到位于广州市北面的城乡结合部,在黄
石路陈田村租到一间单房。那是一间只有二十几个平方的小房间,房间阴冷,潮湿,没有光线,不通风。
打开那紧有的窗户,对面半米都不到的地方紧挨着一堵墙,下面的小巷子里铺满了各式各样的垃圾,那臭
气随着冷风一阵阵的直往房间里灌。
    相比刚到武汉时租的那间房子,这里的窗户对面,再没有了那个院子,也没有了院里的那棵海棠……
不知道那海棠,现在怎么样了。风这么冷,雨这么凉,它扛得住吗……不过转念又一想,或许因为我的离
开,武汉已经天晴转暖了呢。那海棠,此刻也许正在温暖的阳光里,孕育着来年的发芽开花吧。
    改革开放后的广州,相比起武汉,多了许多高楼,满大街都是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广告牌。广告牌下
面,是忙忙碌碌的人们在人行道上穿行着,如此擦肩而过,互不多看一眼。
    拿着一张高中文凭,象刚到武汉时那样,在广州市越秀区人才市场,我找到一份销售员的工作。八百
块一个月,相比我离开武汉时三千多的月薪,那仅仅只是一份能添饱肚子的工作。并非我没有能力应得一
份更高待遇更好的工作,只是那时的我,太需要一份能占用我所有体力和时间的工作来减轻我心里所有的
苦闷。如果身体允许,我甚至希望去扛大包,提水泥桶。
    那是一家专门销售日用化妆品的公司,代理好几个品牌的产品,主要分销广州和东莞两个市场。销售
员的工作很简单,但却不轻松。每天早上八点钟到公司报道,然后到各自管辖的片区对大街上,小巷里的
各类超市,小卖部,士多推介我们的产品,跟踪他们的销售情况,产品陈列情况,并维护客情,最后是每
天下午五点钟回公司开例会。
    我把几乎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里,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空闲的时间去回忆,去悲伤。每天早上我总是
第一个到公司,每天晚上也是等到公司锁门了我才离开公司,就算是星期天休息,我也照常上班,象往常
一样对我片区里的客户进行走访。很快,刚进公司的第一个月,我的销售额就打破了以往公司的单片区月
销售记录。
    那一个月,老板为了奖励我,把我的工资从八百提到了一千五,几乎涨了一倍。面对着同事的祝贺,
老板的夸奖,我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隐隐中,似乎仍有一根刺深深的扎在心里,让我不能释怀。
    有了工作,就可以不去想以前了吗,不去想他了吗?如果说不想,那是假的。
    习惯了每天睡前和他一起躲在被窝里象女人一样叽叽喳喳的聊天,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他递上来的一
杯牛奶和两根油条,更习惯了每天他翘首站在站台上期盼着我回家,习惯了那一切的我,感怀着从武汉离
开时的痛楚,面对着一个人孤苦的异乡生活,我只能一遍遍的把所有的念想都狠狠往心底里藏。
    只可惜,再怎么藏,也还是会有疏漏的时候。每当夜深人静,四周一片寂静时候,那所有的伤痛,所
有的思念,就会随着那死一样的静默不自觉的流露了出来,挡都挡不住,就象那泻地的水银,无孔不入,
晶莹如泪。我所能做的,只能是倒上一大桶冷水,从头冲到脚,借着那冰冷,似要把自己冰封,永不再醒
来。只是身上散发出的腾腾热气却偏偏不让我如意,唯一让我觉得欣慰的,就是不用再费煞苦心去确认那
残留在脸上的水珠是自己流下的泪。或许,那泪水早已和那冲在身上的冷水一样冷凉彻骨。
    然而,愈是躲避,愈是隐藏,那种撕心的思念却也愈是象暗涌的海水一样,令我沉入海底,无所适从
。每当夜半时从梦中惊醒,梦中他那满头的白发和微带笑意紧抿着的嘴唇清晰得象摸得着看得见一样,不
自觉中摸摸在梦中被他亲过的双颊,早已是泪水满面。
    虽然想念,我却一直控制住自己不去了解武汉所发生的一切,同样也没有给武汉的人一点信息,也包
括霞姐他们。我要求自己和武汉切断所有的联系,甚至连平时工作中看到武汉两个字,我都会退避三舍。
我知道,他不再是我的老谢,我再也不可能象以前那样,躺在他怀里恣意享受他给的爱了。
    到1996年春节放假前,因为业绩出色,我已经被公司提升为广州片区的销售经理了。然而工作职位的
晋升并没有给我1996年的春节带来任何喜庆。那年春节,那个中国人最盛大的节日,用满世界最热闹的欢
笑在讥讽着我,而我,只能是沉沦在一个人的孤独中,欲罢不能。
    或许是为了怀念,更或许是为了悼念,也许只是为了能找个方式让自己痛苦得快窒息的神经有个放松
的机会。象1991年春节那样,在大年初一,我去到了位于越秀区的北京路新华书店。
    不敢期望能在那异乡的书店再和他重演那初次的相遇,冥冥中,只是希望能重温那次足以改变我一生
的相遇,或者更为直接的说,我希望能再次回到1991年,再次回到重前,虽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对自己讲只是重温,可是对着书店里熙熙攘攘的人潮和那一排排摆放整齐的书架,我好似真的又
回到了1991年大年初一的武汉武胜路新华书店,那几个正看书的学生,似乎就是当年书架前挑选复习资料
的学生。
    那一刻,我开始被自己瞬间的错觉所蒙骗,我跑上二楼,努力的找寻着那放着书法类书籍的书架,我
告诉自己,一定要去到那书架前,老谢在那里等着我。我象发了疯着了魔一般,在每个书架前来回穿行着
。直到书店的管理人员拉住我,问我找什么,我说找书法类的书架,他说书法类的书架在一楼啊。一语惊
醒梦中人,我这才回到现实,明白了自己是在广州,不是在武汉,而他,也早已不在我身边。
    走在人潮涌动的北京路,渐渐平静下来的我,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我这才敢于面对自己的痛苦,面
对自己的思念,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深深的爱着他,象着了瘾一样的继续爱着他,再也不能解脱一般。
    那一刻,我有种想回武汉的冲动,想马上就去火车站买车票回武汉,回到他身边。可是转念一想,他
身边还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才是他最喜欢的,最爱的,我回去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回去了,我能把他
抢回来吗?我能让他幸福吗?回去了,他就能再爱回我吗……
    1996年大年初一,我把泪洒在了广州的北京路……
    然而,当时又有谁知道,就在那条我洒下眼泪的北京路底下,有一条被掩埋了几百年的明清时代的古
街,直到后来将北京路改修成北京路步行街时才被发现。同样的,那时的我也没有想到,我和他之间,也
会象那铺满青砖,在地下埋了几百年的古街一样,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只是那时的我并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一切,经过那次在北京路新华书店的发疯,我把自己隐藏得更深,
自此再也不去北京路,每次要经过那里,我都会绕开了路走,以免再次触痛那还流着血的伤口。
    1996年春节的假期还没有过完,在大年初三,我已经回公司上班了,整幢大楼里,除了保安,就只有
我一个人在办公。没有欢乐,没有笑声,更没有热闹的过节气氛,真好象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园,那么
安静,那么祥和,只有我一个人低着头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十五、第三个人的眼泪
    十五、第三个人的眼泪
    【我无语……】
    经历了那无法承载的伤痛,然后因为伤痛而仓皇的逃避,再因为不能逃避而勇敢的面对,最后,也许
就是因为面对而努力的忘却了。其实,所有这些里面,最让人难以把持的,就是忘却了。
    的确,要我忘却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日子,忘却那一张让我痴恋的脸孔,那头根根直立的白发,还有那
双紧抿的嘴唇,那爽朗的笑声……要忘却这曾经是我的所有的一切,我做不到。我知道,哪怕是用尽一生
,哪怕是再怎么努力,我也是做不到的。
    幸好,我学会了平静。
    阳春三月,广州早已是春暖花开,暖意融融了。那一树树火红的木棉花把整条街道都笼罩在一片片红
色云朵里,北方里还在沉睡中的梧桐树,在广州已经吐出了绿色的嫩芽,一杈杈的,那般翠嫩可人。经历
了一个冬天的沉闷,这个南方的城市,终于让人觉察到了出了它原本的热情和活力。
    而在广州所有的春色里,最让我记忆深刻的,要数白云山了。那终年苍翠、延绵数里的白云山在徐徐
的春风中,散发着它独有的清新和秀丽,山坡上红的木棉,粉的桃花,白的玉兰,一树一树的,远远看去
,象是一朵朵大大的花伞,衬着满山的绿意,盛开在半山腰。
    不知是被那满山的春意所吸引,还是因为自己的心境有了某些必然的变化,总之,我不再把自己埋在
忙碌中,偶尔星期天,我也会试着缓步在白云山脚下,吹着轻柔的山风,慢慢放松自己的心情,试着去回
忆那曾经的过往。
    信手捻起路边的一株小草,在两指间轻轻的来回旋转。山腰上,印入眼帘的那一树树姹紫嫣红,不禁
让我忆起了武汉的那棵海棠,那海棠应该正在打着花苞吧,而他,也应该正在院子里忙碌的埋着花肥,播
着花种吧……随着一点点的牵扯,以往的种种再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那么清晰,那么灿烂。而我,也不
再似以前那般痛苦不堪,对着回忆里他那张爽朗的笑脸,我竟也能够浅浅的露出怀念的笑意了。尽管那笑
意,还有些牵强,尽管心底里,也还满是不舍。
    渐渐的,不仅是散步,闲暇的时候,我也随着同事们一起打乒乓球,一起外出去郊游。和同事们相处
的时间长了,我还学会了那依依呀呀的广东白话,听着CD里黄家驹的经典歌曲,我竟也能完整的跟上一段
了。除了听歌,如果遇上天气好,我还会背上画板,来到白云山的写生,那一段时间,我的画稿竟也摞起
了好厚的一叠。而最让我惊愕的,却是我竟然也敢写字了。还记得那时候买了好多的毛边纸和毛笔,还有
名家的字贴,每每下班回到家,我会象以前在武汉时那样,磨好了墨,端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的对着字
贴练字。记得为了寻得一个好的砚台,我竟还专程去到肇庆端州,花了五百多元买了一台正宗的端砚。
    那一年多时间里,我没有再把自己沉浸在无边的痛楚中,也没有急于去忘却,有的,只是平静的面对
,面对自己心境上的变化,面对自己以往的种种,面对回忆里他俊朗的笑脸……虽然有时,我也会点上一
支烟,在朦胧的烟雾里,静静的品味着一个人的孤独和苍凉,但对于那段已经如烙印般打在我心底的回忆
,我也能用一种平淡的心境,去珍藏,去感怀,尽管我知道,我心里还牵挂着他……
    习惯了那段平静的心情,满以为会那样一直继续下去。那段充斥着痛苦与美丽的过往,那张让我迷恋
的脸庞,我也会深深的珍藏心底里一辈子。没有想到,有一天,那个被我贬为“第三者”的人,会再一次
打破了我那一年来好不容才经营起来的平静。就象他当初打破我和老谢之间幸福的平静一样,那么突然的
,也打破了我在广州的平静……
    那是1997年的六月份的一个星期五,那天下午我走访完客户时回到公司时,公司前台告诉我当天有个
陌生人打电话来找我,因为我在外面,所以前台也只是例行公司一样的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了那个人。而
我以为是客户,所以当时也没有太过关心,直到那天晚上九点多钟,我正准备洗澡睡觉的,手机响了……
    接通电话后,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他说他是从武汉专程来找我的。忐忑中,我问他是谁。
    停顿了片刻,他说,他是从加拿大回来的。
    刹那间,随着他的话音入耳,那曾经的愤怒和伤痛象海啸一样再一次向我铺卷而来。是他!?是那个
曾经折散我和老谢的罪魁祸首,那个第三者!?想都没想,在慌乱中,我把电话挂断了……他来干什么?
!他还想干什么?!难道,他还闲害我害得不够吗?
    再一次,那好久没有流的眼泪,象是决了堤的河水一样漫出了眼眶,而那段自认为已经平淡了的伤痛
,也再一次变得焦灼。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又打了过来。在犹豫不决中,我还是接了。不是出于礼貌,只是认为在那个人面
前,我更加应该表现得无所谓,表现得若无其事,表现得平心静气,我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有任何消极的
表现。
    他告诉我他在广州,想见见我,有些话想当面对我讲。他让我不必现在做决定,他这几天一直都住在
花园酒店,星期五之前都可以打电话到他房间里找他,还留了电话号码。电话里,他没有提老谢,只是说
如果我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
    放下电话,我瘫坐在床头。我知道,那原本已经快愈合的伤口,又被那个人撕开了,撕得鲜血淋漓。
    见他,还是不见他,那一夜,我辗转难眠。
    一年多的时间,我几乎可以很平静的面对那已经过往的一切,可以不用再害怕武汉那两个字眼,可以
不用再害怕想起院子里的那棵海棠,可以不用再害怕面对回忆里的那张俊雅的笑脸,也可以不用再害怕回
忆起以往的种种甜蜜……我可以静静的一个人象品味一杯苦的咖啡一样的品味着对老谢的牵挂,虽然孤独
,虽然苦涩,却也还能算得是一种回忆,一种感悟。
    可是对着那个第三者,对着那个在我心里抢走老谢的人,至今,我还是怒不可竭,却又无可奈何。当
初因为他的插足,我才一个人象个败寇一样收拾起所有的伤痛悄悄离开,以为早已经把那离去的伤痛从记
忆里剔除了,可因为那个第三者的突然出现,我才发现,那潜伏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又一次复苏在我眼
前,活生生的,把那一年多来所有的痛楚全都掏了出来。
    既然伤口已经撕开了,又何必再怕他撒上一把盐呢。
    定了定心神,终于决定了,我去见他。
    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空一直不肯下雨,灰蒙蒙的,把整个广州都罩得密不透风,闷热与焦躁象瘟疫一样
充斥在空气里,让人透不过气来。星期六一大早,终于下雨了,雨下得很大,嘀嘀哒哒的,虽然凉爽,可
也让人忧郁难忍。
    拨通了他的电话,和他约好了,上午九点钟在花园酒店对面的国际大厦三楼的咖啡厅见面。
    等我到那儿时,他已经早早的到了,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从他脸上那架金边的眼镜,我一眼就认
出了他。我相信,哪怕再隔上十年,二十年,那架金边眼镜,我也还是忘不了的,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
因为痛恨,刻骨铭心的痛恨。
    虽然痛恨,可我却依旧扮出一付清高的姿态,没有和他讲一句话,甚至不拿正眼看他,只是静静的坐
着,把两手抱在胸前,眼睛盯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显然,他很不适应这种气氛,端起桌上的咖啡,猛喝了两口,然后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轻声说
:“首先我要向你和谢师傅道歉,造成你们现在的局面,我知道,大半的原因都在我。我没有敢要求你们
能愿谅我,只是我希望能在我离开以前,尽量的补回自己的过失,这也是我这次来广州找你的原因。”
    他的话再一次挑起了我心里的那根刺,虽然痛疼,我却还是强忍着,只是拿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喝了
一口,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潮涌的悲愤情绪。
    他点了一枝烟,继续独自说着:“不怕告诉你,我已经和妻子离婚了,从加拿大回国来,的确,我是
想和谢师傅重修旧好,还想把谢师傅移民到国外,如果他不同意,我也准备放弃那边的国籍,留在武汉陪
着谢师傅。
    “只是,谢师傅因为你,一直没有同意我的想法,他说他和你在一起很满足,很快乐。他还说,你是
个很懂事的孩子,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相依五年,已经谁也离不开谁了。他让我趁早回去加拿大,和妻子复
婚,不要因为他而浪费了自己的人生。在他的劝说下,最后我也同意了他的说法,只是我肯求他,趁我走
的之前的几天,在武汉陪陪我。”
    说到这里,他轻轻的摘下了眼镜,轻抹着眼角溢出的泪痕。而我,也开始动摇了,那装出来的清高的
姿态,因为老谢对他讲的那些话而动摇了,我轻吐出了我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能给我一枝烟吗?”他
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连同打火机一起递了过来。
    “和你一样,我也深爱着他。哪怕二十几年过去了,我还是象当初见到他时那样深爱着他。我放弃了
所有,回到国内,就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延续我对他的爱,因为你的离开,
他现在甚至不愿意和我讲话,我们连做朋友都不可能了。”说到这里,他摘下眼镜,把手侧遮在额上,随
着他的肩头轻轻抽动着,我知道,他哭了。
    虽然心里仇视他,但对着一个中年男人痛苦的哭泣,我却又有些不忍。递了张纸巾上去,打破了当时
的沉闷:“那我走了以后,他怎么样了?”
    他接过纸巾,轻轻擦了擦哭红了的眼睛,重新带上了眼镜,缓缓回应着我的话:“你走了以后,他很
痛苦,身体每况愈下,一年多的时间里,光住院就住了四次。也正因为你走,他对我冷淡了,不再和我讲
话,还催我赶紧回加拿大,不要再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好象想起什么一样,抬起头看着我,很严肃的说:“我和谢师傅在一起的那几天,他一
直只是把我当作朋友,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做过,希望你不要误会。”
    听到这里,我早已无法把持自己的激动了,所有的痛苦与伤心,在那一瞬间,都转化成了自责和悔恨
。我知道,我错怪了他,错怪的老谢。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在无中生有,我才是始作俑者,我才
是罪魁祸首。想到老谢的身体,想到老谢比我要痛苦千百倍的伤心,我却又不敢面对了,只希望那些都不
是真的,他说的都是假的。
    颤抖着手,我端起了桌上的咖啡,猛喝了一口,只觉得那苦味如同黄莲一般让人难以忍受。拿起桌上
的糖勺,狠狠的,一勺一勺的往杯里加着糖粒,似要把那咖啡里的苦味全都冲淡。他按住我加糖的手,重
重的对我说:“小虎,回去吧,回到老谢身边吧,他需要你,只有你才能给他幸福。只有你回到他身边,
只有那样,我们三个人才能安心啊!”
    而我则象发了疯一样的粗鲁的抽回了我的手,站起身来大声对他吼着:“我不信,我不信,老谢他一
定还好好的,他还好好的,你在骗我,你在说谎!”
    疾转过身,我怆惶逃出了咖啡厅,流着泪,狂奔在大雨里,任凭雨水浇灌着我的全身。也许,那个时
候,只有那一场大雨,才能让我解脱。希着借着那场大雨,洗刷我心里的自责,洗刷我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现在回头想想,天底下最可悲的事情,也莫过于此。因为那自私的爱,我亲手伤害了自己深爱着的那
个人,也伤害了自己,伤害了所有的人。怀着那种得不应得到怜悯的可悲,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替自己
赎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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