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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禁果(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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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客^^^^Rain Chen

仗剑天涯 Lv2 Rank: 2Rank: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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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03-27 21:18发布于 03-27 21:18 较早前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钟凯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嘴里叼着烟,半眯着眼睛穿衣服。床上,一个性感妩媚的年轻女人搂着被子假寐.当看见钟凯系好皮带,拉上裤子拉链时,她睁开眼睛,轻轻的打了个哈欠,臃懒娇媚的伸了个懒腰,可惜,钟凯并没看她。“你要走啊?”女人声音里透着紧张和不安,“回公司。”钟凯穿着袜子头也不抬的说,“会花钱也得会挣钱,是不是?”他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抽了几张百元大钞丢在床上,“你自己打车走吧。”“我不要。”女人露出遭受奇耻大辱的表情,“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钟凯笑了笑,又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元钞票加在上面,“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女人红着眼睛,哽咽道。“怎么会呢?”钟凯一边穿鞋一边笑道。“北京又不大,玩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女人猛的从后面抱住钟凯,流着泪说:“我听说你从不和同一个人上两次床,是真的吗?”钟凯任她搂着,系着鞋带。女人从镜子里看见钟凯脸上嘲讽的笑容,她颓然的松开了手。咬了下嘴唇,檫干泪水,靠着床头点了支烟,动作娴熟,她偏着头,下巴微微扬着,一脸坚强和冷漠,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傲慢和不屑。只是那只夹着香烟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出卖了她内心的羞恼和沮丧。钟凯站起身,?醋潘?α耍?白蛲砀?憧?蹋?沣端挡换帷!?

今天是宋鑫的生日,家里给他汇了两百块钱当“庆生费”,他带着好朋友兴致勃勃地赶往“传说”中的三里屯酒吧街。


洪晨本是不肯来的,前天才结束完军训,他想趁这个难得的假期去拜访母亲在北京的好友李阿姨。李阿姨是母亲当年在西双版纳知青时代交的好朋友。来学校报到时,母亲陪洪晨一块来的,在李阿姨那儿住了两天,李阿姨非常喜欢洪晨,管他叫儿子。

宋鑫和程俊硬是把他拽来了,洪晨很为难,他才十七岁,来北京前就向父母保证专心读书,不抽烟喝酒赌博交品行不良的朋友,不进娱乐场所。他说:“我只陪你们到那儿去,你们不要再游说我,我是绝不进那里面去的,要去你们去,我在外面等着。”

日落月升,华灯初上。三里屯酒吧街开始展现它最妖艳魅惑的一面。


洪晨有些紧张有些不情愿又有些好奇的跟在同学的后面,老外们三五成群与他们擦肩而过,个个笑容满面,手舞足蹈的,有的还很友善的向他们打招呼。


一个中国男人走过来,眼睛溜溜乱转,他压低声,殷勤的说:“哥们儿,要小姐吗?有南方的,北方的,可以带走,可以上宾馆,回家,哪都成。”他说这话时瞅着宋鑫和程俊,根本不看洪晨。 程俊和宋鑫哈哈大笑,程俊还故作老练的问:“长得好看吗?”“好看,我领你去。”那男子忙说。“不,不,你找别人吧。”洪晨一手扯一个,拉着程俊和宋鑫疾步走开。


“这儿太乱了!我们是学生,不该来这儿!”洪晨生气的看着两个好朋友,“你们再胡闹,我自己回学校,不跟你们做朋友了,我还未成年,来北京前就向家里保证过了的,这种地方很容易出事,要闹到学校去,我们前程可就全毁了。程俊你最不正经,居然还跟拉皮条的说话!”


程俊和宋鑫笑嘻嘻的向洪晨道歉,程俊揽着洪晨的肩膀,“好好好,听你的,做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我们就在这两条街转一圈,转完就回去,再有皮条客来搭讪,我揍他!”宋鑫急了,“神经病啊,你以为来三里屯逛街啊?怎么也得找家店进去喝一杯,不然回去别人问起非被笑死不可。这世上哪没妓女?我们不理她们,她们还能把我们强奸了?”“那你快点进去喝一杯,我俩在外头等你,给你半个小时时间。”洪晨倔强的说。宋鑫做晕厥状,哭笑不得地说:“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今天生日,你别扫我的兴。”“是你强人所难,”洪晨推推眼镜,语气缓和下来,“这真不是好地方,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你不想见张曼玉吗?”程俊歪着头看洪晨。“张曼玉?”洪晨精神为之一振,“她来这儿吗?你怎么知道?”“报上登了,她最近在北京拍戏,一收工就上三里屯酒吧街来消遣。”程俊一本正经的说。“好象还有王祖贤和齐秦。”宋鑫插嘴道。


程俊和宋鑫笑嘻嘻的向洪晨道歉,程俊揽着洪晨的肩膀,“好好好,听你的,做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我们就在这两条街转一圈,转完就回去,再有皮条客来搭讪,我揍他!”宋鑫急了,“神经病啊,你以为来三里屯逛街啊?怎么也得找家店进去喝一杯,不然回去别人问起非被笑死不可。这世上哪没妓女?我们不理她们,她们还能把我们强奸了?”“那你快点进去喝一杯,我俩在外头等你,给你半个小时时间。”洪晨倔强的说。宋鑫做晕厥状,哭笑不得地说:“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今天生日,你别扫我的兴。”“是你强人所难,”洪晨推推眼镜,语气缓和下来,“这真不是好地方,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你不想见张曼玉吗?”程俊歪着头看洪晨。“张曼玉?”洪晨精神为之一振,“她来这儿吗?你怎么知道?”“报上登了,她最近在北京拍戏,一收工就上三里屯酒吧街来消遣。”程俊一本正经的说。“好象还有王祖贤和齐秦。”宋鑫插嘴道。

洪晨不吭声了,皱着眉,挠后脑勺,犹豫不决。“这里治安很好,不然那些大明星怎么敢来?放心吧。”宋鑫不容洪晨迟疑,手按在洪晨的后背上,推着他前行。


程俊眼见几个漂亮女孩走进一家酒吧,便嚷:“去那家,去那家,很有档次啊,张曼玉一定会来!”洪晨小声说:“大明星光顾的酒吧,消费一定很高。”宋鑫心虚的看着两人,底气不足的说:“三个人,一百三十块,应该够了吧?”程俊挠挠脸颊,“我有六十多块。”洪晨掏出钱包,亮给大家看,“九十三块七。”“又不点洋酒,几杯啤酒应该不会贵到哪去,五十块一杯顶天了。”宋鑫红着脸,觉得丢脸。“五十元一杯啤酒?五十元能买两箱燕京了。”洪晨嘟哝,“要是张曼玉没来,真是亏了。”


三个人进了酒吧,屋里光线昏暗,深蓝,桃红,柠檬黄,淡紫的灯光释放出暧昧的讯息。三人对视一眼,很犹豫。洪晨说:“走吧,算了吧。”这时一个服务员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热情的“堵”住他们的退路。一声“先生”叫得三人心里暖融融的。服务员笑容可鞠,三人盛情难却,只得随他的引领,忐忑不安的坐在一个靠里的,悬挂着一顶淡紫弧形灯的台子。服务员点燃红玫瑰蜡烛,恭恭敬敬的对洪晨说:“三位请点单。”洪晨正襟危坐,心里没底,求助的看着宋鑫和程俊。

宋鑫故作老练的说:“我们先看下单子,你先去忙别的,过会儿,我会叫你的。”“噢---好的。”服务员拖长音,脸上仍保持笑容,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分明在嘲讽:“小子,第一次来吧?”


待服务员走开后,三人立刻头碰头的研究价目表,没他们想得那么贵。三颗心落回原处,都长长的舒了口气,相视而笑。估算好了以后,洪晨说:“给不给小费?”“怎么个给法?”宋鑫不解的问。“百分之十或者百分之八。”洪晨想了想,“也许这里不收小费,国内并不普遍,咱们能省则省吧。”


“别给,你看那人站旁边盯着咱们,象盯贼似的。”程俊生气的说。洪晨望过去,那服务员果真双目炯炯地盯着他们,见洪晨看他,忙把视线投向别处,五秒后又“锁定”他们这个台。


四瓶百威、一杯咖啡、一碟瓜子、一碟开心果。咖啡是给洪晨点的,付完钱,三人如释重负,又有说有笑起来,打量着酒吧里的客人。


洪晨起身去洗手间,经过一张桌子时,踩到一个钱包,弯腰拾起,鼓鼓的,估计里面有不少钱。桌边坐着两位男士正在猜拳拼酒。那个戴金边眼睛的男士说:“操!钟凯,怎么老是你赢?你这淫魔!”洪晨拍拍钟凯的肩,“先生,您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钟凯扭头看了看他,又下意识的摸裤兜,“哟,我的钱包哪去了?”“是什么颜色的钱包?”“黑的,皮的。”钟凯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你拾了?”洪晨把钱包递给他,“您不要把钱包放在裤兜里,很容易滑落出来,最好放在西服内侧口袋里。”


洪晨进了洗手间,钟凯跟了进去,“嘿,谢谢啊!”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碰碰洪晨的胳臂。洪晨正摘下眼镜,洗脸,头也不抬的说:“我要图钱的话,就不会还你了。”站在旁边的钟凯只看见洪晨的半张脸,黑乎乎的,还满是青春痘。心想:这小孩,真够矮的,皮肤真差,怎么跑这来了?

洪晨用手帕擦了擦脸,直起身来,偏头看钟凯,“我不是跟您客气,真的不要。”钟凯这才看仔细了,心里一声惊叹:好漂亮的一双眼睛!他从未见过这么迷人的眼睛,大而有神,蕴含了单纯、天真、羞涩。这是双孩子的眼睛,可那上扬的眼角又增添了妩媚多情。


细看之下,这孩子长得不错呢。五官精致,浓黑的眉毛象画出来似的,顺顺的延至眼角,完美的两道弧线,嘴生得小,嘴角微微上翘,唇线分明,下唇丰满,他颈下的皮肤倒是挺白的……


洪晨见这个陌生男人盯着自己不说话,怕他是喝多了酒,匆匆挥了下手,“我走了,你把钱收好。”


程俊和宋鑫兴致盎然的玩骰子,洪晨坐在旁边听酒吧里的驻唱歌手演唱,邻座的一个东北男人在讲黄色笑话,洪晨捉着程俊的手腕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一刻,张曼玉还没出现,不能再等了,他连忙催两人走,宋鑫玩得兴起,挥了一下夹着香烟的右手,碰着洪晨的肩头,红红的烟头落在洪晨的衣服上,洪晨慌忙起身抖衣服,他的肘碰到了从身边经过的服务员手里的托盘,一声惊呼后“咣嘡”、“呯”,洪晨赶紧回头,破碎的酒瓶,转动的不锈钢托盘,酒香四溢。


隔着一个台子,一个东北口音的女孩拍手欢呼:“哈哈,天意!这瓶路易十三的钱我省啦!”


路易十三、路易十三,光听名字就知道价值不菲。程俊连忙看价目表,卡上没有路易十三,他与宋鑫面面相觑后,把视线定格在地上的那破裂的酒瓶。


“他猛的一抬手,……我正好从旁边经过……他碰的我……”服务员语无伦次,战战兢兢的向一个闻讯赶来的一个光头胖子解释。


“哟,您看怎么办呐?”光头胖子皮笑肉不笑的瞅着洪晨。


“我不是故意的,”洪晨心下大乱,明知这句话没有说服力是句废话,可也没别的话说了。


“是,我知道您肯定不是故意的,”光头胖子转脸向伸颈观望的客人们满脸堆笑的说,“没事,没事,各位尽兴啊。”


光头胖子再转过脸来看洪晨时,表情已经变了,阴云密布,他用脚尖拨弄着玻璃碎片,斜睨着洪晨,“您看怎么办?”


钟凯在店外打完手机回来,欧阳海龙幸灾乐祸对他说:“雷峰同志遇上南霸天呐!”钟凯听得一头雾水,欧阳海龙指着远处低着头的洪晨绘声绘色的“说书”。


“怎么这么不小心?”钟凯望着洪晨的侧影,淡紫的灯光下,洪晨摘了眼镜,揉眼睛,象是吓哭了,这样的光线下,掩饰了他皮肤差的缺点,增添了几分柔弱,那无助委屈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


“还不去报恩?”欧阳海龙戏谑道。


“你当路易十三是百威啊?”钟凯皱皱眉头,连喝了两口酒,默默的吸着烟,眼睛看着桌上的烟盒。


“小孩不错,你不是就喜欢这类型的吗?虽然皮肤差了点,可关了灯什么也看不着,只要身上皮肤摸着滑溜就行。”欧阳海龙继续开钟凯的玩笑,“处男呀,不要?”


“服务员从他后面经过,眼睛是长在前面的,他怎么知道后面有人?”宋鑫争辩。“甭废话,赔钱?”老头胖子不耐烦了,恶声恶气:“你们仨儿,跟我上里屋去,别在这影响我生意。”


洪晨忍气吞声,“我把身份证押您这儿,明天我筹到钱送来。”“几十块钱就能办一个身份证,你当我是傻子呀?”光头胖子冷笑。

“还不去?多可怜的孩子呀,小小的个头,受这么大迫害,真叫人心疼。”欧阳海龙故意叹着气。


“你丫给我闭嘴!”钟凯瞪圆了眼,望向洪晨后,眼神又变得柔和了,他转脸对欧阳海龙说:“要不,我出面,你掏钱?”


“操!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欧阳海龙笑骂,整整衣服,拢拢头发,起身道:“我去,如今处男难得,我也换换口味。”


“操,你以为你出钱摆平这事,他就乖乖跟你上床?你丫真人头猪脑!”钟凯嘴里笑骂着,也跟着站起身来。


“那可由不得他,不肯就还钱。”欧阳海龙冷笑的望着洪晨,“别说,还有几分姿色,对付这种小孩,我太有经验了,他们什么都不懂。”


钟凯扯住他胳膊,“妈的,不能让你这禽兽糟蹋了,”顿了顿,“我还缺点,你给我垫垫。”


“你来真的?我跟你开玩笑呢。”欧阳海龙笑了,拉钟凯坐下,“这瓶酒钱能玩几个少爷了,这小孩土里土气,又矮又黑,不值得!”


“那我们也只能付一半责任吧?”程俊退而求其次的说,“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光头胖子斩钉截铁道:“你俩别在这儿站啦,赶紧去想办法弄钱来,他留下!”


“你们回去吧,帮我想办法。”洪晨明白是祸躲不过,只好认了。程俊不放心,“我留下来陪你,宋鑫回去。”宋鑫很内疚,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说:“事都是我惹出来的,我留下,洪晨你跟程俊回去。”


“废什么话啊,你俩赶紧回去弄钱,不然我报警了。”光头胖子恐吓道,强行搭着洪晨的肩,将他往一扇侧门方向带去,程俊和宋鑫只好急忙跑出酒吧。

“我不会跑,你别搭着我。”洪晨不悦的挣脱,光头胖子恼了,凶神恶煞的抓着洪晨的胳膊粗暴往前拽,“你XXX还挺嚣张!”“你XXX!”洪晨回嘴,毫不示弱,光头胖子操起一把椅子就要砸洪晨,一只有力的手及时制止了他,是钟凯。他皱着眉头,傲慢而威严的呵斥:“怎么?还动起粗了,还想不想开酒吧了?”


“唷,钟董啊!您什么时候来的?一会儿我开瓶好酒去陪您。”光头胖子连忙陪着笑脸,“这事您甭管了。”


“我还管定了。”钟凯把洪晨揽在身边,拍拍他的肩,和颜悦色道:“别怕,有我呢。”洪晨仰脸看着他,眼里满是感激,又觉得很委屈。“我不是不想赔,是他太不讲理,欺人太盛!”说着说着,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没流出来。


“这路易十三不是一般酒,不是我小气,我开这酒吧,不挣钱呐,不挣倒没关系,维持生计,有个粗茶淡饭就行,可也别让我赔本啊,您说是不?”光头胖子又皮笑肉不笑了,瞅着钟凯,“您该不是想替他搁这钱吧?”


“连我都敢坑?你想发财想疯了?”钟凯从兜里掏出一叠早已准备好了的钱,“拿去,够了啊!”光头胖子一瞅那叠钱的厚度就知不够,干笑着不接,“非亲非故,您甭管啦。”


“老黑,我的脾气你知道的。”钟凯把钱对吧台桌上一掷,冷笑。


光头胖子脸上的横肉抽搐起来,咬着牙咧着嘴头不住的点着,服务员把钱拢好,伸到光头胖子面前,讨好的说:“老板——”光头胖子瞪着他,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了,他眯了下眼,一脚拽在服务员小腹上。“滚,妈的!”


钟凯拍拍洪晨的肩,“走吧,没事了。”洪晨呆呆地仰视他,欲言又止。钟凯以为他是怕老板不肯放过他,会派人找他麻烦,便搭着他的肩,“走,我送你出去。”


洪晨恍恍惚惚的跟着钟凯往外走,出了门,顿觉空气清新,如获新生,“叔叔,谢谢,谢谢!”“你叫我叔叔?”钟凯愕然,不禁抬手摸了摸脸,“我有那么老吗?”洪晨面红耳赤的改口,“钟先生,谢谢你帮我解围。”钟凯见他那青涩模样,觉得可爱,见已经快十点半了,便说:“赶紧回去吧。”洪晨连忙把身份证从钱包里取出递给钟凯。“这个押您这儿,您给我您的联系方式,不敢保证明天一定能筹集全部的钱,但我一定想方设法在一星期内全还清。”


钟凯接过身份证看,“洪晨”他念了两遍,笑着说:“这名字挺有意思。”看看照片,眉清目秀一脸稚气,一看出生日期,很惊讶。“你17岁呀?”“我五岁上学。”洪晨怕他不信,掏出学生证。钟凯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又不是警察。”他皱皱眉头,责备道:“你干嘛上这儿来啊?”洪晨很羞愧的低着头,“是因为同学过生日,他很好奇,我本是不肯进去,可他们说张曼玉会来……我很喜欢张曼玉……我以后再也不来了。”钟凯哈哈大笑,“毕了业可以来,不过别来这家就是了。”他的视线落在钟凯的双手上,洪晨的双手白白嫩嫩的,光看这双手便知道他家庭条件应该不差,钟凯不禁有些遗憾,他脸上的皮肤要能象手上皮肤那样该多好。”


钟凯的手机响了,他把身份证递还给洪晨,接听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告诉他父亲心脏病发,住院了,钟凯心里一紧,急忙对洪晨说:“我有要紧的事,先走啦。”洪晨连忙掏出笔和电话本,飞快的写下宿舍电话号码和姓名,钟凯一愣,没想到洪晨还真有心还钱。


“请您明天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洪晨撕下那页纸,双手递给钟凯。钟凯笑着接过,洪晨的字写得工整清秀,象女孩的字迹。





“你等一下,”钟凯走到路边,招了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会话,洪晨见他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钟凯过来,搭着洪晨的肩把他带到车旁,打开车门,“别担心,已经没事了,以后啊小心点。”他翻好洪晨的领子,温和的说:“考到北京来不容易,争取将来留在北京,出人头地!”“钟哥,您真是好人。”洪晨泪流满面。“我很庆幸遇见你。”钟凯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脸颊,把洪晨推上车,关上车门后,叮嘱司机,“慢点开,安全第一。”


看着出租车远去,钟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日行一善,功德无量!”

第二章


春意盎然的上午,风有点大。钟凯从便利店买了包烟出来,看见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站在他的车旁,象是在等人,钟凯点了支烟,径直走过去,男孩个头不高,但挺精神,钟凯恶作剧的用力咳了咳,男孩果然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和钟凯打了个照面,钟凯顿时眼睛一亮——嘿!这小孩长得真漂亮!

万万没料到的是,那男孩竟然比他还兴奋,跑过来喊着:“钟先生,真的是你啊!”钟凯吓了一跳,笑得很不自然,盯着男孩的脸,努力思索。“我是洪晨啊!您不记得我了?”洪晨见钟凯只一味的盯着自己看,不说话,想他定是记不起来了。“您去年国庆节在三里屯的一家酒吧帮我解了围啊。当时,我打破了一瓶路易十三,老板要我赔,您帮我出的钱。”

钟凯想起来,可又觉得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个洪晨与半年前的那个洪晨相差太大了,皮肤好多了,白里透红的,青春痘也少了,他没戴眼镜,那双迷人的眼睛令钟凯心猿意马。

洪晨很不安的说:“我一直在等您的电话,一直到今天,中午出来的时候,我还叮嘱同学帮我留意一下电话,我还怕您出了什么事……”他甜甜的笑了,“刚才经过时,看见您的车,那次我无意记下了您的车牌号码,真抱歉,没能跟您取得联系,没给您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钟凯搓搓手,说:“上车里聊。”他偏头看洪晨,“你长漂亮了,漂亮多了。”洪晨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挠挠额头,“您那时见我是挺丑的,刚刚军训完,晒得象块煤炭,又加上有点生活不习惯,脸上痘痘特别多,呵呵,难怪您认不出我来了。”

钟凯问:“你吃了午饭没?我还没吃呢。”洪晨说:“早饭吃得晚,我也还没吃午饭。”“那咱们吃饭去,你喜欢吃什么?”“您等我一下,我给阿姨打电话,我要她别准备我的那份。”“用我手机打,”钟凯把手机掏出来,“多少号?我给你拨。”

正午的春光从竹帘所制的百叶窗倾泻下来,藤条制的宫灯古色古香,两人上了二楼,洪晨跟在钟凯身后进了一间塌塌米,脱了鞋盘腿坐下,两个穿着和服的女服务员欠着身子进来,先用日语说了句问候语,然后跪在一旁拿着纸笔用普通话礼貌地问:“二位先生想点些什么?”

“你来,”钟凯把菜单递给洪晨,凑到他耳边低语:“我不懂。”又坐正了,笑嘻嘻的端着茶杯喝茶。洪晨边看菜单边在心里合算着价钱。他想:钟凯上次帮了他的大忙,除了还他钱外,应该请他吃一顿。可是日本料理价钱贵,份量少,钟凯那么高大的男人只怕十碟菜都塞不了牙缝。不过好在昨天收到了杂志社寄的征文比赛奖金,他的文章获得第一名,奖金八百元,都带在身上,本打算下午去存的。洪晨认真而温和的对钟凯说:“这顿我请,请不要和我推让,吃日本料理,日式酱汤、三文鱼刺身、天妇罗、烧鳗鱼、秋刀鱼、寿司、色拉都是不可不吃的,您有什么忌口的吗?吃得惯生鱼片吗?”“吃不惯,你呢?”钟凯点了支烟,颇有点讶异的看着洪晨。洪晨没接他的话,别过脸对服务员报菜单,他没点生鱼片,待两名服务员退下,拉上门后,洪晨红着脸说:“我以前没吃过,只是看过关于日本料理的电视节目。”钟凯爽朗的笑了,洪晨难堪地扬了下手,“您别笑话我。”“没有没有,你很可爱。”“因为您还得开车,所以我没有点酒。”洪晨微笑道,给钟凯的茶杯里续水。

钟凯突然发觉洪晨左下眼睑睫毛间有颗小黑点,以为是只小飞虫,伸手想替他拭去。洪晨往后一缩身,笑道:“是痣。”钟凯一楞,凑近了看,“泪痣啊。”洪晨不好意思的揉揉左眼,“您也懂这个,都说这个痣不好。”“挺招人怜的。”洪晨听了,乐不可支。钟凯看着他的嘴,“一口好牙!”洪晨忙闭上嘴,抿着嘴笑。“真高兴能与您重逢。”“是吗?”钟凯心里一动,挑着眉。“真的,”洪晨怕钟凯不信,急得说话也结巴了,“我真的一直都盼望能见到您……很感激,很感激您那天帮忙。”

菜上来了,洪晨吃相很斯文,还不忘给钟凯布菜,很是周到。钟凯则故意做出穷凶极恶的吃相,调皮的看着洪晨的反应,说:“我是粗人。”洪晨毫不介意,笑得很开心,带着纵容。结帐时,洪晨抢先掏出钱包,对钟凯轻声说:“我来。”服务员看着他手里的钱,表情木然,“对不起,我们不收现金。”钟凯轻轻地按按洪晨拿钱包的右手,从容的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抽出一张会员卡,洪晨的脸顿时胀得通红。服务员表情立刻变得恭敬,满脸堆笑,低头双手接过,“请您跟我去输下密码。”“你新来的吧?”钟凯斜睨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太势利眼了?”服务员涨红了脸,连连道歉。“你看他年轻,就小瞧他?我是给他打工的,你知不知道?他一年的零花钱能买三家你们这店!好好练练你的眼力。”钟凯搭着洪晨的肩膀,奚落道。

出了门,洪晨生气的说:“您存心戏弄我,我是诚心诚意要请您的,虽然我是个穷学生,可您也不能轻视我。故意带我来这儿。”“哟,生气啦?”钟凯拍拍他的头,笑:“我没那意思,你是学生嘛,怎么能让你花钱,而且我从没让别人请客的习惯。”

两人坐在车里,钟凯打开音响,张国荣低沉哀怨的吟唱《夜半歌声》。“习惯北京的生活吗?”“除了饮食,其它都很喜欢,最喜欢北京的气候,经常是大晴天,不象湖南,老下雨,北京话很好听,这里的水果很便宜!”“你说话有点儿话音了。”“是吧?刚来时宿舍里有八个不同地方的同学,说话南腔北调,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呵呵。”

“交女朋友了吗?”“没有。我比班上的同学都小,个子又矮,大家都当我是弟弟,而且……我,”洪晨认真又羞怯的低头笑笑,“我缺乏主动性,也还没那个想法。”

钟凯哈哈大笑后,盯着洪晨,洪晨推推钟凯的肩膀。“您又取笑我,我再也不跟您讲心里话了。”钟凯好不容易克制住想把洪晨搂在怀里的冲动,他对洪晨产生兴趣,觉得他单纯,可爱。

洪晨怯生生的说:“我家这学期给我一千六百块生活费,我昨天刚领了八百块奖金,同学帮我准备了一千八百块钱,要是您不急,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先还您三千?”

他要再这样看着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可真要犯错误了。钟凯张开大腿,挪挪屁股,摇下车窗抽烟。“什么急不急的,我根本没打算要你还钱。”“不不不,您千万别误会。”洪晨急忙捉住钟凯的手,“我没敢跟家里说,上次我确实准备好了钱……我觉得您人很豪爽,也不会在乎那些钱。我只是希望能分期付款,那样我的生活不会太紧张,您就当我得寸进尺好了。”洪晨的手温软细嫩,钟凯被他这样握着,觉得很是舒服,他扔了烟头,左手摸了摸洪晨的脸,洪晨也不闪躲,很认真的看着他。面对天真,单纯的洪晨钟凯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耻,他悻悻的收回手,拍拍衣服上的烟灰,漫不经心的说:“甭还,你不是帮我拾回钱包了吗?抵了。”

“不,一事归一事。如果我没做那件好事,您也不会帮我了,我一定尽快还清。”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你哪来那么多钱?你花的是你父母的钱,你不怕父母知道了,担心生气?你把生活费都给了我,你吃什么?”

洪晨眼圈红了,他低头飞快的擦着泪水,象个委屈无助的小孩,“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倒霉,我家教很严,我很怕家里知道,可自己又没能力赚钱,这些日子我都很难过。”

钟凯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最吃这套。“别为这发愁,真的没事。你看我,开得起奔驰,还会心疼那点小钱?你太招人喜欢了,咱俩挺有缘的,以后你陪我吃吃饭,聊聊天我就很高兴,真的。”钟凯怜爱的用拇指拭去他的泪痕。“哭都哭得这么漂亮,跟练出来似的。”

洪晨破涕为笑,“您又开我玩笑了。”


桃花开了,粉的、艳红的、白的,花团锦簇,沁人心脾,只稍一阵轻风,便落英缤纷,飘飘洒洒,漫天花雨。在朱墙、绿树、青草的映衬下,如一场奢华绮丽的春梦。

洪晨捧着一本英语书,立在花雨里,头上、肩上伏着片片娇柔艳丽的花瓣。他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蓝色直筒仔裤,乌黑柔亮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发间也夹杂着花瓣,他时不时抬手拨弄头发,眼睛仍盯着书。

过了一会,他抬起脸,有些迷茫的看着远方。“洪晨,接着!”旁边一踢毽子的女孩娇叱一声,把五颜六色的羽毛毽子朝他踢去。

洪晨一勾脚,灵巧的接住,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他轻松的踢着毽子,神采飞扬。风渐渐大起来,落英缤纷,洪晨一边用手拂去脸上的花瓣,一边笑:“哈哈,萍萍你在施妖法!”末了,他将毽子高高踢起,偏了,他举起右手接住毽子,转过身来,展颜一笑。由于正对着太阳,他微微眯着眼,于是这个笑容颇有些媚态。

他比桃花美,远处的钟凯,眼里只有洪晨。

忽而一阵春风,人从画里走出,迎向他。钟凯顿觉心跳加速,然而洪晨却视若无睹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嘴里念叨着英语短句。钟凯的心如同卷在风里的桃花,飘飘荡荡一番后,跌在泥泞里。

“嘿!”洪晨被钟凯在肩上一拍,才如梦初醒的扭过头,一看是钟凯,十分惊喜,腾出一只手在钟凯后背轻轻拍了两下。“钟凯大哥!您怎么来了?”“就准备过四级?”钟凯拿过洪晨手里的书,翻了翻,朗读一段短文,发音十分标准。他偷偷瞄了一眼洪晨,见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禁得意洋洋。

洪晨领着钟凯来到一个亭子里坐下,钟凯打了个呵欠,露出疲惫的神情。“晚上没休息好吗?”洪晨关心的问,“你侧过身,我给您捏捏肩膀。”钟凯侧过身,眯着眼睛享受着。“力道够不够?”洪晨一边按摩钟凯的后颈,一边把脸往前凑了凑看钟凯的表情。“正好,舒服!”钟凯笑着说,过了一会又问:“你下午有课吗?领你玩去。”“啊?我有课。”洪晨双掌并拢敲打着钟凯的肩膀。“几点下课?”钟凯扭过头来,看着洪晨。“四点半。”洪晨见他头发上沾了柳絮,信手给他弄了出来。“而且,而且我还要播音。”洪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吃吗?”“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钟凯笑嘻嘻的转过身来,在洪晨手心里挑了颗好糖。“是同学给我的,我不吃糖。她硬要给我,我还打算给宿舍人吃的,你喜欢就吃好了。”洪晨说着弯下腰,轻轻拍去钟凯裤腿边的灰尘。钟凯伸手揉了揉洪晨头发。洪晨的头发很柔软,手感很滑,钟凯不肯罢手。洪晨左躲右闪,笑道:“好了好了,我一会儿还得去上课呢,别把我弄得象个疯子似的。”“别去上课了,”钟凯收回手,“我特不顺心,想你能给我解解闷。”“为什么不顺心,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吗?”洪晨又递了颗糖给钟凯,“糖能令人心?槭娉┑悖?还?远嗔艘膊缓谩!薄拔业蹦暌桓鋈巳ズD洗匆担?阜?栊林沼谟辛⒊【停?墒歉改缸芟M?伊粼谒?巧肀撸?呶一乩矗?弦?有脑嗖缓茫?衣枥显诘缁袄锟蘅尢涮洹C环ㄗ樱?抑缓没乩矗?谡舛??思夜?荆?晌也幌不洞?诒本???怯植蝗梦易撸?D夏潜哂值茸盼一厝ブ鞒执缶郑?惩噶恕!?

“做父母的都想儿女守在身边,人老了,就想有个依靠,您是独生子吗?”

“是啊,我那年代又不计划生育,他们也不多生几个。”

“您这样说不对,虽然独生子女的压力大,可享受的亲情也是最多的,钱是挣不够的,家人最重要,钱没了可以再挣,亲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钟凯讶异的偏头看着洪晨,“你还挺懂事的,对了,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爸爸是公务员,妈妈是医生。”洪晨幽幽的叹了口气,“我是个没有野心的人,觉得生活平平淡淡就好,不喜欢与人争,我的性格随我爸。我觉得我妈是个女强人,年年拿先进,凡事争第一。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就对我妈说,我就读四年本科,不要逼我去考研考托福。”洪晨笑了笑,继续说:“我偏科偏得厉害,从初一就开始了,因为讨厌数学老师。他人品不好,那时数学成绩一塌糊涂,妈妈气得恨不得把我脑袋劈开把数学书塞进去。其实我是故意的,我上他的课时,不听讲,回家自学。他教了我三年代数,我一直只考七十分,直到毕业会考才显出真本事,那时别人都蒙在鼓里,心想我肯定上不了重点,可读了高中,对理科始终无法提起兴趣。可没办法,得对自己的前途负责,学得好辛苦,湖南的分数线又是最高的,母亲根本没想到我能考到北京来,我是她们单位家属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她也不再鞭策我了,只叮嘱我不要学坏,父母的话听了没错,去年我没听他们的话,去了酒吧,结果闯祸了。”洪晨抬起头,偏向钟凯,“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听说海南那边很乱,父母当然不放心了。”

“你小子很会说话。”钟凯忍不住捏捏洪晨的脸,“跟你聊天,心情特别轻松。”

“您别把我当小孩,”洪晨皱着眉头,轻声抗议,“我是大学生了,您还捏我的脸,摸我的头。男人头,女人腰,是不能随便碰的。”

钟凯笑得前俯后仰,差点跌坐在地。

周末的傍晚,钟凯接洪晨去市里玩。两人在口福居吃完火锅后, 洪晨问钟凯:“接下来去哪?都快八点半了。”“明天又不上课,着什么急啊?”钟凯放着迪士高舞曲,“带你兜风去,去长安街!”

兜到快十点时,钟凯把车驶入一家四星级酒店停车场,关了音响,解安全带,冲一脸茫然的洪晨说:“下车。”“干什么?”洪晨傻乎乎的问。“休息啊。”“在这儿过夜?”洪晨吃惊的问。“我对你好不好?”钟凯盯着洪晨的眼睛。“好啊,很好啊。”洪晨老老实实的看着钟凯。“那你还不放心我什么,怕我把你卖了?我家不方便。”钟凯解开洪晨的安全带,推了推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这里很贵,你老误会我。”洪晨有点迷糊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进了房间,洪晨照钟凯的吩咐去洗澡。洗完后,穿着白色的浴袍出来,发现房间里放着餐车。“又吃啊?”钟凯抬头看他,浴后的洪晨,头发湿漉漉的散落在前额,脸红扑扑的,敞露的胸口,皮肤白皙,双腿上细密的腿毛。这时的他,在钟凯眼里已不是单纯的可爱,而是性感了。

“这浴袍有点大。”洪晨见钟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误会了他的心思,不好意思的解释。“来,过来。”钟凯咽着口水招招手。洪晨走过去,坐在钟凯身边。

“我不饿,您吃吧。”“吃点,来陪我喝两杯。”钟凯拧开一瓶芝华士,倒了一杯给洪晨。“我不喝酒。”洪晨连忙摆手。“上次出了那么大的事,我看了酒就烦,尤其是洋酒!”“在这儿喝,没事的,有我在,出不了事。”钟凯见洪晨不肯接,故意激他:“爽快点!别跟个小娘们似的,忸扭捏捏,不是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吗,是男子汉就接着。”洪晨果然中了他的激将法,不服气的接了酒杯。“好!”钟凯和他碰了下杯,一饮而尽。洪晨连忙说:“你干,我可不干,我慢慢喝。”说着,抿了一小口,眼睛一下子闭了起来,“啊”的低吟一声后,赶紧夹了几片牛肉吃。“你们南方人啊就不如我们北方人爽快。你们南方人……”钟凯摇着头讥讽洪晨。“行了,我喝就是了。”洪晨赌气的说。把心一横,豁出去了,闭上眼,强咽下去,一股火在喉咙,五脏六腑里窜来窜去,好不安分。“干嘛小瞧我们南方人?”洪晨忿忿的说,任钟凯把酒杯倒满。“喝就喝,不许小瞧南方人!”他站起来,捏着鼻子,把酒灌下肚,顿时连脖子都红了。他紧抿着嘴,直楞楞的看着钟凯。钟凯笑呵呵的说:“哟,还真急了。好好好,你们南方人了不起,来,吃点菜,压压。”

洪晨鸡啄米般的点了几下头,咧着嘴傻笑几声后,整个人歪歪扭扭的倒在地毯上。钟凯大吃一惊,忙起身去扶。洪晨蜷缩在地,竟睡着了。

钟凯哭笑不得的横抱起洪晨,把他放在床上。由于惯性,他压倒在洪晨身上,洪晨迷迷糊糊的扭动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扯了扯浴袍的领口,左边的胸口敞露出来,看得钟凯太阳穴突突猛跳。洪晨的鼻腔里不时发出“嗯——哼”的声音,噘着嘴,轻轻吐着气,钟凯还有点犹豫,洪晨的右手突然勾住了他的脖子,钟凯不再犹豫,俯身吻住洪晨的嘴唇。洪晨的嘴唇柔软极了,钟凯手深进洪晨的浴袍内抚摸着他温热光滑的身体。

突然,钟凯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吓得钟凯忙直起身。洪晨翻了个身,趴着。钟凯一看来电显示是家里的电话号码,只好接了,是小保姆打来的,说母亲爬到一间平房上用钩子勾香椿,一不留神跌了下来,跌伤了腿,整个半边身子也疼得动不了了。

钟凯懊恼不已的看着床上的洪晨,骂了句脏话,往门口走,开了门,又折回来,扳过洪晨,狠狠的亲了亲他的嘴,手深进浴袍里摸了几把,才又匆匆的走了。


钟凯被手机声吵醒,睁开眼,天已大亮。他咒骂着从床头柜上拿手机。懒洋洋的不耐烦的:“喂?谁呀?”“钟哥```````我是洪晨。”洪晨不安的说。“是不是我昨晚酒后失礼了?早上醒没看见您,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不知道我昨晚做了什么……”“噢,洪晨啊!”钟凯精神为之一振,坐了起来,“没有没有,昨晚我妈摔伤住院了,你昨晚挺乖的,睡着了。你现在在哪呢?”“在学校。您母亲伤得重不重?”“还算好。老太太爬屋顶勾香椿。哎!真让人操心!”

“啊?她怎么能干这么危险的事呢?”洪晨惊讶的说。旁边有同学在催他,他急忙说:“您不是生我的气就好,您还在睡吧?那我不妨碍您休息了,同学催我呢,我们要去排周一出版的校刊。祝您母亲早日康复!您有空就来找我吧,好吗?”

周三下午,洪晨没课,钟凯抽空去找他。一见面,洪晨就问他母亲伤好了没有,得知老太太昨晚还去扭了秧歌,不禁哑然失笑。

洪晨带钟凯去十三陵水库。两人坐在堤坝上聊天,聊些童年趣事,不知不觉已经夕阳西下,钟凯开车载着洪晨找饭馆吃饭。洪晨执意要请钟凯吃饭,因为他拿了两笔稿费,钟凯也不和他抢着作东,只说:“找家小店,味道好,干净点的就行。”洪晨知道钟凯爱吃面,爱吃肉,便领他东拐西拐的进到一个胡同深处的新疆餐厅,要了份大盘鸡、一份素炒油麦菜、二十串羊肉串。“您还得开车,就别喝酒了吧?”洪晨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的蹲下身把钟凯散开了的鞋带系好。钟凯看着洪晨怔怔的出了会神,觉得这孩子实在是细心、乖巧、懂事,心里不禁很矛盾,既不忍心害了他,又不甘心错过他。洪晨还是没拗过钟凯,陪他喝了两杯啤酒,结完帐,晕晕乎乎的他任钟凯搂着走在黑漆漆的胡同里,钟凯的手伸进他的外套里,隔着一件T恤摸着他的背,洪晨挣了挣,嬉笑道:“别闹,痒,痒!”

两人上了车,洪晨歪着脑袋睡着了,钟凯将车开到一个僻静处,停下,熄了灯,俯过身去亲吻洪晨的嘴。洪晨微微睁开眼,陶醉的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但马上又睁开了,他错愕的瞪着钟凯,满目惊惶,拼命的往后缩着头,拨开钟凯不安分的手,“你干什么?!”“我喜欢你啊”钟凯含糊的说,欲望汹涌澎湃,更加放肆起来。洪晨惊怒交加,奋力挣扎:“喜欢……也不能这样……你别这样,我生气了,太胡闹了……我……我真生气了!”“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钟凯扣住洪晨的手腕,按在椅背上,并试图用一只手控制洪晨的双手。洪晨用力一挣,手肘撞在钟凯的眼角,趁钟凯捂着眼睛的机会,洪晨推开车门,滚下车,刚爬起,又被钟凯的右手按住肩膀,洪晨双手扣住钟凯的右手,猛的一个侧摔,由于不胜酒力,连自己也倒在钟凯身上,他屈起胳膊,用肘部狠击钟凯的胸口,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开。

过了一个星期,钟凯接到洪晨的电话,洪晨语气冷淡的约他在西单的中国银行见面。钟凯赶到那儿,见洪晨站在门口,绷着脸,心里不禁发虚,讪笑着过去打招呼。洪晨愠怒的眼神凌厉的扫了他一眼,转身往里走。“干嘛约在这啊?洪晨我上次跟你闹着玩呢。”钟凯挠着后脑勺一脸尴尬的笑。“你等我一会。”洪晨也不多说,看也不看他,去窗口排队。

直到洪晨拿了一叠百元大钞和取款单过来,钟凯才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我是欠了你的钱,但你也不能对我干那种事!太令我失望了,这是酒钱,我再也不想见你了。”洪晨压低声,把钱递到钟凯面前。“都说是闹着玩了,你怎么不信呐。”钟凯不自然的膘着周围的人,低声说:“你先把钱收下。”洪晨默不做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钟凯脸上挂不住了,转身往门口走,洪晨急忙追了出来。钟凯脚也不停,径直向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好吧,我信你,你把钱收下吧!”洪晨紧紧捏着钱,跟着钟凯,要往钟凯兜里塞,被钟凯一次又一次的挡开。钟凯拉开车门上车,洪晨紧跟着拉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钟凯心中暗喜,不料,洪晨把钱和取款单扔在座椅上,迅速关上车门,跑了。

洪晨和宋鑫、程俊已是第五天喝粥、馒头就着咸菜了,宋鑫和程俊不住的唉声叹气。洪晨默不做声,但也是食难下咽,嘴里直泛酸水,咬了一小口馒头后,他也受不了了,伏在桌上,含着馒头,直楞楞的看着门口。

“咱们去打工吧?”宋鑫说:“总不能老这样下去吧,当家教怎么样?”“那能有多少钱?”程俊有气无力道:“都怪咱俩不好,连累了洪晨,他现在一分钱没有。洪晨啊~你够哥们!”“还好他有几样值钱的东西,不过那两本集邮册和大熊猫纪念银币卖给李军那小子真是亏了。洪晨啊~我会想办法把它们赎回来的。”宋鑫拍拍洪晨的手背。“算了,无债一身轻,起码睡得踏实。”洪晨苦笑。“踏实什么呀?吃这些没油的东西,肚子叫个不停。”程俊带着哭腔,“看咱们三个,都瘦了,宋鑫你是赚了,减了体重,可我本来就瘦,都快成芦柴棒了,你看洪晨,眼睛显得更大了。”“行了,说得好象多惨似的,有得吃就不错了。”洪晨突然抖了一下,慢慢的坐正了,盯着门口,是钟凯,他微微皱着眉头,走过来。

程俊和宋鑫没见过钟凯,也没在意,仍在抱怨。钟凯走到桌边,洪晨站了起来,又坐下,窘迫的问:“你怎么来了?”“想要你请我吃饭啊。”钟凯的话惹得宋鑫和程俊“扑哧”一笑。洪晨嘴角抽搐了一下,指着桌上的馒头和粥说:“吃吧,客随主便。你正好爱吃面食,吃惯了大鱼大肉,是该吃点清淡的东西调节调节。”钟凯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分三期还我,我又不是放高利贷的,逼死你们仨儿,我怕你们找我索命。”程俊和宋鑫大喜,一个伸手去拿钱,一个连连道谢。“你们干嘛?”洪晨按住程俊拿钱的手,“意志薄弱!”

“走吧,请你们去吃顿好的饿。吃海鲜还是什么?烤鸭?烤全羊吃得下吗?”钟凯继续诱惑。程俊和宋鑫低头不语,咽着口水。“嗬~洪晨还是你们的头儿啊?”钟凯笑着调侃,“真不吃?”“你把钱拿回去,我们……我们在减肥。”洪晨红着脸说。“你也减肥?”钟凯啼笑皆非的指着程俊。程俊狼狈的“啊”了一声,宋鑫和洪晨忍俊不禁,“扑哧”笑了。程俊没好气的说:“笑什么,不有难同担嘛?”“至于吗?一个个都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钱我撂下了。”钟凯转身大步流星的往门口方向走。

“钟哥```````”洪晨追上他,吞吞吐吐的说:“您下次不许再开那种玩笑了,好吗?”

钟凯脸烫了,多亏他皮肤黑,显不出红来。

“我本来想把您当成哥哥,很敬佩您。可您那个玩笑开得太离谱了。”洪晨低低的说:“我也想和您和好。”听洪晨说得这么诚恳,钟凯不禁觉得羞愧,都不好意思在洪晨跟前了。他佯装有事,匆匆走了。

夜里,欧阳海龙和钟凯在酒吧消遣。钟凯郁郁寡欢的歪在沙发(违规词)里喝酒,欧阳海龙在旁眉飞色舞的炫耀这些日子的“桃花运”。他见唱了半天戏,钟凯却毫无反应,不禁觉得扫兴,“操!中招啦?蔫了叭叽的。”他推推钟凯,指着刚进门的几个小男孩说:“哎~哎~~这几个不错呃。”

钟凯看也不看,拨开欧阳海龙的手,“别招我,烦着呢。”

“怎么啦?你公司不是办挺好的吗?”“最近看上个小孩,可惜不是这种人,也不是卖的……”钟凯叹了口气,“小孩特纯,很招人喜欢。”他提到洪晨,又来了精神,坐正了,对欧阳海龙说:“你见过的,去年国庆,在黑子开的那酒吧,一个小孩把瓶路易十三打翻了,我去解的围,记不记得?”“事是记得,人不记得了。”欧阳海龙想了很久,摇着头说:“记不起来了,长得怎样?”“倒不是那种很夺目的,不过挺耐看,眼睛长得漂亮极了,个不高,还没满18岁呢,刚读大一,学法律的,胡来不得。”钟凯眼神黯淡下来,失神的喝着酒。

“我有个哥们儿,从印度旅游回来,他老婆性冷感,平时象灭绝师太似的,吃了印度的催Qing药后比潘金莲还Yin荡。他给我送了几颗,好宝贝啊,咱俩这么铁,分你一颗。”“我不用那下三滥的玩意。”钟凯很不屑,“老子要钱有钱,要长相有长相……”“碰到不喜欢男人的男人,你还不如个卖大白菜的娘们儿。”欧阳海龙冷笑的打断钟凯的话,“我等你的喜讯。”

第三章

次日,钟凯往洪晨宿舍打电话,问洪晨有没有课。洪晨说有,钟凯约他周末去大连玩,洪晨婉言谢绝,说约了同学去爬长城。不管钟凯如何将大连说得天花乱坠,洪晨就是不动心,钟凯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改约他吃晚饭。洪晨说不方便去市里,因为要上晚自习。钟凯很是懊恼——洪晨对他起了戒心,可他越这样,钟凯越是雄心万丈的非得到不可。

两天后的傍晚,洪晨结束完播音,出了大楼,看见站在大门口抽烟的钟凯,吃了一惊,犹豫许久,还是走过去打招呼,“来多久了,吃过饭没?”钟凯转身看他,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洪晨瘦了点,更显清秀了,五官轮廓变得立体了许多,由于气温回暖的缘故,他穿了件白色圆领T恤,外罩一件蓝格子衬衣,干净清爽。“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病了?”洪晨关切的问。“嗯,头痛。”钟凯顺水推舟道。“不舒服就在家好好休息,干嘛还出来乱跑。”洪晨见钟凯一脸痛苦的甩了甩头,忙扶着他走到喷水池边坐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工作很辛苦吧?办公室有没有摆放绿色植物?多吃水果蔬菜,你烟抽得太凶了。”洪晨一边说一边轻叩钟凯的脑袋。钟凯闭着双眼,内心翻腾不已,“你什么时候生日?”“七月,刚好放暑假,爸爸说满了十八岁可以喝啤酒,因为已经是大学生了,如果一帮朋友都喝酒,我不喝显得不太合群。确实如此,我很为这个头疼,宿舍里的同学都会喝酒,我不喝,他们就拿话激我。爸爸说能喝酒是件好事,将来步入社会,比较好交朋友,只要懂得适度就好。妈妈却说那交也只能交些酒肉朋友。呵呵,我妈喝一口啤酒都头晕,我爸酒量很好,喝白酒能喝一斤呢,他的朋友确实很多,也很铁。我认为我爸的话多少有些道理。你想想啊,大家在一块吃饭,喝多了,畅所欲言,毫无顾忌,可中间有个人滴酒不沾,头脑清醒的冷眼旁观,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晨晨~”钟凯突然转过脸看着洪晨。洪晨楞了楞,突觉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是第一个用普通话叫他小名的人,真亲切,可又不像亲切那么简单。

洪晨迷惘的看着钟凯,左手随意的搭在他肩上。他笑了笑,收回手,低头拍拍膝盖。“我觉得你怪怪的,跟第一次见你时不一样了,那时感觉你很豪爽、仗义、象个侠客。现在觉得你象个小孩子,有时很调皮,有点任性。刚才你发呆的样子又傻乎乎的很有趣,真难想象你是怎么管理几家公司的,我没有笑话你,我只是说出我的感觉。以前读小学时,看见读初三的哥哥姐姐在谈恋爱,觉得他们是大人了,很成熟不象我和我的同学,蹦蹦跳跳的走路,下了课,放学后玩得象小野人。可到了现在,我觉得所谓的成熟不在年龄,而是心智,和太深沉的人相处让人觉得累。我从高一起就躲着那些尖子生,听到他们讨论习题,我就闪,好奇怪,虽然我们几乎差了一轮,可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也许你让我句的有安全感吧,因为你曾经保护过我。”洪晨偏头看着沉默不语的钟凯笑:“我今晚很罗嗦吧?因为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聊天了。”

“你很喜欢张曼玉?”钟凯没头没脑的问道。“是啊,简直就是迷恋。”洪晨不好意思的笑道,挠挠左边的眉毛,很认真的说:“她戏好人也好。”“你怎么知道她人好?”“我看过一则关于她的报道,说她爱上一个姓宋的商人,为了帮助他的事业,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给他,可惜所托非人,那人生意失败,钱全赔了,抛弃了张曼玉一走了之,更卑鄙的是还公开了张曼玉给他写的情书,所幸张曼玉很坚强,没有怨言,积极生活,从新开始,这么至情至性的女人当然值得敬爱啊。爱一个人时,义无反顾、倾其所有、太伟大了,而且她非常有魅力,可以端庄、可以野性妖媚、可以雍容华贵、也可以粗俗泼辣,她的眼神很迷人。”洪晨看着钟凯,“你不喜欢她?”“喜欢,”钟凯吐着烟圈,“我那有她全部的录象带,你想不想看?”“现在?”洪晨有些疑虑。“你和你父母住在一块,不方便,会妨碍他们的休息……”“我一个人,我在复兴门有套房子。”钟凯看着眼前的蓝色烟雾,等了许久不见洪晨答复,忍不住偏头看他。

“明天好吗?明天星期六。”洪晨终于开了口。

“好吧。明天我过来接你,上午还是下午?附近有家湘菜馆。”

“我自己过去,上午吧,到了复兴门再给你打电话,你家厨房能做菜吗?我会做菜,在家吃吧,在外面吃太破费了。”

“你还会做菜啊?”钟凯惊讶的看着洪晨。“上小学三年级时,老师安排我们去野炊,要求每个人学做两道菜。我跟爸爸学了两样,西红柿蛋汤和酸豆角炒肉。从那时,我便开始对下厨感兴趣,看到别人津津有味吃着我做的菜,觉得很有成就感。还记得小学四年级寒暑假时我每天早上都站在小板斧(违规词)上做蛋炒饭吃,而且因为父母下班晚嘛,家里的中饭都是我自己准备的。哈哈,厉害吧?”

“我家的厨房里的东西倒是很齐全,不过是摆设,我也就会泡方面。行,我今晚先把油盐酱醋买齐。”

“你不懂,等我明天去了,一起买吧。”洪晨露出一脸兴奋的神情,又孩子气的说:“你嘴别太刁,我是肯定会发挥最好水平的。”

钟凯夜里简直睡不着,恨不得马上天亮。

洪晨打来电话要钟凯去接时,钟凯睡得正香,顾不得洗漱,穿起衣服就奔去接人。

钟凯一边开门一边说:“我屋里挺乱的,我特懒,不爱收拾。”洪晨笑着说:“没关系,你还没睡醒啊,要不吃了早餐,再睡会吧,是我起早了,现在还不到九点。”

钟凯的房子一百六十平方米,三室两厅,装修得很豪华,时尚,可惜就是碰上了个懒散的主人,地板上鞋印、油渍、易拉罐,苹果核都长了绿毛,发黑的香蕉皮吊死鬼似的挂在茶几上,沙发(违规词)上散着几套换下的衣服、裤子、臭袜子,连钟凯自己都不好意思,过去把衣服抱进卫生间,解释:“我也不老在这儿呆着,半夜回来,早上起来就去公司,都没注意这么乱,哈哈!”

他出来时,洪晨已经挽起袖子在把茶几上的垃圾用手扫到垃圾筒里。“你别干这个,你来是客,我待会打电话叫小时工上来收拾。”钟凯忙上前阻止。“举手之劳,没关系。”洪晨说。钟凯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对洪晨说:“我出去办点事,你坐着看电视,录象带都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别干了啊。”

钟凯打开房门,正准备进去,只听洪晨在嚷:“门口有拖鞋,请换鞋。”钟凯怔了怔,把门敞开,屋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地板光洁如新。他愕然的张着嘴,换了拖鞋,关了门往里走。

卫生间传来水声,钟凯过去一看,洪晨正在洗他的衣服。钟凯倚在门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钟凯很专注的给他洗衣服。

买齐了东西回来以后,洪晨脱了衬衣,穿着短袖T恤进厨房,洗菜,切菜,活脱脱一个住家小男人模样。钟凯在旁唠叨个没完:“排骨红烧还是炖汤?”“这香菇得多泡会。”“这鱼得勾芡,咱们买淀粉了吗?”“慢点切,别切着手了,这刀是德国进口的。”洪晨不耐烦了,把他驱逐出厨房,锁上门——终于,这个世界清净了。

当洪晨端最后一道菜——蒜蓉空心菜出去时,啤酒鸡翅已被钟凯吃了一大半。钟凯见他出来,起身笑道:“大厨辛苦了,快坐,快坐。”他盛好饭递给洪晨,夸道:“行啊!这味道比饭店的好太多了。”“等放完暑假回来,我给你带些湖南的坛子菜和腊制品,你口味重,肯定特别爱吃。”洪晨夹了些香芹牛肉丝吃。“是啊,我挺爱吃湘菜的,剁椒鱼头,土匪鸭啊什么的,辣得过瘾。”钟凯喜欢吃红烧肉,嘴边油光闪闪。

“是我妈妈自己做的,选料都是最鲜嫩的蔬菜,腊制品也是自己用米糠、木屑、桔皮熏制而成的,绝对卫生,味道也不是市面上卖的所能比的,下酒最好,你啊,耐心等等。”

钟凯不停的讲笑话逗洪晨笑,洪晨不得不一边用手掩着脸一边打钟凯,“食不言,寝不语。”

饭后,洪晨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做了份水果沙拉端出来,钟凯挑了盘《青蛇》放给洪晨看,自己去了阳台打电话。

看完《东成西就》和《阮玲玉》后,已是六点了。中午的菜还剩了一些墨鱼排骨汤、一点红烧肉和香芹牛肉丝。洪晨把红烧肉和牛肉丝合在一块加了些红辣椒和大蒜,炒了个茼蒿,两人把剩饭和菜全消灭了。

收拾完后,洪晨说要回去了,钟凯连忙挽留:“明天又没课,你回去多没意思,C县那破地方什么都没有,还有张曼玉的几张好片没看呢,明天我送你回去,我这有新牙刷,新毛巾。”

洪晨执意要走,钟凯只好跟着他到门口。钟凯突然说:“等会儿,我去取点东西,你在沙发(违规词)上坐会。”洪晨顺从的跟着他又往里走,钟凯从卧室里出来,又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手里拿了瓶橙汁出来,拧开盖,递给洪晨,神情有些不自然,洪晨正好渴了,接过便喝,一偏头,钟凯站在旁边眼神怪异的盯着他,“你要拿什么东西,快去啊。”钟凯点点头,又进了卧室,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洪晨见他两手空空,问:“没找到?”“可能在书房。”钟凯挠挠后脑勺一边打量洪晨一边往书房子走。

磨蹭了十分钟左右,钟凯走出来,洪晨站在客厅里看着他,茶几上的橙汁瓶已经空了。“还没找着?很重要吗?”洪晨担心的问。“算了,不找了,可能落在公司了。”钟凯心里把欧阳海龙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又不死心的说:“我去趟厕所。”

钟凯坐在马桶上抽烟,气得自己也要冒烟了。“妈的,说什么五分钟见效,都他妈四个五分钟了。这王八蛋,老子非踢他两脚不可!”

抽完烟,钟凯装模做样的冲了马桶,洗洗手,万分沮丧的开门出来。“走吧。”他垂头丧气的换鞋,不见洪晨过来,不禁奇怪的抬头看,只见洪晨双颊潮红,夹紧双腿,靠着沙发(违规词),狼狈的弓着身说:“我……我洗洗脸。”

钟凯见他吃力的“挪”过来,心怦怦乱跳——药效发作了?

洪晨迈不开腿,双腿抖动着,他喘息的抬手扯衣领,眼神迷乱,他扶着墙,半边脸都贴在墙壁上,撩起衣服,整个腰都露了出来,他用力摇了摇头,头发都汗湿了,拍了拍脸,钟凯走过去,明知故问:“你怎么了?”说着伸手抚上洪晨灼热的脸,在他耳根,颈部游移。

洪晨颤栗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别……别……”钟凯另一只手伸进了洪晨的衣内,轻轻揉捏着,洪晨低低的喊了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钟凯蹲下身,脱去洪晨的上衣,洪晨半睁着双眼,眼里有两簇火苗在跳跃。他喘着粗气,猛的抱紧钟凯,贴着他,恨不得挤入他的体内,一团烈火肆意蔓延。他被烧得晕头转向,急于寻求出处,灼烫、干渴、整个人都快焚化成灰,突然下了一场雨,好痛快,不要停啊,不要停啊,让雨一直落在我身上,他乞求。大雨过后,他被松软的棉花卷着,从未有过的欢愉和舒坦。不知不觉间,他竟飞了起来,向一条大瀑布飞去,无法自控。他急了,大声求救。越来越近了,水声轰隆,那大瀑布竟幻成一张大嘴……

洪晨大汗淋漓的挺身坐起,睁开眼才知是在做梦,浑身上下象被分筋错骨似的,疼痛难忍,“我怎么没在宿舍?”洪晨错愕的自言自语。耳畔响起一阵鼾声,是钟凯。“怎么回事?”洪晨迷迷糊糊的掀开被子,正准备去卫生间,突然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连内裤都没有穿,再看旁边躺着的钟凯也是,被子里有股浓烈的精液气息,洪晨抖抖的探手摸自己的小腹,上面结了层象米汤干后的痂。洪晨如坠万丈深渊,内心的恐惧愤怒及羞辱胜过肉体上的痛苦。他恨不得杀了钟凯,将他碎尸万段。他咬着牙,忍着背部的疼痛,悄悄下床,双腿还酸软无力,他一步步的艰难挪动双脚,两人的衣服凌乱不堪的散了一地,静静伏着,如一只只原始动物。嘲讽着,提醒着昨夜的疯狂与放纵。

洪晨害怕钟凯会来找他,惶惶不可终日。一有电话便在旁问接电话的同学对方是男是女,什么口音,如果是北京口音的男人就不接,弄得宿舍的人莫名其妙。程俊和宋鑫见他成天紧张兮兮,失魂落魄的模样,以为是钟凯催他还钱,便连忙把钱交给洪晨,要他去还。洪晨也想跟钟凯彻底了断,老死不相往来,可他哪还敢去见钟凯,寝食不安,瘦了一圈,他以为自己得了艾滋病,洗澡时哭,刷牙时也哭,夜里蒙在被子里哭,觉得愧对父母,得这种病死还不如被十辆车撞死好了。

他被这个怀疑折磨得痛苦不堪,又不敢去医院检查,心想只有去问钟凯了,如果他说他有艾滋病,我杀了他再自杀。

他先给钟凯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会去他住处,有话要当面问他,另外还钱给他。钟凯热情的说:“我在家等你,要不我去接你吧。钱真的不用还,你干嘛那么犟……”“我自己来!”洪晨说完便挂了电话。

来到钟凯的住处,洪晨也不换鞋,直接走进去,红着双眼痛斥钟凯:“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钟凯陪着笑脸:“我实在太喜欢你了,晨晨``````我……”“你老实回答我……你有没有艾滋病?”洪晨颤声问道,心恐惧的缩成一团。钟凯惊愕的瞪着他,“当然没有,我上个月还去献了血。”洪晨盯着他的脸,追问:“真的?”他的视线一接触到钟凯的双眼便马上避开了,钟凯的眼神让他心慌意乱。

“你要不信,我明天去做个HIV检测。”钟凯连忙说,看洪晨那样,也知他这些天胡思乱想,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这是剩下的钱,我和你两清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以后就算碰到了也当不认识。”洪晨从兜里掏出个塑料包,扔在沙发(违规词)上,急匆匆的往大门走去。

钟凯猛的拉住他,扯到怀里。“你别胡来,我……我会和你拼命的!”洪晨惊恐的喊道,奋力挣扎。钟凯最终将他的双手死死扣在墙上。紧贴着他,低头吻他的脸颊、眼睛、鼻子、耳根、脖子,迅猛而狂烈。洪晨躲避着,拼命挣扎,可非但逃脱不了,反而更激发了钟凯的欲望,洪晨极度恐慌,后悔自己前来送死,后悔认识钟凯。钟凯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洪晨,洪晨呆住了,忘了反抗,钟凯温柔的吻了吻洪晨颤抖的双唇,又马上牢牢的吸住,洪晨猛的一震,瞪大双眼。情急之下,他咬住了钟凯的嘴唇,狠狠的,钟凯也不恼,不挣脱,任他咬,洪晨反而畏缩了,松了嘴。钟凯摸了摸流出血的嘴唇,眨了下眼,继续亲吻洪晨,舌头如条蛮横的蛇,强行抵开阻挡,钻进去,兴风作浪,卷着洪晨那条吓呆了的舌头,挑逗、纠缠、嬉戏,洪晨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了,觉得钟凯整个人都钻到自己身体里去了,在他最敏感的地方盘滑,撩拨,放了把火。他喘不过气来,耳畔有群蜜蜂在嗡嗡作响,钟凯的手探进洪晨衣内,由小腹抵至胸口,抚摸、揉搓、游移,洪晨右手掩着半边脸,垂着脑袋喘息,钟凯在他昏昏然中脱去了他的上衣,又去解他的皮带,洪晨猛的抬起头,惊慌的提着裤子,“不,不。”钟凯用力拽下,连同内裤也扯了下来,洪晨惊呼一声,立刻蹲坐在地,无地自容。

钟凯一面吻着洪晨,一面将手深到洪晨胯下,洪晨死死的夹着腿,但经不住钟凯几下挑逗,双腿也渐渐分开了,他放弃了,任由钟凯抱他入卧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钟凯覆在他身上亲吻他的身体,他的双手抖抖的不由自主的抬起搭在钟凯背上,又马上收了回来,双手紧捏成拳头,不一会儿又搭上去,再收回来,他觉得浑身象被通了电一般,麻嗖嗖的,恍恍惚惚、如梦如幻、燃烧、沉浮、旋转、飘扬……抛去一切顾虑,沉湎在欲海里,醉倒在繁华似锦,姹紫嫣红中,魂飞魄散。

激情褪后,犹如从云端坠入冰川。洪晨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羞愧,自责,他觉得自己堕落了,成了流氓,而且还是最无耻的流氓——和男人上床。他一面哭,一面穿衣服,忿忿推开过来安慰他的钟凯跑去开门。由于激动,他开不开门,钟凯过来哄他,他挥着胳膊歇斯底里的哭喊:“你把门打开!把门打开!”钟凯吓了一跳,只好给他开门,还想劝两句,洪晨用力推开他,冲了出去。

第四章

班里的男同学中有一批已尝禁果的,常常以自己不是处男为傲。瞧不起那些没有实践经验甚至连理论知识也不懂的同学,他们常常把自己的性经历拿出来说,炫耀和夸大自己的性能力。洪晨很懊恼——处男之身给了个男人。他又想,处男的定义是什么呢?他究竟还算不算处男呢?想这些问题的同时便会无法避免的想起钟凯,想起那足以令人灵魂出窍的吻,那令人欲罢不能的抚摸,那舌头,那双手,那双眼睛是属于魔鬼的,凝聚了诱惑,令人意乱情迷。

他提醒自己别去想了,就当噩梦一场,钱还了,和他再无瓜葛。

可他无法自制,夜里会梦见他,醒来偷偷换内裤。他分不清钟凯带给他的究竟是新鲜刺激和欢愉多些,还是恐慌和沉重多些。

周四没课,恰巧又是周阿姨的生日。洪晨去周阿姨家拜寿,从仅有的一百多元里拿出五十买了生日蛋糕和水果,心里直发愁——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姐姐下午要上班,怕洪晨在家里闷着无聊,要洪晨陪她去公司上班,说公司附近有许多品牌专卖店。洪晨说不爱逛街,姐姐又说公司对面有两家书店,洪晨这才动了心。

两人倒公共汽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姐姐的公司门口,姐姐说还不到上班时间,拉洪晨上去喝咖啡。洪晨摇摇头说:“不去了,你同事见了不太好。”“没关系的,我和同事关系很好,而且里面有很多美女哦。”洪晨微微一笑,“再美也比我年龄大上四、五岁。”姐姐曾扬言自己是公司最青春无敌的头号美女,既然如此,那些“美女”不看也罢。

姐姐几乎是挟持着洪晨走进公司大堂,“如果有机会,让你见见我的顶头上司,帮我把把关,可惜他们这些高层乘的是旁边那部专用电梯。”

姐姐曾说过她的老板,年轻有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极具男子气概,是公司未婚女职员的梦中情人,已婚妇女想出轨的对象,简直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当时洪晨就暗想:他条件越好,你越没戏。

“天啊,他来了。”姐姐象只受惊的小鸟,猛的一缩脑袋,眼睛溜溜乱转。她慌忙拢拢长发,吸气挺胸,面带笑容的和好奇的洪晨一同转过身,姐姐甜甜的说:“钟总,下午好。”洪晨一看是钟凯,整个人都傻掉了,活见鬼了一般,觉得他就是个鬼,无处不在。钟凯也吃了一惊,很意外的瞪着洪晨。听到电梯门启动声,洪晨扯着姐姐跑了进去 。姐姐很不情愿也很诧异,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的由着洪晨带入电梯,扭着脖子看钟凯。洪晨站在姐姐身后,面朝里,汗,争先恐后的从各个毛细孔里跑出来。“有这么热吗?”钟凯竟然跟了进来,站在洪晨这边,洪晨转过身去背着他。“没关系,钟总人很好,不会介意的。”姐姐误会了洪晨,从手袋里取出手帕给洪晨擦汗,笑着对钟凯说:“他是我妈妈好朋友的儿子,在北京念大学,我说还不到上班时间,要他跟我上去喝杯咖啡,他担心我会被上司责骂。嘻嘻,我弟弟挺乖挺害羞的,象个小姑娘。”这是公司的员工电梯,钟凯竟然进来,姐姐有点晕了。

“恩,都羞得抬不起头了。”钟凯见洪晨耳根子都红了,心里直痒痒,嫌他姐姐多余,碍事,不然,他真想抱着洪晨亲上几口。

其间进来三个女职员,看到钟凯在里面,十分惊讶,又见于敏偷偷对她们挤眉弄眼,更觉不可思议,向钟凯打了个招呼后,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用眼神交流。

到了七楼,钟凯对于敏说:“我办公室有上好的巴西咖啡豆,你可以带你弟弟来。”于敏呆若木鸡,电梯上了第十二层,钟凯一边出电梯一边对于敏说:“十分钟后来吧,我找张总有点事。”

“哎哟!于敏,你够可以的啊,得请客!”一个白白胖胖的女职员恶狠狠的看着于敏。“你怎么勾引到他的啊?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心计呢。”旁边那个身材高挑,无论气质和外型都远胜于敏的女职员不无妒忌的说。“咦,你是谁呀?”满脸雀斑的圆脸少妇好奇的看着时不用手拭汗的洪晨。“我弟弟,”于敏快乐的倚着洪晨,挽着他的胳膊,“他是我的幸运神!”“他是不是生病了?出这么多汗。”“芝麻饼”皱着眉头打量洪晨。电梯到了十六层,于敏欢呼:“到了!”“小心点,他可花了。”三个女同事酸溜溜的说。

“小弟,你在这儿等着姐啊,姐去洗手间补补妆。”于敏轻蔑的看着三个女同事交头接耳的远去,得意的一扬头,“被人嫉妒的感觉真好!”

“姐姐,我想回去,阿姨一个人在家很闷的,我不妨碍你了。”洪晨说完又进了电梯。于敏也不挽留,喜滋滋的说:“如果我晚上不回家吃饭就给家里打电话,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电梯下到了十二层,停住,门开启,钟凯大摇大摆的进来,笑容里有几分得意,几分阴险,几分淘气,“料到你会溜,所以亲自送你。”

洪晨挥拳打在他鼻子上,又抬脚朝他肚子踢去,用肘狠击钟凯的背部,钟凯不愿和洪晨动手,只是哎哟叫唤。电梯门一开,正欲进来的一帮人被这一幕惊呆了,直到洪晨仓皇冲出才回过神来,洪晨他不知道是第几楼,没头没脑的瞎跑。

回到宿舍,下铺的王咏在哼着小曲缠铁丝。“已经有蚊子了吗?”洪晨随口问道,拿了条毛巾准备洗脸。“今晚回来睡吗?”王咏笑得贼兮兮的。“废话。”洪晨去了卫生间,王咏跟了进去,“他们今晚去看通宵录像,你不去?明天没课。”“我不能熬夜。”“去吧,我请客。”洪晨诧异的看着王咏,用毛巾擦脸,“你有什么企图?”王咏往洪晨肩上打了一拳。“我……我能有什么企图啊?”“那干嘛非要我在外面过夜不可?我脸上的痘子好不容易走了,我可不想它们又跑回来。”洪晨一边说一边去阳台上挂好毛巾。程俊和宋鑫在对面宿舍楼大声喊他,要他拿羽毛球拍下去。

洪晨在食堂吃完晚饭,准备去药店买点维生素药,最近手掌又开始脱皮,路上见一女生吃力的提着三壶开水,两胳膊都直打颤,便过去说:“我帮你提。”女生偏头看他,连忙说不用。“没关系,举手之劳,你在前面带路。”洪晨不由分说的从她手里拿过开水壶,女孩连声道谢。洪晨走得快,女生两手空空还得小跑跟着。快到女生宿舍楼下时,一个女孩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跑过来,“雅欣,你怎么空着手回来了?”“他提着。”叫雅欣的女孩不好意思的指指站在前面转身看着她们的洪晨。“哦——”那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看洪晨,对雅欣做了个鬼脸,“你别误会。”雅欣连忙说,脸更红了。“我就送到这儿吧。”洪晨放下水壶,点了下头:“再见。”“哎”雅欣跑上去,“谢谢啊。”“不用客气,应该的。”洪晨用手背擦了下额头的汗,走了。

晚上八点多钟回到宿舍。一个人都没有,王咏的床上拉了个帘子。

睡得正香,隐隐约约觉得床在晃,洪晨迷迷糊糊睁开眼,屋里黑漆漆的,他用手按住床铺,真的在晃动,还伴着叽叽嘎嘎的响声,地震?洪晨睡意全无,惊出一身冷汗,正想跳下床,躲桌子底下,忽又听见下铺传来女孩的声音,说的什么,听不懂,是闽南语,女孩说了两句后小声的笑了,王咏的声音飘了出来,也是闽南语,王咏喘息着说了一句,象在哀求什么,女孩没有说话,接着床又晃荡起来,女孩开始呻吟。洪晨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既惊讶两人的色胆,又替他们难为情,不,比他们更难为情,屏住呼吸,悄悄躺下。

床越晃越厉害,下铺的两人简直是肆无忌惮,忘了形,王咏发出阵阵低吼,女孩在用闽南语唱咏叹调,洪晨下意识的抓牢铁架,怕被颠下床,扯了被子捂着嘴笑,又很想小便,却也只有痛苦忍耐。

以为他俩会下不为例,谁知这却只是开始,那女孩隔三岔五的来,都是熄灯后进屋,天不亮就走,没人瞧清她长什么样,活似聊斋志异里的鬼狐妖怪,宿舍的人都很反感王咏这样“不顾他人感受”。一个月前,四单元有个宿舍被保安查寝时把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同学从床底下用手电筒照了出来,后来那对男女都被开除,还连累宿舍人挨批评,谁都不愿冤里冤枉的挨处分,可又碍于面子不好说王咏。

洪晨依旧不定期的“风雨飘摇”,最令他烦恼的是每当下铺开始“活动”时,他便会想起钟凯。

钟凯又来到洪晨所在的学校,不过这次不是引诱,他只是想把钱退给洪晨,他也不是闲得无聊,也不是非洪晨不可。经过一番打听,他走到喷水池附近,果然洪晨在那儿,还有两个男同学,洪晨穿着白色短袖衬衣,牛仔裤。钟凯远远望着他,犹豫着不敢过去,怕洪晨当着别人的面给他难堪。

洪晨蹲在池边用树枝拨水。钟凯心里一阵烦躁,正掏出ZIPO点烟,忽听一声惊呼,象是洪晨的声音,又听“扑通”一声响,钟凯一抬眼,洪晨不见了,两个男孩在池边捧腹大笑。不一会儿,洪晨湿答答的从喷水池里站起身,抹了把脸,气急败坏的嚷:“你俩自觉的跳进来,不然我以后有机会就把你们俩推进粪池子里去!”“天热嘛,让你凉快凉快!”程俊和宋鑫笑呵呵的拉他上来。“这池子里的水多脏啊!你俩刚才还往里面吐了口水!”洪晨不住的闻胳膊,恶心得直想吐。

湿透的白衬衣紧贴在他身上,半透明的,又一次无意的撩动钟凯的欲望,钟凯深深的吸着烟,眼盯着洪晨,结果呛着了。

“你们给我跳下去,跳下去!”洪晨孩子气的一手拉一个,把脸上的水擦在两人的衣服上。

“算啦,赶紧回寝室换衣服去,别感冒了。”钟凯的出现把三个人吓了一跳。尤其是洪晨,恨不得躲在池水里去算了。“以后开玩笑得有个度。”钟凯对程俊和宋鑫说,两人连连点头。钟凯招了一下手,“你俩过来一下。”三人围成个小圈,钟凯从兜里掏出钱,“他脾气死倔,你俩把钱收下,先别跟他说,拿去存了吧。”

两人跑远了,钟凯走近洪晨,用眼神脱光了他的衣服。洪晨从头到脚往下淌着水,怔怔的看了看钟凯,又立刻低下了头,钟凯从洪晨眼里看到了惊喜、紧张、羞涩,但是没有厌恶,没有。“有没有碰伤哪儿?”钟凯摸了摸洪晨的胳膊,洪晨触电般的哆嗦了一下,嗓子干巴巴的说:“没有……咳……没有。”“真的?”钟凯把手伸进洪晨裤兜里,在他大腿内侧挠了两下,笑:“内裤都湿透了吧?赶紧回宿舍冲个澡,换上干净衣服。”他又挠了一下才把手抽出来,洪晨下身已顶成了一个小帐篷。他窘迫的用杂志挡着,低着头,见钟凯半天没吭声,又不安的抬起头看他,钟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钟凯非但没有转移视线,反而更用力的看着他,洪晨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双腿发着抖,他微微张开嘴,喘了口气。

“别再生我的气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你注意身体,一有困难就给我打电话。”钟凯扯着洪晨的衬衣下摆,抖了抖,“湿得这样。”他握了一把洪晨的侧腰,洪晨又是浑身一震,不住的眨着眼睛,呼吸更加粗促。“赶紧回去。”钟凯坏坏的一笑,对洪晨眨了下左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晚,王咏又和那女子带回寝室过夜。床发出轻微的声响,两人都压抑着尽量不出声,洪晨一次又一次的揪紧床单,咬着枕头,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他起身穿裤子下床,程俊小声问:“去哪?”洪晨没吭声,开门跑下楼,翻墙出校,飞奔至IC电话亭,他犹豫了一秒,猛的摘下话筒,迅速插卡,拨通了钟凯的手机。他的耳朵眼里嗡嗡乱响,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令他身体失去重心,他不得不用一只手紧紧扶住电话亭的架子。他紧张的几乎把话筒塞进嘴里,听到那头“喂”了声,他结结巴巴的说:“I`````I want to``````”他的声调异常难听,他干咳了两声,语速飞快的说道:“I want to make love with you !我在学校南门等你。”话一说完,他就马上挂了电话,话筒没支好,掉了下来。他将冰冷的双手使劲捂着灼热的脸,大口大口的喘气,喃喃自语:“我真的给他打了电话?我刚才说什么了?我疯了,真的疯了。”

钟凯停下车,一步步的走近蹲在路灯下的洪晨。洪晨的双腿都麻了,扶着电线杆吃力的站起来,一脸的羞愧,目光闪躲,慌乱,他一拐一拐的往暗处走,钟凯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睡不着?你在电话里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明白。”钟凯靠近他,热热的气息喷到洪晨后颈里,灌了进去,痒痒的,洪晨的双腿变得软弱无力。“我没想到你真会来。”洪晨嗫嚅。

“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没事就好,快回去吧,外面不安全。”钟凯淡淡的说,有些冷漠。

他故意的!故意的!洪晨心里很明白。“别走!”他惊慌的转身对钟凯说:“不要走!”。他请求道,双手胡乱的摸着钟凯的肩膀、胸口、后背。“你不要走。”“我可再也不敢碰你了。”钟凯举着双手,作害怕状。“我被你打怕了。”“我不会再打你……我保证!”洪晨又羞又急。“那以后呢?”钟凯抚弄着洪晨的下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以后也不,我不打你,不打……”洪晨哭了,理智并未完全丧失,他瞧不起自己。

钟凯搂住他,轻拍他的背,摇晃着,哄小孩一样,“跟你开玩笑呢,好了,好了,走,我带你去我那儿,正好明天周末,乖,不哭,不哭啊,呵呵。”

“我竟然……”洪晨很羞愧,惴惴不安,不敢看钟凯。自昏眩里苏醒后,难堪,自责,钟凯笑着将他揽到怀里,“小东西。”一摸他的脸,吃了一惊,“怎么又哭了?”“我害怕,”洪晨把心里的痛苦说了出来,“我们都是男人,这样……不对。”“有什么对不对的,只要自己觉得开心就好,别管那么多。”钟凯咬着洪晨的耳垂,在他耳畔呢喃:“你刚才真疯狂,你看你把我咬的,你这只小野狼,以前还以为你是小白兔,看走眼了。”

洪晨郝颜,轻轻摸着钟凯肩头的牙印,“疼吗?”钟凯笑呵呵的说:“你再摸摸,舒服。”洪晨害羞的将额头抵在钟凯胸膛上,轻声道:“你要不来,我真不知怎么办好,我都数到8726了,我打算数到10000时,你还不来的话,我就……”“怎么样?”“不告诉你。”洪晨笑着转过身去,扯着毯子蒙住头。“告不告诉我?嗯?告不告诉我?”钟凯骑在洪晨身上,搔他痒处,洪晨笑叫着,缩成一团,挣扎,求饶。

第五章

周日傍晚,吃过晚饭后,钟凯才“释放”洪晨,开车把他送回学校,洪晨回到宿舍,见程俊和宋鑫坐在床上,一付六神无主的模样,便问:“你俩怎么没出去玩啊?”两人看见洪晨劈头盖脸的骂:“你死哪儿去了?两天两夜不见人,也不打电话回来,害我们提心吊胆,如果你九点钟还没回来,我们就要报警了!”


洪晨红着脸,侧身对着他们:“对不起,是我错了,你们吃饭了吗?还要不要吃什么 ?我请。”“你那天半夜跑出去,去哪了呀?”程俊盯着洪晨倦怠却难掩兴奋的脸,狐疑的问。“你不会是受不了那对淫娃荡妇的刺激,出去找鸡了吧?”宋鑫盯着洪晨眼睑下的青痕,心里暗暗吃惊,又觉得不可能,就算全寝室的人集体光顾鸡店,洪晨也绝不会“同流合污”,他要都跟去嫖,那卖淫早就合法了,象开便利店一样,可以让人无所顾忌堂而皇之的光顾。

“放屁!”洪晨面红耳赤的嚷道。生气的给了宋鑫一拳,由于心虚,这一拳的力度很轻。

“不是就好,你还未成年呢,是我们寝室的重点保护对象。你看大家一块出去玩,都不灌你酒,也不逼你学抽烟。”

周五的下午,洪晨上完课和同学一块出了教学楼。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他立刻辩出是钟凯的声音。刹那间,惊喜、紧张、羞涩、期待齐涌心头。钟凯走到洪晨的面前,洪晨脖子都红了,双手都不知该往哪放好,他生硬而傻气的说:“来啦?”“嗯。”钟凯忍着笑,一本正经的看着洪晨。洪晨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钟凯的眼神给脱光了。“吃......吃饭没?”“你问中饭还是晚饭呐?”钟凯哈哈大笑,突然又止住笑,用很温柔的语气说:“我来接你的。”


幽蓝的光影下,洪晨轻轻移动身体,猫一样的弓身下床。钟凯忍不住说:“现在没车了。”洪晨吓了一跳,忙解释:“我穿内裤。”穿好后,他轻轻掀开毯子的一角,钻进去,很小心的避免碰触钟凯的身体,侧躺着,背对钟凯,看着窗外树枝投影在墙上的班驳阴森的影子,心里很空虚,很不安,很迷惘。钟凯明白洪晨的心情,加上他也困了,什么也没说,不一会儿便酣然入眠。

早上七点,钟凯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洪晨,结果摸了个空,睁开眼,洪晨不在。他高声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他莫名其妙的坐了起来,床头柜的水杯下压着一张写着钢笔字的纸。“钟哥,其实今天上午我得参加学校的活动,真的,不能缺席的,之前没跟你说是不想麻烦你亲自送我,祝你周末愉快。洪晨。”

洪晨赶回宿舍时,全宿舍的人都在睡懒觉。他把带回来的早餐吃完后,走到阳台学习英语。九点钟广播通知学生会成员到一楼大教室集合,到了教室里人声鼎沸,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虽然年纪小,洪晨却已是宣传部的副部长,工作倒是很积极,不过生活中的他在与人接触这方面比较被动,甚至有点冷漠,不喜欢广交“天下豪杰”,觉得朋友不在多,而且他有几个观点:如果交的朋友多了,就会顾此失彼,应接不暇,而对方亦会觉得你对谁都这样。如果朋友不多,大家便时常找机会相处,感情更深厚,对方见你对别人保持距离,对别人都是淡淡之交,而他却有幸成为你的朋友,自然觉得光荣,也会对这份友情倍感珍惜。洪晨在这一年里只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程俊,一个是宋鑫,而对程俊又更好些,因为刚来报到的第一天,两人的母亲就认识了,聊得很投机,程俊也一直把他当亲弟弟对待,虽然时常要洪晨给他洗东西。程俊的母亲来学校看过程俊三回,每回都叫上洪晨一起出去吃饭,还把给程俊带的吃食分给洪晨一半。

会议直到十点钟才开始,主题是学校春季运动会。洪晨心里不禁纳闷:都五月份了,怎么还叫春季运动会?会议结束后,洪晨出校门去电信局给家里打电话,每个周六给家里打十分钟电话,每周还会写封信。

从电信局出来正打算找家小饭馆吃碗酸辣米线,准备过马路时,旁边有个中年妇女一脸焦灼,眼神犹豫的看着他,欲言又止。洪晨见她旁边放着一个行李箱,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水果、糕点、饮料之类的食品,估计是外地人,便问:“您有什么事吗?”“您是不是XX大学的学生?”中年妇女的口音象江浙一带的人。“是啊,我读大一。”洪晨点点头,转过身正对她。中年妇女情绪激动的告诉他,说自己是来看女儿的,坐的出租车过来从市里过来,把手袋给遗落在了车上,手机和钱包都在手袋里,女儿寝室的电话号码也记不清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直往下坠。“阿姨,您别着急,您下车时拿了票据没有?”洪晨忙把她扶到一个阴凉处。她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有这个就好,”洪晨接过,“您在这等会,我去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没事的。”

打完电话后,洪晨叫了辆神牛,带她去了学校。她的女儿林雅欣和洪晨是同班,洪晨常听男同学说起,印象里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但没有接触过。他在女生宿舍楼下面托一个女生把她叫下来。过了一会儿,只听楼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相貌清纯,长发飘飘的女孩跑了出来,又惊又喜的用方言喊:“妈,你怎么找来的?怎么不先打个电话给我呢?”林雅欣得知母亲的遭遇后,不住的向洪晨道谢,并认出了他——上午开会时坐在她前排的宣传部副部长,他上次还帮她提了开水的,洪晨的神情表示他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根本不记得打开水的事。

钟凯坐在车里,听着《恶狼传说》,他去海口半公半私的待了两个星期,比较那些训练有素经验丰富善于逢迎的“少爷”“公主”,他更偏爱洪晨。虽然洪晨在床上表现得拘谨,木讷,但从另一角度来看,倒也显得清涩可爱。

见洪晨跑过来,钟凯推开车门下车,有几个男生在大喊:“洪晨,一块吃饭去!”“改天吧!”洪晨扬扬手,马不停蹄的,有觉得不妥,停下,回头对哪几个同学说:“我有事,下次好吗?不好意思啊!”

洪晨跑到钟凯跟前,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只是笑。钟凯疼惜的用手抚着他的后背,说:“跑那么急干嘛,又不赶时间。”

洪晨递给钟凯一个袋子,袋里装着一包杭白菊和两盒薄荷枇杷蜂蜜糖,“你抽烟太凶,上火,这些都是清热去火的。这是上等的杭白菊,是个女同学的母亲送我的。”

晚饭后,夜色深沉,洪晨缄默不语,只是坐在座位上直视前方,不时的清清嗓子,挠挠耳朵,摸摸鼻子。他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很紧张,也很期待,偷偷瞄钟凯。钟凯故意瞪他,慌得他猛的把头扭向另一边。钟凯捏了捏他的后颈,又收回手,专心驾驶,可没多久,又把手探到洪晨的胯部,窘得洪晨连忙拨开他的手,“噢,错了,摸错地了。”钟凯一脸坏笑的说,把右手放在手动杆上。

“有个女人睡觉从不穿衣服。有一天,有个人在她睡午觉时,往她那地方塞了根黄瓜,女人醒来大骂,邻居劝她,这么丢人的事让人听了多不好,算了。那女人振振有词的反驳说,现在不骂,将来指不定连丝瓜,苦瓜,冬瓜都塞进来了。”刚说完,钟凯打开门进屋,洪晨跟在他身后低头笑着捶了一下他后背。钟凯开灯,换鞋,坐在沙发(违规词)上,把钥匙随手扔在茶几上,歪着头瞅着洪晨笑。

洪晨声音里透着紧张:“有红酒吗?啤酒也行,我还想再喝点。”

钟凯摇摇头,笑着起身去酒柜拿酒。他取了半瓶红酒,把酒杯递给洪晨,“别醉了,醉了就没意思了。”他笑着一边解衬衣纽扣一边往卫生间走。

洪晨连连喝了两杯,钟凯赤着上身挨他坐下,修长的手指从洪晨的膝往上往上游移,他用食指勾起洪晨的下巴,“看着我。”洪晨刚把脸偏向他,他就迅速的吻住他的唇。

洪晨推着他,“把灯关了吧。”钟凯不理会。洪晨刚开始时还有点生硬,不配合,可经不起钟凯的几下逗弄就顺从了。他的双手握紧了钟凯的肩头,既而又很冲动的抱紧他,当钟凯故意把舌头缩回,把脸往后仰,假装要结束这个吻,洪晨用力紧贴着他,身体急忙倾过来,牢牢吸住他的双唇,舌头也慌忙追进去,鼻腔里发出撒娇和乞求的声音,他的酒劲上来了,变得主动起来,把钟凯摁倒在沙发(违规词)上,贪婪的亲吻他的身体,钟凯闭上眼睛,喃喃道:“酒真是个好东西。”

都八点了,钟凯还在呼呼大睡,洪晨实在躺不下去了,悄悄下床穿衣服,两只胳膊都酸疼得很,昨夜陆陆续续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给钟凯解决欲望。他冲了个澡,漱完口煮早餐,先吃了,担心看电视会吵醒钟凯,便干脆清理房间。

钟凯头发乱蓬蓬的倚在卧室门口瞅着洪晨擦窗户,嘴里叼着烟,见地板光亮得能当镜子使,忙用手掌接住欲坠的烟灰,疾步走到客厅,把手里的一小撮烟灰弄到烟灰缸里。洪晨听到声响,扭过头来,又嗔怪的皱皱眉:“你怎么不穿衣服啊,连内裤也不穿?”“在家怕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钟凯笑嘻嘻的过去捏捏洪晨的屁股,“别做了,让你来可不是当菲佣的。”“闲着没事嘛,”洪晨红着脸说:“你醒了,那我就去开音响听音乐好不好?”“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不?钟凯用胡茬摩擦洪晨的耳后根,洪晨扭着身子连连喊痒。

钟凯吃完早餐又上床躺着,客厅里正播放着卡朋特的《昨日重现》,洪晨在卫生间里洗两人的衣服。

门铃响了 ,洪晨惊慌失措的跑进卧室,手里还拿着个衣架,他急忙推醒钟凯,不安的说:“有人按门铃。”钟凯迷迷糊糊的坐起来,颇不以为然的说:“开啊。”“开,我......如果是......我们......”洪晨语无伦次,满脸通红,钟凯哈哈大笑:“没事,一定是老刘给我送文件来了,去吧,没事。”“那你快穿好衣服。”

刘斌耐心的在门外等着,他知道钟凯一定在家,楼下停着他的车呢这么久没来开门,肯定不止他一人在家。正准备给钟凯打电话,门开了,开门的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男孩礼貌的对他点点头:“您好!”“啊......您好,我找钟凯,他在吗?”“在,您请进。”

刘斌讶异的进门,见屋里收拾得整洁干净,便自觉的换鞋。钟凯穿着睡衣出来了,“哎!老刘,这么早啊。”洪晨端了杯茶过来,放在刘斌面前的茶几上,“请喝水。”刘斌忙欠身道谢。目送洪晨进了厨房后,压低声问钟凯:“你怎么把人领到家里来了?你不是只带往家里带女的吗?”钟凯给他一支烟,点上火后,笑道:“他可不一样,你看不出来么?”

“嗯,斯斯文文挺有礼貌的,多大了啊?像个高中生似的,长得象南方人。”刘斌正欲说下去,见洪晨端着一盘草莓出来,有连忙打住。洪晨把?葺?旁诓杓干希?蚩?狼┖校?柿醣螅骸澳?栽绮土寺穑俊薄俺粤耍?粤恕!焙槌课⑽⒁恍Γ?澳忝锹??模?也淮蛉帕恕!彼??砣チ耸榉俊?br>


“挺懂事啊,象是出身好家庭的。”刘斌吃着草莓,第一次夸奖钟凯身边的男孩,“我上你这儿来了几十趟,哪回享受过这待遇,这孩子好,嗯,别换了。”

“大一学生,学法律的,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追来的。”钟凯脸上透着得意,“特纯,刚开始连亲嘴都不会,你别见他刚才表现得挺大方得体的,其实他心里慌着呢,你按门铃时,他吓坏了。”“怪不得欧阳说你现在都不出去玩了,你不就喜欢这类型的么,他长那么秀气,能受得了你的大炮吗?”“没做他,怕吓着他,对他只能慢慢来,我也急呀,他的屁股长得好,结实,又挺翘,哎~~~”钟凯挥了下手,“谈正事,谈正事。”

钟凯又去海口打理那边的公司,去了足足一个月,回来第三天,他把洪晨接回住处。洪晨对他出奇的客套,弄得一路上钟凯莫名其妙,都不好意思跟他亲热,开玩笑。洪晨换了妥协,客气的问钟凯:“我用一下您的卫生间,好吗?”“去吧,干嘛这么客气啊。”钟凯正准备拍一下洪晨的臀部,洪晨恰巧走开了,钟凯心里很纳闷:这孩子是怎么了?

洪晨洗完手出来,钟凯坐在沙发(违规词)上抽烟,洪晨有些局促的垂着双手傻站着。“你怎么了?坐啊。”钟凯哭笑不得的看着洪晨。洪晨红着脸坐在钟凯对面的双人沙发(违规词)上,低着头,双手交叉按在膝盖上。钟凯摁熄了烟头,走过去,蹲在洪晨脚边,捉着他的手,“晨晨,你怎么啦?”洪晨疑惑的看着钟凯,钟凯亲了亲他的嘴角,双手按在他肩上,凝视他的眼睛,“出什么事,告诉哥。”洪晨呆了呆,突然笑了,双手挡着脸,经钟凯一番追问,才说:“我以为你不会和^我......和我亲热了,都过了一个月,你都没和我联系,姐姐又不在你那公司上班了,不知道你的情况,来的路上,我还在想你会不会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会不会觉得这样不好,想改了。”

“傻瓜。”钟凯心里也如释重负,捏捏洪晨的下巴,笑道:“您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隔了一个月,你那边音讯全无。你开车很猛,平时又爱喝酒,本来脾气就暴躁,我很害怕你出什么意外,都做了几场噩梦,听人说梦是反的,可还是天天提心吊胆。”洪晨答非所问。

“你这么感性的人不该学法律。”钟凯笑嘻嘻的坐在洪晨旁边,搂着他。

“是妈妈的决定,如果我读理科,她一定??已б搅恕!焙槌看蟮ǖ奈兆胖涌?淖笫郑?π叩钠?房戳酥涌?谎郏?致砩习淹返拖拢???佣挤汉炝耍?奂?炖坠炊?鼗穑?涌?氖只?聪炝似鹄础?br>


“公司有点事,我过去一趟。”钟凯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夹匆匆的走到洪晨跟前,恶狠狠的吻着他,洪晨差点背过去,钟凯松开他,噘着嘴,孩子气的说:“真舍不得离开你,我不去了。”“工作很重要,我明天下午再回去就是了,你快去吧。我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收拾一下房间,把晚饭做好。”“你真好。”钟凯用力揽紧洪晨的腰,洪晨的心差点被挤得从喉咙里蹦出来,他轻轻拍打钟凯的后背,“好了,好了,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小心驾驶,别抢。”

洪晨洗完碗,回到客厅,钟凯一本正经的看电视。洪晨坐在旁边好一会儿,也不见钟凯行动,不禁很诧异,电视剧无聊乏味,极具催眠效果,以钟凯的喜好是绝不会看下去的,今晚真奇怪,洪晨又看看钟凯,清了清嗓子,给他暗示,可钟凯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机。洪晨懊丧的噘着嘴,随手拿起一本杂志乱翻,钟凯“扑哧”一声笑了,踢踢洪晨的脚,“你就不能主动一回?”洪晨恍然:果然他是在装呢,心里好笑又好笑,低头不语。钟凯又踢了踢他的脚,“过来。”洪晨回他一脚,“?悴换岫? !薄拔铱刹幌朊看味几愕孟笄考橐谎?!敝涌?ψ庞媒胖和芳凶藕槌康慕拧!翱茨隳苋潭嗑谩!焙槌烤降谜酒鹕恚?锶??颍?涌?プ∷?氖郑??肀咭焕??槌砍檬频乖谒?忱铩!扒孜摇!敝涌??畹馈!安弧!焙槌咳套判Γ?蚜潮鹣蛞槐摺!安唬俊敝涌???笮Γ?澳悄愀陕锇炎爨僬饷锤撸俊?br>


洪晨还是那样害羞,不肯在灯光下光着身子,不敢与钟凯对视,他不懂什么技巧,也很容易满足,欲望轻易被挑起,年轻的身体不知疲倦,不懂节制,沉浸上情欲里,生生死死,流连忘返。

钟凯给洪晨买了个中文传呼机,洪晨也不推辞,爽快的收下了。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钟凯说了句漂亮话:要你主动联系我,你肯定觉得难为情,只好我这个没皮没脸的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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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07-03-27 21:19发布于 03-27 21:19 较早前

6~10

第六章

周末的夜里,洪晨和几个同学去看电影,售票口排队买票时,后面来了几个女孩,都穿着裙子,长发披肩,面容姣好。“看,林雅欣来了。”胡建新小声说道。“咱们的系花,还没交男朋友呢。”“你敢追吗?”程俊讥笑他。洪晨夹在两人中间,表情漠然,心不在焉,耳边飘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他没有理会,仍在看传呼机,直到程俊用力推推他,他才抬起头,“人家跟你说话呢。”程俊用嘴呶呶站在洪晨身边有点尴尬的林雅欣。“哦,你好。”洪晨忙打招呼。“给你。”林雅欣递给洪晨一包薯片,男生们发出怪叫声。宋薇过来,很舍不得的说:“哎呀,这个口味的我最爱吃呢。”“那你吃吧,我不吃零食,谢谢了。”洪晨忙说。林雅欣扭头嗔怪的瞪了宋薇一眼。宋薇又笑嘻嘻的对洪晨说:“一起吃呗,我们带的零食可以开个小店了,你和我们坐一块儿吧,今晚有部恐怖片,我们好怕呀。”洪晨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们壮胆,我不怕,越恐怖越喜欢。”

洪晨坐在中间位置,左边是宋薇,右边是林雅欣。前一部是喜剧片,大家相安无事。恐怖片开场时,一有点风吹草动,宋薇就尖叫的抓住洪晨的胳臂,把脸埋在他怀里,林雅欣起先很矜持,过了不久,也坚持不住了,当一个血淋淋的恶鬼猛的出现在银幕上时,她惊叫的捉住洪晨的手,额头抵在洪晨肩头上瑟瑟发抖,洪晨忙安慰她:“别怕别怕,那鬼走了。”

程俊看上身体高挑的吴莉,抢着坐在她旁边,对她献殷勤道:“你要不要喝饮料?我去买。”吴莉瞟他一眼,说:“不用,自备了。”程俊嬉皮笑脸的说:“要是害怕,我......”“你别趁机往我身上靠就行,小心我打爆你的头!”吴莉恶狠狠的警告。

几个女孩很有默契的一到恐怖镜头出现或惊悚音乐响起时便不约而同的齐往以洪晨为中心的方向倒去,弄得守在两头的程俊和宋鑫心又急又痒又懊丧。

过了近三个星期,钟凯才来学校见洪晨。洪晨收到他的传呼时正在上课,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溜出教室,生平第一次逃课。

两人坐在车里聊天,钟凯不时伸手摸洪晨的脸,洪晨起先还难为情的躲避,可后来就任凭钟凯了,用羞怯的、喜悦的、嗔怪的眼神看着钟凯。

钟凯从车后座拿了两个袋子,“这是从日本带回的一套资生堂男士护肤品,还有一些衣服裤子鞋。”洪晨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装束。“你这么久没来找我,是因为我土......”“不,不,我没那意思,你别误会,你一点都不土,你长得挺洋气,象个大城市的孩子。”“不,我家住在小县城,还是郊区。”洪晨有点生气了,低头两眼直楞楞的盯着钟凯的膝盖。“小心眼。”钟凯把两个袋子放在洪晨腿上,又从后面拿了四个袋子,洪晨一怔,看着钟凯,“现在拿给我。”

“我还有事,爸妈最近身体都不好,我现在是公司医院两头跑。”钟凯凑过去吻洪晨,数秒后他结束了这个吻,洪晨的饿身体不由自主向他倾了倾,扯着他的衣角,留恋的看着他。

钟凯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和负疚感,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好了,你回去吧,等忙完这段,我再来看你。”

洪晨突然抱住他,把脸贴在他颈项里,急促的呼吸他的体味,钟凯被洪晨大胆的举措弄得不知所措,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你不用担心,是冲动。”洪晨的话象是说给他听,又象是说给自己听。

钟凯明白这个时候,他绝不能给洪晨一个拥抱一个吻,那会加深“误会”。他想向洪晨挑明,逼迫自己铁石心肠,可是对别人或许可以,但对洪晨,他做不到。洪晨送开他,手慢慢地慢慢地从钟凯肩头滑下,依依不舍的收回,眼圈也泛红。

钟凯摸摸洪晨的头,欲言又止,最后他怜惜的,轻轻捏洪晨的下巴,“乖,下次再来接你。”不料洪晨猛的抬起头,开车门,胡乱的捧着怀里的东西,匆匆的生硬的道了声谢,便头也不回的,步履凌乱的走了。


又差不多隔了半个月,钟凯才去学校看洪晨,洪晨本是跑过来的,可到了约有一百米的距离时,他停了下来,慢慢地走向钟凯。

他剪了个时髦的短发,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留了鬓角,显得很精神,皮肤虽然晒得有点黑,但肤质好多了,没有一颗令人生厌的“青春痘”,毛孔也细致了许多,他穿着钟凯给他买的衣服鞋子,时尚的装扮与旁边经过的同学形成鲜明对比。“这次非把他带回家不可了。”钟凯心痒难捺,迎了上去。

“咦?这是谁呀,不认识啊。”洪晨开玩笑说,眼里流露出几分幽怨。“都说女大十八变,你变得更快!”钟凯打量着洪晨,伸手欲揽他的肩,洪晨往旁边迈了一步,避开了。“我很忙,”洪晨耸耸肩,故作冷淡,可话却说得调皮,“很忙很忙很忙。”“都盲成阿炳了是吧?二胡呢?”钟凯知道洪晨是在赌气,戏谑道。

洪晨忍俊不禁,笑着捶了钟凯的后背两下。钟凯笑着说:“回我那慢慢捶。”洪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瞪了钟凯一眼,轻声道:“你得等等我,半小时后我要去广播站,得一个小时,好不好?”

“在这儿,你是老大,听你的,去了我那儿,你可得听我的。”钟凯一脸坏笑说。“好。”洪晨应道,有马上改口,“除了那种,别的都好。”见钟凯没吭声,他小声说:“太疼了,不是我不肯配合你,实在是受不了。”钟凯扫兴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开了车门上车。洪晨不安的走过去,“生气啦?”“没有,只是有点犯困,你去忙吧,我在车里等你。”钟凯打了几个哈欠,疲惫的笑了一下。

节目播到一半,洪晨感觉腰间的呼机在震动,他把散文读完后,播放许茹芸的《如果云知道》,急忙看信息。

钟先生留言:我有急事先走了,下次再来。

洪晨先用热水认真的洗了遍身体,然后又淋了个冷水浴,跨出浴缸。他站在镜子前,用毛巾拭去镜子上的水雾,挑剔的审视着自己的正面、侧面和背面,他双手撑在大理石的台面上,鼻尖几乎贴着镜面,他用手指拭去眼角的分泌物,冲洗手后,用右手的饿无名指将有点乱的眉毛抚顺,随意的拨拨头顶上的短发,检查鼻孔是否干净,是否露出鼻毛,最后他裹上浴袍,开门出去。钟凯坐在沙发(违规词)上打电话,瞥了他一眼后,站起身来,招手,洪晨关掉了吊灯,只留沙发(违规词)旁那盏柠檬黄的座灯。钟凯匆匆的说完电话,快步走到洪晨跟前,把脸埋在洪晨胸前,吸了一口气,“真香。”

“前天你是因为真有急事,还是因为我不肯顺从你......才走的?”洪晨骑坐在钟凯的大腿上,用力将钟凯的双手按在沙发(违规词)上,身体往后仰,不让他碰触。

“真有急事。”钟凯往前倾着身子,嘟着嘴要亲,可只能碰到白色的浴袍,心想:洪晨这小子已经学会撩拨人了。

“不让你得逞,你也不会死心,今晚我就再让你试一回,不过,你得慢慢来,轻一点。”洪晨说着松开了钟凯的手,身体仰倒在钟凯腿上,他身体的韧性很好,有个柔软灵活的腰部,他拿起遥控器打开音响,钟凯搂着他,一面吻一面解开他浴袍的带子。

洪晨跑了两趟厕所,最后一次干脆躲在里面不出来了,钟凯在门外拍着门叹着气:“出来吧,不干你了,搂着你睡觉。”

门开了,洪晨扶着门框,弓着身,满脸痛楚,泪光闪闪,抽噎:“睡也只能趴着睡了,你真的不要再搞我。”钟凯摇头苦笑,又怜爱的将他小心横抱起来:“好啦好啦,乖乖的睡觉,老老实实的。”洪晨勾着他的脖子嘟囔:“我真是尽力了,你也看到我后面出了血,女人生孩子也没这么疼呢,除非打麻药。”

趴在床上,洪晨轻声问:“别人都能成功吗?”“是啊。”钟凯靠着床头抽烟。洪晨沉默了一会儿,“你和多少人干过?”“问这干嘛?”钟凯偏头看他。“随口问问。”洪晨把脸扭向另一边,“不说了,我困了。”

又过了两星期,钟凯去学校看洪晨,两人坐在一家咖啡店聊天。“你又瘦了。”钟凯看着洪晨,怜惜的说。

“要是经常见面,就不觉得了。”洪晨嘟哝。

钟凯盯他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他眨巴了下眼睛,指着邻桌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问洪晨:“你看上哪个?”洪晨诧异的看着他不知是开玩笑还是在试探边反问:“你呢?”“那个穿Nike的不错。”洪晨瞅了瞅并不出众的“Nike”,冷笑:“真是蜀中无大将!”钟凯哈哈大笑,摇了摇头,说:“我又得去海口了。”洪晨难掩一脸失望,刚开始那会儿,就不见他这么忙,阴魂不散的。

洪晨把旁边椅子上的袋子递给钟凯,钟凯意外的接过去,“给我的?”“是件白色的金利来衬衣,用稿费买的,希望你喜欢。”“挺好,谢谢啊。”钟凯笑着伸手摸摸洪晨的头,“不过下次别花钱给我买东西,听见没?”

钟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号码是家里打来的,连忙接听。洪晨默默的啜饮微凉的咖啡,又看了“Nike”几眼,当听到钟凯说马上回去,心里一沉,钟凯已站起身来,“我爸跟我妈吵架,让我妈给气得心脏病发,我得赶去医院。”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不用你付,我来。”洪晨按着钟凯拿钱的手。“那成。”钟凯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信用卡,报出密码,“给自己买些喜欢的东西。”“我不要。”“拿着!”钟凯把卡放在洪晨衬衣口袋里,隔着薄薄的衣衫,捏了一下洪晨的乳头,惊得洪晨往后退了一步,捂着被捏过的地方,面红耳赤的对钟凯扬了扬拳头,低骂:“流氓!”

“我买了很多东西,花了很多钱。”见面时,洪晨把信用卡递给钟凯。钟凯微微一笑,接过卡插进钱包,轻描淡写的说:“你喜欢就好。”

洪晨红了眼圈,扭头望窗外,极力的睁大双眼,“你是不是嫌我了?”

“干嘛这样说?”钟凯递给洪晨一个袋子,“这是最新款的手机,号码都给你选好了,现在就能直接用,留神别让人偷了。”

“不过是为了欲望来时,好及时联系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洪晨冷冷的说。

钟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很吃惊洪晨会说出这种话,“你怎么回事?”

“你别管!我不是你什么人!”洪晨绷着脸,恶声恶气,瞪这车窗上钟凯的影象。

钟凯扳过他的身子,压着火,“你说清楚,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我是很关心你啊!”

“用不着!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发泄生理上的欲望,出于原始的性冲动。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假装还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存在!手机你转送别人好了,我受不起你的馈赠,我只是在和你平等的享受性爱。我这人古板,不会取悦,就算你给我现金,我也不会如你所愿的卑躬屈膝!”洪晨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泪立刻涌了出来。“你脖子上的吻痕都还没褪呢,你就跑来我这找乐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这样羞辱我!”

钟凯被洪晨那番话惊呆了,直到车门被“砰”的关上,他才回过神,他扯着领子照镜子,脖子左侧果真有两个吻痕,他默默的抽了根烟,末了,他将烟头弹出车外,骂了声:“操!”开动车子。

十几分钟后,他又将车开回原地,去找洪晨,洪晨就坐在喷水池旁边,钟凯坐在他旁边。“几个生意上的朋友约着去夜总会玩,我也不喜欢这种应酬,可也没有办法,他们点了几个小姐,那些小姐见他们长得难看,都抢着往我身边挤,抱着我不放,我碰都不碰她们,看不上,嫌脏。”

“我收回刚才那些话,那些话是气话,不是真心话。”洪晨认真而腼腆的说。

“走,咱们今晚住酒店,你给介绍好的。”钟凯唇间漾出灿烂的笑。

“我又没住过!”洪晨急急的站起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激情褪后,钟凯搂着洪晨,笑呵呵的问:“我好不好?”“好。”洪晨不加思索的说,又马上难为情的把脸埋在钟凯的臂弯里。“哪好?”钟凯追问。洪晨不说话,只是笑。“说啊。”钟凯摇了摇他。“哪都好。”钟凯听了哈哈大笑,洋洋得意,脱口而出:“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话一出口,他的双手震了一下,懊悔得想扇自己嘴巴,跟别人开这种玩笑没关系,可跟洪晨不行,他情窦初开,没有阅历,性格敏感多情。果然,洪晨的身体僵硬起来,他慌乱的离开钟凯的怀抱,侧身背对着钟凯,钟凯想打个哈哈,一笑而过,却听洪晨怯怯的说:“我......我不知道。”

睡到半夜,两人不约而同的醒了,又搂抱纠缠着,钟凯突然叹了口气,洪晨不安的问:“干嘛叹气?”钟凯又叹了口气,抚摸着洪晨的臀部,捏了捏,洪晨明白了,说:“不行。”钟凯闭上眼睛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洪晨无奈的说:“好吧好吧,你不弄死我,你都不会罢休的,我越不答应你越想。”说着,他从钟凯身上翻下,平躺着。“大不了是一死!”

“看你说的。”钟凯嬉皮笑脸的趴在他身上。“其实挺爽的,先苦后甜。”

“我做你试试。”洪晨说着要起身,钟凯压着他,笑:“胡说八道,你怎么能做我呢,我这么爷们,一米八的个儿,长了这么棒的家伙不使......哈哈......”

钟凯这次再也不半途而废了,蛮横的按住洪晨,不顾他的痛楚、哀求、泪水,一边抽动,一边俯在他耳边喘息道:“真爽,你爽吗,宝贝?真喜欢你,乖......还疼啊?你依我这次......我肯定好好待你......宝贝,看着我......真喜欢你......真不忍心做你......真好......”钟凯喃喃自语着,汗水滴在洪晨脸上,混着他的汗水和泪水一直往下淌。

洪晨一动不动的趴着直到天亮,恨死了钟凯,自私粗暴,言而无信,丧心病狂,想起得回学校上课,他不得不起床,后面依旧火辣辣的疼,终于得逞的钟凯脸上挂着笑容,睡得正香,看到他这样,洪晨又不恨他了,轻轻用食指拭去钟凯嘴角的口水。

第七章

洪晨给宿舍打电话让程俊帮他把课本带去教室。他艰难的扶着墙进教学楼,千辛万苦的走到二楼,他疼得满头大汗,想想还有两层,又不得不催自己快点,不然一会儿同学们来了,挤挤碰碰的他可惨了。


还查三个台阶,洪晨送了口气,感觉自己象是在登珠穆朗玛峰。“没睡醒?”一个男同学三两步跨上来,开玩笑的用课本狠狠一拍洪晨的臀部,“快马加鞭。”洪晨惨叫一声,差点扑倒在地,捂着臀部,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同学吓了一跳,忙去扶,洪晨摆摆手,有苦难言。

三天后的下午,刚从教学楼大厅出来的洪晨看见等在门口的钟凯,活象见了鬼似的,掉头就跑,简直是逃命,课本和笔掉地上也顾不得拾。

钟凯在洪晨离宿舍楼只差三步远时,捉住了他。“你跑什么?”洪晨上气不接下气,挣扎。“我怕了你......我......我再也不想见你......你别想我还会跟你走......打死我也不......不跟你在一起了。”

钟凯捉着洪晨的手,笑得直不起身,洪晨气恼的看着他。“你还笑得出来!我......真不该相信你,不该心软!”

“好啦,我向你赔罪。”钟凯说着还果真一本正经的向洪晨鞠了一躬,“请你吃湘菜,本来今晚有个哥们请吃饭,我惦记着你,就给推了,你明天没课吧?”

“你要发誓今晚不碰我那儿,我就跟你走。”洪晨红着脸说,不待钟凯回复又摇摇头,“你说话不算数。”他哀哀的看着钟凯,“你别再那样了,我真的受不了。”

“吃饭去。”钟凯把洪晨掉落在地的笔和课本塞到洪晨怀里,几乎是挟持着洪晨上了车,“怎么没刷我的卡?”“我忘了密码。”“你记性那么好,我不信。”

“我再也不来了。”洪晨趴在床上哑着嗓子哭道。钟凯嬉皮笑脸的在旁抚摸他的后背,哄他。“我非死你手上不可。”洪晨无力的打了钟凯一拳。“我要阉了你!”“啊?”钟凯故做害怕,又笑嘻嘻的说:“你舍得吗?”“我这就去磨刀!”洪晨双手撑着床欲爬起来。钟凯连忙搂着他,“好了,好了,你啊以前是对我拳打脚踢,现在又要动刀子,跟你在一块真是提心吊胆。”“我......我打你是有分寸的,几次加起来都没你给我百分之一的疼,你不信,我找个和你那东西差不多大小的家伙捅你一个多小时试试,我算是最不怕疼的人了,从小就一直打针,手脚都跌断过,额头跌破个大口子,缝针时都没打麻药的,全加起来也没这么痛!”

“谁让你这么招人喜欢呢?我控制不了。” 钟凯心生愧疚,嘴里却说得油腔滑调。“真希望你得早泄。”洪晨哭着脸道,又猛的一偏头看钟凯,“你跟别人也这么长时间?他们......受得了?”

钟凯明白这话不能答,洪晨肯定会痛快,说不定还会赌气走了,他假装没听见,点了支烟。“我还算不算处男?”洪晨傻乎乎的问。钟凯被烟呛得直咳嗽,洪晨挠了挠后脑勺,自言自语道:“跟男人应该不算吧?”


暑假还未过完,洪晨便要提前回北京。母亲说:“你早点走也好,不然家里的电话费不得了,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哪有那么多话好说的!”对儿子,她是很放心的,也很欣慰,儿子这学期回来变化很大,周遭邻居有目共睹,高了,时髦了,长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儿子变得讲究起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本身也是个爱打扮的人,何况儿子又没多要家里一分钱。那些时髦的服装应该是他用稿费买的,回来时还给他们带了不少高级礼品,给她的手袋和那套护肤品,她十分喜欢,听人说得好几千块,问洪晨,洪晨也傻了眼,她猜儿子买的可能是水货,为了不辜负他的一片孝心,不再追问。

洪晨带了许多湖南特产,全是吃的,母亲帮着他装进旅行袋。母亲不解的问:“这些腊制品,你带过去怎么加工?又没厨房。”洪晨只说送人,母亲又嘱咐他给周阿姨多拿些。如果周阿姨的女儿要结婚了,一定要通知她。父亲在旁插嘴道:“你写了多少稿子?我去问了,你带回的那两条软中华近千块,别太累了,写东西伤神,我不要这么好的烟,你要经常锻炼身体,打打球,多长点个子。”

东西都是钟凯给买的,洪晨并不知花了多少钱,只是想:钟凯给买的东西应该都挺贵重,而且回来时是乘的飞机,怕父母起疑,一出飞机场就把机票扔了。

坐了一夜的火车来到北京,洪晨觉得激动万分,没有通知钟凯,自己倒了两趟车到了钟凯的住处,掏出钥匙开门。

他放下行李,打开音响,快乐的整理房间,沉浸在激动和喜悦里的他没有戴眼镜,根本没注意到床边垃圾筒里的安全套和发黄的纸团。

钟凯接到洪晨的电话,草草结束工作,赶了回家,洪晨正在炒菜,钟凯从后面猛的搂住他,“有什么好吃的?真香!”

腊猪肠炒蒜苗、腊肉炒蕨菜干、尖椒芹菜炒腊猪舌、清炒苦瓜、鸡蛋柿子汤。钟凯胃口大开,连说:“得喝酒,得喝酒啊。”他坐下连吃了几口菜,突然脸色变了变,起身匆匆进卧室,卧室已被清理过,床上用品都换了,床边的垃圾筒套了一个新的垃圾袋。

“钟凯,你吃苦瓜了没有?是不是不太苦还挺脆?我这次回家跟我妈学的,用盐腌上几分钟,用手搓揉几下,挤干水分......你在找什么?”

“干嘛连哥都不叫了?只呼其名。”钟凯佯怒的过去,轻轻一拍洪晨后颈。“回来也不好好休息,干那么多?虏焕郯。俊薄八?媚隳敲蠢聊兀科涫得刻焓帐笆帐昂芮崴傻模?阏庋??圩?.....”洪晨摇摇苦笑,“我擦那地板,两条胳膊都要断了。”

洪晨一边给钟凯搓澡,一边打商量:“钟凯,今晚别那样做好不好?”“不好。”钟凯坐在浴缸里,双腿支在缸边,听到洪晨的话,睁开眼,扭头看他。“你就是霸道,不讲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洪晨嘟囔着,手劲也大了,钟凯“哧”的叫了一声,身体猛的向前倾,被擦过的地方红了一片,洪晨忙对那地方吹气,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没破皮,只是红了。”“我要惩罚你。”钟凯瞪着洪晨,站起身来,洪晨连忙往外跑,他可不是装模作样,玩欲擒故纵,而是慌里慌张的开门。钟凯一身泡沫的从后面抱住洪晨。“嘿!你就是跑到国务院,我也这样抓你回来!跑?逃得出我的五指山吗?”

洪晨死死抓着门把手,“我没有准备,没有准备,今晚不行。”钟凯哈哈大笑。“你来例假了?哈哈!”“我就知道跟你说不通......我今天很累,坐了一夜火车,一回来就忙个不停,你以为我是机器人吗?”“我温柔点。”钟凯语气变得很温柔,象个要糖吃的小孩。洪晨犹豫了,“明天,明天好不好?我又不走。”“不可,就?裢恚 敝涌?煤槌克闪怂晌彰虐训氖郑?偷慕??岜?鹄矗??∈易撸?槌孔炖锖白啪让??踉?牛?峁?さ降匕迳希?涌?Χ紫律砦仕?说侥亩?耍?槌恳话淹频怪涌??榔鹄淳拖胪?趴谂埽?涌?忠簧欤?阶∷?慕牛?槌恳黄ü傻??诘兀?涌?献潘?囊惶跬韧?∈易撸?Γ骸懊炕啬愣季淳撇缓群确>啤!?/font>

民事诉讼课下课后,洪晨和同学去校外的摊铺吃早点。吴莉指着一个男同学,嫌恶的说:“那人是几班的?你们快看那个死变态。”洪晨不解的问:“他怎么变态了?”“你看他,走路一扭一扭的,眉毛好象还修过,噢,天啦,你看你看他摸头发时还翘着兰花指!”吴莉很鄙夷的白了那个站在门口的男同学一眼,“真恶心,肯定是个同性恋。”洪晨吃了一惊,脸色大变,呐呐的问:“你怎么知道?”“看都看得出来。”吴莉撇撇嘴,瞟了洪晨一眼,洪晨立刻心虚的低下头。吴莉又说:“一想起两个男人在一起,啧啧,比强奸犯还可耻!”“干你屁事!”宋鑫很反感吴莉,虽然程俊正在追求她。“宋三金,你什么意思?”吴莉冷笑的斜睨宋鑫。“该不会是说中你的心事吧?”“我操,幸好天下的女人不是都这德性,不然,我宁可去爱男人。”宋鑫反唇相讥,吴莉忿然起身。“哎~先把帐结了。”宋鑫说,程俊推了他一下,“行啦!”

这时,一个漂亮女孩走了进来,那个男同学满脸笑容的对她说:“宝贝,怎么才来?快吃吧,都要上课了。”女孩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互喂对方吃东西。吴莉愕然之余,又对洪晨说:“可能是双性恋。”宋鑫冷笑:“吴莉,是不是?阕啡思颐蛔纷牛?招叱膳??驮谕庠焖?囊ィ?偃饲灏装桑空媸亲疃靖救诵陌。 薄八稳?穑?愫团?擞谐鹗遣皇牵课铱茨阕畋涮? 蔽饫蚱?梅⒖瘢?槌堪亚?旁谧郎希?米趴伪疽谎圆环⒌淖吡恕?br>


“程俊怎么会喜欢吴莉呢?”宋薇一边用小牛角梳理林雅欣的长发,一边问洪晨。“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呗。”洪晨淡淡的说。“吴莉说你好象对她有意见,每次碰面,你都匆匆忙忙打个招呼就走,就算程俊拉你和她一块出去,你也跟她走得很开。”林雅欣扭头看洪晨,见他脸颊上有根脱落的眉毛,伸手掂了。

“她误会了,”洪晨出神的看着林雅欣乌黑亮泽的长发,直愣愣的,“我不喜欢和个子高的女孩站在一起,觉得很尴尬。”

“哈哈,我猜的没错。”宋薇得意的俯头对林雅欣嚷,又对洪晨做了个鬼脸,“你猜吴莉还怎么说?”洪晨的视线从林雅欣的发梢移至宋薇的脸上,“怎么说?”“算了,宋薇。”林雅欣阻止道。“他说什么了?”洪晨表情严肃起来,隐隐露出紧张,内心恼怒又不安,想起哪天早餐时吴莉的那番话,心剧烈的跳着,令他喘不过气来,“看都看得出来。”吴莉那句话在他耳边萦绕,他看出我了?洪晨脑子里突然冒出“杀人灭口”这四个字。

? 八?的惆盗邓? 彼无毙Φ帽ё×盅判溃?ㄖβ也??八?的愕P幕崾?コ炭≌飧雠笥眩?槐鹑怂迪谢埃??灾缓锰颖埽?绕涫钦饬教欤?阋挥胨??拷唤颖懵砩匣怕业谋芸???一拐医杩诶肟?!?br>


“她真是富于幻想。”洪晨哑然失笑,“亏她想得出来。”

程俊终于把吴莉追到手,请大家吃饭庆祝。宋鑫自那次和吴莉吵架后,被程俊天天骂,这次碰面,再也不惹吴莉,老老实实的坐着,摆弄洪晨的手机。洪晨正好坐在吴莉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吴莉,面无表情,林雅欣和宋薇见了低头窃笑。 吴莉被洪晨这古怪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避也避不开,尴尬得满面通红,程俊最后一个发觉,笑道:“怎么样?我女朋友漂亮吧?别看了,我有意见啊!”

“我没看她,我在看那堵墙。”洪晨平静的说,宋鑫嘴里的饭喷了一地。

周六的下午,洪晨独自在宿舍,桌上的烟灰缸里架着一支燃着的香烟。洪晨怔怔的瞅着那支烟发呆,连钟凯进屋都没察觉,钟凯一看桌上的烟盒是他常抽的牌子,心里明白了几分,一肚子气也消了,温和的说:“想我干嘛还不理我?”

洪晨的肩膀猛的一震,扭头看着钟凯,满目惊喜。他缓缓的站起来,呆呆的看着钟凯,嘴唇动了动,但他的热切和狂喜,转瞬即逝,他猛的背过身去,“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又怎么啦你?”钟凯笑嘻嘻的伸手去搭洪晨的肩,洪晨用力拨开他的手,转身狠狠的推了钟凯一下,毫无防备的钟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脑勺重重的撞在铁架杆上。钟凯火了:“你他妈找抽啊你!”洪晨先是惊慌的带着歉疚神情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想揉钟凯的后脑勺,一听这话,又马上怒气腾腾,揪住钟凯的衣领,毫不示弱的咆哮:“打啊打啊!狠狠打一场,把什么都打伤了,打没了!”钟凯任他拳脚相向,只是招架,不还手,渐渐的,洪晨停了下来,泪流满面,扬着拳头愣在半空,抖得厉害。

“晨晨,你是怎么了?”钟凯忍着疼,不解的看着他:“我哪招你了?这一个多月里,打电话你不接,手机也关机,来了几趟,都找不着你。”

“我怕你对我好......我也不敢对你好,”洪晨抱头蹲在地上,痛苦无助:“我怕跟你再好下去......我们不是兄弟,不是朋友......象......象谈恋爱一样......”

钟凯无言以对,怔怔的瞅着洪晨,心里涌起强烈的负罪感,他们之间,本不该开始的,起码,在那次“催Qing药事件”之后,他就该停止。可是,洪晨越来越令他着迷,他虽然年纪小,却很会体贴,很会照顾人,每次去了,都把他那“狗窝”收拾得干净整洁,给他做可口的饭菜,他迁就他,甚至喜欢他在他面前耍无赖,淘气,总是无奈的叹道:“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象小孩一样,真拿你没办法。”还有,他越长越漂亮,个子长得很快,人越来越有味道,钟凯一次又一次的对自己说“下次一定不理他”,可又无法抗拒他的吸引,每次和洪晨亲热,他心里暗想:“我原本是放了你的,是你变漂亮了送上门来的,还对我那么好,怪不了我,我也没亏待你,不用你开口就给你买这买那,我自身条件优秀,你没什么好委屈的。”这样想,他便轻松了,负罪感便抛至脑后,可是,如今洪晨把事情摆了出来,他不知所措,年少无知,年轻的人重情重义,奋不顾身。洪晨是个敏感多情又自尊强的人,他是个好情人,但不是个好玩伴,他难辩真假,总是弄假成真。

钟凯默默的走了,洪晨的心象被狠狠的踩了一脚,他先不去顾疼痛和难堪,用冷漠的眼神和嘴角的讥笑送着钟凯无情的背影,他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我的痛苦难道不是他给的吗?他竟然掉头就走,洪晨的嘴角开始哆嗦,整张脸抽搐了一下,他觉得凄凉无助又失望,却神经质的笑了。边走边唱:“只有在夜深,我和你才能,敞开灵魂去释放天真。把温柔的吻,在夜半时分化成歌声,依偎你心门。我乞求星辰,月儿来做证。用尽一生也愿意去等。总会有一天把心愿完成,带着你飞奔找永恒~~~”

第八章

银杏树的叶子黄了,令人觉得赏心悦目,暖融融的 ,钟凯靠在窗边俯视街道两旁的银杏,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对方咳嗽了一声,语气紧张的说:“您好,是我,祝你生日快乐!”“晨晨?”钟凯心头一热,“你在哪呢?”“我......我在学校。”洪晨小声说,又急忙改口:“我在你家的楼下,我买了蛋糕,如果你要回家跟你父母庆祝或是约了别人也没关系,我想问问你家里有没有人,我上去放下蛋糕就走。”“我在家呢,昨晚喝多了,头疼得厉害,你快上来吧,外头风大。”

隔了两个月没见,彼此都生疏的客套着,洪晨瘦得下巴都尖了,皮肤很白,鼻头和两颊冻得通红,额前的头发垂到眉毛上,放下蛋糕和书包,洪晨脱下外套,里面穿着高领的短款毛衣,现在的他斯文、清秀。

钟凯询问着洪晨的近况,洪晨坐在他旁边,双手交叉的放在膝盖上,指关节都苍白了,略微口吃的回答,显得紧张而笨拙。钟凯假装没察觉,继续东拉西扯,洪晨则垂着脑袋,用简单的“哦”“嗯”之类的语气词来表示他有在听钟凯讲话,又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穿上外套,“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学校了。”钟凯抚着额,眉头紧皱,“哎哟”叫了一声,洪晨忙扶着他坐到沙发(违规词)上,“怎么啦?”洪晨准备起身去给钟凯倒杯水??勺蟾觳脖恢涌?碜×恕V涌?笾槐灰牌?男」罚?ОУ某蜃潘??槌空A苏Q郏??в治弈蔚母ё胖涌?牧常?担骸罢饷创蟮娜肆耍?共换嵴展俗约海?缇腿澳闵俸鹊憔啤!敝涌?阶藕槌康氖郑?旁诖奖呶牵?槌堪蚜痴?嫣?谥涌?募绨蛏希?钌畹男嶙潘?砩系钠?ⅲ?剜?溃骸罢媾潞湍忝挥邢麓?.....”

冬夜的酒店门口,钟凯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在黑色呢绒大衣口袋里。下雪了,气温很低,洪晨拎着东西向他跑来,踉踉跄跄的带着惊呼,几次都险些滑倒。钟凯皱着眉,望着他,冷漠的脸上不时露出担心的神情,却还是站着没动,待洪晨走近了,板着脸问:“什么事?”

洪晨弯腰咳嗽,傻笑着偏头看钟凯,钟凯忍不住抽出插在兜里的手,抹了一把洪晨额上的汗。“跑什么?跑出一身汗感冒了怎么办?”他淡淡的看了洪晨一眼,牵牵嘴角:“真让人心疼。”

“绍兴的特产!”洪晨举着保温壶,冲钟凯笑,拧开盖,庆幸的说:“还好,还好,还是热的,肉粽,你尝尝。”

“我刚吃完饭。”钟凯一脸纳闷的望着洪晨。

洪晨麻利的剥了一个,递到钟凯嘴边。“好吃着呢,快吃吧。”钟凯不大情愿的接过,咬了一口。“好吃吗?”洪晨用手背拭着脸上的汗,满心期待的问。“嗯。”钟凯敷衍似的发出一声鼻音。

“吃不完就拿回家里放冰箱里,想吃时就放微波炉里加下热。”洪晨把另一个袋子递上去,“这是五香野鸡和糕点,是程俊他妈给我的,我都给你带来了。”

钟凯嚼着粽子没接,洪晨有点着急的说:“快拿着,我还得赶回去呢,学生会有会要开。”

钟凯楞了:“你专程来送这个?”

“这些都是程俊他妈妈自己做的,既卫生又好吃,我猜你可能没吃过,本还想明天再拿给你的,可又怕程俊为难,因为他只分给我一个人,如果让宿舍同学知道了不好。”洪晨出来得急,连围巾手套也没戴,现在汗凉了,冷嗖嗖的,他缩着脖子,一边搓耳朵一边跺脚。

“洪晨,”钟凯眼睛看着别处,低声说:“别把我当回事。”

洪晨楞了,错愕的看着钟凯,是暗示吗?他又窘又难过的想,视线渐渐模糊。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把泪水憋回去,笑道:“我真傻,你什么没吃过啊?还献宝似的送来。”他打了两个哈哈,转过身去,又为了掩饰尴尬,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故作惊讶的说:“七点半了!我走了,你少喝点酒,酒前喝杯牛奶护肝,喝高了就打车回家。”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大门方向走去。“打车走吧。”钟凯在后面喊。“别管我,你快进去,外头冷。”洪晨一边走,一边举着右手挥了挥。保安诧异的看着泪流满面的他,他跌跌撞撞的走在雪地上,内心比寒冷的冬夜还要悲凉,一遍一遍的想: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第二天傍晚,钟凯出现在洪晨学校,又象从前那样先是责备他穿得太少,脱下大衣给洪晨披上,然后说笑话逗他开心。洪晨别扭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大衣,走了几步,说:“我穿你这件XXL的衣服,感觉象个被性侵犯的少......少男......”他脱下大衣递给一脸坏笑的钟凯,说:“刚看你那表情,我就知道你也这么想,所以先说了,免得你说更难听的。”

放寒假了,洪晨考完最后一门,便拎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去钟凯的住处,一路上又把早已经规划好的计划又重温了一遍,陪钟凯四天再回家,正月十四过来,陪他过元宵节,这次多给他带些好吃的,反正两边都有车接送,不麻烦。

他掏出钥匙开门,正准备换拖鞋,却发现自己的那双专用拖鞋不见了,地上有双很时髦的半筒皮靴。这鞋大约40码,钟凯穿42码的鞋,洪晨心里一沉,缓缓直起身,呆呆的望着卧室门,推开那张门,一切都明白了,他心想,不由自主的走了几步,客厅里乱得很,零食包装袋、果核、饮料瓶、啤酒罐、烟头,他的视线定格在沙发(违规词)上,米色沙发(违规词)上凌乱的堆着外套、毛衣和长裤。

也许只是普通朋友,他艰难的安慰自己,可耳边却传来钟凯和一个年轻男人的调情声。那年轻男?拥纳?艉芏?欤??谌鼋浚?康蔚蔚男Γ?康蔚蔚慕小:槌刻?搅舜蚕焐??悄凶拥慕写采?绮ㄌ我话悖?焕私右焕耍?淇嵛耷榕拇蜃乓涣巢园椎暮槌俊?br>


洪晨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所遭遇的最强烈的羞辱和打击,他用力闭上双眼,张着嘴,大口的喘了一口气,他选择离开,悄无声息的离开,为自己挽留最后一点尊严,他突然想呕吐,本能的捂着嘴跑进卫生间,开了水龙头吐得稀里哗啦。

“哈哈,你去死!”身边响起那男子的声音,洪晨偏头望去,只见一个瘦高个男人笑着跑进来。关上门,他一转身,和洪晨打了个照面,他惊叫了一声,瞪圆了眼,洪晨也吃了一惊,他认出了他,他是著名的音乐电视节目主持人!主持人开门冲了出去,洪晨听到他气急败坏的骂:“操你妈!你**什么时候叫人来了,你怎么玩我不管,可我是公众人物,传出去怎么办?!”

洪晨走出卫生间,径直走到门口拎行李。钟凯先是不客气的警告:“你丫嘴给我放干净点!”又马上懊恼的叫了声:“晨晨。”跑出来扯住他的胳膊,身上穿着睡袍,带子都没来得及系。“他还有你家钥匙!”主持人在卧室里醋意十足的说。“你丫闭嘴!”钟凯扭头吼道,又皮笑肉不笑的对洪晨说:“我不知道你今天来......哟,放寒假呐。”洪晨痛恨的看着他,他想冲出去,一去不复返,可他的双脚象被钉子钉在地上一般,无法动弹,他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到一双眼睛上,用目光将钟凯千刀万剐。主持人在卧室摔东西,骂:“你有种!当着他骂我,你要留他是不是?你昨天干嘛求我来!”主持人戴上墨镜穿着内衣裤从卧室里冲出来,坐在沙发(违规词)上穿衣服,一双怨毒的眼睛藏在紫红色镜片后面狠狠的傲慢的扫射洪晨,“就这么个货色啊?花了多少钱玩的?”“你丫闭嘴!”钟凯焦头烂额,悔不当初。

洪晨一把拨开钟凯,怒不可遏的冲向客厅,一把扯下挂在墙上当装饰的日本戒刀,抽出刀来,将刀鞘砸向慌忙过来制止的钟凯,围着沙发(违规词)追赶大呼小叫的主持人,疯了似的挥刀乱砍,主持人魂飞魄散,哭叫哀求:“是他领我来的,你找他去啊......我走就是了......你别胡来!”

钟凯死死的将洪晨拦腰抱住,往后拖。洪晨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嘶吼:“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待主持人安全逃离后,钟凯才松了手,洪晨一转身,忿忿地挥了钟凯一记耳光。钟凯恼了,一把卡住洪晨的脖子,左右开弓扇了他两耳光,怒骂:“你他妈活腻歪了!你当自个是什么玩意儿?”

洪晨往后踉跄了几步,刀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仿佛也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他怔怔的望着钟凯,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他想起去年十月一日的夜里,在三里屯的一家酒吧,有个侠士般的人替他解围,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他付出了勇气、真诚、忍耐还有爱,而钟凯只有欲望和谎言。

一缕鲜红的血,自洪晨嘴角溢出,下滑,缓缓的滴在胸口和地板上。

“晨晨~`你......我不对。”钟凯心里懊恼极了。洪晨扔下门钥匙,向玄关走去。“对不起,我......我不该打你。”钟凯一把拉住他。

“你该杀了我!”洪晨哭喊着。“其实,我早想跟你说......两个男人在一块就是玩,只要开心就好,玩玩而已。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你跟谁好,是男是女,我都不介意,我们是两男人,不是两口子。”钟凯垂着双手轻声说。

如果早这样说,就玩不到了。

“玩?”洪晨怔怔地看着钟凯,紧紧抿着唇,把血咽下去,很倔强的不流露任何震惊与痛苦的神情,可他到底还是控制不了,泪如泉涌:“你怎么说得出口?你怎么说得出口啊?”

开学了,几个好朋友里数洪晨来得最晚,大家一起聚在火锅店。

洪晨是被宋鑫拖过去的,进了包厢,木然的向大家敷衍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坐下。林雅欣见他瘦了许多,脸型都变了,眉宇间有股淡淡的忧郁挥之不去,跟他说话,他也不答,只是点一下头,夹些吃的给她,自己却吃得很少,大口大口的喝扎啤。宋鑫见洪晨主动喝酒,又似乎酒量不小,很是高兴,两人一杯又一杯的对喝。

趁洪晨出去上厕所,林雅欣忙小声问宋鑫:“洪晨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宋薇一边涮肉一边说:“眼睛都红得快滴出血了,估计是和家里的女朋友吹了。”“你怎么知道他在家里有女友?”宋鑫奇怪的问:“我都不知道。”

“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是为情所伤是什么?洪晨又不是和尚,交女友有什么稀奇的?他那个头在南方还行......”宋薇见洪晨推门进来,忙住了嘴,又对旁边如胶似漆,互诉离别之苦,专心肉麻的程俊和吴莉嚷:“要不要给你俩单独开间房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家都胖了,你却瘦了,多吃点,别喝酒了。”林雅欣把涮好的羊肉夹到洪晨的碗碟里。洪晨略显木讷的偏头看她,神情有些恍惚,他从宋鑫的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宋鑫愣了一下,忙给他点上火。洪晨动作熟练的夹着烟,吸了口,眼睛半张着,微微仰着脸,将烟雾缓缓吐出,轻弹一下烟灰后,他对林雅欣笑了笑:“你真漂亮!”林雅欣立刻羞红了脸,大家正准备开两人玩笑,不料,洪晨揽着林雅欣的肩膀,嘴唇贴在她耳边说:“吃完饭,你想上哪儿玩?我请客。”

林雅欣也不恼,只是痒得直缩脖子,捂着耳朵,“认识你这么久,从没听过你唱歌......”“行,我好好给你唱!”洪晨眯着眼,一手搂着林雅欣,一手握着酒杯,豪情万丈的说。“呀~洪晨真爷们!好有气势!”宋薇惊讶的说。

一进KTV包厢,大家都要洪晨先唱开场曲。一是他做的东,二也因为都没听过他开口唱过歌,以前一块去KTV,他都只是坐着当听众,偶尔调皮的扮歌迷,今晚洪晨借着酒劲要“初试啼声”,宋薇和吴莉做好了夺门而逃的准备。

林雅欣觉得洪晨音色不错,平时说话声略微细了点,可能是因为害羞的性格,也可能是还处于变声期,至于他从不唱歌也许是因为五音不全的缘故。为了不让洪晨太出丑,主动要求与他合唱。洪晨爽快的说:“你挑。”林雅欣小心翼翼的问:“《相思风雨中》行吗?”

洪晨一开腔,大家都给震住了。吴莉踢?顺炭∫唤牛?跋??簟!背炭≌?急钙鹕恚?∏陕值搅盅判莱?耍??僖傻某?艘痪洌?炭∫黄ü勺?拢?跋?病!?br>


洪晨和林雅欣默契十足的唱完歌,宋鑫拍掌起身道:“洪晨你小子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深藏不露!”洪晨微微一笑,把话筒递给宋鑫,“你们唱吧。”“别给他,我要和你唱《你是我胸口永远的痛》。”吴莉从宋鑫手里夺过话筒,塞洪晨手里,听到音乐已经响起,忙清清嗓子做准备,又很不解的问:“你唱歌的声音怎么和说话声不一样?”

“我用的是假声。”洪晨笑道。

一曲唱罢,宋薇又跳了出来要跟洪晨唱《片片枫叶情》。程俊和宋鑫忙起身借口去上厕所,宋薇是“KTV杀手”,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跑调跑得义无反顾,当初宋鑫本想追她,可听过她唱歌后,打消了念头。

宋薇一开口,林雅欣和吴莉就抱成一团笑着喊:“救命!”宋薇早已习惯了打击,百折不挠。吴莉翻着白眼:“不行不行,我也要去厕所。”

干了两瓶啤酒后,洪晨已是酩酊大醉,却抱着林雅欣不放。宋鑫和程俊好不容易掰开他的手,架着他出去,林雅欣主动去结帐。

第二天,宋鑫把洪晨酒后失态的事说给洪晨听,洪晨尴尬不已,连忙问林雅欣有没有生气。程俊在旁打趣道:“她很关心你,不断嘱咐我们照顾你,知道你睡上铺,怕你摔下来,怕你半夜要上厕所,喝水不方便,要我们把你安排在下铺睡,昨晚的单是她买的,你小子交桃花运了,系花这么体贴你!”

中午,宋鑫和洪晨刚从校门出来就碰上了林雅欣,林雅欣关心的问:“回去没吐吧?”洪晨沉默了一会儿,说:“林雅欣,我们谈恋爱吧。”宋鑫惊得跳到一边,目瞪口呆,林雅欣脸刷的红了。“好吗?”洪晨直视她的眼睛,走近她,宋鑫看看洪晨又看看林雅欣,左手按在胸口上,林雅欣羞答答的低着头,轻声说:“好。”宋鑫几乎蹶倒,咬着手指惊呼:“Oh!Mygod!”

“怎么样?这几个是刚从其它场子调过来的,个个都是台柱子啊。”穿着花绸衫的“公关经理”一脸谄媚的看着坐在沙发(违规词)上的钟凯。钟凯吸了口烟,苛刻的目光透过蓝色的烟雾扫了两眼对面一字排开的六个男孩,男孩们高矮不齐,不过都很瘦,很白净,不胜娇羞的站在那儿,见他又年轻又帅又派头十足,暗自欢喜,但也不敢冒失,原地站着,用眼神去撩拨他,有胆大的侧着身子,手按在臀部上。“公?鼐?怼痹谂圆煌5拇虻缁埃?朴诓煅怨凵?乃???勒馀?故侨氩涣酥幼艿姆ㄑ郏?涌?鍪掷?率浅隽嗣?模?训盟?蠹莨饬伲?蘼廴绾味嫉冒阉?纳?庾龀闪耍?呐率侨ケ本┑缬把г罕硌菹蛋笠桓龌乩础?br>


“爷啊,您先挑个陪您说说话儿,十五少正往这边赶,这个包您满意,跳舞的学生。”“公关经理”凑到钟凯耳边,神秘兮兮的说:“人家可是冲着您才赶过来的,他被一个部队首长包养了。”钟凯扬了下眉毛,疑惑的看着他:“冲着我?”“亚洲人里面有几个您那么大的。”“公关经理”悻悻的说:“您是嫌我岁数大,不然我巴不得伺候您。”钟凯笑着拍拍他的脸,“你丫一大骚B,听欧阳说有回八个少爷轮番干你都没让你爽够。”钟凯两手夸张的比划了一下,“你丫屁眼得有这么粗了吧?”“没那回事!听他胡说。”“公关经理”娇嗔的轻推了钟凯一把,又嫌恶的对那几个少爷一挥手,“出去吧,一个个都是赔钱货!”

“唉,我都守寡好几天了。”“公关经理”叹了口气,幽怨的看着钟凯,“知道您喜欢嫩的,纯的,早几年认识您就好了。”他夸张的抬起兰花指擦擦眼角,“也不枉此生了。”钟凯哈哈大笑,从钱包里抽了几张票子出来,拉开“公关经理”的裤子拉链把钱塞进去。“公关经理”按着他的手不放,人往他身上挤,嘴里却喊:“哎呀~~不要嘛,不要嘛。”

十五少终于来了,带着埃及妖后式的刘海假发,化了浓妆,穿着女式紫红印花毛外套。他脱去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吊带裙,曲线玲珑!钟凯眨巴了一下眼睛,对“公关经理”说:“看来我是来错了。”说着起身拿上外套。十五少脸上挂不住了,双手交叉抱胸,说:“哟,您是瞧不上我了?”“是不适合。”钟凯捏了捏十五少垫了海绵的胸部,咧了下嘴:“我要玩,就玩真的 ,你这样儿,两头不靠岸。”

回到家,躺在床上,钟凯又想起了洪晨,想他的那双漂亮的眼睛,想他脸红时可爱;想他在他身下求饶的情景;想他傻乎乎问自己他还算不算处男;想他专注给他洗衣服做饭时的神情......他也开学两个多月了,不知道会不会跟别人好上了,钟凯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以洪晨的性格,不可能这么快跟别人好,至少不会和同性。

第九章

林雅欣成了寝室女生羡慕的对象,因为洪晨对她实在太体贴入微了。每天早晨都买好早点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林雅欣一起去教室吃,课间又下五楼上五楼的给她买饮料,零食,一起吃饭,散步,打好了开水给她拎到女生宿舍楼下,时不时送些小玩意儿,还利用“职务之便”在自己的广播节目里送歌给她。


吴莉因此没少埋怨程俊,程俊又去责怪洪晨:“你能不能别对林雅欣那么好?吴莉天天拿我和你比,说我除了个子比你高之外,一无是处。”

宋鑫插嘴:“吴莉和林雅欣比起来,不也只有个子高这么个优点吗?”

程俊自从和吴莉谈了恋爱后,和宿舍人关系就淡了,包括洪晨,有时还会闹不愉快。这大多与钱有关,两对情侣一同吃饭,一同去玩,付帐成了件尴尬的事。程俊的钱由吴莉管着,头三次都是洪晨付的 ,后来林雅欣不乐意了。到了第四次,程俊捅捅吴莉,说:“去付帐吧。”吴莉“哦”了一声,慢腾腾的摸摸口袋,摸了半天,才摸出钱包,洪晨都替她难为情,说:“算了,还是我来吧。”说这话时,心里也挺不高兴,林雅欣掏出钱包,说:“还是AA制吧,不能老让你花钱啊。”

自这次之后,他们就自然的疏远了,出去玩,林雅欣拉上宋薇,洪晨带上宋鑫,本想把他们凑成一对,可他俩都互不欣赏。

程俊和吴莉在校外租了间平房,搬家那天,几个朋友去帮忙,洪晨和林雅欣送了一个三件套给他们。程俊笑着说:“隔壁空着,你俩干脆搬来当我们的邻居。”洪晨笑而不语,把玩着林雅欣的钥匙圈。林雅欣笑道:“你俩非法同居,还想把我们拉下水?”吴莉看了洪晨一眼,对程俊说:“洪晨还小,别急,别急。”林雅欣脸色顿时一沉,她最忌讳别人提年龄的事,她比洪晨大两岁,心里一直很敏感。

两人从程俊“家”出来,回学校,洪晨买了些林雅欣爱吃的零食,见她依然闷闷不乐,边开始说笑话:“有只蚊子对大象说:‘我有了,是你的。’”林雅欣扑哧一声笑了,洪晨继续往下说:“大象一听晕倒了,后来醒来后大象又对蚊子说了一句话,蚊子听了,也晕倒了。?焙槌康髌さ目醋帕盅判溃?澳悴麓笙笏凳裁矗俊绷盅判老肓讼耄?⊥匪担骸拔也虏怀隼矗?庇置蜃煨Φ溃骸翱隙ú皇鞘裁春没啊!?br>


“大象说:‘那我们再来一次。’”洪晨哈哈大笑。林雅欣脸红了,伸手用食指点了一下洪晨的脑门,“你呀,也被他们带坏了。”“我怎么坏了?”洪晨把脸凑过去,瞪着眼。“知道你眼睛大!”林雅欣抓着自己的“马尾”往洪晨脸上轻轻一扫,笑着跑开了。

洪晨心底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追逐着林雅欣,一把抱起她,笑道:“抓住了,抓住了。”林雅欣捶着洪晨的肩,“放开我,我喘不过气来了。”洪晨直愣愣的盯着林雅欣,“欣欣,我想亲你。”林雅欣羞得满脸通红,一双受惊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她偎在洪晨的怀里,战栗着。洪晨紧张的低下头,当他的唇快要碰到林雅欣的唇时,他闻到了林雅欣身上香甜的气息,他猛的一缩脖子,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钟凯的脸,他浑身沸腾的血液立刻冷却下来,他被强烈的恐慌吞没,他想推开林雅欣逃跑,可他还是强迫自己,硬生生的俯下脸,让嘴唇在林雅欣脸颊轻轻擦过,又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林雅欣睁开眼,有点诧异的看着他,又很喜悦的带着羞涩和满足把脸靠在洪晨的肩膀上,轻轻的捶了他?幌隆?/font>

周末的上午,洪晨买了些糕点和水果去看望周阿姨,之所以没有带林雅欣一块去,是担心周阿姨告诉母亲,怕母亲知道了问一大堆的话。

公共汽车里十分拥挤,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车里充斥着汗臭、口臭和廉价香水的刺鼻味,熏得洪晨头昏脑胀。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高大的男子,紧贴着他,随着汽车的颠簸一下一下的碰着他,洪晨回头,那男子对他微微一笑,洪晨嘴角扯了一下,扭回头,往前挤了挤,臀部被硬物抵着,他吃了一惊,往旁边挤,又被顶着,他恼怒的回头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害怕了,转过身背对他。车一到站,洪晨赶紧下车。

洪晨心事重重,走错了路,窄小的胡同,走到底才发觉三面都是墙,是绝路。调头往回走,出胡同右拐,硬生生的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洪晨连连道歉,一抬头,竟是钟凯。钟凯惊喜的看着他,“晨晨!”洪晨呆了一呆,仓皇的转身,眼前是死胡同,只得疾步往左走——阿姨家的胡同在右边。

“晨晨!”钟凯在后面大喊:“你真打算再也不理我了?”

洪晨怔了一下,胸口堵得慌,大吼一声,发足狂奔。

周二的下午,洪晨陪林雅欣去逛百盛。两人乘电梯下楼时,洪晨看见了钟凯。钟凯被一个漂亮的女孩挽着,钟凯也在看他,看他身边的林雅欣,林雅欣突然看见一个女明星,连忙捉着洪晨的手给他看,两人擦肩而过后,钟凯忍不住回了头,只见一个冷漠的背影,冷得让他难以置信。洪晨定定的直视前方,视线模糊,他觉得眼睛快瞎了,偷偷的抬起左手,飞快的拭去眼角的一滴泪。

白天和林雅欣形影不离,一起上课、吃饭、打羽毛球、散步......夜里,梦见的却是钟凯。

林雅欣站在阳台梳头,叹了口气。“你还叹气啊?咱们宿舍就数你最幸福了,洪晨这么宠你。”宋薇啃着苹果走过去,“我才该叹气呢,大二都快完了,我还待字闺中,下半年又有新人入宫,更没我的市场了,你看现在这批大一新生,成双成对的,都是入学军训那会儿勾搭上的。唉~~我那时太老实了,岁月不饶人,好花不常开,吴莉前天笑我要当老处女,气死我了。”

“你觉得洪晨人怎么样?”林雅欣吞吞吐吐的问道。“很好啊,将来一定是个好老公!放心,虽然他长了双桃花眼,不过人挺传统,是个责任感的男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觉得他很忧郁。”

“是啊,我也为这发愁,他是个喜欢把心事藏在心底的人,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近他更是心事重重的,和他在一起,他总是心不在焉,答非所问,有时又莫名其妙的变得焦躁不安。”

“哦,对了。广播站有个小妖精明着追洪晨,你留点神儿!”

“洪晨不喜欢那种类型的。”林雅欣不以为然。

“你没看过张爱玲写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吗?”宋薇反问。

夜里,洪晨约林雅欣去散步,他显得有些紧张,不时偏头看林雅欣,不自然的冲她微笑,弄得林雅欣也跟着瞎紧张。

走到第三个路口,洪晨搂着林雅欣的腰,闭着双眼,用鼻头轻轻蹭着林雅欣的脸颊,吻了吻她的唇后,轻轻细咬着林雅欣的耳垂。林雅欣浑身酥软,轻轻推着洪晨,“别,人来人往的。”“我想和你亲热。”洪晨在她耳边低语,手抚摸她的背,很有技巧的,熟练的,林雅欣心里一惊——这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腼腆单纯的男孩,分明是个调情高手。

洪晨仍闭着眼睛,亲吻林雅欣的唇。林雅欣恍恍惚惚的承受着他那极富挑逗的吻,她没想到男人的嘴也是香甜的,柔软的嘴唇,灵活的舌,她几乎晕过去,几声刺耳的鸣笛惊醒了她,她为自己的失态而羞愧,狼狈的推开洪晨。洪晨微微一笑,用大拇指拭去她嘴角的唾液,温柔的说:“走,我们今晚在一起过夜,我带了身份证。”林雅欣震惊的看着他,洪晨点了烟,严肃而羞怯的看着林雅欣:“我是认真的,我不是心血来潮,我考虑了很就,避孕套我都准备好了,我一定对你负责。”

林雅欣恐慌的挣脱他,“你疯了,你才多大啊,你以为我是吴莉那种随随便便的人?你太令我失望了!”“欣欣,求求你。”洪晨再次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你一定要帮我,我一辈子对你好,感激你。”林雅欣害怕极了,又哭又喊,拼命挣扎,引来路人驻足围观,洪晨难堪的松开手,林雅欣又羞又气的打了他一耳光,哭着跑了。

钟凯刚从银行出来,正准备去停车场,一个黑黑壮壮的男孩在对面向他招了招手,跑过来,“钟哥~~好久不见啊!”钟凯疑惑的看着他:“你是?”“我是洪晨的哥们儿,我叫宋鑫。呵呵,正巧我路过,看见你就打个招呼,你怎么一直不去找洪晨玩啊?”“他谈恋爱了吧?哪还顾得上我?”钟凯试探的问。

“吹啦。他精神状态很不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两人都不讲,洪晨这学期都不大开心,我和他是邻铺,常常听他半夜蒙在被子里哭,他有心事,但从不对外说。钟哥~~你不是跟他挺要好吗?你去开导开导他吧,他挺服你的,说你懂得东西特别多。”

安静的寝室里,洪晨一人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手里夹着一支烟,另一只手在下体游走着。他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烟雾,脑海里浮现出钟凯的脸,他甩甩头,坐起来看着杂志上的比基尼女孩。过了一会儿,他暴怒的将杂志掷下床,趴在床上,他脑海里又出现了钟凯,钟凯赤裸的站在他面前,一脸坏笑,他立刻产生了冲动,他弓起身子,把手伸进内裤,喘息着、扭动着、哭泣着......

洪晨的手机一直关机。夜里,钟凯打电话去洪晨宿舍,接电话的恰好是洪晨。钟凯听到他沙哑的嗓音,心情更沉重了。“晨晨~~还愿意见我吗?”洪晨沉默了半晌,钟凯听到他的抽噎声,洪晨愤怒又痛苦的哭喊:“我恨透了你!你把我毁了!你把我毁了!”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于敏还没回来,阿姨和洪晨都很担心。十一点多,于敏才回传呼,说还差两站到家,洪晨要阿姨先睡,自己穿上外套,开门去接人。

街道上依旧一片繁华景象,风很大,但毕竟已是五月,并不太冷,洪晨站在马路边数着来往车辆。旁边是酒吧,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醉醺醺的出来,抱着大树吐得一塌糊涂,最后瘫坐在地。

洪晨吃惊的望着他,来往的行人很多,却没一个人去管他,或幸灾乐祸的笑,或厌恶的掩鼻避开。洪晨只好走过去,推推他:“喂,起来,打车走吧。”那人耷拉着脑袋,不醒人事。洪晨又摇晃了几下,那人脸向后仰着,洪晨眼皮猛的一跳,是钟凯!

洪晨气恨恨的用力一送手,钟凯仰倒在地,洪晨起身走开,怨恨的看着。路人从钟凯身边经过,指指点点,有个年轻男子还用脚踢了踢钟凯的腰,洪晨冲过去,怒喝:“你有病啊!”年轻男子被身边的女伴拖走了。

洪晨蹲下身子,扶起钟凯,从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拭去钟凯嘴边的秽物,怀里的钟凯象个熟睡的小孩,一个在外面玩累了,才知回家睡觉的孩子。

洪晨吃力的把钟凯背进卧室,把他放倒在床上,坐在地板上喘了口气后,又去卫生间打了盆热水给钟凯擦脸,擦手,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边正准备离开,忽听钟凯含糊的嘟哝了几声,他扭头望着钟凯。

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手不由自主的拉开?阕永??.....

洪晨怀着羞耻和对自己的痛恨逃离钟凯的住处,漫无目的的奔跑在无人的街道上,直到跑不动了,他双膝发软,跪倒在地,恐慌的嚎哭划破寂静的夜。

钟凯站在男生宿舍楼下,被大雨浇得浑身湿透。他倔强的站在那儿,仰着脸望着六楼的那扇窗户,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令他眼睛生疼,自从初恋女友与一个有钱的老外出国后,他再也没干过这种自虐的傻事。他从未料到,有天他会因为愧疚和难以割舍而为一个男孩在大庭广众下淋雨,幼稚而荒唐。

许多窗户都推开了,一颗颗脑袋伸了出来,好奇而兴奋的观望他,议论纷纷。

钟凯垂下了头,很沮丧,冻得直哆嗦,狂傲和自负被风吹雨打去,心里空荡荡的,他很后悔,很后悔,早晨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床上,他还很纳闷,当看到床头柜放着一杯水时,他才恍然。

我已经表了态,他还不肯原谅我;我这样丢人现眼,他还无动于衷;半个小时了,我还要站下去吗?死在这儿?我他妈中邪了!我这个样子算什么?**来求婚吗?钟凯满心慌乱,感到了恐惧,他喃喃自语:“难道仅仅只求原谅?本来都淡却的事,一件小事,现在却把它搞大了,我糊涂了,我是怎么了......?”

一柄深蓝色的绸布伞撑过来,打在钟凯头上。钟凯失魂落魄的抬起脸,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清了,是洪晨。

钟军和韩丽看到洪晨都愣了,今天是端午节,昨天中午儿子打电话回家说要带个朋友回家吃饭,交代厨师做几道湘菜,两人还以为儿子是带女朋友回来,欢天喜地的张罗着。钟凯上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是他读高三的时候,后来吹了后,再也没往家里领过女孩,偶尔带人来也就刘斌和欧阳海龙,事先也不打招呼,从外面馆子打包了菜回来吃,这次郑重其事领回家的竟是个男孩,真是始料未及。


洪晨很有礼貌的向他们鞠躬:“伯父伯母好,一直很想来拜访您们。”恭恭敬敬的递上果篮和两盒保健口服液,“这是晚辈的一番心意,请笑纳。”

韩丽热情的拉着洪晨的手,把他迎进屋,对他很喜欢。“真有礼貌,好,好,你是湖南人吧?”“是的。伯母,我是长沙人,您去过湖南吗?”“去过。韶山、张家界、湘西凤凰都去过。”钟军插嘴道,又很怀念的说:“那儿真是人杰地灵啊。”“你多大了?我看你挺年轻的,还是学生吧?”韩丽问。“伯母,我今年19岁,在读大二,学法律。”“你怎么认识我们家钟凯呀?”“他帮我拾了钱包。”钟凯抢着替洪晨答。“你啊,老是丢三落四。”韩丽嗔怪的看了钟凯一眼,又瞅着洪晨说:“这孩子长得真好,典型的南方人模样,眉清目秀的,皮肤白白嫩嫩,像个小姑娘。”

洪晨顿时面红耳赤,钟凯笑道:“妈,您别这样夸他,我说他长得象小姑娘,他还跟我急呢。”

韩丽笑呵呵的拍拍洪晨的手,“一看你这双手就知道家里条件好,没吃过苦,干过活儿。”

“伯母,我家小康水平,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医生,虽然是没吃过什么苦,不过父母对我要求严格,受他们的影响,我也不是个好吃懒做,养尊处优的人。”

“他可勤快了,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很麻利。”钟凯说。

“南方人都勤快,也讲究生活,不象我们北方大老粗,下碗面就能对付一顿,他们一定要有菜有饭,可不凑合。”韩丽拿了支香蕉给洪晨。洪晨欠了欠身,双手接过,道了声谢,握在手里,也不吃。

“你有点象上海人呢,长得挺洋气,人又斯斯文文的。”韩丽说。

“我父母都是地道的湖南人,不过我母亲生我之前在上海工作过三年。他一直对那儿的生活念念不忘,常说上海人过日子精打细算,一条鱼,一餐只吃一面,下一餐才翻过来吃另一面,呵呵。”

“真是巧了,我也在上海生活过,钟凯就是在那儿出生的,长到八岁才跟我们回北京。他小时侯特别爱吃狮子头,拳头大的一个,他能吃下俩!”

“嗯,他就爱吃肉,不爱吃水果蔬菜,这对健康不利。”洪晨偏头冲钟凯笑笑,“可他偏偏又不胖,新陈代谢功能好。”

午饭时,韩丽不停给洪晨夹菜,说:“别客气,多吃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奚落钟凯,“你看看洪晨,坐有坐相,吃有吃相,规规矩矩,斯斯文文,多有教养。你老改不了吧叽嘴,敲碗,扒菜的坏毛病。”“在自己家有什么好讲究的?”钟凯用肘撞了洪晨一下,“你看你,害我挨批!”

洪晨只吃了一小碗饭便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怎么只吃这么点啊?”钟军惊讶的问。“是不是菜不合你口味?”韩丽问。“不,菜很好吃,伯母您给我夹了那么多的菜,我撑得都坐不住了。”洪晨笑着站起身,揉揉腹部。

“他饭量小。”钟凯指指客厅,“去那看电视吧。”洪晨喝了口茶,说:“我在这儿站会。”“他烧的菜好吃,哪天让他做给你们尝尝。”钟凯拍拍洪晨的屁股,笑道,洪晨尴尬的避开。“你真没规矩。”韩丽责备道,“洪晨是客人。”“只要伯父伯母不介意,我下次和钟凯......大哥买好菜过来,我向来把下厨当成爱好,自己的厨艺能得到肯定,看到别人津津有味的品尝自己做的食物,心里很有成就感。”洪晨诚恳的说。

“你要是个姑娘多好。”韩丽遗憾的说道。

傍晚时分,宋薇和林雅欣各拎两瓶开水从水房出来。宋薇抱怨,道:“老是咱俩打水,好象欠她们的,我早说好事做不得,开了个头,别人就觉得该你的了,你不做,她们反而觉得奇怪,有意见!”

林雅欣也满腹牢骚:“东西没了也不买,我的玉兰油又见底了,下回我一定锁起来,把我的东西统统都锁起来。”

宋薇望见站在宣传栏旁打手机的洪晨,洪晨穿了件苹果绿的真丝衬衣,神情有点羞涩,噘着嘴摇头,听不到他的声音,但看情形是在和个亲密的人通电话。“你看洪晨在撒娇呢。”宋薇吃惊的说。林雅欣神情略有些黯然,没有吭声。“他的新欢是谁呀?也没见他和哪个出双入对啊,身边都是男的。”宋薇先是很疑惑,接着同情的对林雅欣说:“长桃花眼的男人果真靠不住。”林雅欣咬着下唇仍一言不发,宋薇又安慰似的说:“算他有风度,对外都说是他不好,配不上你,他对你也一直心存内疚,你就原谅他吧,其实找这么个男朋友压力也挺大的。”

“为什么?”林雅欣终于开口。“这不明摆着吗?你看他,长得太漂亮了,我是不能容忍男朋友的五官、皮肤比我还精致还白嫩,而且他人又勤快爱卫生,听宋鑫说他们寝室多亏有洪晨,不然也跟其他寝室似的像狗窝,他还烧得一手好菜,这么个男人令女人的能力恢复到最原始,只要会生孩子就行了,跟了他头几年还觉得享福,后来就会觉得很压抑,认为自己一无是处,会害怕失去他,脆弱点的肯定惶惶不可终日,精神崩溃。”宋薇放下水壶,手舞足蹈的。

“你瞎说什么啊?”林雅欣哭笑不得看着宋薇,“有你这样劝人的吗?”

洪晨迎面走来,一脸漠然的从林雅欣和宋薇身边走过。“太过分了吧!连两朵校花都不放在眼里!”宋薇嚷道。

洪晨闻声回过头来,微微的眯着眼,笑:“宋薇,我没带隐型眼镜,看不清。”

“是根本就没看吧。”宋薇故作生气道。

洪晨走近了,才看清林雅欣也在,林雅欣尴尬的低着头。洪晨讨好的对她点了点头,“林雅欣,你好!”“想当初叫人家欣欣,如今新人胜旧人,改叫林雅欣了,不如叫‘林雅欣同学’吧。”宋薇戏谑道。“薇薇,别胡说。”林雅欣不想为难洪晨。“本来嘛,明明很熟的两个人,有缘无份就退而求其次的做朋友呗,干嘛故作生疏,还说什么‘你好’,假!”宋薇指着地上的四个水壶,“自觉点!”

林雅欣见洪晨一手拎两个,忙说:“你放下两个,我和......”宋薇打断她的话, “你也假!他以前又不是没拎过。”又笑嘻嘻的对洪晨说:“谁让你是男人呢。”“应该的,应该的。”洪晨憨厚的笑着。

宋薇嗅到洪晨身上散发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往他耳边凑了凑,香味重了些,沁人心脾,顿觉有些心猿意马,骨头都酥了。“妈呀,这是什么香水?简直是Chun药!”宋薇夸张的抓着林雅欣的手,“扶我,扶我,我要晕了,受不了这刺激。”

林雅欣嗅觉灵敏,已经闻到了,回想宋薇刚才说的那番话,觉得颇有些道理,一个男人太懂得装扮太讲究,令身边的女性都自叹不如,觉得她令自己失去了女人味,这实在是令人懊恼的事。

洪晨窘得面红耳赤,往旁边走开几步,拉开与她们的距离,难堪的略带警告的对宋薇说:“宋薇,你不要太随便了,虽然大家是好朋友,但是你也不能凡事只凭自己痛快而不顾别人的感受。”

林雅欣和宋薇见洪晨生气了,对视一眼后,林雅欣打圆场:“她一直都是这样痴痴颠颠的,又不是背着你说的,好朋友当场开个玩笑都不行吗?”洪晨也觉得自己显得小气了,脸上的愠色渐渐褪去,好在宋薇不计较,反而继续惹洪晨:“我发现了一个现象,也可以说是个规律,你一到周五的下午就会很精心的装扮一番,周末都见不着你的人,周一时才见你神情疲倦却难掩兴奋的坐在教室上课。当然,你向来都很在意自己的隐私,可是......”宋薇抓紧洪晨的一条胳膊,迫切而痛苦的说:“女人的好奇心太强烈了,你看我,被这个神秘现象折磨得憔悴不堪,求求你,告诉我吧,求求你!”洪晨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安,自己的秘密引起了别人的关注实在是个大麻烦,“告诉你?”洪晨微微一笑,“你是个移动的广播电台,如果要你保守这个秘密比杀了你更令你难受,我不想加深你的痛苦。”他大步流星的走着,心想快点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就能摆脱她了。宋薇和林雅欣小跑跟着他,宋薇不停的追问:“她长得漂亮吗?外校的是不是?多高?你们怎么认识的?哪里人?为什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你俩谁追谁?”洪晨充耳不闻,疾步走到女生宿舍楼三单元门口,放下水壶,甩甩胳膊,“我走了,祝你们周末愉快!”“不许走。”宋薇挽住洪晨的胳膊,不顾来往女生的异样眼神。“宋薇,你不要强人所难。洪晨正色道。“薇薇,人家交没交女朋友,干你什么事?”林雅欣沉着脸说,弯腰拎起两瓶开水,径直向楼里走去。

“林雅欣,”洪晨在后面唤道。林雅欣停住脚,没有回头。“我没有交女朋友,我们的分手错在于我,你很好,是我不适合你,我没有撒谎,当初是真的因为对你有好感才决定和你交往,没有半点戏弄和无聊的成分,我衷心祝福你过得比我好。”洪晨说完这番压在心底的话,觉得很轻松,转身欲走时,才发觉旁边站着十几个女生,一个个都看得津津有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钟凯恶作剧的搂着洪晨的脖子,把他的左眼皮狠狠吮住,许久才松开,结果洪晨的左眼看起来象是挨了一拳似的,红得发紫。洪晨只好戴着钟凯的墨镜来学校上课,知道教授走上讲台,他才不得不摘下墨镜,捂着左眼头也不敢抬。

教授上了一刻钟课后,照常开始提问,教室里寂静无声,学生们屏住呼吸,齐刷刷的低着头,惟恐被点中,当两名没回答出问题的同学被教授训得体无完肤后,气氛更加凝重,直到教授点到洪晨的名字,大家才总算松了口气。

教授反剪着双手,在讲台上踱着方步,欣慰的听洪晨流利的回答问题。忽听到隐隐有笑声,一睁眼,只见洪晨捂着左眼,头越垂越低,说话也越来越慌乱,结巴。旁边的同学窃笑不已,教授疑惑的说:“你们笑什么?他回答的很正确啊。”此话一出,惹来更响亮的笑声。教授莫名其妙,皱着眉头看了看洪晨,诧异的问:“你眼睛怎么了?”“没什么。”洪晨窘迫的答道,一只蜜蜂在他面前飞来飞去,他本能的向后避了避,信手挥了挥,教室里顿时哄堂大笑,洪晨暗暗叫苦,忙又捂着眼。

“你太胡闹了!害我被笑话,连教授都看到了,还以为我被人打了,差点要向班主任反映。”洪晨气急败坏的给钟凯打电话,忽听电话里头传来几个陌生男人的笑声,疑惑的问:“你按了免提?”“他们按的。”钟凯笑着说,拿起话筒,对刘斌和欧阳海龙摆摆手:“行啦,别真把他惹急了。喂......晨晨......喂?”洪晨早已经将电话挂了。

傍晚,洪晨戴着墨镜匆匆往校门口走去,宋薇和林雅欣手牵手的迎面过来。洪晨想扭头回避已来不及,宋薇尖叫的飞奔过来:“哪里逃?你这无情郎!”洪晨狼狈的笑道:“宋薇......你饶了我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宋薇动手要摘洪晨的墨镜,洪晨左躲右闪:“别这样,让人看见了多不好。”“洪晨啊,你赶紧休了那只狐狸精吧,那么豪放风骚,居然把你的眼皮亲成那样,什么意思?向我们示威吗?你的阳气都会给她吸跑的,亏我还一直认为你是个高尚、脱离低级趣味的好男人。哼!男人就是贱,喜欢骚货,你就不怕戴绿帽子吗?这种货色要不得的,咱们都是学法律的,你怎么就没我这么思维敏捷,理智清醒呢?洪晨,我是来拯救你的,回头是岸啊!”宋薇的话把洪晨说得头昏脑胀,啼笑皆非,又只好敷衍的说:“是是是,姐姐教导我一定铭记于心,没齿不忘。”他抽着被宋薇死死拽住的胳膊,苦笑:“让我走吧,我还有事呢。”“是不是去约会?”宋薇连掐带拧,洪晨胳膊上顿时出现了几道紫痕,宋薇一手扯着洪晨的裤腰,一手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凄惨的唱:“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洪晨骇然,求助的看着林雅欣,林雅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今晚得陪我俩去唱歌,我请客。”林雅欣开口,洪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只好说:“不不不,我请,八点好吗?我八点一定在校门口等你们。”

钟凯下了车,摇摇晃晃的走向洪晨。“怎么这么晚啊?”洪晨埋怨道,又吃惊的问:“你喝酒啦?那还开车,多危险!”连忙上前扶住钟凯,却没闻到酒味。

“我醉了。”钟凯将身体的重心都压在洪晨身上,说:“我要和你睡,我不走了,我要去你宿舍和你做......”洪晨慌忙捂住钟凯的嘴:“你要吓死我?快别说了。”钟凯舔着洪晨的手心,洪晨痒得收回手,“你别闹啦。”又很怀疑:“你开玩笑的吧?我都没闻到酒味。”

“亲亲,亲一下就知道了,Kiss一个。”钟凯说着真的把嘴噘着靠近洪晨。洪晨惊出一身冷汗:“真是怕了你,你放老实点,我带你去喝茶,站好......压死我了。”

钟凯微眯着眼,色迷迷的看着洪晨,伸出舌头舔着上唇。洪晨毛骨悚然:“你是不是酒精中毒了?做出如此淫贱的模样!”钟凯又笑嘻嘻的重复了那套动作。洪晨恶心得直想吐,提腿踢了钟凯屁股一脚:“再这样我把你打成植物人!”钟凯调皮的晃晃脑袋,一边躲闪,一边继续恶心洪晨。洪晨又气又好笑的说:“孺子不可教也!”佯怒的转身往学校大门走去,宋薇和林雅欣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拦住他的去路,洪晨先是吃了一惊,又赶紧笑道:“我......我正要去找你们呢。”

闪客^^^^Rain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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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3-27 21:20发布于 03-27 21:20 较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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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钟凯从后面追来,笑呵呵的说:“不和你闹了,走吧。”“去哪?他跟我们约好了去唱歌,你......”宋薇以为是同学,很不客气的说道,不耐烦的偏头飞了个大白眼,却发觉站在洪晨身后的不是他宿舍的同学,而是个陌生男子,一个穿着体面、英俊潇洒、高大健硕的男人,慌忙把话咽回去,收起凶悍面孔,低头一个劲的打嗝,这时一个女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抱怨:“你们真坏,也不算上我。”“潘淇呢,还在后面?”林雅欣问道。“她本来都跟我走到楼梯口了,说衣服不漂亮,又跑回去换了。”那女孩头发未干,披头散发的遮着脸,洪晨都辩不清她是谁,但一听“潘淇”二字,不禁皱起眉头,扯着林雅欣走到一边,“怎么叫她来啊?”钟凯偏头看他俩,竖着耳朵偷听。“她上次听了宋薇的宣传,一定要听你唱歌。”林雅欣掩着嘴笑,“她说他请客,她很不错呀,给她一个机会嘛。”


洪晨向大家介绍完钟凯,潘淇坐着一个男同学的自行车来了,穿着一条水蓝色吊带裙。她跳下车,对那男同学挥挥手,抱歉的说:“对不起,让你们等这么久。”又对洪晨怯怯的说 :“我想参加你们的娱乐活动,好吗?”“当然欢迎了。”洪晨言不由衷。

钟凯笑道:“哟~!洪晨身边这么多漂亮小姑娘啊,你们四个是学校的四朵金花吧?”

宋薇一个人笑得花枝乱颤,掩着嘴娇滴滴的说:“不是在讽刺我们吧?”“怎么会是讽刺?你们四个应该去考表演系。”钟凯故作一本正经说道。

宋薇直勾勾看着钟凯,似醉非醉,云里雾里,钟凯一眼看透她的心思,戏弄的对她眨了下眼,宋薇立刻触电般的哆嗦了一下,羞答答的低着头,两只手激动的折磨胸口的纽扣。洪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把右手绕到钟凯背后,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疼得钟凯“嗷”的大叫一声,捂着痛处,蹦到一边。

钟凯从未听洪晨唱过歌,洪晨说他自己五音不全,他还以为是真的。

洪晨点了首张洪量的《美丽的蝴蝶》,钟凯听出了洪晨的弦外之音,笑得合不拢嘴。

洪晨唱完歌坐到钟凯身边,钟凯瞪着他:“好哇,敢骗我这么久!”洪晨兴致很高,贴在他耳边笑着说:“要是不留着点,你早腻我了。”“还藏了什么?”钟凯飞快的用舌尖卷了一下洪晨的耳朵。洪晨低呼一声,捂着耳朵,趴在沙发(违规词)上,缩成一团,淇淇把话筒递了过来??昂槌课颐浅?堆≡瘛泛寐穑课一沟懔恕睹髅靼装孜业男摹贰!?br>


宋薇对钟凯笑道:“洪晨在学校里很招女孩喜欢呢。”钟凯想了解洪晨在学校的情况便对宋薇风流的一笑:“咱们坐那儿聊。”

当钟凯得知林雅欣是洪晨前女友,而正和洪晨唱歌的淇淇自林雅欣和洪晨分手后就坚持不懈的追求洪晨这些事时,不禁很惊讶:“那小林还挺大度的啊。”“洪晨人好,本来感情这种事就是不能勉强的,只是我们都很纳闷洪晨为什么会找个那样的女朋友,以他的性格,应该喜欢温柔文静型的,可他那个女朋友偏偏是个狂野奔放型的,洪晨每过完周末回来,脖子上都会有好几个吻痕,上次连眼睛上都有,班里同学都笑翻了,也许是互补吧,本来洪晨就是害羞被动的人。”宋薇说。钟凯笑得连烟都掉地上了,他又重点了支,对宋薇说:“你跟他挺合适。”“啊?”宋薇连连摆手,“他比我还小两岁呢,我喜欢比我年长的,而且洪晨是个小封建,经常对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有一次,他居然说我不守妇道!当然,他是开玩笑的。”“你俩聊得挺投机啊。”洪晨拿着话筒对两人说道:“宋薇,来唱首歌吧。”“不不不,”宋薇连连摆手,拼命摇头,假装咳嗽,“嗓子难受,你开你的演唱会吧?!薄爸痈鐍~咱俩唱。”洪晨笑容满面的对钟凯抖了抖手中的话筒。钟凯过去时,洪晨压低声说:“别利用纯情少女的低智商来获取我的军事机密。”钟凯摇着头略带尴尬的笑了笑,说:“我送你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很贴切,”洪晨瞟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都是变化多端。”

天雷正要勾动地火,洪晨突然双手挡在钟凯肩头,照例提醒他戴套。“没了,”钟凯已是欲火焚身,一边用强,一边嘟哝:“我又没病,你有什么好怕的。”洪晨敏捷的一拧身,推开钟凯,坐了起来,为了不惹恼钟凯尽量把话说得委婉:“用套卫生些,我不想事后你心里别扭,我也尴尬。”钟凯涎着脸上来,“你哪儿我没亲过?我怎么会嫌你呢?乖,别戴了,穿着袜子洗脚多别扭?”“不行,去买吧。”洪晨一次次的推开钟凯,后来急了,一脚踹去,差点把钟凯踹下床,钟凯火冒三丈,兴致全无,忿忿的一甩胳膊,吼道:“不做了!”

洪晨明白这个时候不能跟钟凯赌气,更不能硬碰硬,他笑嘻嘻的从后面搂住钟凯,道着歉。“别碰我,撒手。”钟凯气呼呼的说,扭着身子。

洪晨吻着钟凯的耳根,用舌间撩拨他的喉结,如条蛇一般的缠着他,抚摸他,钟凯呼吸渐渐粗促,终于忍不住笑着警告洪晨:“硬了啊。”

洪晨骑坐他大腿上,右手仍在他胯间游走,贴着他的耳朵,把声音放至最轻柔,“还做不做啊?”他向后仰了仰,双手反撑着床,偏着脸微微颌首,抬着眼皮眼神媚惑的看着钟凯,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在钟凯胸口轻轻划着,用委屈的口吻说:“我是为你着想,你也知道我很要面子,当然不愿面对那种尴尬的事情,我是一直希望能给你留下好印象。我要是疑心你有病,我怎么会跟你好到现在?你动不动就发脾气,我还要怎么顺从你呢?”

钟凯先是错愕的看着钟凯,接着笑了,“你这个样子真好。刚才那眼神再学个给我看看。操,魂都被你勾跑了,从哪学来的你?”他激动的把洪晨压在身下,比之前更加兴奋,洪晨见他消了气,又不得不泼冷水,“好钟凯,别急,去买套吧。”“你去。”钟凯懊丧的拍了一下洪晨的屁股,坐起来点了支烟。“我?”洪晨惊讶的看着钟凯:“我可不去。”“你怎么就不能去了?”钟凯指指下身,“我这个样子能出门吗?”“等你抽完这支烟,应该也软了。”“你去跑一趟,小区里就有卖的,快去吧。”钟凯推推洪晨。“我怕丑!”“合着我去买就天经地义了?”“你脸皮厚嘛。”“嘿,什么人啊,不去是不是?那我可霸王硬上弓了!”“划拳,三局两胜。”

洪晨输了,苦着脸耍赖。钟凯笑嘻嘻的推他下床,“愿赌服输,还是学法律的呢,怎么能不讲信用!”

洪晨很不情愿的穿着衣服,求钟凯陪他去,钟凯在床上翻跟头,不理他。洪晨吓唬他:“我回学校!”“嘿嘿,没车啦!”钟凯得意的对他做鬼脸。“我打车!”洪晨话音刚落,钟凯立刻从床上跳下来,穿内裤,洪晨大喜:“跟我一块去是吗?”

“你钱包里钱够不够?不够我带。”钟凯拎着长裤问洪晨。“够了。”洪晨忙说。“我看看。”钟凯接过钱包,打开,从里面抽出两张十元钞票递给洪晨。洪晨瞪着他,又气又恼:“你......你......你......”“快去快回。”钟凯一脸坏笑的坐在床边,将长裤一扔,把钱包塞内裤,继续翻跟头。

洪晨咬牙切齿的骂:“卑鄙!阴险!狡诈!”他恨恨地一跺脚,过去按住钟凯一通乱捶。

直到店里的顾客出来走远了,洪晨才低着头匆匆进去,店主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他不禁更窘了,脸烫得厉害,含糊的说:“杜蕾斯......大号。”说完,他飞快的瞟了店主一眼,店主颇惊讶的看着他,嘴型成O状。“有吗?”洪晨尴尬的问,汗珠顺着鬓角滚落到腮边,他忙用手背擦掉。“哦,有有有......大号啊?”店主迟疑的问,眼睛上下打量着洪晨,洪晨脱口而出:“人不可貌相。”身后响起熟悉的笑声,洪晨悚然回头,果然是钟凯,店主一边给他拿安全套,一边解释:“我也是番好意,您千万别误会。”洪晨付了钱,抓着盒子飞快跑出店,耳畔传来钟凯的声音,象买饮料似的大大咧咧的说:“来管润滑剂!”

“咱俩在一起都一年多了,你还是那么害臊。”钟凯坐在床头抽着烟,笑道:“刚才我只不过换了几个新姿势,你就扭手扭脚的。”洪晨皱了下眉头,本想坐起来,可后面仍有点火辣辣的疼,只得趴着:“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下次我要看见了流星一定许愿,保佑你早泄。”“啊?哈哈!”钟凯被烟呛了,眼泪都流了出来,“臭小子,够毒的啊!”洪晨也笑了,说:“男人最怕这方面出事,把这方面看得比命还重要,宿舍的同学经常吹嘘自己的性能力,还有的互相比较谁的大,谁的粗,我觉得好无聊。”“学生时代都这样,”钟凯握着洪晨的手说:“你今晚骚得真好,那眼神真是勾魂摄魄,告诉我,谁教的?”“谁能教我这个啊?”洪晨心里有点别扭,嘟哝着:“什么骚啊,好难听!应该说......情趣。”钟凯哈哈大笑,洪晨挠头笑道:“昨天下午我们学生会开会,讲了半个小时正事后,足足扯了两个小时闲谈,由于是七女三男,那七个女生索性把主题定为‘如何勾引一个男人’,另两个男同学还有事先走了,我本来也要走,硬是被她们拉住不放,说必须有异性给她们提宝贵意见,我想也对,因为只有男人才懂得男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吃哪一套,她们问我何谓‘勾引’,我脱口而出‘就是不要脸呗’,结果被群殴,她们说了一大堆,我左耳进右耳出,因为觉得那确实就是‘不要脸’啊,刚才要不是见你生气,我也不会那样做。”钟凯坏笑道:“那我以后要经常生气!”“你啊,年纪比我大了一轮,却还象个小孩似的,总不知道让着我点。”洪晨叹了口气,“小时侯很喜欢郭靖,见他被黄蓉欺负也不恼,憨厚木讷,很希望有这么个哥哥,可以保护我,又可以让我耍耍性子,结果遇上了杨康。”

早晨,钟凯开车把洪晨送到学校,洪晨开不开车门,扭头对钟凯笑道:“别淘气了,我都迟到啦。”钟凯顽皮的眨巴了眼睛,解锁,洪晨一推开车门,飞快的在钟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匆匆下车跑进校门。

“洪晨!”班主任在后面喊道。洪晨心里一惊,忙转过身来,不安的向神情严肃的班主任走去,满脸堆笑的鞠躬打招呼:“李老师,早上好!”

班主任盯着洪晨好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洪晨顿时羞愧不已,低着头说:“李老师,我知道错了。”“选修课不上也就算了,你竟然连主课都敢缺,夜不归寝,周末更是见不着你,门卫说经常见一男人开奔驰车接送你,有些闲言碎语都传到我耳朵里来了,你难道就没听过?其他同学这样,我说两句他们不听也就算了,可你不同,老师一直很喜欢你,器重你,其他教你的那些老师都对你印象非常好,你现在这么......贪玩,老师很失望,也很担心,学校校风校纪很严,上学期开除了十几个。”班主任顿了顿,又怕吓着洪晨,语气缓和下来,“我们学校和那些艺术院校不一样......你要注意影响,等真出了事,就悔之晚矣。”

“李老师,”洪晨无地自容,“我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我会自律的。”

“今晚来我家吃饭,你王姨早就说叫你上家里吃饭。”班主任责备的看着洪晨,“老见不到你,比校长还忙!我又没有你手机号码。”洪晨唯唯诺诺的点着头。“去上课吧。”班主任挥挥手说,又突然叫住刚走几步的洪晨,“你那戏什么时候拍完?”

洪晨一头雾水:“拍戏?谁?我?”

“听说你被人拉去拍戏,还是香港的电视剧,我看你本身也有那方面天赋,所以没拦你,要不是教你民诉的方教授向我反映你缺了他五节课,我今天也不会找你麻烦。”班主任愣了愣,“怎么?不是拍戏啊?”

“也不知是谁造的谣,太能胡编了!”洪晨在电话里又气又无奈的说,钟凯乐不可支。“我身边只要站了个女同学,立刻就有人那是我女朋友,更可笑的是有天傍晚我和宋鑫去校外吃饭,回来时遇见一个认识的女同学,大家边走边聊,结果就有人说我和那女同学手牵手压马路,我和她中间隔着一个一米七八,一百六十斤的宋鑫啊,别人硬是‘看不见’!”洪晨说着说着也笑了起来,“晚饭时,我跟李老师和他老婆说了,他们笑得直喷饭,他老婆笑我们学校的那些造谣生事的人幸亏没生在文化大革命那年代,我也是心虚,以为我俩的事被他们知道了,当时真是死的心都有了。”“胡说八道没,什么死不死的!”钟凯厉声呵斥,“有我在,怕什么?”“你比我更在乎,你以为我不知道?”洪晨呐呐的说:“还好现在没有外界力量分开我们,不然,你我都经不住考验。我呢,年纪轻,出生牛犊不怕虎,光有一股子傻气,你要考虑的比我多得多,害怕失去,我不想让你有负担,觉得愧对于我,所以给我买东西,给我钱,我都收下了,我知道,这样,你反而会在我身边留的时间久一些。”

钟凯突觉一阵心酸,眼泪无法抑制的涌了出来,他慌忙挂断电话,捂着脸心情沉重的坐在沙发(违规词)上,原来洪晨心里很明白的,他知道他们不会永远,他用他的钱不是因为变虚荣了,而是为了让他心安理得,他明知他是个懦弱、自私的家伙,但还是爱他,他把一切都看得很透彻,明知是深渊还往里跳。

洪晨一边拌肉馅一边扭头对在旁和面的钟凯说:“我姐姐要嫁到青岛去了,阿姨也过去住,阿姨很过意不去说根本没想到姐姐会嫁到外地去,她本还想等我毕业后给我介绍个北京女孩。”“你姐姐?哦,对了,她好象早就不在我那干了,我本想看在你的面子上提升她的。怎么嫁到青岛去了?她妈干嘛也跟着去?买一送一啊哈哈!”“真缺德!”洪晨生气的操起擀面杖打钟凯,“阿姨就她一个女儿当然的靠着她了,你这人太混蛋了,这种话也说的出来,我警告你以后不准拿长辈开玩笑!”

饭吃了一半,一个大妈风风火火的跑来,神情焦灼,看见钟凯在如遇救星般的冲到他跟前将他一把揪住,偏头对着不知所措的钟母哭道:“大姐,您可得帮帮我啊”原来她儿子偷别人摩托车,被小区保安发现,情急之下用砖头将对方打伤后逃跑,现在已被公安局抓获。“摩托车没偷成,只是把人打伤了。应该没什么事的。”钟母安慰她。大妈连连称是,对钟凯求道:“你快托人把他弄出来吧,听说只要抓进去,都是先吊起来打一顿再审,他瘦得猴似的经不起两下打啊。大不了多送点钱,多陪那保安些医药费,啊?”钟凯皱着眉头沉吟了半天,说:“西城分局我倒是熟~~~我想想~~~”“阿姨,我多句嘴,这事没您想的那么简单。”洪晨犹豫了一会,说道。钟凯忙问;“怎么把你这个准律师给忘了?你说这事要按盗窃罪,得判几年?他这属于未遂,应该会轻些对吧?”洪晨摇摇头,“若真按盗窃罪定还算好的。可是根据〈刑法〉第269条,他这是为了抗拒抓捕当场使用暴力,盗窃罪因此转化为抢劫罪~~~”大妈一听差点昏过去,钟母连忙搀住她,和小保姆一同把她扶到沙发(违规词)坐下,洪晨倒了杯水过去递到她手中,“如果他以前没留案底~~~~”钟母偷偷对他使了个眼色,洪晨忙把话打住,大妈摇头无奈的哭道:“刚出来没半年呢~~~~~”

第十二章

周四的下午,洪晨匆匆步出校门,拐弯向西走到下一个路口,一辆银灰色的奥迪车的车门被推开,洪晨迅速钻进去,关上车门,偏头边摘墨镜边照例歉意的对刘斌说:“刘哥,又要麻烦你,辛苦了。”刘斌发动汽车,哈哈一笑:“咱俩搞得象地下党接头似的。”


洪晨讪讪一笑:“没办法,人言可畏啊。”

刘斌这段时间时常兼职司机接?秃槌浚?涌?翟谔?α耍?善??趾苷澈槌浚??苏藕槌康目纬瘫恚?呐掠邪胩烀豢危?涌?惨?醣笕ソ雍槌康焦?荆?槌烤驮谥涌?旃?液鹊愣?骺纯词椋?涌???龀雒ψ殴ぷ鳎?惺泵?锿迪新ё潘?兹纫换岫??直坏缁昂颓妹派?蚨稀?br>


钟凯身边的女孩条件再好也待不了一个季度,至于男孩,能有本事留住钟凯一个月就是高人了。刘斌还听钟凯说已经领洪晨回家吃过几顿饭,暑假还去了洪晨家小住了几天,说服洪晨的父母,谎称要洪晨去他公司学习管理经验,将来毕业了直接进公司工作,父母本是不大同意,毕竟儿子才回家半个月,但考虑到儿子的前途,也觉得机会难得,强留钟凯多住了两天,才放他和洪晨一块走......他不禁对洪晨“肃然起敬”——能令钟凯如此紧张重视的人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刘斌生日那天,钟凯携洪晨一同赴宴。刘斌老婆赵雪梅是个性格泼辣的人,为人耿直、快言快语,钟凯到了她跟前也得让她三分。刘斌生日那天,她听刘斌说钟凯把傍肩带来了,当时就火冒三丈,心想钟凯也忒大胆了,这段时间给了他好脸看,他又不知天高地厚了,把那不男不女、妖里妖气的怪物领到这儿来,他好意思我还嫌丢人呢!她不听刘斌满头大汗的劝说,要去轰人?A醣蠡呕耪耪诺囊宦纷ё潘??涌?辉诖筇??账土丝谄??槌孔吖?矗?θ萋?娴模骸傲醺纾?馐巧┳影桑俊绷醣笏浪缆ё≌匝┟罚?Φ孟罂蓿骸昂俸伲?美掀虐。?飧?.....这个就是钟凯的朋友,大学生,人好着呐,好着呐,您看,是吧?” “大嫂,您好。”洪晨对赵雪梅点头致意,“常听刘哥提起您,说您是他死皮赖脸追了六年才追到的,今天见到真人,果然名不虚传。”

赵雪梅第一眼见洪晨,心里就有了好感,听到他的夸奖,又不禁喜上眉梢,有点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哈哈笑道:“今天又不是我生日,别对我说好听的哄我开心了,你应该管他叫叔叔,他今天过的四十岁生日。”

“我和钟凯是平辈。”洪晨微笑着说,脸微微一红。

“他可没你礼貌,一直叫‘老刘’。”赵雪梅看见钟凯神情紧张的小跑过来,故意板着脸。洪晨背对着钟凯,不知道他过来了,很认真的说:“我也说过他几次,他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其实他心里绝没有半点不尊敬的意思,他对越熟的人越随便,嫂子您不要介意。”

“过关了吧?”钟凯搭着洪晨的肩膀对赵雪梅爽朗的笑道。

大厅里飘荡着钢琴声,但基本上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洪晨感觉演奏人心情烦躁,好几个音都错了,不禁奇怪的问:“钢琴师是酒店配的还是请的?”刘斌颇得意的说:“怎么样?还行吧?我宝贝女儿,学钢琴十年了,六岁就开始啦!”赵雪梅热情的拉着洪晨的手往大厅东侧走去,洪晨看见了一架钢琴,赵雪梅满脸堆笑的对一脸愠色?牡?智俚呐?⑺担骸傲樟眨?俚?换岫??砩峡??恕!薄坝型昝煌辏课乙?喜匏? 绷樟丈??娜隆!澳阏夂⒆樱?惆纸裉焖氖?笫佟!闭匝┟妨成?怀粒骸袄戳苏饷炊嗫停?阏媸遣欢?拢 币衾稚?偈甭伊私谂摹!叭擞腥?保?焙槌孔吖?ィ?呐恼匝┟返募缤罚?拔姨嫠?换岫?!绷樟障仁蔷?鹊目戳丝春槌浚?指屑さ牡愕阃贰?br>


钟凯正和几个朋友聊天,其中一个朋友精通音乐,趁刘斌不在,笑话他女儿琴艺差劲。钢琴声中断后,大家都下意识的朝钢琴方向望了望,笑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啊。”不料琴声又响,是经典名曲《致爱丽丝》,那位精通音乐的男士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笑道:“换人啦。”

钟凯没看见洪晨,只好往钢琴方向走去准备向赵雪梅打听,却惊讶的发现弹钢琴的人是洪晨,嘴半天合不上,耳畔响起洪晨曾说过的话,“如果一次性就把我所有优点特长全展现出来,那么以后黔驴技穷了,还如何吸引你呢?只要你有耐心,就会不断的得到惊喜。”

用餐时,洪晨和钟凯被安置在主席,洪晨和琳琳挨一块坐,由于年龄相仿,两人聊得很投机。洪晨伸出左手,摇头笑道:“虽然老师夸我悟性好,可惜是手指不够修长......家里又不准我?家帐踉盒#?跞?院蟊阒坏弊饔槔职?昧恕!绷樟瘴剩骸澳悄慊沟?谜饷春茫??A仿穑俊薄凹依镉胁垦怕砉?缱忧傩⊙?甭虻模?页3T谥形绾拖挛绶叛?痹谘?R衾质业?智伲?阒?赖缱忧俸透智偈遣灰谎?模?矣锌站腿サ?涣礁鲂∈保?悴灰?晕?叶嗬骱Γ?抑换崃?浊?樱?捶锤锤吹牧罚?比皇炷苌?闪恕2还?饬?锥际鞘澜缑???涞闷鹈琶妫?鸬米〖父鋈耍???!绷樟招Φ每吭谡匝┟飞砩希?奥瑁?瑁?槌扛缢?峭痘?∏桑?勖嵌既盟??衫病!薄澳憔褪遣磺?椋?愫槌扛绲蹦昕墒歉叱雎既》质??3分考到北京来的,你好好向他请教学习经验。”赵雪梅说完突然起身走到钟凯身边,在他耳边低声笑道:“这么好的孩子我都想招回家当女婿呢。”做在旁边的洪晨听见了,装作若无其事的端着杯子喝酒,钟凯嘿嘿一笑,拍拍赵雪梅的胳膊:“嫂子啊,您悠着点,醉喽。”

周四的下午,洪晨在东十二条等公交车时意外的遇见刘斌夫妇,赵雪梅手里拎着一挂羊排,硬要拉洪晨去家里吃饭,说晚饭后让刘斌送他回学校。

洪晨见盛情难却便应允了,帮赵雪梅拎羊排,刘斌去取车的空隙,赵雪梅问:“怎么没和钟凯在一起?”“我们都三个星期没见面了,他忙得很。”洪晨惆?甑牡拖峦罚?智垦栈缎Φ溃骸耙埠茫?蝗痪凸瞬簧衔野⒁塘耍?馊?鲋苣┪叶际桥惆⒁蹋?憬阏?诮荒信笥眩??桓鋈撕芗拍?!?br>用餐时,洪晨和钟凯被安置在主席,洪晨和琳琳挨一块坐,由于年龄相仿,两人聊得很投机。洪晨伸出左手,摇头笑道:“虽然老师夸我悟性好,可惜是手指不够修长......家里又不准我考艺术院校,初三以后便只当作娱乐爱好了。”琳琳问:“那你还弹得这么好,经常练吗?”“家里有部雅马哈电子琴小学时买的,我常常在中午和下午放学时在学校音乐室弹钢琴,你知道电子琴和钢琴是不一样的,我有空就去弹一两个小时,你不要以为我多厉害,我只会六首曲子,反反复复的练,当然熟能生巧了。不过这六首都是世界名曲,充得起门面,震得住几个人,哈哈。”琳琳笑得靠在赵雪梅身上,“妈,妈,洪晨哥他是投机取巧,咱们都让他给蒙啦。”“你就是不谦虚,你洪晨哥当年可是高出录取分数线13分考到北京来的,你好好向他请教学习经验。”赵雪梅说完突然起身走到钟凯身边,在他耳边低声笑道:“这么好的孩子我都想招回家当女婿呢。”做在旁边的洪晨听见了,装作若无其事的端着杯子喝酒,钟凯嘿嘿一笑,拍拍赵雪梅的胳膊:“嫂子啊,您悠着点,醉喽。”

< BR> 周四的下午,洪晨在东十二条等公交车时意外的遇见刘斌夫妇,赵雪梅手里拎着一挂羊排,硬要拉洪晨去家里吃饭,说晚饭后让刘斌送他回学校。

洪晨见盛情难却便应允了,帮赵雪梅拎羊排,刘斌去取车的空隙,赵雪梅问:“怎么没和钟凯在一起?”“我们都三个星期没见面了,他忙得很。”洪晨惆怅的低下头,又强颜欢笑道:“也好,不然就顾不上我阿姨了,这三个周末我都是陪阿姨,姐姐正在交男朋友,她一个人很寂寞。”

在建国门遭遇了大堵车,三人也不急,嘻嘻哈哈的聊着,突然赵雪梅指着窗外:“咦,那不是钟凯吗?”刘斌顺眼望去,脸色大变,扯了一下赵雪梅的手,说:“什么眼神啊你,不是他。”赵雪梅怔了怔,也忙扭回头说:“还真看错了。”

一个身材高挑,年轻漂亮的女孩双手搂着钟凯的脖子,钟凯双手搭在她纤细的腰间,两人站在钟凯的车边拥吻,路人纷纷侧目,两人毫无顾忌,几乎拧成根麻花。

洪晨摇下车窗,眼睁睁的望着,嘴抿得紧紧的,过了一会儿,他颓然的靠着座背,失神的望着窗外。“洪晨......”赵雪梅不安的唤道,见洪晨没反应,跪在座椅上伸手推了推洪晨。“洪晨!”“嗯?”洪晨如梦初醒般的看着她。

“洪晨,你听我说,”刘斌急得直挠头,“钟凯他经常得出席商务酒会,身边不能没有女伴,那女的是个模特,钟凯压根儿没把她当回事,他也有他的难处,一帮老总聚会,都带着年轻漂亮......”

“他现在在应酬谁?拍广告?”洪晨打断刘斌的话,眼睛盯着正在给女孩戴项链的钟凯,手指摸着脖子上的白金项链,“他们好多久了?刘哥,我把你和嫂子当自己人,请你说实话。”“大半年了。”刘斌的声音低不可闻,却象把利箭生生的插入了洪晨的左耳和右耳,他下意识的捂住耳朵,不是这三个星期才好上的,而是有大半年了,他那样执拗地爱着他,满怀信任不顾一切地爱着他,而他回报的饿依然只有欲望、谎言和金钱。

“洪晨,离了他吧。你......你何苦呢,条件这么好,再说了,你俩根本长不了,不说他出了名的风流,他爸妈也不答应啊,他家就他一个孩子,他都二十八啦,你另找一个也行啊,他这人......你也了解,不,你比我更了解,他很自私的,凡事只考虑自......”“小梅!”刘斌厉声打断赵雪梅的话。赵雪梅嘀咕:“我是为了洪晨好......”刘斌叹了口气:“洪晨,长痛不如短痛,散了吧,难不成你还想跟他一辈子?没戏!他家里催得急呢,他是肯定会结?榈模?鹕盗恕!?br>


“我和他是有感情基础的,不管你们怎么看,我只想声明:我和钟凯是和普通人一样从相遇、相知到相爱,嫂子您说的一点也没错,B型血的人天性自私。”洪晨眼眶里的泪花乱转,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忽听那女模特在嚷:“不,我非要你今晚陪我不可!晚上我要去JJ跳舞,新街口那家!”

刘斌见前面的车已开动,连忙开车。

到了刘斌家,洪晨满脸笑容的跟琳琳打招呼,两人在客厅里看《东成西就》,笑得象两个疯子,尤其是洪晨一扫往日的斯文,琳琳大声喊:“妈,洪晨哥今天疯了,疯了,哈哈,您快来看啊,哈哈!爸!”

洪晨当着刘斌夫妇的面打电话:“宋鑫,你从我衣柜里把我的那件亮蓝色的真丝衬衣和黑色的欧版西裤......不,是那件有碎花图案的,还有皮鞋,韩版的,跟挺高的那双,晚上有事,还有香水......你交给倪萍萍......她一会儿会打电话给你......你先帮我准备好,......回来再跟你说,好,谢谢,再见!”

刘斌夫妇面面相觑,洪晨继续打电话,“喂,萍萍,你好!今晚有约吗?是啊,是想约你,不过还要你再把周曼尼和潘淇带上,晚上八点半,新街口JJ迪厅门口见,请打扮得性感漂亮些......当然啦,去迪厅玩,你们女孩当然要争奇斗艳了,一切开支我支付,你们一定要俩,如果周曼尼来不了一定要把潘淇拉上......林雅欣不会跳......宋薇没你俩漂亮......对了,你给宋鑫打电话,他有东西交给你,你来时带给我,千万别忘了。”

洪晨在刘斌车里换好衣服,用啫哩水把头发弄出略为凌乱的造型,倒了一滴香水在手腕上,双腕摩擦一番后抹在耳后根,又滴了滴擦在胸口。刘斌很不安的对从车里出来的洪晨说:“洪晨,你别......”“放心,刘哥,我有分寸。”洪晨拍拍刘斌的肩,“回去跟嫂子说要她放心,我不会胡来的。”

倪萍萍和潘淇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倪萍萍穿着吊带背心低腰仔裤,潘淇穿了条粉红色吊带裙,头发往后梳成一个朝天辫。“真漂亮!”洪晨微笑道:“大家是好朋友,不存在占便宜吃豆腐,如果我对你们过于亲热了,希望你们别打我耳光。”

“梦寐以求啊。”倪萍萍笑得前俯后仰,“千万别客气!”

“洪晨,你怎么不在学校穿成这样?差点不敢认你,跟明星似的。”潘淇惊讶的打量洪晨。

洪晨戴上黑丝绒面具,这个面具是他和钟凯在上海买的,小小的恰巧框住双眼,遮住鼻梁,象佐罗的面具,右边有一根约一分寸长的七彩羽毛。倪萍萍嫉妒得尖叫:“我要戴!”“跳完舞送给你,不过现在不行。”洪晨伸开双臂搂着两人进迪厅。

迪厅里气氛火爆,人山人海,三人在服务生引领下找了个空桌坐下。洪晨点了半打科罗娜,环顾四周,不见钟凯,旁边的人好奇的打量他,交头接耳。

洪晨终于发现那个女模特,她和个高个女孩两人站在领舞台上放浪形骸的舞着,台下的男士兴奋得大喊大叫。

洪晨连喝了三瓶科罗娜,对潘淇和倪萍萍说:“走,咱们跳舞去,上领舞台,你们一定要超水平发挥!”

钟凯在外面接完刘斌的电话,急忙进场找洪晨,挨桌的找都找不着他,从楼梯上往下走,听到舞池里呼哨声、喝彩声、鼓掌声乱响,不经意的瞟过去,只见领舞台上一男两女贴身热舞,那男的戴着面具,钟凯吃了一惊,那面具,那衣服,洪晨也有啊,但他又觉得不可能,洪晨从不进迪厅,嫌乱、吵,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会跳这种舞,但钟凯不由自主的向领舞台挤去,仰着脸呆呆的望着。

洪晨看见钟凯,摘下面具随手一扔,轻佻的抚着潘淇的面颊,与她耳鬓斯磨,两人缠成了一条绳,他搂着潘淇的腰,潘淇勾着他的脖子,屈起一条腿,勾住洪晨的腿,两人默契十足的旋转,潘淇扯下发带,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洪晨扬起左边眉毛,媚眼如丝的看着钟凯,似笑非笑又慢慢地,慢慢地往后仰。倪萍萍有点难为情,拾起面具,偷偷下了台,潘淇越来越觉得刺激,心想反正这也没人认识我,难得洪晨这样放得开,干嘛不尽兴?

眼见衣衫敞怀的洪晨和潘淇做出种种充满挑逗的动作,钟凯肺都要气炸了,台下的人都不跳了,站着看台上的表演,怂恿他们继续火辣,恨不得他们来真的。

洪晨突然不跳了,拉着潘淇的手笑容满面的下领舞台,视若无睹的从钟凯面前走过,钟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洪晨想甩开,却被他更紧的拉住,洪晨扭头恶狠狠的怒视,钟凯下意识的松开手,洪晨搂着惊吓的潘淇走了。

钟凯站在洪晨面前,洪晨抽一口烟,喝两口酒,两个女孩被钟凯那杀人犯的模样吓得一愣一愣的,洪晨起身拍拍两人,“走吧。”两人连忙起身,跟着洪晨往外走,不时回头,见钟凯铁青着脸跟在后面,双目赤红得到象要喷出火来,吓得双腿都软了。

四人刚出迪厅,那女模特追过来,“又去哪啊?”“你**给我滚蛋!滚蛋!”钟凯狂怒的对她吼道。

洪晨头也不回的搂着两个害怕得要哭出来的女孩:“别怕,我认识他。”三人到了路边招了辆出租车,钟凯冲上来,哑着嗓子吼:“洪晨,你给我站那儿!”洪晨让两女孩先上车,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潘淇:“你俩先回去,我没事的,回去别跟人说今晚的事。”“你不跟我们一块啊?”潘淇担心的探着脑袋,“要不要报警啊?”“不用,我和他说几句话,把事说清再回去。”“要不,我们等你吧。”两人异口同声道。“不了,我知道你们很害怕,我不会有事的,今晚让你们受惊真是抱歉,明天我请你俩吃饭当赔罪。”潘淇把钱扔了出来:“我们自己有钱,你半小时后给我打电话,如果过半小时没打来,我就报警。”

“你想说什么?”洪晨冷漠的看着钟凯。钟凯低声下气的说:“你把衣衫扣好,别着凉了。”说着双手伸到洪晨胸前,洪晨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你不是喜欢骚货吗?我刚才够不够骚?我用你的钱去骚,当众和女孩亲热,这样不知羞耻......”洪晨哽咽了,他咳了咳,冷笑起来。

钟凯满心愧疚,“洪晨,你别这样,你别破罐子破摔。”“破罐子?”洪晨脸色苍白,抖着唇,“已经破了?”他窘迫的摸了摸脸,慌乱的扣着衬衣纽扣,泪水滔滔涌出,他都没感觉,双手激动的颤抖着,第三颗纽扣怎么也扣不好。

“晨晨......”钟凯握住他的双手,“我错了,我错了,跟我回家吧。”

“别碰我!”洪晨嫌恶的忿忿抽回手,“别再用你那双脏手碰我!”他憎恨的瞪着钟凯,嘲讽道:“我和你有家吗?今晚轮到我了吗?”顿了顿,又心寒的说:“下午还和那女的如胶似漆,晚上就翻脸无情,我是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当着别人的面那样羞辱我!你只爱你自己,别人对你而言不过是消磨时光,发泄兽性的玩物。我再也不能容忍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背叛!我藐视你!一个逢场作戏,满口谎言的混蛋,你根本不值得不配我对你有丝毫留恋!”

钟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扬起巴掌,却半天也没扇到洪晨脸上,洪晨冷冷的毫不示弱的瞪着他:“你没有资格来谴责我,教训我!”

钟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强硬的拖着洪晨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松开!你以为我会怕,会逃吗?”洪晨奋力挣脱,大步走到钟凯车旁,挑衅的看着他,但脸色马上就变了,急忙掏出手机,打给潘淇,告诉她,自己很好,因为太晚,就不回学校,叮嘱她和倪萍萍不要对任何人说。

钟凯一言不发直视前方,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洪晨面无表情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没有西安全带。

“你怕不怕死?”钟凯生硬的问。“你这个把自己看得比天大的人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洪晨冷笑道。

“好,一起死!一起死!”钟凯踩着油门,泪流满面的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家里催命似的要我结婚,朋友笑我不近女色,不是男人,大学那帮同学,儿时的伙伴都结婚生子,我二十八了!身边有个女人帮我撑下脸面,挡些闲言碎语,我自私?自从认识了你,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了!我钟凯什么时候对别人低过头?说过软话?你回家不到两星期,我就撇下公司跑到你家去接你;至今为止,我只正式带过两个人上家里吃饭,一个是我初恋女友,一个就是你!你总抱怨我只顾赚钱,我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想让人说我是靠我爸!你才多大?十九岁的人你懂二十八岁人的心情吗?你懂个屁!你满脑子风花雪月、浪漫,你真以为我没有考虑咱俩的将来?咱俩只要把关系一公开,哪边父母家都回不了,不给他们预备些钱养老吗?你根本不理解我,我知道打那次后,你就不信任我了!活着真他妈没劲!”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有对我说过内心想法吗?从来没有,你总是掩饰你的感情,直到今天,你连个‘爱’字都没说过,我比你更紧张你的年龄!你结婚那天便是我的死刑执行日!我忐忑不安的熬过每一天,每过完一天我都暗自庆幸,可每当夕阳西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担心第二天就会接到你要离开我的消息,每次打电话问你可不可以见个面,你却问我是不是想做爱,我只是想见见你,和你面对面的说说话,你却那样以为,你为什么要故意伤我的自尊?难道你不懂找个上床的人远比找个爱人简单容易吗?三个星期没见面,我们住在一个城市里,只需一个半小时车程,你我身份对换,你会怎么想?”

车停下来,钟凯别过脸,泪眼朦胧的看着钟凯,“如果哪天我死了,你怎么办?”“那得看你是因为什么死的,死之前我们有没有分手。”洪晨抽噎着,认真的说。钟凯用右手大拇指轻轻拭去洪晨脸上的泪水,问:“如果是被你气死的呢?”

洪晨破涕为笑,捶了一下钟凯的后背,“你总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过了一会儿,他推开钟凯,严肃的问:“你有没有跟她上床?不要再骗我!”

“又要忙公司,又要顾着父母,还得应付你,你以为我是超人啊!”“应付?”洪晨眼睛瞪圆了。“我没文化,乱用词,是......是伺候,行了吧?”钟凯忙改口。“说得好象我强迫你似的,哪次不是我说搂着睡就可以了,是你非要做的,时间又长......有时还通宵。”“有你躺旁边,怎么睡得着?”钟凯嘻嘻笑道,看了看洪晨的装扮,想起迪厅里的情景,问:“你什么时候学会蹦迪的?”“蹦迪又没有固定动作,又不是国标舞。”洪晨咧嘴一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你跳舞的样子真骚!”钟凯盯着洪晨的脸,眼神阴鸷凌厉:“那么多人看着,你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是你逼我的。”洪晨心里一阵害怕,往后缩着身子。“我要惩罚你。”钟凯俯过身去,在洪晨耳边把牙磨得咯咯响。

卫生间里,牙刷两支,深蓝色的是洪晨用的,白色的是钟凯用的,毛巾没有多出,浴缸洗脸池、地板上没有长发。


卧室十分整齐,床上用品均不是上次那套,床单一点皱折也没有,反而令人生疑——是特意的还是许久都没在家住?

钟凯在客厅将香水百合插在花瓶里。“我该不该质问你?”洪晨站在身后冷冷的问,语调里却透露几分无奈。

“又怎么啦?”钟凯双手按在他肩头上,做出一付唯唯诺诺的嘴脸。

“家里的安全套......多出一个。而且生产日期和我上次买的不同。”洪晨先是缓缓的用一种平稳的语调把疑问说出,但马上又变得狂躁起来,他狠狠的推开钟凯,背过身子,在客厅里怒气冲冲的走来走去,不让钟凯碰。“别?馐土耍?俏腋?揪筒桓萌ニ巡椋?ゼ平希 彼?倍??说泥??杂铮?倍?ざ?睦魃?叵?骸罢庖馕蹲攀裁矗恳馕蹲拍闫鹇胗霉??桓觯∥逄焓奔淠阌昧耸?桓觯 彼?缀莸牡勺胖涌??诓辉裱裕骸澳阏飧鲆?荆〔皇馗镜溃?癫恢?埽±献佣阅阋恍囊灰猓?赡阏飧鲦蛔尤床欢系母?献哟髀堂保?阏飧黾??.....”洪晨把从生活中所听到的关于女性红杏出墙的骂词通通搬来攻击钟凯,双手也没闲着,钟凯被他打得躺在地上,只得抓住洪晨的双手,想解释却没有机会,洪晨嘴里滔滔不绝的涌出恶毒的,令人痛不欲生的话语,他那狰狞得近乎扭曲的表情令钟凯心生恐惧,张口结舌。

门铃突然响了,两人一怔,洪晨下意识的直起背,钟凯松开了手,洪晨又猛的卡住钟凯的脖子。“钟凯!钟凯!”刘斌在门外喊。

刘斌看看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洪晨,又看看鼻青脸肿,不时摸脖子咳嗽的钟凯,叹了口气:“你们这是干嘛呀?”“我们闹着玩的。”洪晨轻声说。“闹着玩?你看你把他打得,他下午怎么开会?”刘斌责备道。

钟凯压着火打了通电话,洪晨听到他要他侄子一小时内把女朋友带到他家来。

钟凯的侄子在读高二,高高大大的显得挺成熟。不过和钟凯一个德行?醵?傻保?巫偶绨蚪?牛??肀叩呐?⒘成喜亮撕芎穹郏??排ê竦暮谘塾啊!笆澹?陕镅剑?皇嵌际帐案删涣寺穑俊彼?蹲咏雷趴谙闾瞧挠行┎荒头车乃担骸按虺道吹模?换岣??税 !?br>


钟凯上去抽了他耳光,摁着他脑袋,对着屁股一顿踢,洪晨和刘斌连忙上去拽,女孩吓得不住的尖叫,钟凯的侄子又惊又怕又痛,哭着喊:“是你同意的啊,现在凭什么打我?偷你东西了还是弄坏你什么东西了?”

钟凯喘着粗气,指着那女孩,“你给我跪着。”见那女孩露出犹豫的神情,暴喝:“跪下!!!”女孩跪在地板上,觉得委屈、羞辱,放声大哭。洪晨已明白一切都是误会,连忙息事宁人,去拉两人起来,可两人眼神瞅着钟凯,不敢动。“你给我滚一边去,现在出来当好人!”钟凯指间的烟头戳到洪晨肩头上,他慌忙拍打,又重重哼了一声,背对着洪晨。

“主要是隔壁邻居有意见,你俩还是高中生,你叔叔也是害怕你俩的家长将来找他麻烦,事传开了,对谁都不好。”洪晨拉起二人,拿了两百元当车费塞那个妆容尽毁的女孩兜里,带她进卫生间洗脸:“下午还有课吧?你叔叔他是对事不对人,别记仇啊。”

刘斌带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孩子走了,洪晨用冷毛巾给钟凯敷脸。钟凯生着闷气,无论洪晨如何赔礼道歉,他始终闭着眼,不笑也不说话,洪晨当然明白钟凯吃哪套,数分钟后,钟凯眼睛睁开了,洪晨从他眼里看到了欲望。

程俊又来向洪晨借钱,一说数目,洪晨惊讶的问:“又堕胎?”程俊无奈的点点头,洪晨忍不住责备他:“你怎么回事?你看吴莉现在的样子,跟一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妇女一样,身材松松垮垮的,脸色又黄又没朝气,好多人笑呢。”程俊心烦意乱,粗声粗气的说:“知道了,赶紧去取钱吧,我俩吃饭的钱都没了。”

洪晨也不好多说,只得和程俊去银行取钱。程俊瞟见洪晨存折里有九万多元,惊讶万分:“你有这么多钱啊?”“别人的。”洪晨心里挺为难,钟凯去年给他办了张十万元的存折,他根本不打算用的,可是程俊一直找他借钱,两人那么要好,自己又确实有,只好有求必应,同学见他穿的都是名牌,戴白金项链,连手表都是镶钻的,认定他是个贵公子,连不认识的都跑去向他借钱,他当然是不肯,因此得罪很多人,背上“守财奴”“吝啬鬼”的恶名。

程俊误会了洪晨的意思,没好气的说:“会还你的!一共三千七,我和吴莉下个月向家里要钱买手机,那两笔钱到了,就马上还你。”

洪晨没法跟他解释,心里也有气,拿了钱给程俊,一言不发的独自走了。

深秋的午后,洪晨在教室给钟凯写信,恋人间怎么可以少了情书?把思念和那些?岩云舫莸拿嗝嗲榛扒妆市闯隼矗??嗽谄诖?镄老驳氖盏叫牛?幼掷镄屑淦肺欢苑降那橐猓?肽钍本湍贸隼丛倩匚叮?馐且煌ǖ缁拔薹ū饶獾摹?br>


“你好。”一个声线仿如电台主持人的瘦高个男同学站在洪晨身边,洪晨迅速的合上文件夹,起身微笑的说:“你好。”他不认识这个男同学,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他的生活圈子小,只和十来个固定的朋友来往,遇上别人认识他,他不认识对方的事一点也不稀奇。

“我想邀请你当我的模特,我是画社的,我叫赵远均。”“我?”洪晨吃惊的看着他,“人体模特,那可不行。”“为什么?那是艺术。”赵远均说。“是,我知道那是艺术,不过我不想当艺术品。”洪晨微笑道:“我的身材一点也不艺术,而且我不会在别人面前裸体。”“别人?”赵远均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只在爱人面前裸体。”洪晨脸微微一红,“抱歉,你找别人吧。”“可以不全裸,腰部可以用布遮盖。”“那也不行,就是穿着衣服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发一两个小时的呆,也是种折磨。”洪晨掩嘴侧身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我要回寝室休息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等等。”赵远钧拉住洪晨的胳膊,“你睡你的,我画我的。??br>


洪晨不禁疑惑:“你为什么非要画我呢?我五官很古怪吗?”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素描图册上颧骨突出,脸型扁平,嘴唇丰厚的所谓长相有“特色”的模特。

“不,不,是你忧郁的眼神......”“我睡觉是闭着眼的。”“所以我要寻找你的另一面,回避现实的一面。”“回避现实?”洪晨心里生出本能的警惕——他知道什么?“现实世界是残酷的,有很多纷争,勾心斗角,失望,愤怒......”赵远钧用一种表演话剧的方式略带夸张的向呵欠连连的洪晨阐述观点。

洪晨扬了扬手,“好了,好了,我只要求两点:一是躺着;二是躺的地方要干净舒适。”

半路上遇到林雅欣和宋薇,两人都很好奇,洪晨便邀两人一块去,赵远钧颇有些不悦,但没有吭声,走在前面领着三人去画室。

画室里乱得很,倒不脏,宋薇一边笑一边翻看人体素描,林雅欣脸微微一红,低声笑骂了几句,走到一旁看油画。

赵远钧拿了张床垫出来,铺地板上,又抱了两床褥子铺上面,一个紫金绣花大枕头,当他提着一条毯子,抖开扔床上时,三人都吃惊的笑道:“天啦,豹纹的呃。”

宋薇怂恿洪晨为艺术献身,洪晨死活不肯,林雅欣说:“他的画真的?苊溃??刹皇侨?鞯模?庵只?岵皇撬?加械摹!?br>


洪晨爽快的脱了上衣,穿着保暖裤钻毯子里,赵远钧过来教他摆姿势,将毯子扯至腰间,洪晨不解的问:“为什么艺术得非露不可呢?”

宋薇色情的摸着洪晨的背,咂着嘴说:“你天天吃的是什么?”

赵远钧皱皱眉头,“能不能露出一条腿?曲着......你能不能把裤子脱了?”

洪晨坐起来,想了想,“那你画两幅,送我一幅。”“没问题!”

洪晨眼皮都睁不开了,摆好一个舒服的睡姿,安然入眠。

自香香甜甜的美梦中悠悠醒来,只听见林雅欣欢呼:“他醒了,可以画眼睛啦。”“还没画完?”洪晨揉揉眼睛,发觉自己趴睡在床上,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虽然穿了短裤,仍觉得尴尬,忙盖好毯子。“连内裤都是CK的,真奢侈。”宋薇叹贫富不均,人与人不平等,又笑道:“洪晨的屁股又挺又翘,让人喷鼻血啊!”

“眼睛往下看,带些感情,脑子里想着最甜蜜浪漫的事。”赵远钧指导洪晨。

看到以自己原型的油画,洪晨兴奋不已,第一个念头便是要拿去给钟凯看,然后挂在卧室里。

洪晨向来喜欢有才华的,尤其是具备自己所缺乏的技艺的人,穿好衣服后热情的拉着赵远钧去吃饭,要和他交朋友。

赵远钧酒量不及洪晨,两瓶啤酒下肚就坐也坐不稳了。宋薇趁机求他给自己也画一幅,赵远钧指着林雅欣说:“下次我要画她!”林雅欣受宠若惊,又连忙说:“我不露的,不过坐多久都没关系。”赵远钧伏在桌上睡着了,宋薇对林雅欣说:“他好帅,我先看上的,你不能跟我抢。”林雅欣笑道:“谁要跟你抢?我只是想有张自己的油画像。”

三天后,洪晨去画室取画,买了条红塔山和一大把香蕉当酬谢。开门的是宋薇,刚睡醒的模样,穿着赵远钧的套头羊毛衫,睡裤。洪晨先是大吃一惊,接着觉得尴尬,宋薇倒是落落大方的把洪晨拉进屋,关上门。

洪晨有点不知所措,站在屋子里不知该把视线落在哪好。“干嘛呀。”宋薇笑嘻嘻的从他手里接过东西,赵远钧穿着内裤走过来,“这么客气干啥?”“我来拿画的,打扰你们真是抱歉。”洪晨讪笑道。

“已经裱好了。”赵远钧走到墙角把画拿给洪晨,画框是青铜制的,洪晨觉得自己送的礼轻了,不由得红了脸,“让你破费,真过意不去。”

“我们不是朋友吗?”赵远钧爽朗的一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认识不了宋薇。”

洪晨简短的和他们寒暄两句便拿着画走了。出门时,他瞥见一幅未完成的油画像,画中的裸女是宋薇。

上完课,洪晨快步下楼,给钟凯打电话问他在哪,钟凯懒洋洋的说在松园一家理发店洗头。

洪晨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家店,两女的立刻站起身笑脸相迎,浓妆艳抹,香气熏人,一看便知非善类。“我找人,在楼上是吧?”一个年轻男子看着他,指着楼梯“啊”了一声,洪晨便蹬蹬上了两层台阶,一中年女人起身责备的对那年轻男子说:“怎么能让他上去呢?”又抬脸对洪晨说:“你下来等吧。”那年轻男子说:“他刚在门口打了电话的啊。”原本停住脚的洪晨听了这番话,心里更起疑,非上去不可了,咚咚的疾步上楼,只听钟凯在一间房里说:“请勿打扰啊。”洪晨一掀珠帘走了进去。

一个强壮的女人跪在床上给钟凯奋力敲背,洪晨见她毫无姿色也没有曲线——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心里舒了口气,坐在一个小沙发(违规词)上。“等你一个多钟头了。”钟凯懒洋洋的说,那女人扭头看了看洪晨,换了个姿势骑坐在钟凯臀部上,穷凶极恶的扳着钟凯的手脚,钟凯哎哟哟直叫唤,也不知是疼还是爽,洪晨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冷的气恼的盯着钟凯忽上忽下的两只脚。“小腿肚子酸得很,给我好好揉揉。”钟凯说着撑起上身歪着脑袋瞄洪晨,只瞄了一眼便被女人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女人笑嘻嘻的看着洪晨问钟凯:“他怎么不说话?”“他在笑。”钟凯自个嘿嘿笑了起来,“没有,坐在那儿象个杀手。”“又怎么啦?”钟凯爬起来看了看满脸冰霜的洪晨,做了个鬼脸,又趴下,“背......哎哟......对,再往上一点。”女人的手在钟凯的背上来来回回的拍打、揉摸、按压,洪晨觉得没必要在意,可又很不舒服,实在看不下去,腾的站起身,一摔帘子,咚咚咚下楼,目不斜视的出门。

刚走了几步,前面的两辆面包车狭路相逢将胡同给堵住,外头的车慢慢的退着,这会工夫,钟凯拿着外套追了出来,走到洪晨身后,“小神经,又怎么啦?”洪晨没理他,跟在前面的人后面走。“你干嘛啊?”钟凯用可怜巴巴的口吻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气的,洪晨只是想借机使使性子,让钟凯跟在后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认错,讨好。一直走出胡同,没听到钟凯的声音,眼角的余光也没瞟到他,洪晨心里一阵酸楚,难过的想:他不追我了,他不象以前那样厚着脸皮嘻嘻哈哈的逗我乐,哄我笑了,他厌倦了,他懒得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洪晨恨不得此刻伸手不见五指,好让他无所顾忌的当街痛哭,他看见不远处有个绿化带,低头走过去,坐在护栏杆上,黯自神伤。一个人闪到他身边,坐了下来,洪晨偏头一看,是钟凯。“知不知道你把整个理发店的人吓得不轻?老板还直问我你什么来头,说你下楼时杀气腾腾的。”钟凯笑着摸摸洪晨的头,“别用摸过鸡的手摸我!”洪晨故作生气的避开。“什么鸡啊?别瞎说。”“我们同学说这一带都是鸡店,你看看他们店就一个理发师,挂羊头卖狗肉!你还躺那床!”洪晨故意胡搅蛮缠,“你要找鸡也找个象样点的,那种破烂你也要,真丢我的脸!”“找破烂你都发这么大火,要真找个象样的,还不得满门操斩了?”钟凯笑着把左手搭在洪晨背上,手腕上的玛瑙珠滚动着,“她力气大。”“你在楼下趴着,让美女从21楼往你背上扔砖头啊,那更来劲!”“你这个醋池子啊,全国人民都闻到酸味了。”钟凯哈哈大笑,洪晨推了他一把,“别碰我!”然后把脸别向一边偷笑。过了一会儿,又抓着钟凯的左手按在背上,“再来。”“什么人啊?”钟凯摇着头笑。“哦,对了,”洪晨一脸兴奋的对钟凯说:“有人给我画了幅油画像,画得好漂亮!走,我们去学校取。”钟凯微微皱皱眉,怀疑的看着洪晨,用审问的口吻问:“谁给你画的?男的女的?长得怎么样?”洪晨起身拽钟凯。“刚认识的一个朋友,是学校画社的社长,才华横溢,想不到我们学校会有这种人才,不,简直就是天才,画得实在是太好了,虽然才认识了几天,但我太佩服他了,他没有艺术家的那些怪癖,很好相处。”“你夸他真是不遗余力啊。”钟凯坐着不起,阴着脸。洪晨愣了愣,笑道:“还说我是醋池子,我吃醋还有根据,你当我面让一个女人把你全身摸了个遍,而你呢,只是有人给我画了幅画就对我起疑心,他是宋薇的男朋友,宋薇你见过的,是我好朋友,我们一起唱过歌,她还暗恋过你。”

洪晨从宿舍取了画像,兴冲冲的下楼,钟凯接过举着细细端详,眉头越皱越紧。“你不要拿它跟达芬奇的画比。”没有得到钟凯的赞叹,洪晨有些扫兴。“你脱光了让他画的?”钟凯脸色又阴沉了。“穿着内裤,林雅欣和宋薇当时都在场。”洪晨无奈的看着钟凯,“你不要去想别的,专心看画。”“挂家里,卧室里!”钟凯终于笑了,又改口,“不,挂门口。”“挂门口?”“是呀,驱鬼辟邪,当门神用。”“你要死啊?又气我!”钟凯认真的看了看画,说:“他抓住了你最有魅力的特点——眼神。”钟凯瞅着洪晨,“你眼睛很迷人,第一次见你,就被你这双眼迷住了。他画得很传神......你当时想什么,眼神这样?”“哪样啊?”“你先说你在想什么啊?”“眼睛是我睡一觉醒来才画上的......我在想你。”钟凯得意的大笑。“哪样啊?快说!”洪晨尴尬的追问。“春心荡漾!”钟凯象个争了头名的小孩,摇头晃脑,得意洋洋:“想我就对啦,哈哈!”

第十四章

洪晨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违规词)上等钟凯,手里拿着一本英文散文集。“真香。”欧阳海龙鬼魅般的出现在洪晨深厚,无礼的俯身嗅着洪晨的颈项。洪晨吓了一跳,往旁边挪了挪,微愠的看着一脸轻浮的欧阳海龙。“你喷的这香水真诱人。”欧阳海龙伏在沙发(违规词)后背上,自命风流的笑。洪晨心想:我喷这香水可不是为了引诱你。


洪晨第一次认识欧阳海龙是在钟凯的生日宴会上,当时,他刚被刘斌从学校接到饭店,由于尿急,直接去了卫生间。恰巧欧阳海龙也在里面,他本来是已经系好皮带了,看见洪晨,又走回去,重新解皮带,站在洪晨旁边佯装小便,眼睛偷瞄洪晨的下体,洪晨察觉了,忙侧着身子不让他看,两眼一瞪,“你自己没有啊?”手也顾不得洗,就跑出去了,后来竟发现欧阳海龙也在被邀请的客人之列。欧阳海龙只要钟凯不在场,便对洪晨大献殷勤兼动手动脚,洪晨碍于钟凯的面子,不好跟他翻脸,唯有周旋。

今天又碰上这个龌龊的家伙,他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总,道貌岸然的,父母又是政府高官,可怎么会这么厚颜无耻?洪晨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还是干巴巴的说:“你好。”

“看什么书呢?”欧阳海龙绕过沙发 (违规词),坐在洪晨身边,一只手搭在沙发(违规词)上,整个上身拢向洪晨。洪晨无处可退,生硬的说:“散文。”欧阳海龙翻翻搁在洪晨双膝上的书,“哟,全是英文啊?”洪晨“嗯”了一声,把书拿起,把书包放在大腿上。“快毕业了吧?考研还是找工作,这我都能帮上忙,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话。”欧阳海龙目不转睛的盯着洪晨的眼睛,洪晨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也不看他,很干脆的说:“没有!”

欧阳海龙耸耸肩转移话题:“现在功课应该少很多了吧?”“嗯。”“你是湖南人对吧?”“嗯。”“湖南好地方啊,山清水秀的,养人啊,你长得秀气,皮肤又好。”欧阳海龙见洪晨板着脸不说话,就要了两杯咖啡,洪晨忙说:“你点你那份就可以了,我已经喝了一杯,不想再喝。”“聊聊天,喝杯咖啡,小小一杯咖啡又胀不了肚子,很享受呢。”欧阳海龙的话令洪晨听了直皱眉头——这人什么口才呀?

欧阳海龙一个人在旁边唱戏,说他如何艰苦创业,说他是怎样伸张正义,勇斗三个持刀歹徒,说他喜欢巴黎胜过东京和纽约,说他和那些大牌明星是多么熟。洪晨先是左耳进右耳出,然后是烦躁不安,最后奄奄一息,心里厌恶的想: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罗嗦!

最后欧阳海龙说到他是如何寂寞空虚,纵然情路坎坷,对别人痴心一片却得不到真爱,屡屡受伤但仍坚信人间自有真情在,虽然失望但不绝望。听到这,洪晨拼命忍着笑,差点把舌头咬断,欧阳海龙深情的说:“洪晨,哥早就喜欢上你了,可你都跟了钟凯,我有多痛,你知道吗?”洪晨再也忍不住,爆笑起来,引得大堂的人都往他这边看,洪晨笑得喘不过气来,恨不得在地上打滚才好。钟凯走过来,见洪晨笑得象个疯子似的,也跟着笑起来:“干嘛呢?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洪晨提起包拉着钟凯一面笑一面往外走,钟凯回头向满面尴尬的欧阳海龙挥手说再见,洪晨笑得扯着他的胳膊站都站不稳,钟凯笑骂:“行啦,别笑啦,到底什么事啊?你这个小疯子!”

周五的下午,钟凯穿着运动服球鞋到洪晨的学校打篮球。钟凯好出风头的性格显露无遗,一个劲要人传球给他,让他投篮,中了,昂着头得意洋洋的向观众席里的洪晨挥手;没中,则怪罪别人;抢球时,在对方耳边大吼大叫,幸亏之前洪晨都跟那些人打了招呼请吃饭的,他们都忍了。

钟凯出尽风头,过足瘾,下了场,洪晨又递毛巾又递水,大加赞赏。钟凯很神气一扬头:“昨天没睡好,下次,下次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坐了一会儿,钟凯按捺不住,又上场了。赵远钧幽幽的说:“我知道那天给你画像时,你心里在想谁了。”洪晨猛的偏头看他,惊慌不安,但马上又不以为然的笑笑,没吭声。“你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眷恋,纵容甚至宠爱,而他看你的眼神却很空洞,也许他懂得掩饰吧,或许只是在享受。”赵远钧嘴里的烟被风全吹到洪晨的脸上,洪晨恼怒的站起身,压低声警告:“我讨厌别人擅自揣测。”

“钟凯,你看着我。”车里,洪晨扳着钟凯的脸,钟凯笑嘻嘻的看着他,顽皮的眨着眼。“你......”洪晨想说“深情点”,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正经点。”钟凯飞快的亲了一下洪晨的嘴,摸摸他的脸说:“今晚做什么好吃的给我?”

“也许他懂得掩饰吧,或许只是在享受。”赵远钧的话再次回荡在洪晨耳边。我从未见过爸爸妈妈有深情对视或是甜言蜜语过,他们不一样还是相濡以沫?洪晨自我安慰道,过日子哪能和影视剧比呢?他那么花心,又是男的,又是女的,可一但我伤心难过,他就甩了他们向我低头,如果不是因为爱,那是因为什么?我又不是芳华绝代,又不是......“想什么呢?”钟凯突然问。“噢,想今晚的菜谱,给你换换口味,做几道泰国菜,原料不大好配,我们可能得多跑几家超市了。”洪晨微笑的说。

当发觉自己长胖了十六斤,洪晨开始了地狱式减肥,离圣诞节只有十三天,他必须恢复原来体重,钟凯已经去海南八天了,说会在圣诞节那天赶回来。

早餐是鲜牛奶,小米粥和一个鸡蛋;午餐是鱼和水果;晚餐吃的则是不加油盐及任何调味品的水煮青菜,同学恐怖的看着他吃,说简直是猪食。

到了第六天就受不了了,看见宋鑫津津有味的啃猪脚嚼牛肉;林雅欣一天到晚的吃零食;宋薇和赵远钧一勺又一勺的用“老干妈”拌蛋炒饭。洪晨很不得把他们一个个咬死,可摸着腹部的一圈脂肪,只得咬牙坚持。

撑到第十一天,一称体重,竟瘦了十七斤,狂喜的打算大开吃戒,但一到饭馆门口又退步了。不,好不容易减肥成功,有怎能重蹈覆辙?坚持!不如干脆凑足二十斤好了。

钟凯见到瘦了一圈的洪晨,吓了一跳,忙问他是不是病了,洪晨有气无力的笑道:“为了保持二尺的腰......我差点把命搭上。”

圣诞节的第二天晚上由法律系举办文艺晚会。傍晚钟凯带着刘斌夫妇去了洪晨学校,四人一起吃的晚饭,洪晨吃得极少,要了碗白开水,夹着鸡肉和青菜先在白开水里涮涮再吃,没吃米饭。刘斌听说洪晨十三天瘦了二十一斤多,觉得不可思议,如今见了面,叹服道:“你可真对自己狠得下心啊。”赵雪梅埋怨钟凯:“你看你,也不劝劝他,年纪轻轻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减什么肥啊,他本来就不胖。”

这场文艺晚会对于洪晨意义重大,这是他第一次服从安排担任主持,也是第一次参加表演,以前他可是连大合唱都不肯参加的,这全是为了取悦钟凯。

刚出场时,洪晨穿着一件质地上乘做工考究的白色衬衣,领口系了条黑色丝带,外套一件修身的阿曼尼西装,优雅而时尚,与穿着真丝礼服的潘淇十分搭配。

一共有四个主持人,一男三女,有个女主持因为穿上高跟鞋比洪晨高出约两公分的缘故被洪晨替换成了林雅欣,洪晨打破了“两男两女”的传统,他当然不会让人抢了他的风头,平时可以,今晚不成。

晚会成了洪晨的时装秀,钟凯听到旁边的女生嘀咕:“第九套了。”

一连两场都不见洪晨露面,钟凯不禁有点奇怪,又暗暗担心:该不会是减肥过度,晕倒在后台了吧?忽听主持人用极煽情的语调告诉大家下一个表演者是洪晨。

台上的灯光突然灭了,一缕幽蓝的冷光射在舞台右侧礼堂,响起一段京剧。“霸王别姬?”钟凯愣住了,洪晨要唱京剧?

京剧骤然而止,礼堂又响起《当爱已成往事》的旋律,钟凯这时才看见站在光影里的洪晨,不止他,全场一片惊呼。

洪晨穿着青绸薄纱,软缎子长袍褂,翻着白袖里,手持一把折扇,头发梳成三七分,分明是张国荣在《霸王别姬》中的扮相。

他微微侧着身,扬着眉毛,眼波流转却始终望着钟凯坐的位置,嘴角泛起一抹凄楚的笑,引得台下的人都下意识的往那方向张望、找寻、猜测。

他哀怨缠绵的浅吟低唱,心碎神伤的翻转手里的折扇,末尾两句故意不唱,只幽幽一声长叹,偏转身体,将扇子轻轻一抛,而林雅欣立在暗处递剑,于是台下人象看魔术表演似的见洪晨将扇子一抛,一个侧转,手里就多把剑,他提剑横架颈上,一拧身,缓缓倒地。灯灭了,钟凯忘情的站起身来,这时灯亮了,许多学生和老师都站着,身体向前倾,洪晨持剑站在舞台中央,对台下的观众调皮的扮一鬼脸,双手抱拳鞠一躬,翩然离去。

全场人起立鼓掌,刘斌见赵雪梅一边使劲鼓掌,一边抹眼泪,吃了一惊,打趣说:“上回我发高烧住院躺了三天,你没哭还骂我,这洪晨唱首歌就把你唱哭了?”“你懂什么?大老粗!”赵雪梅捶了刘斌一拳,小声说:“谁说我没哭......”

洪晨也让大家见识了他的厉害,一个背上绑者两支白色羽翅的九四届高个女孩唱完《天使》之后,扔意犹未尽,发表毕业感言。林雅欣委婉的请她下台,高个女孩不予理会仍在送祝福。洪晨只好亲自出马:“那就请下一个节目《雀之灵》作为吉祥祝福送给在座的各位。”高个女孩不悦的看了他一眼,皱皱眉头,突然很惊喜的说:“呀,我站你俩中间才发觉自己真挺高的呢。”台下一阵哄笑,林雅欣气得干瞪眼,洪晨不急不徐的说:“是啊!我也觉得我和林雅欣站在你旁边象在拍《神雕侠侣》。”钟凯双手拢在嘴边大喝了一声:“好!”顿时一些男生也跟着纷纷起哄,坐前排的老师和校领导前俯后仰拍掌大笑。

晚会进行到一半时出了点意外,九七届的两名跳双人舞的同学闹肚子,两个人困在卫生间里几乎虚脱,根本无法演出。洪晨联系到九七届该班的文艺委员,要他赶紧另作安排,因为此晚会的节目由各班选送一个节目,今晚的是法律系晚会,获得前三名的将于元旦夜参加全校文艺总汇演。

洪晨几番上台主持,台下都有人起哄要他再来一个,他清晰的听到了钟凯的声音,脸上露出在外人面前难得一见的羞涩媚态,微微皱着眉,眼里带着嗔怪,报完幕就低头笑着往侧台走。“不如你表演个节目来顶我们这个,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文艺委员央求道。

一连三场也不见洪晨出来主持,钟凯还以为他怕羞,怕又被起哄躲在后台不敢出来。赵雪梅对钟凯说:“洪晨普通话挺标准的,一点口音都没有,讲话慢条斯理挺老成的。”钟凯笑道:“他是为了藏拙,他话一说快了,说话就带口音,我有时就是把他惹急了,他气起来用长沙话骂我,哈哈,可逗了。”

一段相声表演结束后,舞台上一片漆黑,久久没有动静,台下的人不耐烦了,乘机恶作剧的吹哨。

灯光终于亮了,劲爆的迪士科舞曲响起。舞台上搭着一个约十平方米的台子,四个女孩不畏严寒穿着短裙长筒靴,灯光晃得人眼花缭乱,两个前排的女孩松了手里的大布,一个戴着黑色佐罗式面具,右边眉毛粘着根一寸长七彩羽毛,嘴里咬着一支红玫瑰的男孩立于中间,舞蹈动作极其狂野。钟凯认出他是洪晨,忙告诉刘斌夫妇,赵雪梅吓一跳:“洪晨还会这个,真看不出来。”“跟着钟凯,不多才多艺,千变万化怎么行?”刘斌笑道。

台下沸腾了,先是洪晨寝室的男生和四个女孩的寝室同学起身一边鼓掌叫好一边随着音乐节拍扭动身躯,引发其他同学也纷纷效仿,坐前两排的校领导和老师们不时回头看。

一个女孩调皮的借一个抬手的舞蹈动作摘了洪晨的面具,惊得洪晨连忙转过身去背对观众,担心被老师们认出来产生不好印象,台下喊成一片:“转过来!转过来!洪晨!洪晨!”

潘琪手持话筒疾步上台将洪晨拦住,洪晨接过话筒,气喘吁吁的笑着说:“你是代表老师来向我要检讨书的吗?”台下笑声一片,这时突然响起“恰恰”舞曲,潘琪一边踩着舞步一边问洪晨,“从来没有哪个学生敢在有校领导出席的晚会上跳劲舞,你以为写个检讨就没事了?天真!” 洪晨和她配合默契,笑着说:“真的造成恶劣的负面影响了吗?我觉得老师也不是只看中央台和人民日报吧?而且,我的拉丁舞是我的高中英语老师教的啊。”“那为什么前两年的晚会你不表演这种节目?你都只参加大合唱!”“因为那两年我也以为这样干后果很严重。” 两人侧身在舞台中间跳着恰恰妙语连珠,台下笑声不绝。潘琪问:“你说以后会不会有人象咱俩这样聊天?”洪晨笑道:“只要别在过马路时‘聊’就好。”说完,他一本正经的面对观众,“刚才为各位表演的是新版‘兄妹开荒’下面的节目是96级3班王唯的诗朗诵《满江红》。”

他俩这样“另类”主持却收到意想不到的绝好效果,一直中规中矩的另一个女主持人也大胆起来,故意当场刁难洪晨,要和他唱《剧院魅影》,也不管洪晨同不同意就摆开架势放声高歌,刚唱了一句,洪晨就抬起右手用力向下一划,喊道:“咔!”台下观众都楞了,洪晨对不知所措的女主持人说:“请不要用唱山歌的方式来演绎歌剧~~~嘿嘿~~~降八度~~~”台下哄堂大笑,女主持人哭笑不得。

晚会即将进行到尾声,洪晨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晚会结束后,能不能和钟凯顺利离开。在准备和林雅欣上台报幕时,侧台上来穿着时髦的一男一女,“我们想加一个节目。”女孩很无礼的从林雅欣手里拿过话筒,看着洪晨,眼神挑衅。“你是外校的学生,对吧?”洪晨平静的看着她。“噢?难倒你认识你们学校所有女生?”“这个要辨别起来并不难,”洪晨说,“我们学校的学生由于有着良好,严格的校纪校风,因此是绝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情。我们这不是街头表演,是整个系的全体师生一年一度的欢乐聚会,你不应该这样冒失无礼。”男孩颇有些尴尬,背过身去,挠鼻子。洪晨问:“你想表演什么节目呢?”女孩被洪晨一番话说的无地自容,本想一走了之,听他这一问,便笑里藏刀的说:“我和他想表演一段拉丁舞,刚听说你也学过拉丁舞,想邀请你一起表演,你可以去找一个舞伴。”“你是舞蹈学院的吧?”洪晨笑了,“你怎么知道?”“你是走着外八字上来的。”台下爆发一阵大笑。女孩面红耳赤,“你不敢吗?”“又要找带子又要选舞伴,实在太麻烦,不如这样,我单挑你俩,你都说是‘比’了。”“你一个人怎么跳?”“咱们就一招分胜负,怎样?”“不明白。”“就是表演一?鑫璧付?鳎??霾怀隼矗?蛘卟蝗缍苑焦娣毒退闶洹!薄昂茫 薄拔蚁壤础!焙槌堪鸦巴驳莞?盅判溃?隽烁觥跋扇酥嘎贰蔽扑坎欢??抗饩季迹?旖欠浩鹨荒ǖ髌さ男ΑE?⒑湍泻⒌背∩笛郏??⒌屯房戳丝醋约捍┳诺亩倘梗?蜃派肀叩哪泻ⅲ?泻⑽弈斡志狡鹊囊⊥贰:槌勘3肿抛耸疲?赝肺剩骸霸趺囱?比吗?” 女孩不服气,“你这分明是欺负我穿着短裙!”洪晨站好了,拿过话筒说:“你不是还有一个搭档吗?”他顿了顿,微微一笑,“你一个舞蹈专业的和我这个法律专业的比舞技,到底是谁在欺负谁?”男孩难堪的拉着女孩要离开,洪晨说:“你是97级的学生对吧?”男孩怔住了,“请你记住自己的母校,以它为荣,维护它,珍惜它的声誉。这是我作为95级学长给你的忠告。”洪晨的话令全场师生起立鼓掌。

全体演员谢幕,晚会已到尾声,台下又冒出一个女孩的声音:“洪晨再来一个!”结果又引发“大合唱”。

洪晨坐在钢琴边自弹自唱卡朋特的英文老歌《昨日重现》

钟凯兴致奇高,在礼堂外等到洪晨拖着箱子出来,也不顾旁边一帮学生在场,要背洪晨,洪晨笑着跳上他的背,刘斌拖着洪晨的箱子和赵雪梅跟在后面,看着钟凯背洪晨跑圈。

洪晨次日下午回到学校,看到自己床上堆满打了包装的礼物,又惊又喜,宋鑫告诉他那是他从传达室分三次给他带回来的。

洪晨坐在椅子上珍爱的轻轻转动左手中指的白金钻戒,沉浸在幸福里,这是钟凯今天中午送给他的,略大了些,有点松,洪晨怕落了,伸着手指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取下套在项链上当坠子,宋鑫恐吓他当心被人谋财害命。

程俊和吴莉分手了,搬回寝室住。洪晨见他萎靡不振的模样,想安慰他,陪陪他。可早上醒来时,程俊还在睡觉,课也不上,上完课回寝室,他又不见了人。洪晨在晚会上的突出表现深得老师赞赏,交由他负责元旦晚会的统筹工作。那晚的演出将会录象,参加北京高校大学生文艺晚会竞赛,而他的表演《当爱已成往事》获得系表演第一名,他在策划改版,前奏加上一段京剧表演,增强观赏性,庆幸的是潘淇有个高中同学在中央戏剧学院读书,打了包票。钟凯说元旦那夜会带他父母来观看,洪晨“以权谋私”的为他预留了三张位置极佳的座位,更加不敢懈怠,全力投入晚会工作,以求讨二老欢心。

吴莉约洪晨在中国银行见面,还钱给他,洪晨到了那儿,看见她身边站着一个约三十出头,身材健硕的男人,那男人对他点了一下头,对吴莉说:“我去车里等你。”说完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白色旧桑塔那。

“你和程俊分手是因为他?”“是啊。”“他是北京人吧?”“是啊。”洪晨沉默了,接过吴莉递过来的钱,也不数,放包里,迟疑的说:“他好象挺大年纪了,难道还没有结婚?”“离了。”吴莉略有些窘迫,又马上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难道找个处男吗?”“我不是那个意思......”洪晨尴尬的说:“你为什么不爱程俊了?他对你真的很好,你看他为了你,把宿舍的人都得罪了,那时很多人对你有意见, 要他别和你谈恋爱,他现在很难受,独来独往,很颓废。”“他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要才华没才华,好吃懒做,没个性,只会耍赖,我忍无可忍......”吴莉顿了顿,说:“他早泄......你说我还有什么可图?”洪晨惊讶的张着嘴,吴莉脸色缓和了些。“谢谢你借钱给我,过几天我请你吃饭,我走了。”“吴莉。”洪晨叫住她,恳切的说:“你别把那事说出去,你知道的,男人最受不了这个,你们毕竟爱过一场,好聚好散,千万别互相诋毁,羞辱,那只会让旁人看了笑话。”“要不是你老在中间调解,我和他早分了。”吴莉叹了口气,“感情的事真是不能勉强,拖了这么久都快成仇人了,现在终于解脱了。”

第十五章

坐在车里的刘斌依稀看见一个只穿着睡衣睡裤的男孩从校门口飞奔过来,定睛一看,真是洪晨,忙给他开门,洪晨脸色惨白,头发凌乱,两眼惊惧的瞪着刘斌,说不出话来,刘斌见他光着脚,吃惊的说:“你怎么鞋都没穿?零下二十多度......”“他......伤得重吗?”洪晨捉着刘斌的手,颤声问道,眼泪汹涌而出,满心恐惧,“车都翻了?”


钟军和韩丽见洪晨惊慌失措的闯进病房,吃了一惊,韩丽见他光着脚,忙拎着钟凯的鞋过去要他穿上,钟军也忙安慰他:“伤得不重,刚睡着。”洪晨顾不得礼貌,只愣愣的看着脑袋缠着厚厚绷带,一条腿打着石膏高高吊起的钟凯,恍恍惚惚的走过去,抓着床杆,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下坠。钟凯睁眼看见洪晨,苦着脸说:“我要死了。”见洪晨哭了,忙又笑着说:“逗你呢,我没事......没事。”洪晨蹲下身掀开被子查看钟凯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心如刀绞:“你总是任性,不听劝......我还以为......高速公路上翻车......我都要疯了......”“下次听你的。”钟凯眨着眼笑,吃力的抬手去拭洪晨脸上的泪。“都怪老刘不会说话,看把你吓的,穿成这样跑过来,快把我的衣服穿上。”


钟军和韩丽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刘斌全看在眼里,心里只打鼓。

洪晨每天都要跑三个地方,学校、医院、家,每天都给钟凯准备滋补的汤水,给他擦身换干净衣服,晚上就在病房支张小床睡,第二天再赶回学校考试,中间钟母来过两次,见病房干净整洁还插着鲜花,钟凯穿得干干净净,脸色红润,还见胖了,有次离开,在医院门口撞见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拎着一个保温壶和两个大饭盒神情疲惫,清瘦了许多的洪晨,想喊他,但还是没有开口,眼睁睁的看着一边咳嗽一边匆匆进大楼的洪晨在眼前消失了踪影。

“小刘,你跟大妈说实话,洪晨跟钟凯什么关系?”韩丽严肃的看着刘斌。刘斌心里暗暗叫苦,脸上挂着笑:“大妈,您真逗,还能有什么关系?哥们儿呗!”

“哥们儿?你和钟凯认识十几年了,他出了事,怎么没见你有洪晨那种反应?你会哭?你肯给他端屎端尿擦身子?整晚守着他?出事那天,你穿得整整齐齐,还梳了个大背头!洪晨呢?穿着睡衣睡裤光着脚哭着跑来,比我这当妈的还紧张!”

钟凯出院那天,韩丽把他和洪晨叫回家吃饭。一进门,洪晨就感到气氛不对,韩丽对他刻意的客套着,象他是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是的,而钟军则是沉着脸一声不吭的抽烟看报,洪晨一脸尴尬,忐忑不安。

吃饭的时候,韩丽一直在说谁家的孩子结婚了,谁家抱了孙子了,洪晨如坐针毡,食难下咽,偷偷瞟钟凯,见他一脸沉重。

“对门的小张跟你同年,孩子都上幼儿园大班了,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韩丽见钟凯一言不发,再也沉不住气了:“我和你爸商量了,今年你一定得把婚事办了。”“您真逗!”钟凯笑得很不自然:“新娘在哪呢?弄得象下任务似的。”“你不找,我们让人给你找,谈上两三个月就把事办了,你放心,肯定找个条件好的姑娘。”钟军说。

“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只知道玩,一点也不稳重,你别老找洪晨,他还有学业呢,你别耽误人家,你老拉他一块儿,人家连谈恋爱的空都没有,你别只顾着自己,你想想你二十岁时,身边的小姑娘走马灯似的换。”韩丽瞥了洪晨一眼,又说:“洪晨啊,你毕业有什么打算?”洪晨脑子里一片混乱,呐呐的说:“不知道。”“还是回去的好,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做父母的当然想留你在身边,养儿防老嘛,还是回去的好,北京毕竟不是你的家,你一个人在这儿闯荡......”“不是还有我吗?”钟凯连忙插嘴。“你?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了。”韩丽嗤之以鼻,又意味深长的说:“你有你的一世,他有他的一世。”

洪晨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吃完饭告辞回家,漆黑的夜,没有星月,白雪已被践踏得污浊不堪。北风凛冽,眼前一片荒芜,孤寂,两人一路无语。洗洗上床,背对背躺着,呼吸沉重,过了一会儿,钟凯坐起来,抽烟,长长的叹了口气,狠狠吸了口烟,用力呼出,欲将内心郁结的烦恼苦闷都随着那缕蓝紫的烟飘走。

洪晨幽幽的说:“钟凯......我们怎么办呐?”钟凯沉默了半天,吞吞吐吐的说:“你......以后......也会结婚吧?人都得结婚啊......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家教又严......你现在好好谈一个......你还小......”“你在安排我的人生吗?”洪晨觉得血都凉了,悲哀的问。“我......我是为你好......不想害你......”钟凯内疚的说,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光。“你已经把我害了!”洪晨愤怒的喊道,爬了起来,看见钟凯流出泪来,又连忙抱住他,哭着说:“不,不,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是我心甘情愿。”

“晨晨,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钟凯不断的说。

洪晨松开双手,怔怔的看着钟凯,“你要和我一刀两断?”

钟凯不敢看洪晨,嗫嚅:“只要你愿意,我们还可以继续保持这种关系。”

“什么关系?肉体关系?”洪晨眼眶里的泪水结成了冰,心灰意冷,太爱一个人,理智和尊严一同失去。为了这个男人,他先是模糊了自己的性别,如今又找不到自尊了,他怎么说得出口?我怎么会爱上他?洪晨木然的看着钟凯,鬼使神差般的扇了他一耳光。钟凯没有生气,也没有吭声,耷拉着脑袋。洪晨痴了一般,颓然坐在床上,凄惨的笑,泪水不断滴落。钟凯又悔又痛,紧紧搂着洪晨:“我不离开你,不离开你,等你毕业了,我们去海南。”“又是一个新的谎言。”洪晨身心俱疲,无力的靠着钟凯,“可是我靠它支撑,赖以生存,你还肯骗我,你还愿意骗,说明你还在乎我,我真怕你哪天开始对我说真话。我真痛恨我自己!这样下贱,这么厚颜无耻!”洪晨喉咙里发出自责的,绝望的一声压抑而嘶哑的叫声,他痛苦而无奈的说:“钟凯,你是我的禁果!”


原打算陪钟凯过了小年再回家,韩丽绵里藏针的一席话令他不得不选择提前回家——总不能让她来家里轰人吧?昨晚她还要挽留钟凯在她那过夜,令洪晨尊严扫地。

钟凯极力挽留,但洪晨执意要回家,钟凯只好给他没机票,给他父母买了许多补品,还有两条狐皮围脖。

雪花从阴霾的天空坠下,将一切掩盖,举目望去,刺目的苍白,心里一片荒凉,两人戴着墨镜,一路无语。

到了机场,洪晨解开安全带,声音沙哑的说:“你别送了,直接开车回去吧。”钟凯低头解安全带,说:“都到这儿了,我又没事儿。”“说了不要你送,那些东西我拎得动。”洪晨倔强的说,砰的关上车门。钟凯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拎出行李和礼品袋,头一偏,说:“我拎。”“我自己拎,你回去吧,雪越下越大,晚了赶上堵车,就麻烦了,你小心驾驶!”洪晨伸手去“抢”钟凯手里的东西,钟凯用力一振双臂,将东西摔地上,吼了起来,带着哭腔:“送送你怎么啦?!”

洪晨怔怔的收回双手,猛的转过背去,钟凯看着他颤抖的背影,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哭。


“钟凯,这是陈洁,是个医生。”韩丽热情的拉着一个穿白色羽绒服,容貌秀丽的女子向钟凯介绍。“你好。”钟凯神情淡漠的说。陈洁略有些尴尬的看着钟母,对钟凯点了下头。“坐,坐。”韩丽忙招呼陈洁。“出去走走吧。”钟凯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说。韩丽眉头一皱,听陈洁说了句好,又马上喜笑颜开,“好,也好,今天天气好,出去走走也好。”

看见两人出了门,韩丽叹了口气,脸上愁云惨雾——第七个了,这个估计又没戏。洪晨是个聪明又自尊的人,她前夜发话,洪晨次日便回了家,本以为这是个机会,紧锣密鼓的给儿子介绍对象。可洪晨一走,儿子就失了魂,没精打采,以前那股风流劲儿不知跑哪儿去了,以前他见了漂亮小姑娘就耍贫嘴儿,一定要把人逗得红着脸跑了才罢休,如今六个漂亮小姑娘送他跟前任他挑,他跟看堵墙似的。

钟凯和陈洁一前一后的走着,钟凯走到街边一个长椅旁,看陈洁,“坐这儿吧。”陈洁点了点头,坐下。钟凯心事重重的抽着烟,抽完一支烟后,撮撮脸,目视前方,终于开了口:“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向你介绍我的,我跟你说实话,我这人脾气暴、懒、自己不会收拾还特讲究;大男子主义,虽然有几个钱,但不想?氡D肥裁吹模?幌不都依镉型馊耍??晕业牧硪话胍欢ǖ们诳臁9?臼露啵?ζ鹄矗??烁改福?鸬亩疾还埽?郧巴?ǖ模?裘?堆铮??允烊硕疾桓野炎约仪着蠛糜淹?艺饣鹂永锿疲??业姆乔追枪实慕樯芨?遥?顺苫故浅鹑恕!背陆嘈α诵Γ?剩骸耙郧埃磕窍衷谀兀俊薄跋衷诟牧恕!敝涌?舸舻耐?沤稚侠赐?某盗尽!袄俗踊赝方鸩换弧!背陆辔⑿Φ溃骸八隳愦厦鳎?盗耸祷埃?闼档恼庑┪叶贾?馈!薄澳愣贾?溃俊敝涌???肪?鹊目醋潘?!暗比坏孟鹊鞑榱耍?话闳嗽诘谝淮渭?媸倍季×肯允咀约鹤詈玫囊幻妫??颐饺怂档囊踩?枪砘埃?比坏米约呵鬃匀ゲ槎苑降紫噶恕!背陆嘁幌乱幌鲁蹲攀痔祝?崦璧?吹乃怠?br>


“那你还来?”“你形象不错,而且我以前见过你,你爸是我们医院的常客,你肯定对我没印象,我每次都带着口罩。我倒是常见你逗小护士们,害得她们得相思病,恨不得你爸一直住院,好天天看到你,刚才见你态度冷淡,我还以为认错人了,现在又有点莫名的郁闷,虽然对你没意思,但也很不忿,难道我还不如那帮小护士?”陈洁大笑起来。

钟凯不禁多看了她两眼,露出短暂的笑容,“我二十九了,算老男人了。”“嗯。”陈洁点点头。“当初别人给我介?苁保?页蹇诙?觯憾??牛坷肓嘶榈模磕侨烁辖羲滴椿槲椿椋?κ乱的兀?⑽罅耍?救颂乇鹣阅昵幔????奈宓男』锊畈欢唷!背陆嗥财沧欤?拔揖醯酶擅饺说牟唤?醒氲缡犹ü愀娌空媸抢朔讶瞬牛?洗挝冶蝗私樯艹鋈ィ?峁?苑绞俏腋咧型?В?饺诵Φ枚亲油础D闼得饺耸遣皇钦鲎叛鬯迪够埃?蚜礁鍪烊硕妓得院?恕!庇置Τ吻澹骸澳惚鹞蠡幔?颐凰的悴缓茫?抑皇欠衬切┳雒降模???铀频模?唬?褪瞧?印!?br>


“我让你失望了。”钟凯窃喜的说,“不,没有啊。”陈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说了以前就见过你,你别的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一个孝顺父母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钟凯沉默了,中间接了两个电话,陈洁坐着安静的玩手套。“你有事的话就先走。”钟凯故作善解人意。“你有事你走你的,甭管我,我再坐会儿,我妈说了,天黑前不准回家。”陈洁双手托着腮,无聊的蹬着腿。

“我这时回家也得挨骂。”钟凯苦笑的摇摇头,“我饿了,去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吃自助餐怎么样?我正好想大吃一顿,生活太不如意了,你会不会嫌自助餐档次低?我说的是38元的那种。”陈洁起身说。

“得请你吃点好的。”钟凯微笑的说。“为什?匆?闱耄课页霾黄?8元吗?AA制!我不花不是自己的钱。”陈洁毫不领情,“那家店在公主坟,走,坐公共汽车去。”

“你的性格有点象我......认识的一个朋友。”钟凯出神的看着陈洁。“是你唯一爱过的女朋友对不对?”陈洁笑道:“她还有什么跟我相同之处,我马上改。”钟凯的调皮劲儿又冒出来:“那你把和他一样的坏毛病改了,全是优点,我岂不是会爱上你?”

夜里回到家,韩丽忙问结果,钟凯懒洋洋的敷衍道:“处处看吧。”

钟凯早就明白自己暧昧不清的态度害苦了洪晨,他几度试图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画上句号,可是他发现自己无论在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无法离开洪晨,他的负罪感与对他的欲望和迷恋不断冲突,而他作为一位成功人士和独生子的身份,又与他的性取向产生了尖锐的对立。他游离在爱与背叛之间,他明白今生再也找不到另一个“洪晨”,他也明白长此以往,他就无法自拔,说他渴望家庭不如说他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大学毕业时他就给自己订下三个人生计划:创业、取妻生子、有个年轻漂亮善解人意的男伴,春节期间,他一直住父母家,常抱着邻居家的小孩玩,看着活泼可爱的孩子,他对洪晨本就不坚定的爱又开始动摇,他为自己开?眩汉槌炕共钜荒瓴疟弦担??剐?.....

闪客^^^^Rain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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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3-27 21:24发布于 03-27 21:24 较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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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开学没多久,学校就出了事。九七届有两个女生明目张胆将性取向公开化,两人毫不避嫌的同床共枕,弄得宿舍里其他女生搬到别的寝室住,造成极恶劣的影响,校方给了留校察看的处分。


洪晨更加忧郁了,听到同学们对那两女生的谴责,鄙夷,他虽对那两女生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但也不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怕被怀疑,只是不参与讨论心里,心里也觉得那两女生不对,怎么可以那么高调?在学校异性同居都不允许,她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后来听别人说那两个女孩来头都不小,一个是上海富家千金,一个是深圳高干子女,根本是有恃无恐,不怕被开除,不怕没前途。

而洪晨是个把名声看得最重的人,他无法忍受别人说他半句不是,总是小心的不落人话柄。

“把洪晨让给我吧。”欧阳海龙一边剔牙一边瞟钟凯。“我的人,怎么能给你?”钟凯冷笑道。“还什么你的人?你不是交了个准备结婚的女朋友吗?你爸妈把你看得这么紧。干嘛?你想让洪晨当妾啊?”“你管不着。”钟凯不悦的折断牙签扔烟灰缸里,又嘲讽的说:“他对你不但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还非常讨厌,你还没碰够钉子啊?说了你可能不信,男人里,他只跟我好,不会看上别人,他的第一次给了我......”“去去去。”欧阳海龙不屑的打断钟凯的话,“要不是靠我当初给的那粒药,他能跟你?”钟凯脸色大变,这是他最忌讳的事,欧阳海龙旧事重提,无疑是打他耳光,钟凯腾的站起身,指着欧阳海龙说:“我警告你,永远不许再提那事。”

欧阳海龙忙起身陪着笑脸道歉,按着钟凯肩头,钟凯憋着气又坐下。欧阳海龙递了根雪茄给钟凯,帮他点上火,钟凯轻轻转动雪茄,待雪茄充分点燃后,往后一靠,吐着烟圈,瞟了欧阳海龙一眼:“你不是包了个新人吗?演什么的来着?”“**别提了,没红的时候你要他喝尿他都肯,现在拍了两部戏,混了个眼熟**他就把自己当角儿了,上回说去横店拍戏,结果当天晚上在北京饭店见他跟个老头一块,这他妈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说他也找个好一点的啊。凭什么啊?有钱?我也有啊!钟凯,我这人你知道的,对钱我从来不小气,钱本来就是拿来花的,是吧?”

“嗐,得了吧。那人太次,小眼睛还单眼皮,长得跟土鳖似的,也不知道他怎么考上的,我就纳了闷,你怎么会看上他呢?”

“活好!”欧阳海龙挑了下眉,兴奋的说:“他那下面特别大。”

钟凯诧异的看着他:“你改做0啦?那你还打我们家洪晨的主意?”

“没改,还是纯1,不过下面大,玩得更刺激。他长得是不行,下面比上面强多了。”欧阳海龙吸了口烟,眯着眼说:“这洪晨挺特别的,长得吧,算是中等偏上,比他漂亮的咱不是没玩过,多了去了,身材也不太好,没什么肌肉,小腿还挺粗,可他就是特招人喜欢,招人怜,他那双眼睛太他妈漂亮了,勾魂夺魄啊。”

欧阳海龙翘着二郎腿,点着脑袋对钟凯说:“听说你最近在为和景翔集团签合同的事头疼,竞争挺激烈吧?”

钟凯愣了一下,喜出望外:“怎么,你能帮上忙?!”

“景翔集团的老总跟我爸是战友,我小时还跟他家闺女定过娃娃亲呢,幸亏没算数,景翔集团那老总你也见过的,他女儿长得有多丑你可想而知。”

< BR> “你小子想要我拿洪晨做交换?”钟凯明白了欧阳海龙的居心,断然拒绝:“做梦!”

“五、六百万的纯利润......洪晨这么宝贵?你们能好几天?听说你爸下命令要你今年结婚,洪晨是个自尊心强的人,他可不会甘心当你的妾。”欧阳海龙认定胜券在握,悠然自得,“我呢,早跟家里摊了牌,他们也拿我没辙,洪晨跟了我,总比跟你偷偷摸摸受委屈强吧?我上星期刚检查完身体,除了肺有点毛病,其它一切正常,我脾气比你好,钱比你多,你要真为洪晨着想,就把他让给我,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说是不是?我最看重他的一点就是忠心,我在他身上花的心思,十个人都弄到手了,谁不想找个对自己真心的?玩了这些年也腻味了,真想找个人一块过日子,洪晨是最佳人选,只可惜不是处男,但也没法计较了,谁让当初出面给钱的不是我呢,想想都悔啊,谁料到他变化那么大,**那钱还是我给掏的呢。”

“你小子真他妈不是东西,洪晨是我的人,你还老打他主意,我不跟计较也就算了,你**现在又把他拿出来跟我谈条件......”钟凯冷笑的摇摇头,没往下说。

“要不这样,你把他约出来,......约到‘情海’KTV,我在包厢里等着他,我再试最后一次,要是他还是不肯我也就死了这份心,不管结果啊,我都会把合同的事给你办妥。”欧阳海龙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说,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乱来。”

钟凯动心了,第一,他对洪晨绝对放心;第二,‘情海’KTV治安管理不错,谅欧阳海龙也不敢胡来。

他沉吟了片刻,对一脸期盼的欧阳海龙笑道:“你先把事给我解决了。”


中午,洪晨从校门口出来,掏出手机准备给钟凯打电话。突然一辆白色面的驶了过来,发出刺耳的急刹车声音,停在他前面,他不悦的瞪着车,车门猛拉开,推出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车内一个女人探头狠狠咒骂了一句:“烂货!臭婊子!呸!”,又猛的拉上车门,疾驰而去。

洪晨震惊得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那女人被绳子绑住了双手双脚,面朝下扑在地上扭动,一下子被人围住了。“我的天啊!”他喃喃自语道。圈子越来越壮大,圈外的人跳起来向里张望,他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正欲走开,忽听有个声音惊叫道:“啊?吴莉?”

洪晨急忙往里挤,吴莉被翻过身来,双幕紧闭,泪留满面,嘴被布堵住。她扭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欲翻转过去,洪晨迅速脱下外套裹住她,扯下她嘴里的布团,竟是男人的内裤和臭袜子,吴莉睁开眼看了看洪晨,又马上闭得更紧,失声痛哭。

“别看啦!”洪晨愤怒的对旁观者咆哮,把墨镜给吴莉戴上,又脱下长裤给她套好,抱起吴莉跌跌撞撞往校门口跑,想把她送回宿舍。“别,我......我不能待在这儿......洪晨求求你给我开间房。”吴莉泣不成声。

洪晨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掉头往外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宾馆。

穿着保暖裤的洪晨抱着衣衫不整的吴莉一进宾馆大厅,举座皆惊,洪晨急急的嚷:“先开房,我马上下来办手续。”

前台的两个女孩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洪晨吼道:“傻了呀你们?赶紧的!”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后,一个长头发的女孩说:“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你先把房开了,我身份证带着呢!”“我们先和经理商量一下。”长发女孩迟疑的说,拿起话筒准备拨号,另一个圆脸的女孩说:“先给开了房吧,他都抱不动了。”

洪晨吃力的把吴莉抱到床上,整个人都累得虚脱,瘫坐在地上,双手酸疼得抬不起来,他气喘吁吁的偏头安慰吴莉:“没事了,你躺着歇会儿,我去楼下办手续。”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也不好去脱吴莉的裤子,只好就那样跟着圆脸女孩出去。“你们这是怎么了?”圆脸女孩好奇的问。“我和她是同学,刚出校门时见她被人从车里扔出来,什么都没穿......”洪晨心想下楼办手续时,经理肯定会问,索性说出实情。

洪晨接到林雅欣打来的电话,林雅欣已经知道了这件骇人听闻的事,问清楚宾馆名称和房间号后,她带了套衣服鞋子和一些消炎活血去瘀的药匆匆赶来。

林雅欣在浴室里帮吴莉洗澡时,钟凯打来电话,语气紧张的问他到哪儿了,洪晨抱歉的说出了点事,去不了。钟凯忙问出了什么事,洪晨说是同学出了事,钟凯松了口气,简单聊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宋鑫也打来电话询问,然后是宋薇......电话响个不停,洪晨只好关机。

“要不要报警?”洪晨小心翼翼的把穿好衣服的吴莉抱上床,给她盖好被子,试探性的问。

吴莉扯了被子蒙着脸,屈辱的嚎啕大哭,洪晨和林雅欣坐在床上无言以对,暗暗替吴莉担心,她会不会被开除?就算不被开除,她怎么回去面对老师同学?丑闻的传播速度快,范围广,此刻只怕食堂的炒菜师傅都听说了这事。

夜里,洪晨怕吴莉想不开,要林雅欣留下来陪她,自己回学校,顺便了解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洪晨的宿舍挤满了人,等着他。洪晨一言不发,当着众人的面洗脸、洗脚、上床、侧身、脸冲着墙睡觉。

吴莉趁林雅欣熟睡之际,不告而别,只留一张字条,大意是感激洪晨为她所做的一切,希望将来能有机会报答。

洪晨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到39号包厢,门敞开着,欧阳海龙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嘿,晨晨,好久没见你着你了。”把服务员打发了,揽着洪晨欲进包厢,洪晨站在门口不肯进去,只问:“钟凯呢?不是他约的我吗?”“他临时有事,咱们先玩,边玩边等。”欧阳海龙不时偷瞟洪晨,发现他瘦了,脸型变得棱角分明,这样一来,五官轮廓更加鲜明,尤其是鼻梁显得高挺,欧阳海龙贪婪的看着洪晨,心里赞道:皮肤真好。改了主意,“这间包厢音效不好,咱们换个包厢。“

洪晨犹犹豫豫的跟着他去了29号包厢,坐在沙发(违规词)上,他掏出手机想打电话问钟凯什么时候能来,如果一小时都到不了的话,他便回学校,他还得处理一些学生会和校刊选稿的事宜,加上患了感冒,不太舒服,赶过来只不过是为见钟凯一面,没想到欧阳海龙在,他实在无法忍受和欧阳海龙这个时刻都窥机对他动手动脚,不怀好意的猥琐家伙共处。

欧阳海龙探手过来,说:“给钟凯打电话?他正在和客户谈生意,有个很重要的文件要签,我刚也给他打了,讨了个没趣,你知道的,他一工作起来,简直六亲不认。“

洪晨哦了一声,忙挂断电话,握着手机心神不宁。

欧阳海龙挨着洪晨坐,洪晨往旁边挪了挪,欧阳海龙拉着他的手,故作惊讶的问:“哟,手怎么这么凉?”又说:“钟凯也真抠门,连块手表都舍不得给你买。”洪晨抽回手,又往旁边挪了挪身体,取了个靠垫挡在两人中间,语气生硬的说:“他给我买了,我没戴,放在家了,我不想太招摇,和钟凯出去玩时才戴。”

“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感冒了,头痛。”洪晨略显疲惫的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说着他闭目养神的往后靠着,昏昏欲睡。“我给你揉揉。”欧阳海龙说着人已靠过去,两手上了洪晨的太阳穴。洪晨猛的睁开眼,推开他,正襟危坐,“不用。”“你跟我还这么见外啊?”欧阳海龙嗔道,又凑上去。洪晨起身摆摆手,走到一个单人沙发(违规词)坐下,“我和你本来就不熟。”这时洪晨的手机响了,欧阳海龙神经质的站起身来,洪晨疑惑的看着他,接听电话,心里暗暗提防,班主任打来的,问吴莉有没有和他联系,洪晨和他聊了十来分钟,恳求老师给吴莉个机会,不要断送她的前途,班主任被吴莉的事烦得寝食难安,着急上火。

洪晨和班主任通完电话,心事重重,神情忧郁的发呆,连欧阳海龙将手搭在他肩上也没察觉,欧阳海龙把脸凑过去准备吻,洪晨不经意间偏了下头,看到他吓了一跳,猛的站起来,“你干什么?”

“见你闷闷不乐,想安慰你。”欧阳海龙悻悻的说。洪晨忍着怒气,说:“你坐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回来时,欧阳海龙已喝了近三分之一的芝华士,微醺的歪在沙发(违规词)里,看着洪晨,眼里充满了欲望。洪晨犹豫的站在门口,硬着头皮进去,坐在单人沙发(违规词)上,故意不关门。

欧阳海龙起身过去,蹲在洪晨脚边,“你要我怎样你才肯跟我?你说啊。”欧阳海龙懊丧的说,“我比钟凯年轻,有钱,会心疼人,你干嘛不跟我啊?”“你别这样。”洪晨难堪的一次次拂开欧阳海龙的手,却生不起气来。毕竟对方是喜欢你,不是折磨你,害你。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件很无奈的事,客观而言,欧阳海龙条件的确比钟凯略胜一筹,对洪晨的追求方式大胆而直白,新款手机、CD机、甚至电脑,被洪晨一次次的拒绝后,仍不放弃。洪晨常常想钟凯要也这么执着而热烈的对他该有多好,钟凯只有在犯了错后才对他低声下气,说两句催人泪下的情话,一旦重归于好,他又我行我素,惟我独尊了。

上次欧阳海龙托人高调的将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送给洪晨时,洪晨确实有点动心,他也是有虚荣心的,钟凯从未送过花给他,也总是用“喜欢”一词代替“爱”字。

“你看看,我这儿也挺大的。”欧阳海龙起身拉裤链。洪晨好不容易才建立的一点点好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气的站起身来:“你醉了,我还有事,失陪!”欧阳海龙连忙冲到他前面,伸开双手拦住他,笑着道歉,顺手把门关上。洪晨脸色缓和过来,平静的说:“就当我不识抬举好了,你对感情勇敢,执着的态度我很欣赏,不过,我对除钟凯以外的男性没有兴趣。”

欧阳海龙垂着头沮丧的叹了口气,拍拍洪晨的肩膀,“要当初我先认识你就好啦。”他指着桌上的一杯橙汁,“来,润润嗓子,一会儿唱歌。”洪晨也不想和他闹僵,毕竟他是钟凯的哥们儿,双方的父母又都很熟,便顺从的随他回走,坐在沙发(违规词)上,接过欧阳海龙递过来的橙汁刚送到嘴边,心里突然莫名的发慌,他把橙汁放在茶几上,说:“我不渴。”

“专为你点的。”欧阳海龙又端起橙汁递过来,“是新榨的新奇士橙,营养、美容。”洪晨不接,说:“我不喜欢喝橙汁,你自己喝。”看到欧阳海龙神情异样,他心烦意乱的起身,“不好意思,我得回学校了,再见!”欧阳海龙用力一推,洪晨毫无防备的跌倒在沙发(违规词)上,手机响了,欧阳海龙单腿压在洪晨身上,反拧住他的双手,蛮横的将橙汁往他嘴里灌。

洪晨紧闭着嘴,奋力挣扎,满脸的橙汁粘粘凉凉的流到脖子里去了。欧阳海龙两指掐紧洪晨的腮帮子,迫他张开嘴,继续灌橙汁,洪晨呛得橙汁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他又怒又惊,狠狠咬着欧阳海龙的小拇指,疼得欧阳海龙不得不松开手。

洪晨扑倒在地,急忙把食指伸进嘴里卡喉咙催吐,踉跄的跑去开门,欧阳海龙从后将他拦腰抱住,狠狠一掼,摔地上,洪晨疼得爬不起来,欧阳海龙放着迪曲,把音量调至震耳欲聋。

第十七章

洪晨从口袋里掏手机,他的手机一直在振铃,来电显示是钟凯,欧阳海龙一把夺过手机往墙上摔去。欧阳海龙骑坐在洪晨大腿上,想绑住洪晨手脚,但洪晨不停挣扎,令他无法得逞,手忙脚乱,他手一松,洪晨立即一拳挥向他太阳穴,把他打得眼冒金星,歪倒在一边。


洪晨忍痛爬起,拖着身子往门边走,欧阳海龙恶狠狠的一把抓住洪晨的头发往后车,在他耳边狞笑,扯着嗓门吼:“你是钟凯骗来的,是陪我玩的!他为了一纸合同,把你卖了!”洪晨闻言,犹如五雷轰顶,万箭穿心,喊到:“我不信,我不信!”“上次就约了你,你**有事没来成!”洪晨屈肘捅了欧阳海龙一下,欧阳海龙痛得弓着身子,仍抓着洪晨头发不松手,怒极,狠狠咬了洪晨脖子一口,面目狰狞的卡住洪晨的喉咙,用力掌掴洪晨耳光,手都打疼了,又踢洪晨的膝盖,待他倒地后,丧心病狂的一通乱踢狠踩。洪晨缩着身子,浑身散了架一般,耳朵里轰轰作响,钟凯把他当成交易,为了摆脱他,以这种卑劣的方式先利用他获取利益再抛弃一举两得。

欧阳海龙脱了洪晨的毛衣,扯破衬衣,肆意羞辱,在他身上乱咬,吐唾沫。洪晨鼻子里热乎乎的流出血来,随着欧阳海龙的摇晃弄得满脸都是,一股咸腥浓稠的液体直往喉间涌。我不信,我不信。洪晨在心里喊道,钟凯不会这样做!他爱我!他占有欲极强,我在他面前夸别人几句他都吃醋发脾气。

洪晨嘴里的鲜血喷射出来,正中欧阳海龙脸上,欧阳海龙怔住了,跌坐在地。洪晨挺身拼尽全力向欧阳海龙一头撞去,欧阳海龙惨叫连连,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洪晨爬向门口,抓着门把手站起来,开门,扶靠着墙跄踉的走了一步,走道上的人看见他,失声尖叫。

钟凯一边拨打洪晨的手机,一边快步同服务生往楼下走,心急如焚。听到前面闹哄哄的,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满脸鲜血,衣衫破烂的人扶着墙,孱弱得摇摇欲坠,旁边的人只是看着,不敢上前,那人对钟凯扬了下手,扑倒在地。钟凯正疑惑不解,忽见欧阳海龙从一扇门里捂着鼻子跌跌撞撞出来,一见他,竟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钟凯一怔,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聚集到了头顶,他身体猛的一晃,惊慌的奔过去,嘴里喊着:“晨晨!”

洪晨自噩梦当中惊醒,看到双目红肿,憔悴不堪的钟凯。钟凯目光躲闪,不住的用手背擦眼泪,哽咽的问:“你饿不饿?“

“你......是不是......故意......”洪晨疼得说不出话来,嘴唇肿胀得几乎张不开,嘴角的伤口又裂开,流出血。“不是,不是。”钟凯把脸埋在被子里,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根本没说清楚问的是什么,他就立即否认。洪晨悲痛欲绝,淌着泪:“他说得......没......没错......我......贱”

“晨晨,晨晨。”钟凯跪在床边,痛哭流涕:“原谅我,我真没想到会这样,他向我保证不会胡来。我知道你不不喜欢他,才答应了的,原谅我,原谅我......”钟凯一边哑着嗓子说,一边扇自己嘴巴,打得口鼻流血。

“钟凯。”洪晨扯住他的右手,抖抖的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凄厉的哭着,嘴边不停的淌血。


钟军大发雷霆:“你竟然冲到人家家里去打人?当着你欧阳伯伯的面?你是人不是?下那么重的手,打断小龙两根肋骨,有多大的仇啊?”

“他差点强暴洪晨!”钟凯红着眼睛喊道:“他把洪晨打得在医院里躺了七天!”

“洪晨?”韩丽大惊失色,“你俩还没散?”

“居然为了个男的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你......你......”钟军捂着胸口,气得直哆嗦。韩丽忙给他喂了粒速效救心丸,钟军颓然坐下,脸色发灰,喃喃道:“钟家怎么养了这么个逆子,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韩丽忙好言相劝,扶他进卧室。韩丽从卧室出来,见钟凯跪在客厅里,忙过去准备扶,又悲从中来,哭着一通乱捶:“你昏头了你?被他迷了心窍!”

“妈,洪晨是无辜的,知子莫若母,您不该偏袒我,怨恨他。”钟凯流着泪说,“我跟您说实话,洪晨是被我害了,我喜欢他,可他不肯依我,还躲着我,我没法子,听了欧阳那狗东西的话,在饮料里下了药骗洪晨喝,他那时还不满18岁,欧阳那狗东西一直在打洪晨的主意,洪晨一直给他钉子碰。半个月前,欧阳找到我,说能帮我解决一笔大生意的事,他知道您和爸催我结婚,给洪晨难堪,以为这是个机会,要我把洪晨让给他,我不答应,他说不会胡来,要是洪晨还不肯跟他,他就死心,可是......他......您没看见洪晨当时的惨状,满脸的血,浑身是伤,我站在跟前都认不出来,一直都是我缠着他不放,他不图我的钱,真心对我好。我一直是个自私的人,凡事都为自己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 但是经了这件事,我是铁了心的要和他过了,谁也拦不住我,您和爸如果真是希望我过得好,有个人疼我,一心待我,就接纳晨晨,我是人不是畜生,对晨晨,我不光只有爱,还有内疚,我太对不住他了。”

韩丽陌生的看着钟凯,惊呆了,不敢相信听到的这番话是事实,颤声问道:“你给他下药?”钟凯羞愧满面的点了点头。韩丽重重扇了钟凯一耳光,痛心疾首的骂道:“你不是我生的,我生不出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如果说洪晨还能从这场惨痛的经历中得到什么的话,那就是钟凯对他变得细心体贴,更加亲密了,甚至有些婆妈,时不时给他打电话,洪晨若是咳嗽一声,皱下眉头,他都紧张得不得了,大惊小怪的要带他去医院,不管多忙,都会腾出晚上的时间开车去洪晨的学校和他一起吃晚饭。然而那件事仍然在洪晨内心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他郁郁寡欢,常常默不作声,钟凯令他心寒,他不再信任钟凯,不管钟凯如何发誓,甚至跪在他面前流着泪求他忘记过去,两人重新开始,他都不抱任何希望,他明白过不了多久,钟凯又会继续伤害他。

他经常失眠,必须依赖安眠药,越来越怕与人接触,辞了在学校担任的所有职务,只有和林雅欣、宋鑫、程俊在一起时?耪孤缎ρ眨?挥衅渌?胀ㄅ笥鸭尤耄?绕涫遣皇斓耐?В??崃⒓醋叩簟?br>


双手常常不由自主的颤抖,食物对他而言成了一日三餐的应付,不知其味,没有饥饿感。他的脾气愈来愈古怪,时而很压抑,莫名的恐慌,疑神疑鬼,别人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句无心的玩笑都令他耿耿于怀,反复思量;时而觉得无助,常常一个人半夜躲在卫生间里锁了门开着水龙头痛哭;时而很暴躁,以破坏东西为宣泄,动不动就对钟凯恶言相向,拳打脚踢,钟凯不躲不闪不反抗,默默承受,每每大闹过后,洪晨抱着他怀着对他的歉疚和对自己的痛恨痛哭失声:“我控制不了自己,刚才那个人不是我,是魔鬼,我要疯了,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钟凯,我要把你逼走了,你受不了我了,我要把你逼疯了,钟凯,你别抛下我,我发疯的时候想想我的好。”

心理医生说洪晨患上了中度抑郁症。

又是陈洁来的电话,她聪明的用座机给钟凯打电话,钟凯果然接了。“最近很忙吗?两个多月没跟我联系,也不接我电话?”陈洁听到钟凯的声音,差点喜极而泣。

“是的,这段日子,我很忙,很对不起。”钟凯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

“那你忙吧,注意身体。哦,对了,这个周末来我家好吗?我爸六十大寿。”

“真对不起,我有事。”钟凯艰难的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抱歉,我不适合你。”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钟凯不安的说:“喂?陈洁?喂?”“你有别人了?”陈洁的声音都变了调。“陈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法跟你解释,我只能说对不起。”钟凯怔怔的看着办公桌上洪晨的照片,照片上洪晨笑容灿烂,可他现在......有多久没有这样笑了?

“我哪不好?我可以改。”陈洁哭着说:“我会努力去学做饭,学做家务,我不做女权主义者,我愿意当个家庭主妇,在家伺候老人,带孩子,做好饭菜等你回家,我很聪明,会很快学会的。”

陈洁的这番话令钟凯很意外,他和陈洁自认识后,春节期间见面次数比较频繁,但洪晨回北京后,他为了应付父母,每周同陈洁见一两次面。他们在一起象普通朋友一样交往,都没说过和恋爱搭边的话,后来,他察觉到陈洁对他有了好感,并开始粘他时,他选择了冷处理。

“我想你是误会了。”钟凯不得不抛开那些虚伪的令人不知所云的“风度”,坦率的说:“我和你从一开始就很明白我们的接触只不过是为了应付父母。”

“你和她认识多久?在我之前还是在这69天里认识的?”“在你之前,他和我好的时候还不满18岁,我们一直好着,只是父母不同意。”

“她就是你唯一爱过的那个?”“是的。”钟凯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出陈洁的哭声。

钟军又因心脏病发作住进了陈洁所在的医院,钟军不想见钟凯,钟凯也怕见到陈洁尴尬,差刘斌常去医院探望父亲。

由于钟凯的父母不再干涉钟凯和洪晨的交往,钟凯又天天都抽空陪洪晨,洪晨原本绝望僵死的心又死灰复燃,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他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平时练瑜迦,情绪渐渐稳定,精神气色也日益饱满红润起来。

宋鑫对洪晨说学校有很多女孩子都暗恋他,只是暗恋,没有人敢追他。洪晨摇摇头,微笑着表示不相信。宋薇心直口快的说:“你跟打了激素似的,刚进大学时是个一米六的小不点,现在窜到一米七,最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你的长相,一学期一个变化,越长越精致,当然都知道你没有整容。还有啊,你家又那么有钱,全校都知道你是个富家少爷,看你就知道最近流行什么了,去年的那两场晚会你更是出尽风头,这学期在处理吴莉事件上,更是树立了光辉形象,你是满足了女孩们对理想对象的全部幻想,哦......个子还长高点就是全部了,一米八三!”“从你那砍下十三厘米给我接上。”洪晨没好气的说。

“帅、有钱、多才多艺、心地善良、有风度。”林雅欣总结道,对身边的男友王磊笑笑,“别吃醋哦。”王磊大大咧咧的拍拍洪晨的肩膀,对林雅欣笑道:“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她们都是错爱......”洪晨突觉说漏了嘴,忙补充:“我家只是小康水平。”

“干嘛呀,我们对你又没有企图。”宋薇不悦的白了洪晨一眼,“真是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洪晨尴尬的看着大家,又不能说出实情,只好转换话题,“怎么不见你的‘夫君’?”

宋薇脸色大变,把脸偏向一边,林雅欣暗暗推了洪晨一下,洪晨一脸茫然,宋薇站起身来,抹着眼泪走了。

“他俩早分啦。”林雅欣这才说话,“宋薇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赵远钧只说对她没有感觉,见都不想见她,你呀,老不在学校,都一个月前的事了,竟然不知道。”

打开水的时候,洪晨遇见了赵远钧,两个人拎着开水壶坐在足球场聊天。“最近气色不错。”赵远钧说,“前段时间见你真是吓一跳,行尸走肉似的,扯破喉咙喊你,你都听不见,真让人担心。”“毕业有什么打算?”洪晨接过赵远钧递过来的香烟,凑过去点火,末了学着钟凯的样儿,无名指轻轻点了点赵远钧的大拇指。

“家里要我去英国留学,我还没答应,不过会去西藏转转。”赵远钧吐了三个烟圈后,偏头看洪晨。“明年的事情,现在哪说得准?”洪晨笑容里有一丝苦涩。“你习惯走一步是一步?”赵远钧整个上身转过来正对着洪晨。洪晨闭着眼睛,抬手抚着额头,不置可否的一笑。


陈洁在自己房间对着钟凯的相片以泪洗面,敲门声响起:“谁呀?”“你三哥。”“哦,请进。”陈洁飞快的用纸巾擦干泪水,一照镜子——根本没脸见人。

“我最爱的妹妹,你是怎么啦?干妈在电话里长嘘短叹的,不就是个男人吗?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是。”“三哥,你不了解。”陈洁坐在床边,双手掩面。

欧阳海龙靠着书桌,随意的瞟了一眼桌上的相框,大吃一惊:“钟凯?你......你谈的那个是他?”陈洁一听“钟凯”二字,哭倒在床。

欧阳海龙又愤怒又嫉妒,钟凯有什么好?何德何能?洪晨对他死心塌地,连陈洁这个对男人极其冷静,傲慢的女权主义者都为他神魂颠倒,心碎神伤。他忿忿不平,恨得咬牙切齿,鄙视着趴床上痛哭的陈洁,心里恶毒的骂道,又一贱货!看上钟凯的都他妈贱货!傻B!

“被他占了便宜没?”欧阳海龙翁里翁气的问。陈洁扭头看了他一眼,哭得更大声:“他碰都没碰过我,他那么花心的人,以前常见他调戏小护士,他竟然......我怎么也比宋春红、李明明两个漂亮吧,他还捏她们的脸呢......”

欧阳海龙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他佯装漫不经心的把玩手里的苹果,语气平缓的说?骸懊妹茫?獬さ闷?潦遣还坏模?糜行募啤4蚋霰确剑?使?镅⌒悖?闩?堑谝还鼐偷没呗富?Π炎约夯?妹酪恍?坏诙?剑???刂毓乜ú拍苡谢?岬交噬细?埃?盟?。?懿荒鼙换噬涎≈杏质且换厥铝耍??钇鹇耄?么跻驳玫交噬细?安判邪桑课湓蛱欤?蹦晔С栌谔铺?冢?凰腿ツ峁免郑?喟玖思改辏?锰聘咦诶粹掷锷障悖?盐栈?崛??匆??胖沼谑氐迷瓶??旅鳌6愿赌腥耍?庥猩?嗷共还唬?没崾侄巍!彼低辏??а劭闯陆唷3陆嗵?么袅耍?肷危?蘅赡魏蔚乃担骸跋嗉?尥?.....他早有女朋友了。”

欧阳海龙忍住大笑的欲望,象施催眠术的巫师似的,对沮丧到极点,充满自卑感的陈洁甜言蜜语:“你的身材相貌气质那都是可以保送进港姐总决赛的,从小学起就有男孩一路跟在后来送你回家;上初中收情书;上高中,男孩为你打得头破血流;上大学,一男孩给你写血书,一男孩手捧玫瑰跪在你们宿舍楼下唱情歌。你啊,一个都瞧不上,说这个庸俗那个肤浅,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合自己意的怎么能临阵退缩?”欧阳海龙坐到陈洁身边,继续怂恿:“是好的就别错过,结了婚还能离呢。”

陈洁迷茫的看着欧阳海龙,若有所思。

第十八章

和钟凯分别后,洪晨拎着包神清气爽的走在校园里,渐渐的,他觉得不大对劲,有些同学神情异样的瞅着他,走了很远还扭过头来望。


又怎么了?洪晨的好心情被这几个莫名其妙的同学弄得烦躁不安,他低头匆匆往宿舍走,又想开了手机给宋薇,她是个新闻发布站。地上有张被踩得赃兮兮的素描画像,他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走了过去,心猛的一跳,他又走了回来,眯着眼,慢慢蹲下身,细细端详那张裸体素描,他的眉毛跳了一下,他吃惊的拾起来,目瞪口呆——画的竟然是他自己!

白玉兰树上、台阶上、草地上、窗台上......洪晨站在原地,举目四望,一张张的画纸随风轻晃,他不能确定那些是不是也画的他。迎面走来一群男同学,凑在一起,笑笑闹闹的,洪晨看见中间的一个手里拿着一张和他手里一样大小的画纸,他冲上去,扯上来,破了,只抓了上半部分,是他,只是神态与他手里那张略有不同,一个忧郁,一个......只能用“妖媚”二字形容。

“那来的?谁画的?”洪晨一边将画撕成碎片,一边用要杀人的表情恶狠狠的问。“不知道。”“不知道?”“前面路上捡的。”几个男孩都是大一学生,比较守规矩,见了学长动怒,都老老实实的垂着头。“呀!那边着火啦!”突然一个抱着篮球向这边走来的大高个惊叫道。

抢救得及时,损失不大,但老师和同学们在着火的画室发现了八幅支离破碎的裸体油画及夹在绳上烤黄了人体素描,模特都是洪晨。

火是宋薇放的,她用斧子劈开画室的门原本想看看是否有女人的用品在里面,以此类推赵远钧另结新欢。结果,门敞开后,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满屋都是洪晨的画像,半空中夹在数根蓝绳上象万国旗似的,一排又一排的是素描,一幅油画靠墙摆着,一具栩栩如生的一人高的石膏像,雕的也是洪晨,连他左眼睑下的泪痣都没忽略。

她想起有几夜,他在她身上耸动时,一直抬着头望着前方,越来越亢奋,如果改换体位,换她在上面,他则眉头紧皱,双目紧闭,没几分钟便会推开她,要她先睡,他望着的那个方向摆着一幅洪晨的油画像,他还常常问关于洪晨的事情。

她用斧子一下一下的劈了那个石膏像,她悲愤到了极点,自己竟不如个男人,她对他那么好,他只给她画过一幅,可是洪晨......,她内心充满了对洪晨的怨恨,一定是他勾引他。他第一次是这儿时,摆出那么风骚的样子,他们偷偷来往,怪不得洪晨跟林雅欣谈不成,他对女人没兴趣,赵远钧拿我当幌子,掩人耳目,那天的相遇不是偶然,是他们策划好了的,他们早勾搭上了!

她在极度的狂乱和痛恨当中扯了些夹在绳上的人体素描,放了把火后,带着一颗充满仇恨与羞辱支离破碎的心仓皇离开,手里的素描画在她的激动里漫天飞舞。

三人在校长办公室碰面,赵远钧见洪晨脸色苍白,精神恍惚的进来,心里满是愧疚和不安:“校长,这事与他无关。”宋薇含泪冷笑:“你心疼啊?”“宋薇,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怎么能这样混帐!不分青红皂白,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时冲动给我造成多大的伤害吗?”洪晨激动的问。“伤害?”宋薇声调骤然变高,但校长的声音更响亮,用力一拍桌子:“荒唐!”他想再用个词,一下子不知该用哪个合适,又大喝一声:“荒唐!”

两个班主任和两个系主任闻讯赶来,李老师一进门就袒护洪晨,“不可能,不可能的事,洪晨绝对是被冤枉了。”他意识到宋薇也是自己班的,又忙改口:“不,是被误会。”

赵远钧的班主任先埋怨他:“你干嘛只画一个人?”又向校长求情:“他本来就是画社社长,难道画男人裸体像有错,画女人裸体就没错?”

校长头疼,他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指着宋薇:“你们去问她,她说太离奇了,老李,你问。”

宋薇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洪晨错愕,四个老师面面相觑。赵远钧百口莫辩,洪晨开了口,“要证明我的清白,其实很简单。”他对校长说:“您让他俩出去回避一下。”

宋薇和赵远钧出去后,洪晨把门反锁,开始脱衣服,校长先是厉喝:“你干......”但马上明白了洪晨的用意。

五分钟后,洪晨开了门,经过正在走廊大吵的宋薇和赵远钧身边时,看也不看他们冷冷的说:“该你俩了。”然后进了电梯。

越是不想引人注目,越是在劫难逃,洪晨知道自己的知名度比校长还高,不认识校长的学生很多,但不认识洪晨的少之又少。

若不是钟凯阻止,他恨不得把挂卧室的油画毁了。

周六上午,洪晨和钟凯应赵雪梅的邀请去她家吃中饭。刘斌开的门,脸上隐隐有怒色,赵雪梅和琳琳在客厅吵得不可开交。

琳琳和一个DJ谈恋爱,已经两个多月了,刘斌一熟人有次在肯德基遇见两人态度亲昵的互喂薯条,最后那DJ干脆抱着琳琳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他知道刘斌两口子望女成凤。

“不许你再跟那混混往来!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谈恋爱!你懂什么?你这孩子太可气了,你太令我和你爸失望了!”赵雪梅声泪俱下。

“我今年17了,我谈恋爱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嫁,干嘛不行?”刘斌听到琳琳这句话,怒不可遏的过去抡圆胳膊要打,钟凯和洪晨连忙扯住他,洪晨说:“琳琳啊,咱俩年龄相仿,你愿意听听我的意见吗?”

看到琳琳点点头,洪晨过去拉赵雪梅坐在沙发(违规词)上,问:“你有他照片吗?我想看看你的眼光如何。”

这个叫Petter的男人外型的确符合眼下一批小女孩对自己另一半的标准:酷、叛逆、不羁、火红的中长发、黑瘦的脸、蓄着胡渣、耳钉、指环、项链、手链一样不缺,胳膊上有纹身。

再看一张,穿着黑色透视装,破烂不堪的赃兮兮的牛仔裤,半筒皮靴,笑起来一脸皱纹,两眼无神,牙齿黑黄而且不整齐。

琳琳问洪晨怎么样,洪晨笑而不语。赵雪梅一把夺过照片,恶狠狠的用指头戳着照片里的男人,忿忿的说:“这是人呐?这是人呐?活脱脱的叫花子鸦片鬼神经病流氓相!”洪晨将视线移至琳琳脸上,吁了口气,问:“想听我发表观后感吗?”“你说吧。”“你知不知道你很漂亮?而且单纯可爱,你自己知道自己拥有令男孩倾心,女孩妒忌的外在美和内在美吗?”琳琳脸一下子羞得通红,撒娇的嗔道:“洪晨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洪晨抖了抖手里的照片,“你选这个男人当男朋友,你想刺激谁?” “我没你眼光高!”琳琳没好气的说,刘斌夫妇连忙呵斥她。

洪晨一点也不恼,微微一笑,“是啊,连我一个男的都比你会挑,懂得如何善待自己,遭人红眼总比白眼强。你现在处在青春期的叛逆阶段,我懂你的想法,你看不起身边那些遵守纪律,对老师俯首帖耳甚至连看你一眼都会脸红的男孩,你觉得他们幼稚,没劲,你内心渴望另有个坏男人,带给你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被他征服,对吗?”琳琳吃惊的看着洪晨。

“你回忆一下,你俩相处时所聊的话题,他是关心你的学业呢?还是一次又一次哀求你,引诱你,想把你弄上床?”

钟凯赦颜,所幸,刘斌两口子都没有看他,只来来回回的看洪晨和琳琳。

“他月薪多少?”“两千......两千多一点。”“你身上这条裙子多少钱?”“七百。”“门口那双凉鞋呢?还有你的包,你的手表、项链......加起来不止三千吧?”洪晨顿了顿:“他一个月工资都没办法给你置齐一身装束,不要笑我庸俗,你反省下你自己,你是能吃苦耐劳,无怨无悔的人吗?你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你从不穿去年的东西;你每天的零花钱是五十,周末翻倍儿;你连面条都不会下,你讨厌干家务,长这么大没叠过被子。在你的性?窭锩婺阈枰?氖窍竽惆职帜茄?泶铮?液瘢?枘闳文闳鼋康哪信笥眩?惚任伊私釶etter,你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他带给你的应该只有新鲜刺激而不是安全感,对吧?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女人终究是要依靠男人的,尤其是你这个百年难遇的超级败家女,你爸妈省吃俭用,对你却有求必应,你看他们穿的是什么?你爸抽四块钱一包的中南海,你妈还要他戒了。我不是谴责你,我也明白爱情令人不顾一切,我只想提醒你,有哪位父母不为自己子女好的?说句难听的,你别不服气,你这个Petter连钟凯的臭袜子都不如,你将来好意思带他出来见我,我都不好意思见你了,自己的妹妹这么不争气!”

洪晨的话令刘斌一家又哭又笑,一场家庭纠纷终于解决。

午饭由洪晨和赵雪梅准备,琳琳破天荒的爱里面帮忙,渐渐也体会到其中的乐趣,洪晨让她负责使锅铲炒菜,耐心的教她调料的使用比例,不时夸奖几句。赵雪梅随口说道:“动两下铲子,有什么可夸的?”“您别打消她的积极性。”洪晨忙说,又开玩笑:“到底是母女俩,您看她炒菜的样子多象您。”这话说得赵雪梅眼泪又流了出来,“打生下来起都是我一人带的,她小时侯我到哪儿她跟到哪儿......现在大了,嫌妈碍眼......”母女两人抱成一团,又哭了一场。

“我暑假在北京过,你呢,也别花钱进补习班了,我自信不会误人子弟,免费的。”饭后,洪晨对琳琳说。刘斌夫妇求之不得,琳琳调皮的问:“会不会妨碍你呀?”洪晨脸微微一红,说:“以后要去迪厅玩,一定要有同学陪着一起去,大家轮流去跳舞,留人坐着守东西,主要是怕不怀好意的人在饮料里下药,如果都上去了,回来就别碰那些饮料。”

“还去?不准再去!”赵雪梅脸色大变。

“嫂子,您这样是不行的,管也管不住,不如教她如何保护自己。”洪晨认真的说:“在国外,很多学校都会教导女学生一些此类常识,甚至告诫她们随身携带安全套。”赵雪梅和刘斌听到这儿,目瞪口呆。洪晨解释道:“这是在遇上坏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的一种妥协方式,至少可以避免感染艾滋、性病以及怀孕。”

“碰到那种事儿,我肯定不活了。”琳琳说,又看了父母一眼,“就算我自己不寻死,也会被我妈骂死,被我爸打死~!”“胡说!”刘斌夫妇异口同声,呵斥道。赵雪梅忧虑起来:“现在社会是够乱的。”

“去年冬天有个女学生坐黑车从市里回学校,被司机强奸,抛尸于十三陵水库。”洪晨一脸沉重的说,“是个大一学生,听说考了三年才考进我们学校......她父亲听了这噩耗中了风,母亲在哥哥嫂嫂的陪同下来的,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象有六十岁了。”午饭时多喝了几杯,洪晨有点醉了,第一次当着刘斌家人的面拉钟凯的手,他将钟凯的手掌贴在自己的面颊对琳琳说:“我很喜欢你爸妈,也很喜欢你,视你们为家人。你长大了,谈恋爱没错,但是你要慎重对待自己的第一次,如果你想今后在爱人面前活得有尊严,被他珍爱,你就得对自己要求严格。人都是自私的,要就要全部,光有一颗真心是不够的,一家人应该有商有量,当然,有些事是不好和父母说,你可以向我倾诉。”他对钟凯眨了下眼睛,笑道:“虽然我只跟他一个人好,阅历经验都只有一个‘一’,但你知?溃?玫剿?男谋瓤急贝竽训枚唷!?br>


“你怕不怕......”琳琳欲言又止。

“怕父母反对?”洪晨替她说出来,“怎么不怕?”他苦苦一笑:“我父母连同性恋这个词都没听过,钟凯去了我们家两次,他们是不知情,不然我爸肯定去取枪毙了他,不,他们估计都等不及,直接冲进厨房拿刀把他碎尸万段。”听到这儿,钟凯的手猛的抖了一下。“悔了吧?你这样欺负他们的儿子!”洪晨故意瞪圆了眼。

“从小到大,我都是个乖孩子,乖好学生,其他家长拿来教育自己孩子的榜样。起先觉得很光荣,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觉得要保持这个形象好累,别的孩子可以到处跑,玩,而我在家练书法、弹电子琴、背英语,连看段电视广告都当成是享受。我想也许只有我参加工作了,才会过上内心渴望的生活,比如和朋友出去玩个通宵,心情好和不好时都可以随心所欲的讲脏话,你们可能不信,我现在虽然是成年人了,但是在家里,和同学出去玩晚上九点钟前一定得回家,虽然父母没有要求,但我已经习惯了,不愿他们担心,同学都说我总是维护自身好形象,害他们被家人奚落。自从和钟凯好后,我在家更乖了,为的就是希望能看在我二十年来懂事听话的份上,在我的终身大事上??苋梦易约鹤鲋鳌!彼档秸舛??槌亢呛且恍Γ?猿暗溃骸靶钅币丫冒。??弥涌?扇?宋业呐涯婺兀俊?br>


“别担心!”琳琳见大家个个神情凝重,尤其是钟凯眼圈都泛红了,忙咋咋呼呼的嚷道:“洪晨哥你还年轻,先拖着,拖到三十岁时找个女的假结婚,实在不行,我当你的假老婆,我同学的姐姐她和她女朋友就是这样,跟两个男同性恋协议假结婚,她们买了两套房对门住,他们父母都不知道,好神奇啊!”

大家错愕的瞪着琳琳,刘斌夫妇更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看着一直被认为是头脑简单,思想单纯,只会疯玩,不谙世事的女儿。

第十九章

看到眼前化着浓妆,烫了头发穿着黑色斜肩吊带短裙的陈洁,钟凯还疑心眼花了,直到陈洁又喊了他一声,摇摇摆摆颇显狼狈的走近,钟凯才确定是她。“你干嘛这身打扮?”钟凯诧异的问。“不好么?”陈洁又慌乱又窘迫的低头看自己。钟凯支支吾吾的说:“我还有事,先走了。”“钟凯,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陈洁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两行黑色的泪水,她并不自知,很委屈的说:“我想请你吃饭,你为什么连这么点要求都不满足我?”“我......我家里那位等着我回去吃饭呐,真的。”


“我和你一块回去。”陈洁说道。钟凯吓了一跳,忙说:“那可不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保证,装作是你的朋友,我就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她烧的菜有多好吃,吃完饭我肯定走。如果她真比我好,我无话可说,以后再不找你;如果她没我好,我是不会服气的。”

“不成,我不能让你俩见面,我再也不能节外生枝,自找麻烦了,他人非常聪明,善于察言观色,你根本瞒不过他。陈洁,请你以后别再找我了。”

“你很怕她?”陈洁盯着钟凯的眼睛,惊讶的问。“是怕他难过,我以前常常伤他的新,我很惭愧,发誓要一心一意对他好。陈洁,”钟凯顿了顿,说:“你和我的相识是个误会,别再误会下去了。”说完丢下陈洁,一个人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钟凯!钟凯!”陈洁哭喊着去追,六寸的高跟鞋误了她,令她摔到在地,左脚扭伤了,痛彻心扉,爬不起来。

然而那双鞋又令她“得到”这个男人,她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肩头。她在他怀里,他横抱着她,他的气息飘进她的鼻子里,男人的体味混着干燥的烟草味,钻进去了,在她体内游走一番后,要走,她不让,生生拽住,关在最严密的地方,慢慢回味。她迷醉了,忍不住颤栗起来,她怎能放他走?她宁愿蜷缩在他脚边,一生一世仰望他,服从他,只要他不挪动双脚,走开,抛弃她,她愿意付出一切,只求他低下他高贵的头,蹲下身给她男人给女人的那最起码的片刻温存。她从未对一个男人产生过如此卑微又狂热的想法,她爱他,她只爱他,他要走?不不不,她不放,她要把他禁锢。

钟凯把陈洁放在沙发(违规词)上,陈洁仍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吻他。女人怎么对男人用得了强?如果那男人真不愿意的话。“别这样。”钟凯挣脱,走开两步,“你好好休息,我走了。”看见钟凯头也不回毫不犹豫的走向大门,陈洁支离破碎的心无助的喊:“我爱你啊!”她无限哀伤的望着钟凯的背影,泣不成声:“钟凯,我爱你啊!”钟凯的背影微微一震,没有回头,只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陈洁在泪眼朦胧里眼睁睁的望着钟凯开门走出去,砰——门关上了。

洪晨把父母接到北京,住在钟凯复兴门的那套房,这是钟凯主动提出的,洪晨出于谨慎和为了缓和钟凯和父母的关系,让钟凯住在父母家。

虽然钟凯去过洪晨家两次,但都没见过洪晨的父亲,这次才终于见了面。洪爱国话不多,由于不会说普通话跟钟凯见面只是点头打招呼,略带腼腆的微笑,尽管没有交流,但钟凯见他第一次便觉得亲切,就象是第一次见陈小虹的感觉一样,陈小虹性格比洪爱国外向,普通话虽然说得不标准,但钟凯都能听懂。

陈小虹一进钟凯的住所,就赞不绝口,带者惊叹和恭维,“人真是怕比,和你这房子比起来,我们家简直是狗窝。”洪晨尴尬的几次打断她的话,但她仍不予理会,滔滔不绝的继续贬低自己抬举钟凯,最后又引申到洪晨身上,要他一定要有出息挣大钱。洪晨一直很反感母亲常常把钱挂在嘴边,和别人家比较时总是先把自己家贬得一无是处的作风,以前劝她,她不听也就算了。现在当着洪晨的面这样,他觉得很没有面子,不悦的用长沙话说:“妈妈,你莫再讲这些话,你觉得无所谓,我和爸还想要面子呢。”这是他有生以来对母亲说得最重的一句话。陈小虹愣了一下,见儿子一脸不悦,丈夫也沉着脸,意识到自己的俗气,不禁面上一红,嘴里却说:“说两句又怎么了?你嫌你妈丢你人啦?”说这话时,脸上挂着笑。洪晨没有吭声,给洪爱国递烟,又给他点上火,问:“爸爸,你睏不睏?要是睏,先去洗个澡上床睡会儿,现在太阳大,等傍晚吃完饭,我们再出门散步,走到天安门广场去看看。”洪爱国点点头:“我抽完这支烟啊。”“妈妈,你先洗吧。”洪晨起身说。“歇会儿,急什么?”陈小虹和钟凯谈得正欢,看也不看洪晨,只摆了摆手。

“会停水,快点。”洪晨骗她,把她拉起来。

“妈妈,早就交代过你,不要讲那些话。你是长辈,你去拍他马屁干什么?他从小听惯了好话,还在乎你这几句?你总是觉得自己会为人处事,出得了场面,你自己想想你刚才的样子,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我还不是为了你......”陈小虹略带委屈的说。搁几年前,儿子这样跟她说话,早两耳光扇过去了,如今儿子大了,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她不得不服。

“又是这句话,你本来就是这种性格,总是觉得别人比自己家的人强,有本事,你有考虑过我和爸爸的感受吗?好象是我们拖累了你。”洪晨越说越气,但还是极力压低声,眼泪都气出来了,“高高兴兴接你们来玩,一进门你就弄了个不愉快,真是的!”

“哎呀,我走!”陈小虹恼了,“你现在不得了了,是当了官还是发了财?没大没小,这样跟娘老子说话!”

“一跟你提意见,你就发脾气,只有你说别人的份!”洪晨拦在门口,“好,我再也不说你。当妈的还跟儿子赌气,也不知是谁没大没小。洗澡吧,我给你买了条裙子,一双皮凉鞋,保证你晚上漂漂亮亮出门。”

把陈小虹逗笑后,洪晨从卫生间出来,郁闷的慢慢走向客厅,钟凯在和洪爱国下象棋,洪爱国比刚进门那会儿显得轻松自然了许多。

钟凯猜到洪晨和陈小虹闹了点情绪,待陈小虹和洪爱国进卧室休息后,拍拍洪晨的肩头,很不以为然的说:“嗐!当妈的都这样儿!我妈她是有钱也跟人哭穷,还排队去抢购降价鸡蛋,特价猪肉,她们那年代的人苦怕了。而且上了年纪又是个女的,除了哑巴没个不爱唠叨的。”又开玩笑的说:“每个爱唠叨的女人都有一 深夜,钟凯回到家,钟军和韩丽本是打算关了电视睡觉的,见钟凯开门回家都吃了一惊,钟父照例还是不理他,正想进卧室,听到钟凯说洪晨的父母来了,有折了回来,拿了份报纸坐在太师椅上。

“带了些好吃的来孝敬您二老,这些都是他家自己做的,他妈晚上炒好了让我拿来,搁冰箱里头,吃的时候盛点出来热热,都是些开胃菜,什么酸豆角、茄子干、苦瓜干、蕨菜干啊什么的,用来送粥,配面条吃特棒,还有腊肠、腊猪舌、腊牛肉,都是炒好了的。”钟凯把两个袋子放桌上,取出两个微波炉餐盒,打开盖,香气四溢。韩丽不禁咽了咽口水,清清嗓子问:“他爸妈没看出你俩的关系?”“压根儿就没想,我今天才见着洪晨他爸,跟我爸一个脾气,跟外人没话说,可下一盘棋后,人就来了精神;他妈爱说爱笑,跟您性格相同,尤其是夸别人时先贬低自己,洪晨啊,跟我一样受不了这个。”

“你少拿这个来套近乎。”韩丽扭着脖子斜睨着眼看钟凯,又忍不住好奇:“他长得象他爸还是他妈?”“他爸妈长得比较一般,他取了两人长处,性格也是,能动也能静。”钟凯连连打呵欠,回房睡觉,刚脱了衣服,听母亲在外头小声说:“老钟,你尝尝,好吃呢。”



个沉默寡言的老公,你爸跟我爸一个脾气。”

深夜,钟凯回到家,钟军和韩丽本是打算关了电视睡觉的,见钟凯开门回家都吃了一惊,钟父照例还是不理他,正想进卧室,听到钟凯说洪晨的父母来了,有折了回来,拿了份报纸坐在太师椅上。

“带了些好吃的来孝敬您二老,这些都是他家自己做的,他妈晚上炒好了让我拿来,搁冰箱里头,吃的时候盛点出来热热,都是些开胃菜,什么酸豆角、茄子干、苦瓜干、蕨菜干啊什么的,用来送粥,配面条吃特棒,还有腊肠、腊猪舌、腊牛肉,都是炒好了的。”钟凯把两个袋子放桌上,取出两个微波炉餐盒,打开盖,香气四溢。韩丽不禁咽了咽口水,清清嗓子问:“他爸妈没看出你俩的关系?”“压根儿就没想,我今天才见着洪晨他爸,跟我爸一个脾气,跟外人没话说,可下一盘棋后,人就来了精神;他妈爱说爱笑,跟您性格相同,尤其是夸别人时先贬低自己,洪晨啊,跟我一样受不了这个。”

“你少拿这个来套近乎。”韩丽扭着脖子斜睨着眼看钟凯,又忍不住好奇:“他长得象他爸还是他妈?”“他爸妈长得比较一般,他取了两人长处,性格也是,能动也能静。”钟凯连连打呵欠,回房睡觉,刚脱了衣服,听母亲在外头小声说:“老钟,你尝尝,好吃呢。”

看着陈洁失魂落魄的坐在阳台,欧阳海龙暗暗骂她没用。走过去,“这么受不起挫折怎么行呢?”“那么不要脸我都做了,他依然不为所动,我还有什么办法?难道找人绑架他吗?”陈洁气愤的瞪着欧阳海龙,都怪他出的馊主意,令她都没脸再见钟凯。欧阳海龙盯着她,不说话,陈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嘛这样看我?”“你真的爱他?”“废话,你以为我闲得没事,自虐啊?”“太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明知他跟别人卿卿我我,双宿双栖还无动于衷?”“我......我......没办法啊......”陈洁哭道。欧阳海龙点上烟,叼在嘴边,自恋的审视玻璃窗上的影象,缓缓抬起右手,夹着烟,戏弄似的吐着烟圈,末了,一字一句道:“把生米煮成熟饭!”

洪晨和几个同学从教室出来,迎面碰上宋薇。洪晨把头一偏,装作没看见,借着和宋鑫说话的机会向旁边走,宋鑫也很配合的塔着他的肩,用身子挡着,但宋薇看见了他,恶狠狠的低声咒骂:“不要脸,变态。”宋鑫恼了,扭头嚷:“哎,宋薇你有完没完?人家洪晨没跟你一般见识,你别以为他好欺负,我说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乱咬人,明明是......”“走吧。”洪晨拽宋鑫。“你越这样,她越起劲!”程俊说。他忍宋薇很久了,吴莉那次出事,宋薇大肆宣扬,把从别人那听来的加以加工,变成自己现场目击,还顺便把程俊也拉出来说了一番,气得程俊想揍她,今天可逮到机会了,他要拿着锤子把她的牙一颗一颗敲下来,再割了她的舌头,拿针线缝上她的嘴。“你还有脸闹?自己还不如个男的,你不如干脆死了算了,赵远钧甩了你真是明智,你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是什么东西?”宋薇气得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吴莉为什么甩你?她跟我说了,你......”“宋薇!”洪晨大喝一声,冲到宋薇面前,宋薇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捂着脸。“你要闹,冲着我来,别扯上别人!”洪晨不安的看了程俊一眼,程俊额头上的青筋暴现,他紧紧捏着拳头转身走了。

宋薇身边的两个女孩一边拽她走,一边劝:“算了,算了。”宋薇怒视着洪晨,认两个女孩拖着走。“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一同学摇头叹道。

周六的中午,钟凯开车载洪晨和琳琳去石渡,三人漫山遍野的游玩,照了两卷胶卷,眼见日落西山,三人才意犹未尽的下山,琳琳不想回去,提议在这儿露宿,点堆篝火,反正车里有吃的,洪晨否决了他的提议,一是担心有蛇或毒虫,二是怕刘斌夫妇不放心。

洪晨和琳琳先上了车,钟凯在小树林里小便,琳琳仍不死心的游说洪晨,忽听钟凯大叫了一声,两人忙扭头看窗外,钟凯急切的惊慌的唤着洪晨。

钟凯被蛇咬了,扶着树,满头大汗,抖着被咬的左腿。“别动!”洪晨忙按住他的腿,迅速解下两根鞋带绑住伤口两端,对站在旁边吓得花容失色的琳琳说:“快去车上把钟凯的茶杯拿来!”

他先用茶水冲洗伤口,然后把茶叶嚼烂了孵在伤口上,钟凯又痛又怕,昏了过去。

钟凯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医院里,琳琳站在旁边手舞足蹈的打手机,她不经意的一偏头,见钟凯醒了,匆匆结束通话,指着钟凯大笑:“这回你可显出原形了,十足的怕死鬼!那蛇根本没毒,你居然吓晕了,以后可别在我面前吹牛了,丢人现眼。”


钟凯赧颜,见洪晨不在,忙问:“洪晨呢?”

“他老师有急事找他,他见你没事就走了。钟叔叔,你知道咱们是怎么到医院来的吗?你猜!”“还能怎么样,叫救护车呗,你俩又都不会开车。”钟凯尴尬的坐了起来,挠了挠头。琳琳晃了晃车钥匙,笑道:“是洪晨哥开的车!没想到吧?”“他?!”钟凯愕然。“当时情形紧急,你又晕了过去,我俩还以为你毒发攻心,吓个半死,洪晨哥等不及救护车来,太惊险刺激了!幸亏我没听洪晨哥的话留在那儿,我生平第一次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洪晨哥开着车不住的念叨‘直路、直路、别来车、别来车、别堵车、别堵车’我象个疯子似的把头探出窗外冲旁边的车嚷‘闪开!闪开!’感觉太棒了,象美国大片。”

洪晨一见钟凯就学着他被蛇咬伤后哭丧着脸的样子怪腔怪调的说:“哎哟哟,我完了,我死定了,哎哟哟......”钟凯窘得满脸通红:“行了,别臊我了。”又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做你的车都三年了,又一直坐在副驾驶的位子,看也看会了。”洪晨挑了挑眉,有点后怕的说:“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太鲁莽了,不该让琳琳上车,要真出了事怎么办?”他又突然大笑着用头去撞钟凯的肩膀,“我差点不知道怎么停下来,在医院的花坛边绕了两圈,好多人跑出来看。”

陈家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象今天这样全家团圆,陈洁的哥哥嫂嫂都特意请了假带着孩子赶过来——钟凯今天来家里做客。

钟凯是被陈洁的两个哥哥用挟持的手段“请”来的——没办法,好话说了一大堆,钟凯百般推辞,怕回去不好交差,宝贝妹妹又闹绝食,只好来硬的了。

陈洁见钟凯来了,露出了“冰封”多日的笑脸,迎上去,挽着钟凯的胳膊向家人介绍,全家人看在陈洁的份上,都很殷勤。

钟凯对陈洁大哥的一对龙凤胎很感兴趣,一手搂一个抱在怀里逗。陈洁兴奋的跟二嫂咬耳朵:“他很喜欢小孩,是个有爱心的男人。”可偏偏对你没爱心,二嫂心说,从钟凯看陈洁的眼神,她明白钟凯根本不爱陈洁,甚至有些烦躁不安。“倒看不出是三十的人了。”大嫂说,“挺显年轻的,象二十五、六......这种男人会玩,会享受。”她看了看陈洁,陈洁整个魂都附到钟凯身上去了。

席间,陈洁的两个大哥不住的灌钟凯酒,略有点酒量的大嫂见老公和小叔倒下,为了妹妹毅然上阵,两人同归于尽。

钟凯躺在沙发(违规词)上,打着呼噜。从前陈洁很讨厌打呼噜的人,两哥哥和爸爸都打呼噜,她觉得很吵而且不雅。可是,钟凯打呼噜,她觉得可爱极了。她蹲在他旁边端详着,手指轻轻触摸他的面容,喃喃自语:“别人都爱我,讨好我,为什么你,偏偏不爱我呢?”

门铃声响起,陈洁吓了一跳,连忙去开门,是母亲。“小洁,你这样不合适。孤男寡女的,他又喝多了酒,妈留下来陪你。”陈洁将母亲往外推,“我这么大人了,我有分寸。”见母亲还要往里挤,恐吓道:“不想我嫁出去了?”

陈洁也不想和母亲多说,猛的关上门。门发出很大的声音,她后悔不迭,忙扭头看沙发(违规词)上的钟凯,钟凯身子挪了挪,抬了抬胳膊,捂着脑门坐了起来,“哎,怎么都走了?”钟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醉醺醺的看着陈洁,嘻嘻一笑,“我也该走了。”

陈洁上前扶住他,结果被钟凯一带,两人倒在沙发(违规词)上,钟凯酒醒了一半,忙推开她,“对不起。”站起身来,“我上趟厕所,马上走。”

钟凯洗了把脸出来,陈洁右手握着杯橙汁,神情紧张的看着他,手抖得厉害,橙汁漾了些洒在地板上,“喝点水,解解酒。”她的声音也是抖的。

钟凯正好渴得嗓子冒烟,忙接过来喝了一口,皱着眉头看看手里的杯子,“橙汁?”“喝不惯?那我去给你倒杯水。”陈洁神经质的接过杯子。

“不用了,”钟凯迷惑的看了看她,“我走了,甭送了。”

刚走到门口,他习惯的摸摸口袋,发觉车钥匙不见了。陈洁见他猛的转身吓得一抖:“干嘛?”“我车钥匙不知道掉哪了。”钟凯单膝跪在沙发(违规词)上用手胡乱的摸索。

第二十章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洪晨推推钟凯,钟凯一惊,又马上露出不自然的笑。“你眼里好多血丝,没睡好觉?”洪晨从包里取出一瓶有清热去火的眼药水,小心滴了两滴在钟凯眼里,钟凯一闭眼,两行“泪”淌了下来。


洪晨今天心情格外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兴奋,搂着钟凯亲了亲他的脸颊,拉着他的右手轻轻晃,见绿灯亮了,又忙把手松了。

“今年的雪下得可真早,才十月下旬呢。”洪晨哼唱了几句《雪人》后,又说:“明年我就毕业了,我妈要我读研,我就知道她说话不算数,我可不想变书呆子,可惜检察院的制服不好看,中国的制服都不好看,松松垮垮,没有精神。”

钟凯一言不发,洪晨沉默了一会儿,又笑道:“几天前,我在学校附近逛街时遇到一女同学,我俩站着聊了会儿天,我无意的回了下头,发现我们是站在妇幼保健医院门口,赶紧叫她跑开了。我俩边跑边笑,她笑我现在简直成了惊弓之鸟。”

车子开进小区停车场,洪晨坐着没动,盯着车窗外的枯树,平静的问:“出了什么事?”钟凯抽着烟,没有吭声,洪晨也拿了一支,给自己点上火,两人的目光没有交接。

“说吧,我不怪你,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是男是女?”

钟凯狠狠的吸着烟,象是在下决心,他突然开口说:“晨晨,你暂时休学,咱俩去海南。”

“休学?”洪晨惊愕的看着他,“你惹了谁?得背井离乡?咱爸咱妈呢?公司不管了?”钟凯茫然无助的伏在方向盘上。

“欧阳海龙?”洪晨猜测。

“没别的法子,你愿不愿意跟我去海南?那毕业证要不要都无所谓,你肯不肯?”“要我过去陪你去死,我都肯。可是你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吓成这样,要真有大麻烦,也得把咱爸咱妈带上啊,要是别人找不到你,报复他们怎么办?他俩年岁已高,咱爸又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啊。”洪晨心慌意乱,越想越害怕。“不能报警吗?现在是法制社会,陈希同都能被判刑......钟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俩一起商量啊,你放心,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就算坐牢,我陪着你,死我都不怕,我还怕什么?”说到最后,他俨然豁出去了的模样,做好最坏的打算。

钟凯闻言,抱着洪晨失声痛苦,象个在外头闯了大祸跑回家求助的孩子。

他说,他上个月?怀陆嗟母绺缬怖?ゼ依锍苑梗??纠词亲吡说模?刹恢?涝趺淳秃统陆嗌狭舜玻?陆嗷勾蟪鲅?×嗽海??派盗耍??娴牟恢?涝趺椿岱⑸?侵质拢???陆嗳??颍?恢泵桓胰ス?竞桶致杓摇I闲瞧谀盖状虻缁案嫠咚?党陆嘁丫?吃幸桓龆嘣铝耍??蟪陆喟押⒆哟虻簦?伤?阑畈豢希?柑烨俺陆嗟木司苏业剿???胖?莱陆嗉彝ゲ患虻ィ?绕涫撬?飧鼍司恕?br>


陈洁要和他结婚。她说她只有这个要求。

洪晨如遭雷击,整个人呆了,这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对他而言,这远比共患难更令他无法忍受——分离,有个女人利用身孕,利用权势向钟凯逼婚!

分手的结局是一开始就预知的,所以他不断努力,不断的完善自己,令自己变得有魅力,他选择坚强忍耐,他抵抗一切外来诱惑,男人和女人。他想人是有血有肉的,总会被感动,老天有眼,也会抬抬手成全他们,可是他忽略了两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婚姻,孩子。

洪晨用力咬着唇,脸色苍白,血全聚到了唇上,破了,淌了下来,他几乎窒息,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

“晨晨,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钟凯痛哭流涕,低着头。

“我......我没办法......他们今天已经开始订酒席,印喜??.....我对不起你,复兴门那套房归你......”是啊,也只能对不起他了。

洪晨震惊的看着他,他已经做了决定,他早已做好了决定,他刚才那番话不过是试探他,好让他知难而退,“善解人意”的成全。他好阴险,他把经商的那套用在感情上,他俩之间真有爱情吗?洪晨怀疑,想到自己还自以为很伟大的要为爱情牺牲,放弃学业、父母、身边所有人,只为了坚持爱情的信念,与爱人同甘共苦,长相守,可是,这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这多么讽刺,他愿为他甘心当只扑火的飞蛾,而他却不想。他真是奸诈、残忍,临走还继续伤他,用身外物来打发他。当然,他也只能给他身外之物,他没有心,没感情,他总能权衡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这世上没有不顾一切的爱,所有伟大的情人都已葬身地下,比如梁祝,比如茱莉叶和罗密欧。生活不是戏,但凡现实就得少点浪漫,多些理智,“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只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些话怎么忘了?

洪晨盯着钟凯的脸,将他看透看穿,他在心底悲哀的想:“我怎么会爱上他?我怎么会爱上他?很久以前,他便被推下悬崖,一直坠着,坠着......终于着了地,粉身碎骨。

到头了,他?旖欠浩鹨荒ü钜斓男Γ??严缕ひ拢?统鲅??ぃ蝗∠迈跗のР保??孪盍矗?直恚唤派系男?皇亲约呵?虻模?严拢淮忧??锬贸錾矸葜ず驮缕敝ぃ皇只?锶∠碌缁翱ā!昂槌浚?惚鹫庋??仪竽恪!敝涌?欢系乃担?詈蟀醋『槌康募缤罚?』危?拔?.....我......”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是人!”洪晨冷冷的绝望的说,他把门钥匙卸下扔在CD架里,东西堆得把半边车窗都挡住了,他就那样,穿着双袜子,行尸走肉般的渐渐远去。


“新郎笑一笑,别那么严肃嘛。”摄影师笑容满面的一边调光圈一边说,末了,直起身疑惑的瞅着钟凯。陈洁的笑容僵在脸上,泪水夺眶而出,两个嫂子对视一眼,把摄影师和其他工作人员叫出摄影棚。

“你不能逼我,”钟凯痛苦的说,他脱下白色礼服,“你把我逼成了畜生,你告我也好,把我整破产也好,随便你。”

他怎么反悔了?他已经答应了啊?新房已经在装修,喜贴都派出去了,身边的人都在祝福她,她那些要好的姐妹都迫不及待要在她大喜那天从四面八方赶来看她穿婚纱的样子,看她的新郎......陈洁死死拖住钟凯,她已经堕入深海,他是她的救生圈,她不能失去他。

钟凯义无反顾的走了。

已是下午,洪晨还躺在床上没起,宿舍里的同学正在闹哄哄的打扑克。宋鑫见钟凯来了,忙过去打招呼,“他感冒了,昨天鞋都没穿的回来,整个人两眼发直的躺床上,到现在还没起,中午叫他吃饭,他睡得死死的。”

洪晨合衣躺在床上,身上横盖了条被子,脸上蒙着一件短袖T恤,是钟凯的。他有次穿着那件T恤在洪晨学校打了一下午篮球,换了洪晨衣服,这件就拉在了洪晨宿舍,洪晨洗了没有给他,一直放在枕头下。

钟凯红着眼圈,轻轻推推洪晨,柔声唤着。洪晨无动于衷,T恤衫滑落至旁边,露出他苍白的脸,钟凯心疼而愧疚的轻抚他的脸,心里吃了一惊,好凉!屋子暖烘烘的,他还盖着被呢!钟凯手不紧一抖,手指扫了一下洪晨的鼻梁,洪晨眼睫毛都没动一动,钟凯诧异的拽了拽他,挤出枕下一只白色药瓶。

洪晨终于醒了,面无血色,只一双眼睛是红的,呆滞、空洞、毫无生气,他看了钟凯一眼,别过脸去。

“我不结婚了,不结了。”钟凯当着林雅欣、王磊、程俊、宋鑫和潘淇五人的面握着洪晨冰凉的手贴在额头上,痛哭。

五个好朋友面面相觑,惊呆了。

班主任闻讯赶来,宋鑫忙抢着说:“李老师,洪晨食物中毒了!”其他四个嗯嗯啊啊的附和,五人把还没走到床边的班主任几乎是挟持的出了病房,“您过两天再来看他,他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休息。”班主任进门时看见一个男人伏在病床边大哭,吓得两腿发软,还以为洪晨没抢救过来。听学生这么一说,一颗心才落回原处,又很疑惑,在走廊里问:“那男的是谁啊?”“洪晨他大哥。”潘淇说道,“他俩一块吃的海鲜,他没出事。”“我怎么听说是吃安眠药?”班主任迷惑的看着大家。“谁说的?”程俊?惶?鹆耍?是迨撬??厝プ岜馑? 安皇蔷秃茫?卑嘀魅尾敛烈荒悦诺睦浜梗?跋诺梦野。?忝强傻锰ぬな凳档模??虮鸪鍪拢?涂毂弦盗恕!?/div>

第二天,刘斌来了。陈洁的两个哥哥带人去钟凯的公司闹,砸坏不少东西,刘斌还不敢报警,公司的保安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他们还闹到钟凯父母那儿,钟凯心脏病发住进医院,钟母又气又怕,现在暂住在刘斌家。陈洁痛不欲生,说只要钟凯回去结婚,她既往不咎,否则一尸两命。陈洁的舅舅放出话来:就是用枪指着也要把钟凯押回去。

第三天,钟母在刘斌搀扶下来到洪晨所在的病房,她头顶的头发全白了,她不理会钟凯,颤颤悠悠的向躺在床上的洪晨走去,泪流满面。洪晨忙爬起来,钟母跪了下去,“洪晨,你放了我们家钟凯吧,大妈我求你了,你要真是为他好,就别害他啊。”

洪晨怔怔的看着钟凯,久久地,直到把一生一世都看完,他偏头望着窗外,“你们都走吧,我不认识你们,不记得你们是谁。”“晨晨......”钟凯恨透了自己的无能,连累父母和洪晨。“离了你,我可以更好的活着。”洪晨在被窝里狠狠的掐着自己大腿,不令自己落泪,泪珠在他极力睁大眼里打着转,他冷酷无情的说:“从今以后,我们行同陌路。

他在好朋友的陪伴下出院,进校门时,有人在后面高声喊他,语气轻佻,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洪晨扭头一看,是欧阳海龙。欧阳海龙阴森,快意的笑了,走向虚弱、木然的洪晨,身体前倾,在洪晨耳畔说道:“陈洁给钟凯喝了杯橙汁,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他故作遗憾轻轻的摇晃脑袋,“钟凯是真心爱你的......,哦,对了,好象你也是喝了杯橙汁才爱上钟凯的吧?”看到洪晨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他恶毒的说:“我给你喝,你不喝,我只好让别人拿给钟凯喝......我得不到的宁可毁掉。”

几个朋友如同听天书一般,一头雾水,怔怔的目送欧阳海龙远去。洪晨笑着流泪,慌得宋鑫王磊连忙在后面扶着他,几个人满腹疑惑,又不好开口问。洪晨抬起左手掩着嘴,压抑着不令自己哭出声,钟凯是被陷害的,他爱他,他爱他,洪晨抬起头怨恨的仰望阴霾的天空,在心底质问:这世上那么多有情人,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我们都没有做过伤天害理、天地难容的坏事,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们?为什么?

程俊街道班主任打来的电话,得知洪晨已回学校,班主任语气焦灼要他和宋鑫陪洪晨去系主任办公室。

在走廊,三人看见急得团团转的班主任,班主任一见洪晨,扔了烟头,一把拉住他的双手,紧张不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系主任办公室来了几个人,系主任对他们唯唯诺诺的,看样子对方来头不小,只说点明要找你,也许是什么误会。咱九五届还有一个叫洪诚,诚实的诚;外语系也有个叫洪成,成功的成,都找进去了,又都出来了,就剩你啦,你别怕啊,你......”班主任正在安慰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洪晨,系主任正好开门往外探头,瞅见了,连忙招手喊道:“李老师,快,快带他过来。”

洪晨忐忑不安的跟在李老师后面进去,头昏昏沉沉的,走起路来象飘一样。

办公室里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班主任大气也不敢出,手抖抖的搭着洪晨的肩膀。系主任语气里透着紧张:“就剩他了......”又忍不住补充道:“他是学生会副主席,宣传部部长,年年都荣获优秀学生和优秀干部,哦,还是校刊主编,我对他印象非常深刻,这孩子多才多艺,尊敬师长,遵守纪律。”

洪晨迷惑不解的看着坐在沙发(违规词)上的三男两女,陌生的脸孔,古怪的表情。

一个面容憔悴,双眼红肿的年轻女人上上下下审视着洪晨,走近他,洪晨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她沙哑的问:“你认识钟凯吗?”

洪晨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定格在她的腹部,看不出隆起。

众目睽睽,如一支支利箭射向他,洪晨千疮百孔,更孱弱、苍白。他都来不及找个地方喘息、疗伤,一场更大的灾难接踵而至,他立刻想起欧阳海龙,是他,一定是他把他们带来的。

洪晨的表情变化和沉默说明:他们找对人了。陈洁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震惊、悲痛、羞愤、憎恨,她怨恨的瞪着洪晨的脸,渐渐的,她的内心充满了自卑感和沮丧悲哀,即使是怀着仇恨的心情,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孩有一张令人怦然心动的俊美容颜,而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郁,更令他惹人怜爱,如果钟凯真的好男色,迷恋这男孩,不无道理。

陈洁的二哥冲上来就给了洪晨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洪晨踉跄的跌倒在地。“钟凯在哪?你把他藏哪了?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陈洁被羞辱和嫉恨刺激得发狂,歇斯底里的挥舞双手冲被二哥拳打脚踢的洪晨哭喊。

“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打人呢?”系主任忍无可忍,怒斥道。

班主任见自己的得意门生惨遭毒打,无还手之力,义愤填膺,瘦削文弱的他冲上去要扯开陈洁的二哥,却被陈洁的大哥一把扫开,眼镜摔落在地,人也差点倒地,他火冒三丈:“比人多是不是?”他顾不得拾眼镜,跑去开门,程俊、宋鑫、王磊、林雅欣、潘淇一窝蜂涌进来,救下洪晨,校长闻讯也赶了过来。916-20)

闪客^^^^Rain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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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 ]
楼主 | 发表于 2007-03-27 21:30发布于 03-27 21:30 较早前
第二十一章

洪晨被程俊和王磊架着,两眼发黑,直冒虚汗,浑身犹如散了架般,但他咬牙硬撑。“还?”他张嘴冷笑,口吐鲜血,他轻蔑的扬着脸,斜睨她,把她看成一滩污水。“还?你也配用这个字眼吗?我17岁就跟钟凯好上了;18岁时,他承认他爱上我;19岁时,他已去过我家两回,对我父母恭恭敬敬,视为亲生父母,;20岁时,他向他家摊牌,甚至不惜决裂,他父母已经默认了。”他挺直了脊梁,鄙视陈洁,“你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想起欧阳海龙那番话,满腔怒火,满眼恨意,这个卑鄙无耻又阴险的淫妇!贱人!为了得到钟凯竟然用那么下流的手段,她也黔驴技穷了吧?她永远也不可能得到钟凯的爱,她是在逼婚!老天,洪晨抬了下头,凄怆的一笑,您竟让她得逞了,难道就因为她是女人,而我是男人?


陈洁犹如挨了致命的一击,满脸的怒火褪成苍白,她怔住了,身体晃了一晃,二嫂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好啊!好啊!好啊!”陈洁的舅舅气得浑身发抖,他根本不知前因后果,只知道外甥女怀孕了,而钟凯不肯负责任,后来同意了,准备办喜事了,钟凯竟跑了,外甥女只是哭,要寻短见,他不得不再出面。事到如今,他才明白,可一路被牵着鼻子,走到这儿了,蒙着双眼的布才松开,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如何收场?

哥哥嫂嫂也惊呆了,自己的宝贝妹妹竟然爱上了同性恋者,怪不得钟凯老躲她,怪不得她这么漂亮,家庭又好,钟凯还是不要,他们齐刷刷的看着陈洁,她把他们全骗了,她早明白一切。

“这就是你们学校培养的人才,还是学生会副主席?!”陈洁的舅舅向学校发难,“伤风败俗、道德败坏、作风不正!这样的学生应该开除!”

“学校自会另行处理。”校长不怒而威,简直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对陈洁说道:“这种事你还闹到学校来,你以怎样的身份?如果你以为洪晨有绑架的嫌疑,只管去报警,难不成要我这个当校长的发动全体师生去给你找人吗?”他料到这种丑事陈家是决不会对外张扬的,陈洁的舅舅虽然身居高职但也不属文化部,总不至于为这事对他进行打击报复,而且他们之前气焰嚣张,完全不把他这个堂堂校长放在眼里,他不能忍受。“同性恋非法但不违法,你们看着办吧。”

陈洁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把脸埋在二嫂怀里痛哭。

“怎么个处理法?我想听听。”二嫂开了口,“我小姑怀上钟凯的孩子,钟凯本来是要履行责任的,而且他的确深爱我小姑,可是洪晨对他纠缠不休,恐吓他要把他俩的事情宣扬出去,令他身败名裂,钟凯万般无奈,只好......”

“你污蔑我!”洪晨怒吼道:“你歪曲事实,颠倒黑白!”他正要说出实情,陈洁手机响了,她看一下来电显示,欣喜若狂:“是钟凯!”

她又哭又笑的接听电话,所有人都看着她。洪晨听到她说:“我在朋友家......你等着我......婚纱照明天拍也没有关系,来得及......”

“要不要钟凯过来对质?”二嫂先还有点心虚,现在简直是有恃无恐了,嘴角泛起得意的庆幸的一抹笑。

钟凯要和她结婚了,他们要结婚了。洪晨颓废的瘫倒在程俊怀里,万念俱灰,他脑海里浮现钟母的白发、泪眼,尚躺在病床上的钟父,耳畔回荡欧阳海龙的那句话:“钟凯是真心爱你的。”他守在校门口等着告诉洪晨这个真相,洪晨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才明白欧阳海龙的歹毒用心。如果钟凯选择他,下场一定很惨,一无所有,陈家的人甚至可以告他强奸,他们无法自辩,而陈洁腹中的孩子却可以替母亲做证;如果钟凯选择陈洁,他便会对洪晨内疚一辈子,也从此在陈洁家人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但是,这远比他选择他要强。

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好歹我没有白白爱过他,他是不得已的,我把他“还”给陈洁吧......他已经“回去”了,成全他一个家,反正我也死过一次了,他救的,我再还他一命。洪晨一沉默,陈洁的二哥以为抓住了把柄,又抖擞精神嚷了起来,洪晨在自己的世界里挣扎着,充耳不闻,也不理会陈洁二哥戳到眼前的手指。终于,他用艰涩的声调说道:“你们想怎样?”话一出口,全场皆惊。

二嫂见自己押对了宝,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再也不许你和钟凯有什么联系,还有......”她语塞,探询的看着老公。陈洁的二哥接着她的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还有,开除学籍,三天内离开北京!不然,我们去你家把你的所作所为公布于众!”洪晨闻言,惊惧万分,面如死灰。他费力的呼吸着空气,魂飞魄散,几双阴冷凶狠的手伸了过来,将四散的魂魄擒住,投入烈火中,永不超生。

“你们欺人太甚!”程俊和王磊忿忿道:“开除学籍是你有权做主的吗?”

陈洁扔下这个烂摊子,跑出去见钟凯了。

洪晨不理会身边为他争吵不停的人,直愣愣的看着陈洁跑去开门,消失不见。洪晨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尽兴啊,尽兴。”伴郎热情的招呼着,暗暗捅捅神情恍惚的钟凯。

“新郎是急着想洞房吧?魂不守舍的,哈哈!”一客人开玩笑说。旁边几桌人也听见了,跟着起哄,嘻笑。

刘斌一个人来了,钟凯趁陈洁去换衣服的空隙,忙把刘斌拉到一边,压低声问:“他怎么样?东西收了吗?”刘斌递上红包,“家里还有点事,我就不在这儿喝你喜酒了。”钟凯连忙拦住他:“干嘛啊?老刘?”他一脸黯然的看着刘斌,“我知道嫂子和琳琳对我有意见......你坐下来喝一杯......”刘斌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走了。

“三妹,恭喜啊!恭喜恭喜!”欧阳海龙春风满面的过来,钟凯大吃一惊,愕然的看着陈洁。“小哥,您怎么才来?”陈洁亲热的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才松开,“贵宾席给你留了位置,六号包厢,您先进去,我们一会儿就过来。”

“哥还得去机场,1点45分的飞机,上大阪玩几天。”欧阳海龙笑嘻嘻的说着,不时瞟瞟钟凯。钟凯走去别桌敬酒,满腹疑团。

“妹夫,”欧阳海龙站在钟凯身后,笑里藏刀,“你可得好好谢我啊,好好待我妹妹。”

钟凯和陈洁从巴黎度完蜜月回来,当晚便去了刘斌家。他的手机和通讯录弄丢了??毓?菊伊醣螅?醣蟛辉冢?厥榫贡换怀闪顺陆嗟谋淼堋?br>


赵雪梅和琳琳沉着脸看电视,钟凯尴尬的坐在沙发(违规词)上等刘斌。刘斌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洪晨,淡淡的说:“回来啦?”“谁把何娟给开了?”钟凯问。“你老婆她娘家人。”刘斌清了清嗓子,“钟凯,我,我也想辞职。”“为什么?”钟凯大吃一惊,“他们......”“不,是我自己想另谋出路。”刘斌开了支烟给钟凯,钟凯接了,夹在手指间,怔怔的发呆,呐呐的说:“我手机和通讯录都弄丢了,你帮我联系下何娟......”他的视线沿香烟慢慢游移至刘斌,“你有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他现在还好吗?你上次给他东西时,他说什么了没有?”

“钟凯,你都已经结婚了......”刘斌顿了顿,没往下说。

“老刘,别走。”钟凯求道,“她那表弟根本就是来监视我的。”他语气坚决的说:“我保不住何娟,但一定会保住你,你放心,公司是我的,他们做不了主。”“你能做得了什么主?你连你自己的主都做不了!”赵雪梅忿忿道:“人家有权有势,我们惹不起躲得起,再说了,你可以对洪晨无情无义,将来也会为了自身利益对我们家老刘......”

失而复得,陈洁倍感珍惜,悉心讨公婆欢心,?鞫??笸?。?土烁霰D罚?棺?殴土烁鲂∈惫じ涸鹬蟹购屯矸梗?涌?运?鹣仁遣焕洳蝗龋?罄醇??亲咏ゴ螅?钟辛巳焉锓从Γ??茸?淞耍?运?感奶逄?鹄础?br>


相识容易相处难,日子一久,矛盾便产生了。韩丽早上起得早,也不出门锻炼,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弄出很大响声,吵得陈洁睡不好;钟军向来是掌握电视机遥控器的使用权,他看的恰恰是陈洁觉得枯燥的战争题材电视剧,加之耳背,电视声音调得特别大,家里一天到晚“枪炮轰隆。”陈洁口味比较清淡,讲究饮食的营养健康,美容功效,而钟凯一家三口注重口味,爱吃荤菜,油重、味咸、香辣,陈洁一见保姆买回猪大肠在厨房洗,就恶心得想吐。

陈洁的娘家人隔个一两天就过来一趟,天天打电话来,深恐她在钟家受委屈,被欺负。韩丽一想起当初陈家人上门来闹事,就恼火。

婆媳间的正面交锋终于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小年前一天,送走陈洁的母亲和大嫂后,韩丽忍无可忍的对陈洁说:“每次来都一付讨债的嘴脸,你让她们以后别来了!”陈洁生气的说:“什么叫讨债嘴脸?明明是您对我娘家人心存不满,每次她们来,您都拉长脸,不理不睬,这是我家,我娘家人为什么不能来?”

“?孔邮俏叶?犹颓?虻模∧愠云偶业木偷檬仄偶业墓婢兀 焙?雠淖抛雷尤拢?懊患??阏庋?鱿备径?模?锛胰颂焯焱?偶遗埽?隳锛沂敲怀悦缓然故窃趺戳耍磕愦蚍⒏??堑亩?骰股侔。考叶伎烊媚愀?峥樟耍 ?br>


“行了,行了,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钟军喝道,把报纸往茶几上重重一掷,上了楼。韩丽看了小保姆一眼,小保姆连忙拾取的走开去了厨房。韩丽白了陈洁一眼,“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一点教养也没有!”说完也往楼上走。

“您说清楚,到底是谁的错?我给娘家打发东西怎么了,这点权利也没有吗?我是你们家童养媳吗?别拿旧社会那套待我!”陈洁追上去吵,想拉住婆婆说个明白,韩丽不理她,头也不回的上楼,陈洁不依不饶的在后头跟着尖着嗓门吵,抓着韩丽的胳膊。“你有完没完?还要我向你低头认错是怎么?”韩丽怒气腾腾的一摔胳膊,只听陈洁惊叫一声,韩丽仓皇回头,陈洁滚下楼梯,昏倒在地,两腿间浸出一片血红。

病床边站满人,陈洁脸色苍白,泪流满面,虚弱的说:“都怪我不小心,上楼时脚下没留神儿......”听了这话,钟凯和韩丽都愧疚的低下头。

陈洁支走所有人,只留母亲陪她。母亲?醋排???奶鄣弥笨蓿骸耙欢ㄊ撬?羌叶阅悴缓茫?阏?煨姆骋饴遥?呕岢鍪拢 蹦闫牌诺弊盼颐堑拿娑家醭磷帕常??慰鑫颐遣辉诹耍?侵涌?膊皇歉龆?鳎?挠邪涯愕崩掀牛坷肓税桑 ?br>


“妈,”陈洁咬咬下唇,双手掩面而泣,“是我故意弄流产的。”陈母错愕的看着她,惊骇莫名,以为女儿摔坏脑袋或是受刺激过度。

“我天天求你们去家里吃饭,还打发东西给你们硬要你们收下,都是为了惹婆婆不高兴,昨夜她说了我,我趁机和她吵了起来,等她上楼,我就扯着她的胳膊继续激怒她,她一甩手,我就趁势滚下楼......”

“你疯了?!”陈母呆若木鸡。

“这孩子不能生下来,生下来也肯定是怪胎......我......我是给钟凯......下了药,就是他喝醉的那天......不然怀不了孕......我先用孩子逼他和我结婚再利用婆婆之手毁掉这个根本不能出生的孩子......他们全家肯定会觉得愧对于我,一定会好好待我的,钟凯现在对我很好,可我还是怕他会去找洪晨,他去过他们家......钟凯的手机和通讯录被我丢进了巴黎的一条河里,我怕他们会联系上对方,如果钟凯知道我们去洪晨学校大闹,害得洪晨被开除,他肯定会跟我离婚。”陈洁擦干眼泪,信心十?愕乃担骸俺隽苏饧?拢??肽昴诙疾换崞鹑フ液槌康哪钔妨恕!背履缚志宓目醋抛约旱那咨????br>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钟凯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等我身体复元了,我会好好给他怀个孩子,他喜欢小孩,就算我不够本事,但加上孩子,母子二人一定能绑住他的心。”

陈母瘫坐在椅子上,“你好糊涂啊,原来钟凯他是被你......你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下三滥的法子啊?一个男人,心思根本不在你这儿,你这样任性蛮干害人害己啊。你害得那洪晨连书都读不成了,你舅舅也觉得其中有古怪,又气你把他蒙在鼓里,现在都还不理咱们......天下不止他一个男人啊。”

“妈,现在只能奔好处走了,你们千万不要去跟他们吵,等到我怀上孩子后,就把表弟安排去别处。钟凯是个要面子的人,老被咱家压着抬不起头,他会受不了的,会提出离婚。”陈洁捉着母亲的手,紧张不安的叮嘱:“千万别说去,对哥哥嫂嫂也别说。”

第二十二章

初春的夜里,寒风刺骨,洪晨缩着脖子一路小跑,耳畔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怪叫声,象婴儿的啼哭,又似小兽的哀鸣,飘在寂静的深夜半空,令人毛骨悚然,洪晨立足壮着胆子聆听,声音象是从左边的胡同巷口传来的,“呜呜......咿咿......”他寻声而去,站在离巷口四五百米的距离眯着眼睛,昏黄的路灯下放着一个大纸盒,一块棉布露在外头,弃婴?!洪晨脑子里冒出这两字,忙跑过去,原来是只小狗,他松了口气。


小狗蜷缩在鞋面里,瑟瑟发抖,不住的哀鸣。洪晨怜惜的把它抱在怀里,轻抚着它黄白相间的颈子,过了一会儿,又把它放回去,用棉布卷着它,掖好,起身走了两步,小狗跟了过来,蹭着他的腿,可怜巴巴的仰着头看他,洪晨蹲下身,把它抱起,又放回鞋盒去,“我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你啊?你耐心等等,会有家庭条件好的收养你。”

他在前走着,小狗在后头跟着,“你要是吃草吃树叶的食草动物,我肯定养你,你吃排骨吃肉的东西,我自己都好久没沾荤腥了。”他走到拐角处,一回头不见了小狗,又忙跑出去,小狗正在电线杆边撒尿,见了他,欢叫着跑向他,到了他脚边呜呜的讨好的小声叫唤。

“只有汤泡饭和半根火腿肠啊,你要同意就跟我走,三天才有一顿肉骨头吃,不许随地大小便,不许乱咬东西乱叫唤,听见没?”洪晨摸着小狗温热的小脑袋,小狗乖巧的舔着他的手背。

他把小狗捂在棉衣里进了四合院,恰巧房东出来夹蜂窝煤,“唷,怎么这么晚才回?”“车子坏在路上,我想也就两站地,干脆走回来了。”洪晨笑了笑,匆匆开了门进屋。

“你有没有病啊?要不为什么被抛弃?我看你挺漂亮的啊,你是公的母的啊?”洪晨啊小狗放在小桌上,轻轻摁着它,“趴着别动。”小狗乖乖的趴在那儿,两眼滴溜溜的瞅着洪晨。

洪晨拿出电饭煲,往里倒上开水,通上电源后,他拿了颗大白菜出去洗,又管房东借了电吹风,一边用手撕大白菜,一边对小狗说:“一会儿给你好好洗个澡,你不许叫听见没有,不然不要你了。”他狼吞虎咽的吃着面食,小狗在在旁贪婪的吃着火腿肠,吃完它那份,抬头眼巴巴的瞅着洪晨。“面不吃啦?你还敢挑食!”洪晨嘴里骂道,却还是从完里夹起半根火腿肠咬了一口后,放在小狗面前的小碟里,“以后我要把火腿肠剁成碎碎的混在面条里煮成糊,看你怎么挑?”

“唷,洪晨你在跟谁说话呢?”房东诧异的在门口问。“我.... ..我打电话呢。”洪晨抚着小狗,笑道。

搂着洗完澡的小狗,他靠着床头点了支黄果树牌香烟,两元一包,抚着小狗的背,轻声说:“现在啊,除了香烟,我终于又有个朋友,叫你Kelly好不好?”

钟凯又梦见洪晨了,醒来,一脸泪水,陈洁的声音象幽灵似的想起,冰冷,幽怨:“又做梦了?”钟凯吃了一惊,偏头看她,狼狈的抹了抹脸:“吵醒你了?”陈洁哽咽的说:“老公......我爱你,你知道吗?”钟凯呆了呆,心虚的说:“我知道......”“宣宣都一岁了......都说他长得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我对你百依百顺......你对这个家应该没什么不满了吧?对吧?”

钟凯拍拍她的手,含糊的说:“别胡思乱想,我爱你和宣宣,咱们一家三口不是过得挺好的嘛,你别瞎想,睡吧。”

他觉得口个,探手往床头柜上摸去,摸了个空,两年多了,没有人在床头柜给他备上一杯白开水。

“老刘,我给洪晨那套房他怎么没住?”钟凯火急火燎的闯进刘斌的办公室。刘斌吃了一惊,站了起来,目光躲闪,低头胡乱翻着文件,半晌,“你去找他了?”

钟凯神情变得尴尬起来,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交朋友......我戴着棒球帽和墨镜在安全通道口等了好久......看见一男一女抱着孩子......他和你有没有联系?那小两口说他们是通过中介租的房子,不知道房东叫什么,住了快三年了......”

“你都有老婆孩子了......你......”刘斌走到窗前,背对钟凯,叹了口气:“别再惹麻烦了,好好过日子吧。”

“他在北京吗?是不是在检察院工作?我记得......他说他班主任给他透了底儿......他常去你家吗?他一直把你们当亲人......”

“你给我滚出去!”刘斌突然转身怒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冲钟凯发火。

“老刘......你怎么啦?他是不是......抑郁症又犯了?更重了?”钟凯紧张的问。

刘斌叹息着从兜里摸出烟来,递了支给钟凯,钟凯摆摆手说戒了,又追问:“你告诉我啊,老刘。”

“我......”刘斌语塞,懊恼的狠狠挠挠后脑勺,“钟凯啊,陈洁也为你吃了不少苦,你就一门心思好好待她吧,别想洪晨了,这一男一女为你真是受苦受难,你已经伤了洪晨,现在就顾好陈洁这一头吧。”

钟凯颓然的瘫坐在沙发(违规词)上,红着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的某一点,哑着嗓子说:“老刘,不是我推卸责任,我也知道我很混帐,很懦弱,可我今天跟你说明白,欧阳海龙是陈洁的干哥。”刘斌吃惊的“啊”了一声,怔怔的看着钟凯。“我之前想破了头都没想明白我是怎么跟陈洁干了那事,还把她弄得大出血......婚礼上遇到了欧阳海龙得知他的身份,他说了两句不着边际的话,我后来才想明白,那晚我走之前,陈洁给我喝的那杯橙汁......”钟凯神情黯然的看着刘斌,“以前我也是用一瓶橙汁把洪晨弄上手的,欧阳海龙有印度催Qing药,必须得兑在橙汁里。”

刘斌目瞪口呆,指间的烟头坠落在地。

“你说得没错,事到如今,我只能全心全意的顾着现在这个家,我从来没有拿这事质问过陈洁,她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太爱我太想得到我,没有别的办法,就象我当初也是不得不用这种下流手段得到洪晨一样,她......我根本不爱她......我虽然结婚后不出去玩,忙完公事就在家待着,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洪晨。分手时,他说既然选择婚姻,就要忠于婚姻,对家庭负责,给孩子一个健康温暖的环境。我可怜陈洁,她成了欧阳海龙报复我和洪晨的工具。我恨她,她不但破坏了我和洪晨,而且让我倍受良心谴责,在她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和她支撑到现在,两个人都很痛苦,第一个孩子的流产令她受了很大刺激,她常做噩梦,精神状态很糟糕,她居然不敢抱宣宣,宣宣生下来没给喂过一天奶,孩子亲我都不亲她,如果不是有孩子在,我肯定是离了的。”

“就是神仙跟了你,也会成神经。”刘斌烦躁的看着钟凯,“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自负、自私、逃避责任,洪晨要不是一根筋死心眼就认你,宁死都不跟欧阳海龙好,他......”刘斌顿了顿,话锋一转:“你也不会跟家里摊牌。你一直都留了一手,你怕他缠着你,又怕你俩一分手,他跟别人好上了,你是捅他一刀,上点云南白药,待痂愈合,又捅一刀,再上点云南白药,你这样折磨他,试探他,直到出了欧阳海龙那件事,你才真正对他放心,结果呢?”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钟凯双手抱头痛哭失声,“我已经遭报应了!”

刚到十字路口,红灯亮了。钟凯叹了口气,食指敲击着方向盘,陈洁在副驾驶座神情木然,两个人已经一星期没说话了,上星期陈洁的母亲又和婆婆大吵一架,平日,她想吵都吵不起来,本来钟凯就跟她没几句话说,她一发脾气,钟凯就抱着宣宣去书房玩电脑,理都不理她。昨夜她向二嫂哭诉:“他只有喝醉了酒才碰我,我知道他根本没醉,他用英语骂我,对我粗暴得跟强奸没有区别。”二嫂再次劝她离婚,她的娘家人和她的闺中密友全都劝她离婚。那些外人,一看她暗淡无光,憔悴不堪的脸就知道她过得不幸福。

她后悔了,恨自己的任性,欧阳海龙在所有人都反对时站出来煽风点火,一步错,步步错,三年零四个月,过得象苦囚一样,怎么熬得完一生一世?

钟凯在睡梦中喊着洪晨的名字,在快达到高潮时喊的也是洪晨的名字,她痛恨这个名字,但她不敢闹,怕钟凯反过来追究她,她心虚,她对这个名字心虚。她悲哀的想:我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法定妻子,而在他心里,他的妻子是洪晨。

陈洁觉得胸闷气短,摇下车窗,不经意的望出去,她看见了洪晨。

洪晨白衣黑裤的挤在人群里过马路,西服挽在胳膊上,一手拎着公文包。陈洁如被针扎一样,身子猛的一震,她的心顿时揪紧了,她喘不过气来,后背直冒冷汗,她来不及细看,辨认是否真是洪晨,就猛的转过身搂住还低头看CD封面的钟凯,神经质的吻他,仓皇的用双手捂住他的双眼。

洪晨夹在人群中从钟凯车前走过。

陈洁下了班,正准备锁门,一个人急忙跑过来,“陈医生,你下班啦?”陈洁扭头一看,是外科大夫徐伟,他是去年年初分配过来的,听说是在英国读的大学,比陈洁小四岁,相貌俊朗,成熟稳重,家境优越,是医院未婚女士的梦中情人,他对她和别人不同。

“噢,徐医生......有事吗?”陈洁故作冷淡的问。“一块吃饭好吗?”徐伟仍穿着白大褂,他在二楼工作,平时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可每次见到陈洁,不管旁边有多少同事,他总是先跟陈洁打招呼,热情里透着腼腆,惹得那些未婚女士酸溜溜的说他缺少母爱。

陈洁并不觉得徐伟有令她厌恶的地方,她也不介意那些嘲讽,毕竟被一个优秀的年轻男子爱慕是件愉悦的事情,钟凯对她“相敬如冰”,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一无是处,再也没人欣赏、赞叹、钟情了。

“抱歉,我得回家陪儿子和老公。”陈洁永远用这句话拒绝徐伟,也提醒他,自己已为人妻,为人母了。“今天我生日,”徐伟张开双臂拦着她,央求:“我父母在美国的姐姐家,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不想一个人独处,请你陪我......我想借此机会彼此加深了解。”才十几度的温度,他却不停的流汗,面红耳赤。

“怎么才来呀?快点坐下,等你一个,大伙都饿晕了。”洪晨一进包厢就被程俊劈头盖脸的骂。“你们先吃呗,我早说了我得忙到很晚,大家这么熟,客气什么?”洪晨这才发觉林雅欣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男子,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以为就他们四个,所以没在意,想不到有新朋友加入,真是太失礼了。”

林雅欣起身说:“他是我高中同学,高三移民去了澳大利亚,今天下午刚回。”

“你好,我叫汪子涵,很高兴见到你。”洪晨忙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热情的说:“认识你很荣幸。”又对正在忙着点菜的程俊宋鑫说:“拣好的点,我买单,一来当是我迟到赔罪,二来是给汪子涵接风洗尘。”

“今晚由我和我老公做东,你别抢,明晚轮到你。”林雅欣笑嘻嘻的挽着王磊。

洪晨的电话不断,后在程俊的斥责下关机。他笑呵呵的向大家道歉,问林雅欣:“潘淇什么时候上北京来?”“下个月吧,她一听我们和你取得了联系,就尖叫起来,我告诉她你很好,还考了律师证,她又哭又笑,说一定想方设法请长假上来和我们聚会。”林雅欣用食指一下一下的戳洪晨额头,埋怨道:“你知不知道那三年多没有你任何消息,我们几个多着急吗?如果不是你考到律师证,还不知什么时候和我们联系呢?是朋友就该共患难!你太小瞧我们了!”

“我在北京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你们这五个好朋友,从一开始到现在......”洪晨一手揽着程俊一手揽着宋鑫由衷的说。一抬眼,见汪子涵正盯着自己看,怕他觉得受冷落,忙对他笑道:“还吃得惯中餐吗?如果这儿没有合您口味的菜,您自己点,别客气。”又对林雅欣说:“刚光顾着说话了,没顾得上招呼汪先生,您照他的喜好点几个菜,对了,看看有没有你们家乡菜。”

林雅欣偏头对汪子涵一番耳语,汪子涵看着洪晨,笑容满面,连连点头。

汪子涵和洪晨对面坐着,一直盯着洪晨看,洪晨心里莫名其妙,尴尬的对他笑了笑,可以的不与汪子涵的视线接触。

汪子涵中途去洗手间,洪晨忙问林雅欣:“你是不是跟他说我什么了?他干嘛老盯着我看?”

“欣欣想把汪子涵介绍给你,”王磊说:“他可是特意从遥远的澳大利亚飞过来看你的。”

洪晨瞪了林雅欣一眼:“你发什么神经?亏你想得出来!“

“他不好吗?硕士学历,银行高级职员,父母管理三家洗车行,而且他父母为人随和,思想开通。”林雅欣话音刚落,程俊就说:“大大的有钱。”王磊也补充道:“他长得也挺帅,一米八二的个头,体型健壮、兴趣广泛、爱好艺术、生活浪漫有情趣。”

洪晨忍俊不禁:“你怎么知道?你应该也是头回见他吧?这媒人的话就是信不得。”

散席后,由于第二天都得上班,便没有安排娱乐活动,林雅欣把汪子涵往洪晨面前一推,“交给你了。”便拉着王磊两人笑不可支的钻进出租车,只抛下一串呛人的尾气。

汪子涵牛高马大的站在洪晨跟前,耸耸肩。洪晨讪笑的说:“您住哪家酒店?我送您回去,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的时差还没倒过来。”汪子涵顽皮的眨了眨眼睛,用食指挠挠下巴,“你叫我子涵吧,听着亲切,也不要‘您’来称呼我,我见你没这样称呼雅欣他们,我们南方人本来就‘你’ 来‘你’去的。”

“他们喜欢乱开玩笑,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洪晨笑得有点狼狈。

“我已经往心里去了。”汪子涵用充满温情的炙热目光看着洪晨,“我对你一见钟情,我希望你会留我。”“汪......汪先生,您真是误会了,”洪晨尴尬的说:“您......您确实很优秀,可我不想再重蹈覆辙,男人之间的爱情太脆弱太轻不起考验,很抱歉。”

洪晨漫步在深夜街头,看着万家灯火,亲密偎依的情侣,再次觉得孤独。风起了,他竖起衣领,双手插兜,浅吟低唱:“只有在夜深,我和你才能,敞开灵魂,去释放天真````”他只唱了一句,不经意的回了下头,发觉汪子涵竟在身后。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汪子涵微笑的说:“夜深了。”洪晨尴尬的笑笑,正想说点什么,他的手机响了,铃声音乐是《追》。是所长打来的,要他速去他家。洪晨只得向汪子涵道歉,在他准备上出租车时,汪子涵喊道:“洪晨!”洪晨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他,“我乞求星辰,月儿来作证,用尽一生也愿意去等。总会有一天 ,把心愿完成,带着你飞奔找永恒。”汪子涵轻轻唱道。司机问:“走吗?”洪晨略一迟疑,对汪子涵点了下头,缩回身子,关上车门。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夜里,林雅欣汪子涵来到洪晨的住处,洪晨刚洗完澡,听见是林雅欣的声音,就直接穿着睡袍去开门。


“哇!这么性感啊!”林雅欣大笑不止。洪晨笑着说:“我姓洪,怎么就一个人?王......”蹲在林雅欣身后的汪子涵猛的站起来,吓了洪晨一跳。

“怎么样?这可是突击检查,一个单身男人的家能这么整洁,了不起吧?洪晨很闷骚的,你看花瓶里还插着百合花,等爱的男人呐。”林雅欣笑嘻嘻的对汪子涵说。

洪晨端着果盘出来,里面装着香蕉和洗净了的葡萄和水蜜桃,又盛了两碟干果出来,偏头问汪子涵:“喝什么?有速溶咖啡和茉莉花茶。”

林雅欣坐了会儿,就找借口溜了。

“能靠近点吗?”汪子涵看着与他隔了两个位子的洪晨。“不能。”洪晨低头笑道,脸红了。“那我坐过来。”汪子涵起身挨洪晨坐下,松了松领带,牵了牵衣领,微微红着脸道:“他们说你很害羞,被动,追你一定得胆大心细脸皮厚。”

“他们胡说八道。”洪晨耳根子都泛红了,他扭头对汪子涵皱了皱眉头。汪子涵温柔的看着他,动情的说:“你真可爱,很难想象你是个律师。”听他这话,洪晨猛然想起还没给主任打电话,忙起身对汪子涵说:“你坐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洪晨在卧室打完电话出来,见汪子涵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违规词)上,没满屋子乱转,没擅自乱翻茶几下的书本杂志,不禁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抽烟吗?”洪晨见汪子涵起身向他走来,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情,他心里一阵紧张。“我想抱抱你。”汪子涵轻轻的拥住了他。

许久不曾被人拥抱过了,可洪晨却感受不到温暖的安全感。在陌生的怀抱里,他充满了戒备,双手轻轻抵在汪子涵的腰间,他怀疑这段感情的真实性和牢固性,他对未来感到彷徨和迷惘。

“你戒心很强。”汪子涵捉着洪晨冰凉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口上,怜爱的看着他,“你很忧郁,你不应该压抑自己,应该学会倾诉和释怀。”他的手掌温热宽厚,洪晨慌乱的情绪渐渐平稳,他抬头看了汪子涵一眼,痛苦的说:“我其实很了解我自己,可我改变不了我自己,我的朋友很少,但彼此绝对有情有义。”他觉得身心俱疲,轻轻的靠着汪子涵,“你我都还不了解,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对你印象很好,可是......我也知道林雅欣一定是很慎重的考虑过,才把你介绍给我,可是友情和爱情不一样,有的人适合做好朋友却不是好情人,你又住在国外,我是个慢热的人,我希望象所有情侣那样有个恋爱过程,从相识、相知到相爱,我们......太仓促了,如果你要的是效率,我配合不了你。”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汪子涵试探的问道:“不然怎么会三年多时间,你没有接受过别人?请不要介意我这样无礼的问你。”

“第一,我从没想过会再爱一个男人;”洪晨苦苦一笑:“第二,我没有时间和精力,这三年多的日子里,我打两份工,早出晚归,还得准备考试,我脑子里只想着快些拿到自学本科文凭,快些考到律师证,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没有勇气去考虑感情生活。”

“你还恨他吗?”汪子涵又问。“不恨了,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我相信他如果知道我被欺负,被开除,他绝对会跟那些人拼了,因为我相信他爱我,所以我愿意替他承担不幸。”洪晨轻轻摇着头自嘲的一笑:“如果不经这场遭遇,我也不会卯足劲考律师,我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不喜欢跟别人争,我原是打算本科毕业后就直接工作,平平淡淡的当个小职员,下了班跟爱人一起买菜回家做饭,每天早晨醒来就能看见躺在身边的爱人......我不是事业型的,是家庭型的。”“我就想找个家庭型的,我在外赚钱打拼,你主内。”洪晨既惊讶又窘迫的笑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和汪子涵过于亲热了,狼狈的轻轻挣扎,走开一步,面红耳赤的说:“都怪我不好,因为大家都是同路人,我......我也好久没跟人说心里话了,刚才一时意乱情迷,抱歉,让你误会了。”

“我明白,你是因为对我缺乏了解而心生顾虑,我不是个轻浮的人,我的修养和所受的教育令我懂得自爱和自律,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抵触情绪。”汪子涵苦恼的看着洪晨,“人的性格很奇怪,说难听点是贱,心爱之物如果轻易得手,喜悦会大打折扣,但又怕自己没有能力,或是担心别人也来争,我想把你蛮横的占有,永远据为己有,可是......在你跟前,我缺乏自信,觉得自己很卑微,我也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过。”

“你别这样说。”洪晨讪笑着点了支烟,“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的条件一般。客观上来讲,你比我优秀多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你很真诚,目的也很明确,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能接受你——因为我父母是绝不能接受我去爱一个男人,我......我也想重新开始,娶妻生子,过着被人祝福,羡慕的幸福生活,而不是偷偷摸摸,遭人白眼和非议的动荡不安的生活。”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办理移民手续,去澳大利亚,我父母会热情的接受你,而且同性恋在澳大利亚是合法的。”

“不要轻易承诺,我会怀疑的。”洪晨摇摇头,把烟摁熄在烟灰缸里,“我父母怎么办?恕我直言,这世上,惟有父母才是真心真意待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为我着想,不离不弃。我不是个洒脱的人,对待感情一旦投入,便是奋不顾身,哪怕伤痕累累,也咬牙死撑。我感觉你是个处事果断,讨厌拖泥带水的人,而且你来之前是因为看过我的照片和听说过我的一些事,林雅欣一定是把我形容成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其实我不是,我占有欲强、疑心重、偏激易怒、性格优柔寡断、悲观......我不适合你,我是说实话,不是为了拒绝而自我贬低,其实昨晚分别后,我回家想了很久,我把你放在了心上,毕竟你条件优秀,而我也真的很寂寞很想有人爱,可是,我怕将来和你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一直渴望能找到对爱情忠贞,喜欢家庭生活的伴侣,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你不女气,坦率而优雅,昨夜见到你,我的魂都掉进你这双漂亮的眼睛里了,真的。”汪子涵从后面搂住洪晨,洪晨不好意思的挣了一下,笑:“你啊,说话油腔滑调的,看人的眼神大胆又直接,说你是情场老手肯定没冤枉你。 ”

“当然冤枉!”汪子涵在洪晨耳边笑道:“我只大你三岁,哪里谈得上‘老’?”他 把手探进洪晨衣领里,洪晨吃了一惊,忙扯出他的手,转身摇了下头,说:“别这样,我不喜欢。”他心里对汪子涵好不容易建立的好感、喜悦、温存和憧憬经他这一举动后,荡然无存,他甚至觉得遗憾。

门铃响了,汪子涵又伸手欲搂洪晨,“别管它。”洪晨拂开他的手,正色道:“不行。”他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后,去开门。

是程俊。他一手拎着油炸花生米一手拎着一兜鸭掌鸭翅和猪尾巴。“家里有酒吗?”他看见汪子涵,愣了愣,说:“哟,我没打扰你们吧?”“没有,我刚好要走。”汪子涵微笑着说。洪晨闻言一怔,看了汪子涵一眼,汪子涵说:“我明天回悉尼,过来向洪晨道别。”他拿起外套,对两人挥了下手:“你们慢慢喝,我回酒店了,行李还没收拾好。”“一块吃点吧,悉尼那没这个,有也没有这个正宗。”程俊晃晃手里的吃食。“不了,”汪子涵转身对洪晨说:“我走了,祝你幸福。”

洪晨送汪子涵出门,他猜想汪子涵一定是误以为程俊是他打电话叫来的。他不想解释,他明白如果解释,那令一场历险又要开始了,他不想再冒险,看着汪子涵的背影,他呐呐的说:“对不起。”汪子涵象是没听见,看着电梯门,门开了,他匆匆进去,转身正?宰藕槌浚?砬槟?坏陌聪鹿孛偶??旁诹饺酥?浠夯旱暮仙稀?/div>

陈洁又换了身藕荷色雪纺绸长裙出来,店员殷勤的为她牵扯后腰的褶皱,媚笑道:“昨晚才到的新款,由于太贵只进了两件,您穿着非常合身,而且这衣服很配您高贵的气质。

钟凯和陈洁背对背的站在另一面镜子前抱着宣宣冲镜子做鬼脸,宣宣格格大笑,在钟凯怀里手舞足蹈。

陈洁在镜子里看着他,他却不曾看到她。

“把那件也拿过来。”陈洁眼里闪过一丝杀机。店员说:“那件要比这件大一码。”“拿来!”陈洁接过店员递来的裙子,店员善意的劝说:“还是您身上这件好,腰围啊,长短啊正合适。”陈洁将裙子拎在手里,审视着,目露凶光,双手用力一扯,“嘶—嚓”一声后又立即响起店员的尖叫声,她惊恐的瞪着陈洁。“咦?宣宣咱们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好玩的。”钟凯带着好奇的笑容抱着宣宣欢呼的跑开。

陈洁将裙子撕成碎条,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她闭着眼,沉浸在酣畅淋漓的毁灭快感当中。她缓缓睁开眼,三个店员警惕的将她围住,而那个递给她衣服的女店员哭成了泪人儿。

“开票,两张。”陈洁漫不经心的从LV包内拿出钱包,几个店员瞥见她那八张信用卡,满脸堆笑的暗骂:变态!

“离婚!”陈洁躺在床上对刚洗完澡的钟凯说。钟凯出奇的冷静,用毛巾擦着头发,“还是那句老话,儿子归我,财产平分。”

“我不要你的财产,我只要宣宣。”陈洁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公司都快垮了,你都快要破产了,还谈什么财产?”

“这个时候,你终于绷不住了?”钟凯嘲讽的看着她,“你上个月还当众宣布要跟我同甘共苦,大伙都夸你高尚,伟大呢。怎么?怕我破了产连累你?挥金如土的日子是一去不复泛喽,粗茶淡饭还是给得起的,当然,我也不拦你去和那个徐伟共建新生活。不过,儿子我是要定了。”

陈洁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徐伟的?”钟凯冷笑:“有什么能瞒得住我?我早知你当不了贞妇烈女。反正你和宣宣又不亲,你只要不跟我争宣宣的抚养权,其它我都好商量,痛痛快快的成全你和徐伟。”

“我是决不会把宣宣交给你的抚养的。我不想儿子受你这混蛋的影响将来也成了......“陈洁怒气冲冲的大骂,说了一半,又急急收口。

“你我彼此彼此,何必乌龟笑王八?”钟凯冷冷一笑,拿了公事包去另一间卧室睡。


宣宣生日这天,钟凯在酒楼订了两桌。下午,两人接了宣宣一块回家。走到门口,只听见屋里乱哄哄的,钟凯连忙掏钥匙开门。

陈洁的母亲被小保姆死死搂住。韩丽拿着扫把照她劈头盖脸一通乱打,“妈!”陈洁尖叫一声冲进去,狠狠推开婆婆,小保姆看见她连忙松了手,躲进厨房。

钟凯急忙去扶韩丽,韩丽跌的不轻起不来。哦哟哟的只嚷疼,“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钟凯把她横抱起来,放在沙发(违规词)上。忍着一腔怒火转身去看岳母赔罪。岳母不领情,狠狠摔开他的手瞪着他,厌恶、愤怒,呼吸一下子急促,啐了他一口,怒骂:“你这畜牲!我家小洁哪点对不住你?你现在公司也垮了,她都不嫌弃你,你还给她气受!我告诉你,这婚非离不可,宣宣归小洁养着,不要你们钟家一分钱!给你养?养成你这样?呸!将来也学着你为了个男的,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当初要不是那男的肯为你被黑锅......”

“妈!”陈洁悚然尖喊,从卫生间冲出,手里拿着条湿毛巾,脸色惨白,惶恐不安的看着钟凯。

陈母顿觉失言,脸上露出惊慌神情,韩丽也慌了神,挣扎的起身过来,“不早了,吃饭去吧......没买蛋糕?宣宣,宣宣来奶奶这儿。”

钟凯如当头挨了一记闷棍,愣在四人当中,她们知道,她们竟然知道!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瞒住了,想布道被瞒住了的竟是自己。

“背黑锅?”钟凯怔怔的看着陈洁,惊慌、不安,顾不得拭去挂在脸上的浓痰。

陈洁将毛巾卷了卷,替钟凯擦去脸上的痰,手抖得厉害,不敢看钟凯的眼睛,“妈气糊涂了,瞎说的。”

宣宣两星期前哮喘症发作,他俩寸不不离的照顾,感情融洽多了,她又看到了希望。

钟凯盯着她,低低的问了句:“你们去找他了?”他脑海里电光火石闪出欧阳海龙阴险的脸,他激动起来,双目圆睁,挥舞双臂冲陈洁咆哮:“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陈洁手里的毛巾掉落在地,如死尸伏在地上,无声无息,她的心也骤然沉到谷底,凉透了,整个人也支撑不住,倒在母亲怀里,她万念俱灰,觉得悲哀——钟凯有爱过她吗?结婚快四年,她只活在钟凯眼里,而洪晨却在他心里,没有什么不甘心,她也不爱他了,没有一丝眷恋,她又忽然觉得很轻松,解脱了,终于醒悟了,不必再提心吊胆,警惕揣测钟凯身边的男男女女,不必再偷偷摸摸查他手机,查他行踪,不必再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坚强忍耐。

她一下子想通了,挣扎了,煎熬了,忐忑了一千日日夜夜,想通却不过几秒钟。

“我不离。”钟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双腿支在茶几上,喝着白兰地。“为什么?”陈洁愕然,这不是他梦寐以求的么?

“你处心积虑的得到我,连下药的事都做得出来。”钟凯鄙夷的斜睨她,她顿时无地自容,羞愧难当,不禁背过身去。

“我要磨你一生。”钟凯面容狰狞的起身走向陈洁,摔了酒杯,陈洁恐惧的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

“干夫妻间的事,喂饱你,你就不会出去偷吃了,我这个能力还是有的。”钟凯揪着陈洁的头发,“我明着告诉你,你给我的痛苦我认了,但是你该去找洪晨的麻烦,你把他前途给毁了。”钟凯仇恨的怒视陈洁,“你给他造成的伤害,我会数倍回赠给你!来吧,咱们有的是时间,这辈子就互相折磨吧,彼此都痛快!”

他扯破陈洁的衣服,肆意凌辱,陈洁哭喊挣扎:“我把宣宣给你,给你!”

“太迟了。”钟凯残忍的笑,“我说了我要磨你一生,我得不到爱,你也甭想,听说男人比女人意志薄弱,我们试试,看看谁先发疯!”

第二十四章

刘斌打开琳琳的卧室,洪晨的油画映入钟凯的眼帘,“他的衣服,鞋子都在这里搁着,原打算给他......一直放到现在,房子是你妈妈偷偷租出去的,洪晨的信用卡、手表、戒指、项链都在你妈那儿。”刘斌语气沉重的说道,“都不知道他现在过的什么日子,连毕业证都没有......他的那些同学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打电话去他家,他家还说他在北京读书没有回家......”


钟凯木然的站在韩丽面前,一言不发,只挺挺的站了十多分钟。韩丽不停的哭,回了房,拿出一个盒子,抖抖的放在桌上,“你去找他,去找他,我再也不拦你。”

“妈,我想死。”钟凯悲哀的说:“他父母整个单位都搬了,我打听不到他们搬去了哪儿,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昨天我就跳了湘江,这四年,我以为他应该衣食无忧,我才心安。没想到......一个孩子被开除,家都不敢回,也不和同学联系,不要他们帮忙,他怎么生活?他本来就有抑郁症,如今,都不知他是死是活,都是我害的,是我作的孽......”

满街的人都戴着白口罩,一场“非典”弄得人心惶惶,大多数的人都选择在家待着,尽量避免外出。吃过午饭后,洪晨在烟店买了包白沙烟,正打算快些回办公室过烟瘾,突然小店的小电视机里传来播音员沉痛的声音:“昨夜6点45分香港著名艺人张国荣先生从香港文华酒店26楼坠下,自杀身亡......”洪晨惊愕的看着电视机,神情恍惚的往外走。

整条街的音像店都在播放张国荣的歌:《风再起时》、《沉默是金》、《追》、《风继续吹》、《为你钟情》、《路过蜻蜓》......

洪晨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一家音像店正在播放张国荣的97演唱会VCD,正巧播到《当爱已成往事》,洪晨不由得走了进去。

一群人站在里面仰脸观看,都戴着口罩,唏嘘不已。洪晨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戴着墨镜,不时用手指飞快的擦眼睛,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转身走出音像店,边接听边往左走,“对,我是钟凯,您哪位?”

陈洁看着郁郁寡欢,面容憔悴不堪不修边幅的钟凯,心里五味杂陈,他已经和徐伟结婚,徐伟对她百般宠爱,徐伟的家人对她也是关怀倍至,她得到自己想要的爱,过上憧憬的幸福生活后,她不恨钟凯,一点也不,相反还心生愧疚,见他这般落魄,于心不忍:“徐伟有个亲戚是进出口贸易公司老总,你......”

“我还好,还好。”钟凯连忙打断她的话,两人无言以对,默默看着满嘴番茄酱的宣宣。

“妈妈,您在那边家好玩吗?”宣宣抬头问道。“好啊,挺好的。”陈洁不禁尴尬的看了钟凯一眼。“那个叔叔对你好吗?”“好,你想不想去玩?”“我要陪爸爸,爸爸一个人呢,他都没找着人陪他玩,您好好在那玩吧,您在家总是吵啊哭啊的。”

“这儿有坐。”一个穿藏青色吊带裙的孕妇欢快的嚷。“你坐着,我下楼去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钟凯心里一震,忙扭头,只见一个匆匆的背影。

“你少吃这种垃圾食品,顾顾肚里的孩子。”洪晨端着托盘走过拉,穿着亮蓝色印花衬衣,白色五分裤,米色人字拖鞋,前额的头发略有些凌乱,忽然偏头连打了三个喷嚏,托盘差点摔地上。“哈哈,有人想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外招蜂引蝶了?”孕妇走到他旁边,轻轻敲了下他额头。

“是鼻炎犯了。”洪晨把托盘放在桌上,一抬头,他看见了钟凯,钟凯后面坐着陈洁,陈洁旁边坐着一个小男孩。

这样的重逢,谁都不曾预料——仿佛隔了一辈子。

如果装作若无其事,反而更尴尬,洪晨牵强的一笑:“你们好。”

钟凯看着洪晨身边的孕妇,整个人都冻僵了。

洪晨的视线定格在宣宣脸上,他长得真象钟凯啊,大大的眼睛,单眼皮,很神气,透着一股子调皮劲儿。宣宣走向洪晨,对他眨巴了下眼睛,冷不丁打了洪晨大腿一下,躲在钟凯身后笑:“叔叔好!”

洪晨如梦初醒般的应了一声,笑容里透着几分尴尬几分受宠若惊,他伸手想摸摸宣宣的脑袋,又生生的收回。

“几个月了?”钟凯的视线从孕妇的腹部移到洪晨的脸上,声音变了调。洪晨愣了愣,孕妇快人快语:“五个月。”洪晨揽着她,微笑的介绍说:“周娟。”周娟诧异的看了洪晨一眼,又马上很乖巧热情的对钟凯和陈洁点点头,“大哥大嫂,你们好。”陈洁尴尬的笑了一下,迟疑的说:“我和他......”话没说完,腰被钟凯猛的一搂。钟凯笑呵呵的说:“你们俩挺般配的。”周娟闻言,眼睛猛的睁大了,依着洪晨掩着嘴一个劲儿的乐,陈洁借口去洗手间,逃避。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都不知说什么,钟凯哀伤愧疚的看着洪晨,洪晨看着宣宣,周娟一头雾水的“旁观”。

宣宣看见站在楼梯口的陈洁,大喊了一声:“妈妈!”

陈洁硬着头皮过来,周娟故做聪明的对陈洁说:“大嫂,我常听洪晨提起你,说你很漂亮,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陈洁诧异的看着她,周娟心虚的红着脸,偏头看钟凯,钟凯看她的眼神象在看外星人,怎么了?一句客套话嘛,周娟心想。她的手机欢快的响了起来,她悄悄吐了一口气,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立刻眉飞色舞:“老公!你在哪儿呢?我和洪晨在一块......是啊,是在麦当劳......嘿嘿,他刚刚也说了我。老公,你快来接我啊,趁洪晨有空,捉他回家做饭。哈哈!放心不会让他跑掉的......《英雄》和《无间道》你买了没?算了算了,门口就有卖盗版光碟的。”

她神清气爽的说完电话,不经意的瞟了一眼陈洁,见她一脸错愕的盯着自己,再看钟凯,吓了一跳,这个大男人竟然快哭了,不,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她不知所措的看着洪晨。洪晨一脸平静,拿起托盘里的事物,“我们走吧。”周娟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洪晨,”陈洁叫住走在前面的洪晨,抱着宣宣疾步走到他身边,“我和他已经离了,以前都是我不好,你别怪他。”说完,她匆匆的下楼。

“我......我先走了。”周娟被这三个人弄得头晕脑胀,莫名其妙,拿过洪晨手里的食物,下了两步楼梯。洪晨急急叫她:“一块走。”

“晨晨~!”钟凯在他身后带着哭腔唤道。洪晨犹豫了数秒,下了楼去追周娟。周娟大叫:“逃命啊?我是孕妇!”洪晨不得不松开拖着她的手,停了下来,周娟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钟凯站在身后。

周娟打车走了,烈日当头,两人呆立着,汗,流了一脸。“你长高了。”钟凯打破沉默。“没有,是你驼背了。”“你......你现在过得好吗?在......?谀纳习啵俊敝涌?苦榈馈!巴?茫?墒κ挛袼?!薄罢娴陌。俊薄班牛?ツ甑卓嫉穆墒χぁ!薄澳蔷秃茫?蔷秃谩!敝涌?叩胶槌棵媲埃??糯棠康难艄猓??床磺搴槌康哪Q?!拔颐钦腋龅胤胶鹊愣?鳎?寐穑俊薄拔一褂惺拢?茸吡恕!焙槌炕邮终辛肆境鲎獬怠!俺砍浚?圆黄穑?圆黄穑?业背醪恢??.....”“没什么‘对不起’的,我知道你的难处,并不怪你。”洪晨拉开车门,偏头看着钟凯的影子说:“我马上就要回湖南工作了,你自己保重。”“晨晨,我们谈谈。”钟凯慌乱的递给司机一张十元钞票。“对不起,不坐了,您走吧。”他拉着洪晨了了几步,洪晨挣脱他,“我有男朋友了,是个法国人。”钟凯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失魂落魄的。“遇到下一个,你该懂得珍惜。”洪晨上了辆出租车,远去、转弯、消失不见。

三天后,洪晨在律师事务所见到钟凯,心里猛的一惊,他是怎么找来的?一家一家的找?洪晨把他带到附近一家咖啡店。钟凯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放在洪晨面前,“你的。”洪晨怔怔的看着盒里的信用卡、手机、项链、戒指和手表,心里一阵酸楚,“早就不是我的了。”“你的衣服、鞋还有那幅画像我留下了,这些你拿着,这手机是过时了。”“最苦的时候都挺过来了,现在要这些干什么?”“我真不知道......”“过去的事别再提了。”洪晨见钟凯邋里邋遢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个样子出门?”钟凯窘迫的笑了笑,耷拉着脑袋。

傍晚下班时,他很意外的遇见刘斌,忙大声打招呼。刘斌回头看了看他,认出来后,也是又惊又喜,两人就近找了家饭馆吃饭。

刘斌很自然的聊到钟凯,说他婚后一直过得不如意,现在更糟糕,房子都要被收了,住在母亲家,一天到晚意志消沉的带孩子。

洪晨忙问:“那生活上困难吗?日常开销够用吗?”“他死倔,给他拿钱,他不要,我估计是够呛,听说欠了不少债呐,都躲着他,怕他借钱。他也是破罐子破摔,把他妈急得呀,他妈回回见我就哭,说钟凯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跟个活死人似的,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拦着你俩好了,求我把你找回来,说你是治钟凯的药,我说别说找不着,就算找着了,洪晨也不会肯回头了,他多棒的一小伙子让你们害得那么惨,不报复你们,已经是大仁大义了。你们现在吃了苦头后悔了,又要他回来,他那么自尊的一人,哪肯呐?再说了,钟凯现在人到中年,没钱还带一孩子,傻子都不会来,您以为他上辈子欠你们家的呀?”

洪晨低着头不住的喝酒,末了,点了支烟,呐呐的说:“倒不是嫌......”“啊?”刘斌没听清。洪晨尴尬的笑着欠身给他倒酒,“真是巧,没想到今天能遇上您,跟嫂子琳琳说我周末登门拜访,本来去年就去过一回,不过去的你们以前的老房子,还遗憾和你们失去联系。呵呵,咱们到底是有缘,来,干了。”


“我跟家里把他们存给我结婚用的钱要了出来,我上班没多久,只存了八千多块,你拿这些钱把紧要的债还了。”洪晨把十一万八千块钱码在钟凯面前的桌上,钟母在旁抹眼泪。

“我没别的意思,以前你在我身上花了很多的钱,我往返的机票都是你买的,你给我父母买了不少贵重礼品,还接他们来北京玩,今天我连本带利的还你,你要振作起来,伯母和宣宣都指望你呢。”洪晨拂开钟凯的手,“一事归一事,我下月初就会回湖南工作,你自己保重。”洪晨欲走,却被宣宣抱住腿,宣宣仰着脸笑嘻嘻的,“叔叔,叔叔。”洪晨略有些迟疑的抬手轻抚他的脸颊,揉着他柔软的头发,脸上渐渐露出笑容,蹲下身抱起他,“你几岁了?”他只是随口一问,他当然知道宣宣几岁了。宣宣答道:“三岁。”洪晨苦笑道:“错啦。”“没错,是三岁。”钟凯低声说:“头一个流了。”洪晨吃惊的张着嘴,转念一想:“流了好,吃Chun药怀的,只怕孩子会受影响。

“叔叔你在我们家吃饭好吗?”“叔叔还有事。”洪晨想放宣宣下来,宣宣却死搂着他脖子不放。钟母发话了:“一起吃顿饭吧,家里没什么好菜,咱们出去吃。”

洪晨拎起公文包,“我约了别人吃饭,不好意思。” “是那个洋鬼子吗?”钟凯问。洪晨微微一笑,往门口走。“你把钱拿回去。”钟凯提起装钱的袋子大步追上洪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死硬?”洪晨气恼的看着他,“就因为我跟别人吃饭?你有什么下午下班回家,洪晨见钟凯在家门口蹲着,象个农民似的,洪晨开门让他进去。

洪晨租住的房子是一居室,屋子整洁干净,花瓶里插着两枝快要凋谢的百合花。卧室门敞开着,地板上铺着彩色泡沫地板垫,深蓝色星月图案窗帘,木质单人床上铺着浅蓝色格子床单,米色枕头,加菲猫靠垫。

钟凯进卫生间小便,三条毛巾,一支牙刷,一支牙刷,钟凯的心剧烈的跳着。

洪晨正在切皮蛋,见钟凯进来,说:“没什么好菜,将就点。”钟凯忙说:“挺好,挺好......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洪晨从阳台上取下晾在铁丝上的腊肉,割了巴掌大一块。洗净后,切成三小段,用碟子盛着放在电饭煲里蒸,一边洗蒜苗,一边说:“没有冰箱,周末才买鲜肉和鱼,一个人过,不好做饭,做多了吃不完,也没什么胃口,一个人......”洪晨蓦然住了嘴,尴尬的说:“你去看电视吧。”“我给你打下手,洗菜你肯定不放心我,我递递调料,端个盘子。”钟凯讨好的说。

“不用,两热菜一凉菜一个汤,一会儿就好,厨房小,你出去坐吧。”洪晨一偏头,钟凯已经在搅鸡蛋了。

洪晨将炒好的蒜苗腊肉装盘递给钟凯,钟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掂了一块腊肉放嘴里,烫得嗷嗷叫。

洪晨洗洗锅,放油炒蒜茸莴笋丝,钟凯立在一旁递盐罐。“记得有一回,我乱放盐,结果那菜咸得发苦,喝了好多水,半夜跑了好几趟厕所,你......“

“你......”洪晨打断钟凯的“回忆”,“拿碗筷和汤勺,可以开饭了。”

用餐时,两人之间的对话只有这么两句:“多吃点。”“谢谢,谢谢啊。”

洪晨瞅着钟凯发黑的衣领,“你现在怎么这么不爱干净?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味儿很重?”

钟凯在洗澡,洪晨在洗碗,厨房和卫生间只一墙之隔,两边都是水声哗哗,为何今晚的碗碟如此滑溜?几次差点打落在地。

钟凯突然大声嚷嚷:“热水器坏了,不出水了。”洪晨纳闷,昨晚还好好的。

他刻意低着头走进卫生间,热乎乎的水汽向他涌来,他晕头转向,眼角的余光瞟见钟凯修长结实布满汗毛的双腿,他不禁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他神情恍惚的走到淋浴喷头下,一开水阀,水“哗”的当头浇下。

钟凯将他一把抱住,什么也不说,紧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颈项间。

洪晨呆呆的立在喷头下,浑身湿透,如果那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感情可以这样轻易冲走,那他肯定是没有爱过钟凯。他独自承受着肉体和心灵上的巨大痛苦,去成全他的幸福,钟凯婚礼上的那些红玫瑰流着他的血,白玫瑰淌着他的泪。他以为自己不会哭了,经过那么多的磨难,他没有流一滴泪,他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坚强,要活得更好,可是,当泪水淌下时,他知道自己又错了,对一个男人,无奈的爱,这些泪,他忍了四年,如今他回来了,泪水也回来了。

他抽出皮带,狠狠的鞭打钟凯,钟凯咬着牙不躲不挡,生生的承受,洪晨打得皮带脱手飞了出去,他看着遍体伤痕的钟凯,很痛,仿佛是打在自己身上。钟凯扶着墙,身体略有些颤抖,他艰难的弯下腰拾起皮带,递到洪晨面前,洪晨哀痛的看着。

资格干涉我的生活?”他顿了顿,说:“没有什么法国男朋友,我一直单身,但不是为了你。”

第二十五章

“真不该引狼入室。”洪晨嘴里这样说,身子却往钟凯怀里钻,“看你那副流浪汉的模样,我又没办法不理你。”“想不到我这个老男人还有这么大魅力。”钟凯笑道。“去,是你利用我的同情心。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故意装的很邋遢落魄的样子。”洪晨坐起来点了支烟,钟凯侧身支着腮帮子看他觉得很滑稽,从前都是他靠床头抽烟,而洪晨不会,趴着看他,如今倒过来了。“你没有跟除我之外的人好过,我知道。”“你怎么知道?”洪晨迷惑不解的看着钟凯。“你身上还保留着我的味道。”洪晨笑了,跳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T恤,钟凯认出是他的,洪晨笑道:“终于可以洗了,上面不知多少细菌,自你脱下来后一直放到现在。”说罢颤抖的伸出右手,轻抚钟凯的面庞,缓缓的将额头抵在钟凯宽阔的胸膛上。

钟凯把戒指套在红尘右手无名指上。“男左女右。”洪晨笑道。“你是我老婆。”钟凯搂紧他说。“去!”洪晨摘下戒指,“大了,以前我都是穿在项链上戴的。”他穿好后,钟凯给他戴在脖子上,“再给你买一个。”“以后再说吧,先把债还了。这个戴一晚,明天拿去卖了,信用卡我没动过,密码你记得吗?应该还有十万。”洪晨恋恋不舍的???畔盍础!拔腋?揪兔黄撇??蚁衷诘那?纫郧盎苟唷!敝涌?笮Φ溃骸俺陆嗨??缫恢痹诖蛭夜?镜闹饕猓?以缬蟹辣福??嵌疾恢?牢以诤?诹碛泄?荆?挥心愫屠狭踔?溃?野炎式鹇???侥潜呷チ耍?饫镏皇O驴占茏印:罄蠢狭醢镂以谏虾R运?拿?逍驴?思夜?荆??衷谠诒本┱饧夜?疽彩俏彝蹲实模??庖皇蕴剑?抑沼诿靼咨肀呔烤褂屑父稣嫘呐笥选5胶罄粗?滥愕氖虑椋?ツ慵艺夷悖?忝羌乙丫?崃耍?愀改杆?钦?龅ノ欢及嶙吡耍?业笔闭媸撬赖男亩加小T俸罄矗?獗吖?局沼诳辶耍?沂裁炊疾还芰耍?蚰罹慊遥?鹑硕妓滴移撇?耍?妨苏??枚?弥???易约憾夹乓晕?妫?夷歉鍪焙蛘?鋈硕忌盗恕!焙槌炕腥唬骸肮植坏梦揖醯貌欢跃⒍??阅愕男愿瘢?蔷?换嵩诼淦鞘庇胛腋春希?隳?酪膊辉溉梦铱吹侥愕木教???夷阆蚶创κ戮?鳎?趺纯赡芷撇?堪。〕炭〉弥?螅?鹁?⒎吲?⑼春蓿骸澳憔褪羌? ?br>


洪晨脸都白了,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来,林雅欣也是怒其不争,但见洪晨痛苦的神情,忍不住责备程俊:“你嘴也太毒了!”

“你早晚会死在钟凯手里!”程俊指着洪晨,怒骂:“没男人了吗?你死有余辜,你死......”“程俊!”王磊也觉得程俊太??郑?昧ν屏怂?话选3炭≌?谄?飞希??送趵谝蝗??饺硕偈迸ご蚱鹄戳恕!氨鸫蛄耍 焙槌看笊?暗馈A饺送A耸郑?蜃藕槌俊?br>


“程俊,我们认识八年,我以为你很了解我,”洪晨难过的低着头,“一个人坚持自己的内心生活,一辈子只想爱一个人,有错吗?我要的只是你们的一句祝福......竟然这么难。”“他只爱钟凯,中了他的毒,有什么办法呢?”林雅欣无可奈何的说。

潘淇来了,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钟凯设宴为她接风。潘淇已经知道他和洪晨复合的事情,也不为难他,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大方的把女儿送到他怀里。

洪晨递给潘淇一个珠宝盒,潘淇打开一看,惊呼道:“哇!好漂亮!”她眼睛更亮,洪晨送了条她在学生时代就梦寐以求的黑珍珠项链,“天啦,这颗珠子这么大,一定很贵吧?”“哎呀,暴发户就是这样啦。”洪晨笑着说,“当初多亏你们偷偷在我枕头里塞了五千块钱,不然我......好心有好报啦!”

“知道你嫁入豪门!”潘淇一边戴项链一边调侃洪晨。洪晨臊得满脸通红,双手捂着脸钻桌子底下。刚探出头来,林雅欣笑着说:“淇淇说她好久没去迪厅了,咱们吃完饭就去,孩子她送到她表姐家,洪晨你又可以放心大胆?恼瓜帜阕钛?薜囊幻媪恕!焙槌勘凰?羌范业貌恍校?钡么笕拢骸爸涌??镂掖蛩?恰!?br>


“不过说真的。洪晨现在开朗了好多,”王磊微笑道:“之前真是让人担心。”

“汪子涵跟你还有联系吗?”程俊问林雅欣,不怀好意的看着洪晨,“人家千里迢迢过来与你相亲,你跟烈女似的,哈哈!”

“呃,大家都进同一个厕所门,叫我烈男好不好?”洪晨没好气的说。

“啊?雅欣你给洪晨介绍朋友?”钟凯吃惊的问。“说实话,那人真的比你强。”林雅欣笑嘻嘻的说。钟凯不服气:“比我强,我不信。”“他也不服气呢,昨晚给他发了邮件告诉他你俩鸳梦重圆,他要我把你照片发给他。”

席间,洪晨谈到上学时跟钟凯赌气,一赌气就把他送的东西全装袋里去他公司给他秘书,头一次是说请转交给钟先生,第二次真的很生气,硬邦邦的说给老钟。钟凯笑呵呵的插嘴:“他不是这样说的。他头一次是说请转交给我家先生,第二次是说给我老公。”一桌人笑得东倒西歪,潘淇夸张的一声长叹,说:“最令女人扼腕的事,不是被男友抛弃,而是发现自己爱着的男人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洪晨连连拱手作揖:“罪过,罪过。”

宣宣调皮?淖?谠「桌锪盟?煤槌浚?槌咳?硎?芰艿模?逅?骸肮裕?赐炅丝炊???!薄笆迨澹?阄?裁春臀野职忠黄穑俊焙槌恳皇敝?洌?恢?绾位卮稹P??炙担骸巴馄挪幌不栋职郑?司司寺瓒疾幌不栋职郑?杪枰膊灰?职郑??鸵桓鍪迨遄≡谝豢椤>寺杷岛萌烁?萌送妫?等烁?等送妫??嵌妓蛋职只担?闶腔等寺穑克?撬滴沂切』档埃??且膊幌不段摇!?

“宣宣,你还小,大人的事你还不懂。叔叔给你打个比方,比如说有的人是左撇子,他用左手握笔拿筷子,字写的好,筷子也拿得稳,夹着的菜也不会掉。可是别人都用右手,就觉得他用左手,很怪,应该和大家一样用右手握笔,使筷子。可是他错了吗?他只是和别人不一样。”洪晨觉得跟不满四岁的孩子这样说还是深奥了点,边问他:“你觉得你爸爸是坏人吗?你心目中的坏人是什么样的?”

“爸爸对我好,爸爸不是坏人,坏人都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宣宣笑了,“二舅就是坏人,他喝醉了跟人打架被110抓走了,我亲眼看见的,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

洪晨心不在焉的洗着碗,两眼出神的看着水龙头。“想什么呢?”钟凯把咬了一半的苹果递到洪晨嘴边,洪晨摇摇头,心事沉沉的说:“家里那帮儿时伙伴除了三个条件不好找不着对象,其余的都结婚了,妈今天给我打电话,问我交女朋友了没。”钟凯脸色大变,紧张不安的看着洪晨,“你才25呢,就催了?”“我妈向来爱跟别人比,别人家里有的,我们家也得有。如今别人家孩子结了婚,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好象找不到似的,她觉得没面子,她已经办了内退手续,生活清闲,本来就是个爱操心的人,恨不得现在就抱孙子。她以前找过五个算命的算过我的八字,都说我28之前结婚,结一个离一个,28岁后结婚白头到老,夫妻恩爱,我读大二时,她就找人算过了,我本还以为可以挡上几年,结果她现在就忍不住了,尤其是她几个要好的朋友都已经抱了孙子,她更是盼。其实她是个没有耐心的人,性子躁,烦小孩子哭闹,我读高中就对她说将来孩子不让她带,我自己带,她笑着说是我怕她打骂孩子,如果她对我的管教不是那么严格,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我家是慈父严母。”

“你是不是想改啊?”钟凯忐忑的看着洪晨的脸。

洪晨疲惫的看着洪晨,苦苦一笑:“一边是你,一边是父母亲,你们就使劲拽吧,哪边是真的为我着想,就会先松手。”

下午,洪晨去幼儿园接了宣宣出来,钟凯去上海开会了,他打算一会儿买点菜去宣宣奶奶家,4路车正好开过来,还有不少空位,洪晨便打消了坐出租车的念头。那天我遇见老刘,不是碰巧,是你安排好了的,对不对?”

宣宣从幼儿园出来开始就喋喋不休的说他自今早离开洪晨后,身边发生的事,洪晨疲惫不堪的瘫坐在椅子上,呵欠连连,又不得不“噢”、“啊”几声,笑一笑,以示他在听。

“叔叔,您看!那人抱了一箱可乐!您看!”宣宣猛的一动弹,指着窗外嚷。洪晨的瞌睡也彻底醒了,“想喝可乐了吧?”洪晨摸着他的脑袋笑,“可乐对身体不健康。”“唉,我们老师也这样说。”宣宣意兴阑珊的晃着两条腿,眨巴着眼睛:“老师说可乐对我们男的......那儿不好。”宣宣说完双手捂着嘴瞅着洪晨一个劲儿傻笑,旁边站着的两个女孩听见了,扑哧一声笑了。

“你们老师怎么跟你们说这个?”洪晨吃惊的问,也笑了:“你们又不懂。”“我们懂,我们全班都懂,就是,就是男的喝多了可乐,大了生不出孩子!”宣宣不服气的大声说。周围的乘客都听见了,哈哈大笑,宣宣做了个鬼脸,难为情的缩在洪晨怀里。洪晨捏捏他的鼻子,“傻了吧你?”宣宣也捏捏他的鼻子,说:“你才傻了呢。”

“你也真是勤快讲卫生,菜都快让你洗熟了。”韩丽微笑的说。“现在那些菜贩子为了让菜有看相,保鲜期久,用化学物品加工,您和宣宣体质弱,我当然得多注意点。”

“你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务太辛苦了,请个保姆吧。”韩丽择完韭菜,站起身来,把篮子递给洪晨。

“一共才三个人,还请什么保姆?一呢,我也不习惯使唤别人做事;二呢,以我和钟凯的

关系,家里多个外人不好,如果以后辞退她,她去别人家乱说就不好了;三呢,听一个女同事说她有天忘了拿东西,中午赶回家去拿,结果看见保姆在吃她儿子的零食还有牛奶,还敷着她的面膜看电视,她那宝贝儿子光着身子在地毯上乱爬,太令人气愤了,最怕她乱给孩子吃东西。”洪晨的一番话说得钟母连连点头称是,钟母压低声说:“我昨天还听邻居说他一亲戚家保姆把孩子拐跑了,勒索他们,后来报了警,孩子总算是救回来了,可都快吓成傻子了。“

“您要很为我好,就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省得我们两头跑,房间早就给您预备好了,您有自己的电视机、DVD,京剧唱片、老电影都买了,您房间里还带卫生间,最好的一间房,阳光充足。”

“我脾气不好,怕影响你们。”韩丽感动的看着洪晨,“你不怪我?”

“我理解您当时的心情,这事搁谁家都是一个处理法,我妈也在催我了。”洪晨停下手里的活儿,正视韩丽:“钟凯从小就调皮,您有一定的心?沓惺苣芰Γ豢晌也煌??有【捅谎盗烦梢桓銎费Ъ嬗牛?约页だ鲜ρ蕴?拼拥暮⒆印N胰ツ甏航诨丶叶疾桓业弊鸥改该娉檠蹋?叶?5岁了,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他们 习惯了对我指导、安排、控制,如果他们知道我和钟凯的关系......我真不敢想......只能得过且过了,这话我是跟您说,您别告诉钟凯,钟凯可以再找一个爱他的人,而我爸妈不可能再找个儿子。”

饭后洪晨抱着宣宣陪韩丽去散步,周围的居民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他和钟凯的事情,韩丽早就不计较和理会别人的言论和目光,也没法去处理。当一个大妈眼盯着洪晨,问韩丽,“儿子怎么没回啊?”韩丽笑道;“这不还有一个吗?”大妈点点头,象是安慰韩丽,“其实呀,人好,孝顺就行,咱们老东西不就图有儿女肯在身边守着,照料吗?我有三个儿媳,可是又怎么样呢?” 小区门口的空地上有些老年人在跳交谊舞,洪晨见韩丽看的出神,便问:

“妈,您爱跳舞吗?”“以前老头在的时候,我和他这个点都来这跳。”韩丽眼圈泛红,洪晨放下宣宣,“我陪您跳吧。”“都是些老头老太太,你一小伙子``````别人会笑的。”“没关系,来吧。”洪晨拉着韩丽跳起华尔兹,他很小心的带着韩丽,惟恐她闪了腰。旁边的舞者开玩笑,“老韩,平时拉你跳舞你都不肯,原来是嫌我们老啊。” 电话里,洪爱国说:“你结婚,我们只办得起酒席,房子是买不起,北京的房价太高了。”

洪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陈小虹的笑声:“爱都没谈呢,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想这么多!”陈小洪接过话筒说:“你都26了。”那口气仿佛是在说:“你都62了。”洪晨下意识的照照镜子——不老都让母亲说老了。

好不容易把钟家的人和几个好朋友搞定,又轮到自己家了。

接完钟凯的电话,洪晨若有所思的一笑。“他呀,怕你跑了似的。”林雅欣笑道:“你出来两个小时,他打两次电话,明知道是跟我在一块还不放心。”

“前天晚上,他摸着我的腰说了四个字‘好强壮啊’,当时,我已经是挺胸收腹竭力保持最佳体形了,听到他这句话,气得我一脚把他踹下床,哈哈!”

“他说你‘好强壮’?哈哈!”林雅欣笑得喘不过气来。

“他后来一个劲的道歉,我硬是让他睡地板,那厚脸皮的家伙半夜还是爬到床上来了。”洪晨笑嘻嘻的说:“现在啊,敏感得不行,听不得‘胖’、‘肥’、‘黑’、‘老’、‘丑’这些字眼,估计他一个星期都不敢对我说真话了,”顿了顿,又悻悻的说:“上大学时,腰围2尺,现在2尺2。”“嗐!程俊都2尺3 的腰了,王磊2尺4多点,宋鑫就更别提了,潘淇生完孩子,腰围比你还多半寸。”“是吗?嘻嘻,好开心!”“道德败坏!”

陈小虹来了,单位组织退休职工旅游,她到了北京才给洪晨打电话,洪晨简直惊慌失措,告诉钟凯,钟凯也傻了眼,韩丽当机立断,要洪晨去接陈小虹来家,把陈小虹的同事也带过来,她和钟凯宣宣先回老房子住。

陈小虹和她的几个要好的朋友被洪晨接到了别墅,站在院子里,陈小虹惊讶得看着洪晨,说不出话来,洪晨挽着她,热情的招呼几个叔叔阿姨进门。

临时雇的三个钟点工,两个在厨房准备晚餐,一个在客厅殷勤招待。

陈小虹犹在梦中,晕晕乎乎,跟洪晨上了二楼卧室,见里面挂着洪晨的油画像,“你真的住这?”“房产证上都写的我的名字。”洪晨半开玩笑的说:“妈,我找了个有钱的。”“人呢?”陈小虹笑了,“跟香港电视剧里面的那些大老板家一样,这房子好漂亮!”“这回在你朋友面前有面子了吧?”洪晨淡淡一笑:“他对我很好,他妈也对我很好。他呢,个子挺高,受过高等教育,长得不错,嘴甜,爱撒娇。妈,你说过只要我觉得好就行,你不会干涉我的终身大事,对吧?”“你的眼光,妈妈放心。”陈小虹有些疑惑:“她条件这么好,家里又有钱,怎么会找你呢?”“这么小看你儿子?”洪晨撇撇嘴道:“你把我培养成勤俭持家、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任劳任怨、孝敬长辈的人材,我又是律师,当然有人要了。”

“小陈啊,你真是有福气,孩子住这么豪华的房子,我早就说过他会有出息啊。”黄阿姨走进来,大呼小叫道,后面跟着另几位叔叔阿姨,说着和她相似的赞叹之词。

当晚,陈小虹当然留下来没走,黄阿姨本也想住一晚过过瘾,见洪晨没开口,只好悻悻的跟其他人走了。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洪晨请了假,把韩丽接了过来,韩丽见到陈小虹很是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象是初次到了别人家一样,陈小虹也是紧张不已,担心自己在未来亲家面前露怯,丢了儿子的脸,一时又不知该对“有钱家的人”说什么,两人打了招呼后,干笑着不停的喝茶,各怀心事。


洪晨简略的和同事通完电话后连忙坐到两人中间,陈小虹问:“你朋友呢?”“哦,他上海了,他在上海有公司。”洪晨利索的削好一只苹果递给韩丽,韩丽要陈小虹先吃,两人推让空隙,洪晨已削好第二个,陈小虹接过洪晨递来的苹果,咬了一口,说:“我好久没有去上海了。”“下次带您去,您去的地方算多的了,爸爸基本上也就九八年的时候来北京玩过。”“你就知道心疼你爸爸。”“您以前去过上海啊?我年轻时也在上海住过一阵子。钟......”韩丽蓦然住嘴,改口道:“那是七几年的事了。”

“我也是七几年去的上海,在那儿实习。”陈小虹惊喜的说:“七七年走的。”“我也是七七年走的,刚快过春节那阵。”“我也是的。”陈小虹吃惊的笑了,“刚好怀了晨晨,他爸爸来接我,把我调回湖南,真舍不得走,喜欢上海人那种生活方式,讲究,下楼倒个垃圾都穿得整整齐齐了。”

“我那时在火车站还认识了对小俩口,也是湖南人,挺投缘的,我那......那孩子跟我走失了,是他们帮忙喊广播通知的我,本来是互相留了联系地址,可惜我一下火车就被偷了包,那本子放在包里的,他们也没跟我写信,就这样断了。”韩丽叹道。

陈小虹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洪晨不安的推了推母亲:“妈?”“你是不是姓韩?你爱人军区的?”陈小虹顾不得礼貌,指着韩丽问。韩丽呆了一呆:“是你?”“哎呀,怎么会这么巧?”陈小虹激动的掀开呆若木鸡的洪晨紧挨着韩丽坐着,孩子似的抓着韩丽的两胳膊又笑又叫:“你给我的字条我放在兜里,回去时我爱人洗衣服没拿出来......我也一直觉得遗憾呢,那时晨晨来北京读书,我还跟他说过。哈哈,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我们那时还开玩笑说将来我生了女儿就给你儿子当媳妇,生了儿子,你给他当干妈,将来把他接到北京读大学,给他安排个好工作,你女儿肯定比我儿子小了,那时见你还没怀呢。”

洪晨与韩丽面面相觑,直到此刻,洪晨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自己无法摆脱对钟凯的眷恋,是一场宿命,令他无止境的容忍他的欺骗和背叛。韩丽眼圈一红,抱着陈小虹大哭。

钟凯抱着宣宣来了,陈小虹先已陪着韩丽哭了一场,见钟凯来了,笑:“早就见过面了,只是觉得眼熟,哪里往那头想过啊,他也不认得我了。他那时虎头虎脑的,我记得我给他吃茶叶蛋,他蹲在地上敲一个吃一个,都噎着了,想想日子过得真是快,二十七年一眨眼就过了,我俩都老了,你看咱们刚才都没认出来。”韩丽只是用手帕抹眼泪儿,没有说话,钟凯当场愣住,震惊的看着洪晨。

“这下好啦,这亲家硬是结成了,我生了儿子,你生了女儿,真是缘分,要不是晨晨他争气考到北京来,我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重聚了。”

“洪晨这孩子是好得没话说,我打心眼里喜欢,你教子有方,教得好,教得好......”韩丽踌躇的看着喜气洋洋的陈小虹:“看来咱们两家确实是如你所说,有缘分,命中注定了的。”她鼓足勇气,说出残酷的真相:“小陈,我没有女儿,只有钟凯一个儿子。”

陈小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转脸看洪晨,洪晨咬咬牙,把心一横,闭着眼说:“妈,我爱钟凯。请您成全!”陈小虹用长沙话颤声问道:“你说什么?”看着站在一旁的钟凯,她头向后一仰,昏倒在地。

陈小虹悠悠醒来,床边站满人,林雅欣和王磊,程俊本来是来给她接风洗尘,此时成了说客:“阿姨,洪晨他从大一就认识了钟哥,钟哥对他非常好。”林雅欣结结巴巴的说:“韩伯伯之前也是不能接受......见他们俩谁也离不开谁......难分难舍......也想通了......我刚才才听说原来您和韩伯伯认识,当年还......”“住口!”陈小虹愤怒的吼道,她觉得羞耻,从未有过的羞耻和恐慌。她不承认这是真的,她倾注全部心血培养的儿子竟然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一切都不在她的意料和掌控之中,她一直教导儿子不要早恋,不要和成绩不好,贪玩没教养的女孩来往,要找个温柔的、成绩好的、孝顺长辈、勤快的、个子高的女孩谈朋友,千番提醒,万般告诫却不曾料到儿子会跟个男人“谈恋爱”,而且瞒了她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被亲生儿子欺骗、愚弄、背叛了,她头痛欲裂,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快死了,不,不不不!死也死回家去!她一掀被子下床,拉着面如死灰的洪晨,“走,拿上你的东西跟我回家!” 洪晨哀哀的喊了声:“妈——”痛苦的垂着头,两行泪淌了下来。“你不走?你不走?”陈小虹气得发狂,拼尽全力扇了洪晨两耳光,王磊和程俊慌忙拉开陈小虹。“阿姨。”钟凯又急又痛,一把搂过洪晨。“你滚开,不准碰他!”陈小虹挣脱了王磊和程俊,力大无穷,拉着洪晨往外冲,一群人跟在后头。“小陈啊,您冷静冷静,我们坐下来好好说。”韩丽好言相劝。陈小虹拖着洪晨飞快的下楼,到了大厅,洪晨停住脚:“妈,您说过的,只要对方对我好,您不会干涉......”“不要脸!”陈小虹又扇了洪晨一记耳光,洪晨两颊都红肿起来,印着指痕,洪晨缓缓抬起头,看着陈小虹:“妈,您怎么不想一想,儿子为什么不爱女人爱男人?”陈小虹怔住了,瞪着洪晨:“你怪我?”

“做子女的不能选择自己的亲生父母,难道自己该爱什么人,都不能做主吗?”洪晨眼里噙着泪,哀伤的看着陈小虹,嘴角汩汩流出血来。

“你恨我?”陈小虹顿觉胸口被刺了一刀,痛彻心扉,她深深的喘了口气:“你恨我,我也要把你带回去!你是我生的!”她拉不动洪晨,一群人把她围住,苦劝。她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架脖子上,洪晨惊得魂飞魄散,陈小虹盯着他,“你走不走?走不走?”?槌克?ヒ蝗恚?蛟诘厣希骸拔易撸?易摺!?br>


“晨晨......”钟凯如堕万丈深渊,惶恐、无措,正想哀求,程俊比他更急:“钟凯,你别再害他!”

这句话如一张网将钟凯罩住,昏天暗地,他所有的勇气都失去了,万念俱灰。

“我上楼去拿东西。”洪晨木然起身。“就这样走!!”陈小虹仍将水果刀架脖子上。“拿证件。”“快点。”

洪晨如行尸走肉般与钟凯擦肩而过,毫无反应,钟凯跟着他往楼上走,林雅欣眼见陈小虹又要发难,泣不成声的喊道:“阿姨......”陈小虹嘴唇动了动,沉默了。

“晨晨......”钟凯从后将洪晨一把搂住,失魂落魄的洪晨身子一软,两人扑倒在地,洪晨目光呆滞的看着钟凯,凄怆的一笑:“这下知道我妈的厉害了吧?”他的泪水汹涌而出,他惨烈的笑:“她们当初一时觉得兴起开玩笑时,没有想到会被老天戏弄吧?她们痛苦吗?受罪的是她们吗?她们想说就说,想反悔就反悔,随心所欲,好潇洒!我们是什么?棋子?木偶?”他摇摇晃晃的起身,收拾行李,他往箱里放,钟凯往外拿,箱子永远是空的。“没用的。”洪晨哑着嗓子说,把地上的一堆衣物抱起塞箱子里,把证件放进去,“嗞”拉上拉链,他猛的??肀ё≈涌??袢鹊奈亲潘??饺死崃髀?妫?弊?诘亍:槌可焓执又涌?亩钔坊夯焊?拢?崾?苏飧隽钊诵乃榈奈恰?br>


“你要好好过,好好照顾伯母和宣宣。”

钟凯抱紧他,痛苦又恐慌:“晨晨,别离开我,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你的坏脾气要改,刘哥对你很忠心,你要尊敬他;不要在宣宣面前讲脏话。”

“晨晨,我听你的,我改。”

“不要让我担心你,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你当爸爸了,要称职,找个对宣宣好的人......”洪晨毅然决然的起身,拎着行李跌跌撞撞的出去。

洪晨家从没这么热闹过!年轻漂亮、受过良好教育,工作稳定的未婚女子被“张媒婆”、“李媒婆”陆续领进门,声势浩大,邻居笑言洪家“选秀”。

自离开北京回来,洪晨终日面无表情,一声不吭。陈小虹耐着性子,问:“这个是高中英语老师,秀秀气气的,行不行?”“小张是银行里的,性格开朗,长得也好。”“君君是我们医院里的护士,人勤快,脾气好......你哑了?啊?看上哪个?!”陈小虹按耐不住,火冒三丈。

“你看上哪个?如果她同意,现在就打结婚证。”洪晨回家第五天,第一次开口说话。洪建国在旁叹气,闷头闷脑的抽着烟:“我们也是为你好,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你跟个男的......哎!”“都是你,不管他,让我一个人管了,他现在恨死我了,怪是我害了他。”陈小虹怒道。“我没有,不要乱说。”洪晨冷漠的说,从父亲的烟盒取了一支烟,拿火机点燃,起身回了卧室。

冷战了两个星期,洪晨终日呆在家里。除了去卫生间,他只呆在自己的卧室里,连吃饭都是端着碗夹了菜回自己卧室吃,吃完了自己洗了碗筷,一言不发,一言不发。

大家都倍受煎熬。洪建国受不了了,摔了碗,痛心疾首的看着痴痴呆呆的儿子:“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洪晨目光呆滞的望着父亲,耳边传来母亲的哭声,他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爸爸,妈妈,我没有干坏事,我只是爱上一个男人,我和他好不容易走到一块儿,每一天都象过年一样开心,为什么你们容不下我们?如果不是你们还健在,我早不想我了,人不人,鬼不鬼,我不是为自己而活......我没有干坏事,我的命是你们的,我不孝,我不是人,我该天打雷劈,我死了,当牛再马,变成石头也好,再也不做人了......”

他一面哭,一面磕头。

房间里漆黑一片,空气污浊不堪。洪晨打开灯,遍地狼籍,烟头、酒瓶、散乱的衣服、鞋袜,都是他的,他连忙去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通风,一偏头,床角有个老头缩着,他吃了一惊,谁?怎么会有个老头在这儿?还穿着他的睡衣!洪晨诧异的走过去,眯着眼睛缓缓蹲下身,他倒吸一口冷气,跌坐在地,是钟凯!他的头发全白了,脸色发灰,满腮的大胡子——胡子也白了,双目似闭非闭,右手捏着洪晨的照片。

“钟凯,钟凯!”洪晨心如刀割,抖抖的将手探至钟凯鼻下,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连忙掏出手机拨打120。

钟凯醒来,看见洪晨,欣喜若狂,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洪晨握着他的手,泪流满面:“你说话?凰闶??愦鹩α宋一岷煤谜展俗约海?煤没钕氯ィ?阌制?摇!?/div>

中午,林雅欣带来钟母炖好的乌鸡高丽参汤,洪晨连哄带求的让钟凯全喝了,又用林雅欣带来的剃须刀给钟凯刮胡子,林雅欣忍不住惊讶:“以前看《白发魔女》,练霓裳一怒白发,想不到......”

“钟凯,给你理个光头好不好?让头发重新长。”洪晨看着满头白发的钟凯,一阵心酸。“好啊,你说怎么就怎么。”钟凯点着头说,紧紧捉住洪晨的手往怀里按。

看着洪晨亲手给钟凯剃发,林雅欣感慨道:“你俩太不容易......我以前一直渴望能经历场惊心动魄的爱情,觉得那才不枉此生,但看到你们,我自认为没有那份勇气和毅力,太难了,我甘心平平淡淡。”

钟凯见洪晨起身往外走,连忙喊:“晨晨,你去哪?”

“我去小便。”洪晨以为他以为睡着了,吓了一跳。

“我这儿有尿盆,床底下,你在这儿尿。”钟凯连忙下床拿出尿盆,哀求的看着洪晨,“你别走。”

洪晨哭笑不得的看看他,又看看林雅欣,林雅欣摇了摇头:“真是受不了你们。”笑着走去出,带上门。


宣宣不认得钟凯了,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钟凯,偏头问洪晨:“叔叔,我爸爸呢?”惹得钟母和林雅欣几人捧腹大笑。

钟凯故意露出凶相,压低嗓子,恶狠狠的说:“我把你爸爸关起来了,关在老虎洞里,让老虎咬他!”“我打你!”宣宣急得大哭,挥拳打钟凯。

“你爸妈怎么肯放你来了?”钟凯伏在洪晨身上,赖着不肯下来。“你这......头......猪......,快压死......我了。”洪晨拼尽全力把他推开,翻身压在他身上,钟凯笑嘻嘻的搂着他。“他们也是没办法,我在家跟个活死人似的。张国荣一死,全国人民都知道‘同性恋’这个词了,不过大多数人都只关心他风风光光的葬礼和三亿遗产。当初妈提起张国荣时,说唐鹤德哭得很伤心,站都站不稳,看来是真心真意的,那时我就想我妈不会太反对。爸开导她,说‘这世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他不爱女人只好爱男人了’,我妈也比较迷信,想起当初和你妈那半认真半开玩笑的约定,觉得是命,只好认了。”

“我妈还问过我,说咱们俩男的怎么那个,哈哈!”“啊?妈怎么问这个啊?”洪晨觉得难为情,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你怎么说的?”“我说‘您甭管,我们自有办法’,哈哈!”

洪晨龇牙咧嘴的瞪着钟凯,“亏你说得出口!”

钟凯突然说:“我饿了。”洪晨为难的劝他:“你刚出院,身体还虚呢,节制点,来日方长嘛。”钟凯扑哧笑了,“是肚子饿。”洪晨窘得倒在一边用被子蒙着脸,伸手捶了钟凯一拳,笑骂:“讨厌!”

洪晨穿上睡袍准备给钟凯煮碗面,刚开门出去,就见宣宣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吓了一跳:“宣宣,你怎么还没睡?都快一点了。”

宣宣目光炯炯,精神百倍,“我想摸我爸的光头。”洪晨想一定是因为程俊那小子使坏给宣宣喝了杯咖啡的缘故,不过幸好明天是星期六,宣宣不用去幼儿园,便问:“叔叔要去弄吃的,你饿不饿?”“我要吃可乐翅中。”宣宣欢呼。洪晨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怕吵醒钟母,抱着宣宣下楼,在厨房和他讨价还价:“可乐里面含咖啡因,你吃了,更睡不着,明天做给你吃,现在给你煎个超级金光荷包蛋,加杯热牛奶。你爸的头,明天再摸,晚上摸头,头发长不出来,知道吗?”

第二十七章

程俊生日这天,吴莉出现了。洪晨和林雅欣一脸愕然,不知所措。钟凯不知情,笑呵呵的说:“程俊总算有女朋友了。”


宣宣拿着一厅可乐过来,对吴莉喊了声:“阿姨好!”然后爬到洪晨的大腿上,“爸爸,帮我开了。”

吴莉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洪晨!这、这、这......你儿子这么大了?”大家背过身去窃笑。洪晨一本正经的说:“是啊,我一离开学校,就赶紧找了个女人生孩子。”众人爆笑,钟凯笑得跑出包厢。

“天啊!你不是......”吴莉脸色一变,忙把话打住。林雅欣问她:“你现在在干什么?一直都没你的消息,我们还以为你回芜湖了。”

“我一直跟宋薇保持联系。”吴莉话一出口,洪晨便明白她刚才为什么那么惊讶了。“宋薇在一家广告公司当文秘,她给那老总当情妇,今年年初生了对龙凤胎,转正了。她老公香港人,四十多岁,保养得不错,倒不显老。”“你不知道你离开学校后,宋薇到处臭你啊?”宋鑫惊讶的说。吴莉怔了一下,两眼立刻瞪圆了,“她臭我?她怎么臭我的?”“算了算了,都过去了。你以后提防点,不该对她说的事别说。”洪晨拍拍她的肩,安抚道。“回头找她算帐!这个假仁假义的贱人!”吴莉怨愤难平,点了支烟,眼睛盯着洪晨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钻戒,“是‘蒂芬妮’的吧?”洪晨微笑的点点头。“‘蒂芬妮’的戒指全是美国铸造,得先订货才开始铸造,还得空运。”吴莉很内行的说,不无羡慕的看着洪晨,“你命真好。”同班同学,悬殊如此之大,尤其是洪晨,四年就翻了身,娶妻生子,成了律师,一个被开除的学生反而成了那一届同学当中最得意的人——象个谎言,难以置信。她猜洪晨的妻子家里一定有权有势,不然洪晨怎么可能翻得了身,就算是凭本事考了律师证,但以他的资历不可能接大案子,就算薪水再高,也置不起这一身高级饰物,他手腕上那块限量版的劳力士是他们父母省吃俭用一辈子也买不起的。谁说男人相貌不重要?洪晨仗着有个好皮囊,男女通吃,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妈妈呢?怎么没来?”吴莉看着宣宣,觉得不太象洪晨,又估计洪晨的老婆应该长得挺漂亮,可惜是单眼皮,眼睛要是遗传了洪晨的就好了,她略有些遗憾。

洪晨笑着问宣宣:“儿子,你妈呢?”“妈妈今天上班。”宣宣玩着洪晨手机里的游戏头也不抬的说。

“应该挺漂亮吧?我知道你眼光高。”吴莉说。“嗯。”洪晨认真的点点头,嘴唇贴着宣宣的头顶说:“我爱人长得那可是倾国倾城,艳绝九州,国色天香啊,个子比我高多了。”钟凯一听,嘴里的茶喷了王磊一脸,笑得站都站不稳,拉着王磊去洗手间洗脸。“天啊?你不是不喜欢高个吗?”吴莉吃惊的笑道:“不会是模特吧?”

“他说对方比他高一点,两人走路时,他可以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对方臀部上。”宋鑫双手按在洪晨肩上,笑道。

“欣欣,你的项链真漂亮,很贵吧?”吴莉扯着林雅欣的白金绿宝石项链细辨真伪。林雅欣听到洪晨咳嗽一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笑而不语。

“你俩怎么联系上的?”洪晨好奇的问。吴莉脸色大变,胡乱的翻着手袋,程俊咧嘴一笑:“我前天上街遇见她,提起你们,她说很想见你们,我就约了今天,带她来了。”

洪晨见吴莉神情很不自然,不禁怀疑程俊话的真实性,但也没追问,聊起了些从前在校园里的趣事,一笑而过。

饭后,吴莉拿了几张百元钞票塞给洪晨说是给宣宣买点东西,洪晨坚决不收。吴莉讪讪笑道:“我知道你不缺钱,要不,我们去逛逛商场,我给孩子买点玩具什么的,这个是一定要答应我的,你当初那样帮我,我一直都放在心上的。”

韩丽去世了,是在睡梦中走的,神情安详。钟凯家的亲戚全来了,场面之壮观令洪晨有点不知所措。王磊和林雅欣一直尽心尽力的帮忙料理丧事,洪晨以家属身份参加葬礼,和钟凯一同跪在灵堂。白衬衣、黑西服、戴着墨镜,参加葬礼的人走马灯似的从洪晨眼前过,洪晨只看见一双双脚,心情十分复杂,见钟凯哭得很伤心,想他也是可怜,无父无母,纷乱的心情一下子沉静下来,只觉悲痛。

陈小虹第二天坐飞机赶来,看着钟凯悲痛欲绝的模样,想起当年在火车站初识他们母子的情景,后悔没有多陪陪韩丽,好歹缘分一场,却和她不欢而散,想着韩丽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毫无征兆的去了,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又联想自己说不定哪天也毫无征兆的去了,连遗言也来不及交待,洪晨和钟凯也这样设个灵堂祭她,哀痛无助的跪地哭泣,都成了没娘的孩子,她一直认为母亲在家庭是最重要的人物,俗话说:“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她越想越难受,哭得晕厥。

钟凯起床时,洪晨早已去上班了。他开门出来,见陈小虹在楼下拖地,忙喊:“妈,我来,我来,您歇着。”匆匆跑下楼。

“你去洗脸刷牙,早点在锅里焖着。”陈小虹摆摆手说。“我来,我来。”钟凯抢过拖把,简直是有劲无处使,胡乱的拖着地。“看你拿拖把的样子都不象做事的人。”陈小虹叹了口气,从钟凯手里拿过拖把,钟凯挠挠头,尴尬的傻笑。

“爸爸,奶奶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有个奶奶?”宣宣不解的问洪晨。“这个是我的妈妈,所以你得管她叫奶奶。”洪晨尴尬的说,心想:当初钟凯是怎么说通宣宣管他叫爸爸的?“奶奶好不好啊?”宣宣问。“当然好了,奶奶会讲很多的故事,会做很多好吃的,奶奶一定会很喜欢你。”“她喜欢我,那我也喜欢她。”

宣宣一见陈小虹就亲亲热热的喊了声“奶奶”。陈小虹顿时喜笑颜开,又暗暗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她会落个“外婆”的称呼,那可太别扭了。

陈小虹住了几天便坚持回了湖南,如果不是因为洪爱国还没退休,她得照顾他一日三餐,干家务,她还真不想走,宣宣活泼可爱嘴甜又很黏她,钟凯对她恭恭敬敬,说话也俏皮。她觉得这样过也很好,只当多了个儿子。


洪晨新接了案子,所长十分器重他,有意带他,他也卯足了劲不想令所长失望。材料到手,粗略一看,脸色不由得一变,所长洞悉他的表情变化,说:“你啊,思维敏捷,口才了得,是本会走路的《法规》,可惜就是书卷气太重,我们律师在民事诉讼中,只是受当事人委托担当代理人而已,只要不违反法律,都得按当事人的意愿办事,说句粗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他手中的材料只不过是这个案子民事赔偿纠纷的相关文件,但从中凭他的直觉,他的当事人纯属无理搅三分。事情很简单:一个负责清洗大楼外层的民工因为绳索绷裂缘故,坠楼惨死。死者家属向清洁公司要求赔偿,而该公司以死者是在试用期间为图表现擅自工作为由,拒绝赔偿。该事件影响不小,由于死者是四川籍,川籍民工很齐心,联合到该公司闹,凑钱请了律师,洪晨不禁扼腕,为什么请我的不是你们?

通过程俊的帮忙,他与负责此案件审理的几个法官碰了面,一起吃饭。酒过三巡,他旁敲侧击的摸清了底,法院是希望清洁公司适当的向死者家属支付一些抚恤金,息事宁人,事件已经上了晚报,造成了一定的社会影响,越早解决越好。

清洁公司老总金明泉嚷了起来:“还是要给钱?那我还花冤枉钱请你干什么?你这毛头小子一点本事都没有,我要求换律师,把你所长叫来,让他给我打官司。”

洪晨耐着性子跟他讲解其中厉害关系:“第一,你给出的那条死者在试用期间为图表现擅自工作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我是您的辩护人,您不该对我隐瞒事实,我的责任就是维护您的权益,您这样令我很被动,我已经假装成记者去您公司的那批当日与死者一同工作的民工中暗访过,他们都说是被您威胁,拿了两百元钱堵了嘴,死者是被安排进行工作而不是为图表现擅自工作,如果对方律师抓住这个证据的话,您可不是简单的拿钱了事了;第二,这事已经造成了社会舆论,如果不尽早处理,对您及整个公司的声誉都有影响,您可别因小失大;第三,您这样做,难免引起属下‘兔死狐悲’之感,人心涣散。”

金明泉沉吟了许久,鼓着金鱼眼瞪着洪晨,“真没别的办法了?”“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抚恤金额减至最低,您一分不给是行不通的。”洪晨正色道。

“简直是恶心透了,我成了什么人?打着工作的旗号去助纣为虐?昧着良心只为突出自己能力去和可怜的原告辩驳,保护自己当事人的利益,那狗东西玩女人一掷千金在这件本该他承担责任的事上却抱着一毛不拔的初衷,我真羞愧当时咄咄逼人的对待原告,我觉得再接这样接此类型的案件我会丧尽天良。”洪晨身心俱疲的钟凯说。

“早说了你这么感性的人当不了律师,你应该把律师的工作当成演戏一样,处理一件案子时要全情投入,案子一结束,你就抽身而出开始下一个,只积累经验,别去回味。”钟凯开导他,又说:“如果不喜欢,你就别做了,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

“不,我要继续做,我要去帮助弱者,选案子接。”洪晨坚定的说。

洪晨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到了307号包厢,门一开,震耳欲聋的迪去排山倒海般袭向洪晨,洪晨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张总把洪晨拉了进去,锁上门。沙发(违规词)上男男女女搂成一团,放浪形骸,丑态百出,不住的摇晃,显然是吃了摇头丸,洪晨见张总挺清醒的模样,拍拍他的肩头,示意出去说话。

出了门,洪晨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材料,张总挡着他的手说:“洪律师,今晚特意请你出来玩,不谈工作。”洪晨略微有些扫兴,悻悻一笑:“张总既然这样,那我回家再整理一下材料,祝您玩得愉快!”“别介。”张总笑呵呵的搂住他,随手拧开一间无人包房,对正走过来的服务员说:“让你妈咪带几个漂亮小姐来试台。”

“别。”洪晨略有点难堪的对张总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有家室了。”张总哈哈大笑,强硬的把洪晨带进包厢,“谁不是有老婆孩子了?出来玩玩,放松放松,对着一张越来越老,越来越丑的脸你不嫌腻歪啊?”

半老徐娘的“妈咪”领了五个小姐进来,张总没相中,见洪晨只扫了一眼就垂着头抽烟,手一挥,“妈咪”带来第二拨,洪晨低头佯装看材料,张总拍拍他的背,“收起来,收起来。”他自作主张的点了两个。

张?芎鸵桓龆?毙〗愠?拧斗蚱匏??鸭一埂罚??懦?帕饺司偷挂槐呷チ恕:槌勘簧肀叽┖谏?奔绲醮??氯梗?祷班巧?瞧?男〗闩?貌皇て浞常?〗愣运?舷缕涫郑?鼋恳?滓?В?槌啃睦镏幻盎稹??璧模?俏益文慊故悄沔挝野。克?佣竦耐瓶???豢推?霓陕洌骸白?呱先ィ?陕锬啬悖砍源硪├玻俊?br>


张总扭过头来,笑着对那小姐说:“叫你妈咪再带一拨过来。”“算了,您慢慢玩,我回去了,明天咱们再联系。”洪晨拎着公文包起身道。张总死死拽住他,“我就不信挑不到和你意的,实在不行咱们上别处。”“你干嘛非得要我玩啊?”洪晨迷惑不解的问。“你长得特象我姐家的孩子,得白血病死的时候还不满二十,女朋友都没交过,多冤啊。”“啊?”洪晨目瞪口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喜欢瘦的是吧?给你挑个丰满的,其实刚才那个长得不错,就是没胸没屁股。”张总两眼在新来的一拨里梭来梭去,自言自语,洪晨如坐针毡,不时看表。“就你啦。”听到张总这句话,洪晨下意识的抬头看,只见身材高挑丰满,穿着酒红色长裙的小姐笑嘻嘻的走过来,低头叹了口气,小姐挨着他坐下,“帅哥,猜拳还是唱歌?”声音很耳熟,洪晨停止了发手机短讯,偏头看去???低蚍郑骸拔饫颍俊?br>


吴莉惊慌的向后一缩,瞪着他,仓皇起身,夺门而逃。

程俊生日那天,钟凯见了吴莉,回家跟洪晨说她象“小姐”,洪晨当时臭骂了他一通,想不到......

第二十八章

一天上午,程俊来到洪晨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洪晨已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洪晨还忙于工作,叫人给程俊冲了杯咖啡,自顾自的翻阅材料。


“洪晨,我有事要和你商量。”程俊见洪晨充耳不闻,仍在查找记录,急急的过去推了推洪晨的肩头,“你把工作先放下,听我说。”“别打断我的思路,去椅子那坐着。”洪晨头也不抬,严肃的说。

“你小子,自从跟钟凯好上以后,对我越来越差!”程俊生气的推了洪晨一把,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后脑勺被一团废纸砸中。“怕了你啦,说吧。”洪晨无奈的看着他,又疲惫的闭着眼睛,抬起左手抚着额头。

“吴莉没交男朋友......这么多年,竟然还能遇上,我觉得是缘分。”程俊紧张的看着洪晨,用力吸了一口烟,见洪晨双眼猛的睁开,吓了一跳,被烟呛得只咳嗽,“干嘛这样看我?”

“你们已经好上了?”洪晨心乱如麻,估计程俊还不知道吴莉的职业。

“没有,我只是心里着这样想......你比我有主见,你帮我拿主意。”程俊急切的看着洪晨。

“我......我哪有什么主见?而且......这种事只能你自己看着办了。”洪晨吞吞吐吐的说。

两人的感情取舍只能由当事人定夺,去问一个旁观者的意见,并不是交出手中的感情生杀权,其实他自己也有数,问别人只不过是想明白自己正在经历的爱情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样,旁观者清,因为看得太明白,又置身事外,当机立断,冷静得近乎残酷。

洪晨很矛盾,忠言逆耳,若是对方听进去了,照做了,得罪的只有一个。若听不进去,便是得罪了两个人,“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这是古训。

“你还爱她?”洪晨没话找话。程俊沮丧的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赞成,我早料到了。”

“感情上的事,外人插不上手,就拿我和钟凯来说吧,简直比西天取经还难,可到底还是合到一块。缘分的确很重要,可是否真的有缘分,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光凭一个人的努力争取也是不够的,要想重头来过,真的好难,必须一个肯回心转意,一个不计前嫌......”洪晨沉吟了一会儿,话里有话,“经过四年多时间,很多人和事都不一样了。”

宣宣吃了一口洪晨喂过来的丝瓜排骨汤饭,又跑开了,洪晨照例又跟在后面追,带着乞求的口吻:“大阿哥,别跑啦,肚子会痛!”

钟凯坐在餐桌边,一边吃饭一边训斥围着沙发(违规词)和洪晨绕圈子的宣宣,“过来,老老实实坐着!”洪晨抱了宣宣过来,坐下,把红烧武昌鱼腹部的那块最肥美的肉从鱼身上扒下来,小心去了刺,夹了喂宣宣,自己忙里偷闲吃了一口饭,问钟凯:“苋菜是不是有点老?”钟凯点点偶。“我都只掐下最顶头的一点芯子,三把一块钱,我见便宜就买了,一堆苋菜全掐了也只能炒成一碟,真是便宜没好货。”洪晨舀了勺滑蛋豆腐吹凉了喂宣宣嘴里,宣宣吸溜着,抬头问:“咱家是不是没钱?”“为什么这么问?”洪晨与钟凯对视数秒后,诧异的偏头看着宣宣。

宣宣指着桌上的菜,“芹菜里一点点肉,胡萝卜里一点点肉,蒜苗里......蒜苗里没肉啦!”钟凯和洪晨恍然,乐不可支,洪晨说:“你爸爸体重超标,得减肥,叔叔不爱吃肉,这些肉难道不够你吃吗?”“哦,是这样啊,都好几天了,我还以为是家里没钱了,跟电视里演的那样,大人把好吃的都留给小朋友呢,要是买不起肉,我去妈妈家拿。”宣喧小大人似的说。

“千万别,”洪晨吃惊的笑道:“家里有钱。”他看着钟凯,“天啊,这事要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们父子俩,太恐怖了,我会被抓去游街示众的。”

“我爸是该减肥,胖得象头猪一样。”宣宣指着桌上的菜说:“小爸爸你把这些肉都吃了,上次咱俩合作都没能翘起我爸爸,你该增肥。”


钟凯的侄儿结婚,送来请贴,请贴上写了洪晨的名字。洪晨原以为自己不在邀请之列,早在得知钟凯的侄儿要结婚的消息时就向钟凯表示近期工作很忙,不能赴宴,如今新郎新娘亲自登门拜访,特意等洪晨下班回来,千叮万嘱的,洪晨欣然应允,夸奖了新娘几句,认出新娘不是新郎当年的女友,温柔大方、知书达礼,不禁对新郎刮目相看——这小子还是挺明事理的,知道应该找什么人当老婆。

新娘肯定知道他和钟凯的关系,但并无半点不自然和犹豫,象邀请好朋友一样热情里带着亲昵。洪晨对她印象很好,当她的面给一个知名化妆师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有个亲戚要结婚了,请他腾出一天时间来。

送走新郎新娘后,洪晨正感叹自己老了——连侄子辈的都结了婚,宣宣扑到他怀里问:“小爸爸,您什么时候结婚?”洪晨和钟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好。宣宣搂着洪晨的脖子说:“小爸爸,您别结婚好不好?”洪晨松了一口气,笑道:“为什么呀?”“您结了婚就不住这儿了,您跟阿姨生了孩子您就陪他玩,给他做好吃的,给他讲故事,不会喜欢我了。您别结婚,成吗?成吗?”

钟凯几年前在上海重庆南路的一片老洋房区里买下一幢楼,一是为了有个落脚地,而且自己也颇喜欢这种情调;二是为了转移资金,当时不过一百来万,如今这套房的价格已飚至五百多万。

如今他的工作重心基本都在上海,觉得不如搬去上海,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可以讨陈小虹的欢心。陈小虹一直对上海那短短三年的实习生活念念不忘,如果举家搬迁至上海,去接陈小虹来家住,陈小虹一定是求之不得了,她不喜欢北京,嫌气候干燥,空气不好。

洪晨也觉得好,上海比北京的文化时髦、新潮,而且在上海人的性格里比较起北京人来,少了贫,基本上不大会有男女老少聚会张家长李家短的,去了那儿,独门独院,附近的人也都是有一定文化底蕴的人,虽说可能会少了北京的人情味儿,但以他们的特殊家庭而言,要的就是“淡如水”的邻居。

钟凯试探性的给陈小虹打了电话,陈小虹果然又意外又兴奋,直说当年在上海时,经常去重庆南路。又说起多年前一个算命先生说洪晨不适合北方,宜南方生活,说他28岁前有场大难。钟凯笑道:“妈,您还信这个?”陈小虹叹气,“你们说你们之间有爱情,会白头到老。这个我都能信,还有什么我不能信的?”钟凯忙说:“上海算南方了,要是您还担心,海南,深圳,厦门,哪都行。”陈小虹说那三个地方太热,上海就很好。钟凯便滔滔不绝的说上海现在的变化,绘声绘色的描述他在重庆南路买的那幢房的周围环境及室内装修,正兴起时,忽听洪爱国在旁责备陈小虹:“半个多小时了,还聊?他打电话不要钱是吧?”

周末,林雅欣、王磊、宋鑫照例在洪晨住处聚餐,林雅欣已有身孕,王磊除了工作外,与她寸步不离,过两天林雅欣的母亲就会来北京照顾他。他们住在洪晨和钟凯在复兴门的那套房,舒适不说还省了一大笔开销,他们还开玩笑说如果生了女儿就给宣宣当老婆,洪晨先还一脸的笑,后来又急忙打断他们的话:“生下来再说,生下来再说。”钟凯笑道:“你是怕重蹈咱俩的覆辙吧?”

林雅欣搂着宣宣,对洪晨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你可得把宣宣教好,要象你这样痴情、勤劳、好脾气,象钟哥那样风趣,会赚钱。”

“这程俊也不知是怎么了,老不过我这来玩,约也是约到外边,古里古怪,瘦得好厉害,精神也不好,我都担心他吸毒,可他又没向我开口要钱。”洪晨不安的说。

“他啊,风流着呢。这小子天天上网约网友一夜情,怎么不瘦?”宋鑫指着钟凯笑道:“钟凯瘦多了啊。”洪晨忙大声辩解:“他那是合理饮食,减的!”

洪晨在钟凯的陪同下来到西城分局,林雅欣和王磊竟然也在,林雅欣双眼哭得红肿,王磊怔怔的说:“吴莉死了。”

林雅欣对警察说只是两个多月前在朋友的生日宴会上见过吴莉一回,饭后互留了电话号码,大家一起聊天时,只是回忆过去,吴莉刻意的不谈她的近况,大家估计她可能过得不大如意便没多问。

洪晨说:“我所知道的和她一样。”

他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他不时会想起程俊。他很惶恐不安,骂自己神经过敏,但还是决定立刻去找程俊。

吴莉是被活活掐死的。

一出公安局大门,与林雅欣夫妇分手后,洪晨又怯懦了,他害怕去见程俊,害怕自己面对他发觉自己的猜测就是现实,他对准备去取车的钟凯说:“哥,你陪我走走。”

已是黄昏,天气不该这么好,云淡风轻,绚丽的晚霞给大地温柔的镀上一层金色,此时的心情走在如此美好的景色当中,令人不禁有种恍惚感。

吴莉死了。洪晨觉得仿佛做了一场梦,他再次感受到人生的无奈,无法把握 ,爱情、工作、健康、喜怒哀乐甚至生命,这些原本都是属于个人本身,但又不由本人控制。

洪晨伸手碰了钟凯的手,钟凯立刻握住了,温暖了他的手,他的心,令他感觉到安全和希望,两人挨得很近,沐浴程俊住所的房门敞开着,洪晨看见形如枯槁的程俊呆坐在饭桌前抽烟,桌上摆着七样熟食,一瓶五粮液,两只酒杯,三双筷子。

洪晨整个人都僵硬了,力气全集中到了双眼,惊愕的瞪着程俊,他想转身离去,可他无法动弹,就连呼吸,也快要丧失了。

程俊也许是等得太久,起身时有点吃力,他走向洪晨,把门关上,“雅欣王磊和宋鑫他们都给我打了电话,而你没有,我知道你会来。”

洪晨身子一晃,神情漠然的走到饭桌边,坐下,拧开“五粮液”,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又连喝了两杯后,他长长的呵了口气。

“吃菜,咱们好久没有私底下喝酒了。”程俊笑着说,眼里泪光闪闪,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说:“吴莉和我不是在街上遇到的,她是我在夜总会找小姐时,点到的。”洪晨吃惊的看着他——他早就知道了。

“还有谁过来?”洪晨瞅着架在酱牛肉碟边的一双筷子问。“哦,这是公筷,我......”程俊神情黯然的低下头。< BR>


洪晨犹如挨了一记耳光,震惊、羞愤、失望,他将手中的筷子“啪”的折断扔桌上,“怪不得你一直都不肯去我家吃饭,怪不得你......”他恼怒的站起身来,“上个星期我和钟凯还去献了血!”急急欲走,椅子被带倒在地。“不是担心你!”程俊一动不动的坐着,“是因为我,我感染了艾滋。”

冲到门口的洪晨听到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他陷入一团混乱当中,耳边响起程俊绝望无助的哭嚎声。他想起宋鑫说过程俊沉湎“一夜情”,估计大概是由此而得,但又心存一丝侥幸,“你去医院做过检查?是你自己瞎猜的吧?”

“我见你为了钟凯不顾一切,他一度伤你,而你却还是有情有义,我很佩服你。吴莉是我第一个女人,我想与她重新开始,她当初离开我,是因为我早泄,可毕业后我吃中药调理好了,可是她拒绝了我,我脱她裙子,扯她的肩带,她打我骂我,我压住她,说好话,她骂我,骂我变态,骂我的父母,我讨厌她的声音,以前在一起时,她唠叨个没完,总是抱怨......我不想再让她说话......”程俊语气越来越急促,激动,他说到这儿,凄怆的一笑:“连婊子都不要我。”他把火红的烟头摁在手腕上,洪晨大惊失色的去拉他的手,发觉程俊手臂上布满了烫?说脑残伟毯郏?炭∧救坏乃担骸拔乙丫?欢?裁唇型戳恕!?br>


“都怪我误会了你,我以为你担心我和钟凯有病......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怎么赞成我和钟凯在一起,见你和我疏远了,我不该只是和你赌气而没有去关心你,以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记得我第一次去学校报到,第一个认识的同学就是你,你主动跟我打招呼、帮我拎东西、向我介绍宿舍同学、帮我铺床、打开水、请我出去吃饭......”洪晨泪流满面的看着程俊,“自从我们各自有了恋情后,我们就疏远了,我把几乎全部的心思都用在钟凯身上。程俊,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大家来日方长......我宁愿瞎了,断手断脚也不愿失去你啊,你以前干什么都会跟我商量,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漂亮、单纯、可爱、令人没有戒心、心生怜爱。”程俊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洪晨,抬起手轻抚他的脸,“以前是真的把你当成弟弟,疼你,照顾你,后来知道你和钟凯的关系后,常常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我和你在一起......”程俊顿了顿,说:“每个男人心里都有同性情谊。”洪晨错愕的看着程俊,不知所措,程俊苦苦一笑:“我有自知之明,也不愿去走那条路......只是觉得自己白来这世上一回,茫茫人海,男男????姑灰桓鋈苏嫘陌??遥?眉拍??幌竽悖?焐系那橹郑?愕那啻禾??柿耍??夷兀??┬???涞米匝八缆返南鲁 !?br>


临走时,洪晨给程俊一张信用卡,要他尽情挥霍,另外把剩下的钱给他父母当养老金——得过且过吧。

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下,又感觉到幸福。

一个星期后,程俊约几个好友吃西餐,电话里,他告诉洪晨公安局的人在调查他,洪晨和钟凯去了,宋鑫和王磊都没吃过西餐,只好照洪晨的样子使用刀叉,结果洪晨只吃了一口就起身去了洗手间,他们只好又把目光锁定钟凯。

过了许久,洪晨才回来,明显哭过,钟凯诧异的看着他,程俊大口大口的吃着牛扒,笑着对洪晨说:“记得答应我的事。”洪晨无法克制的当场落泪,宋鑫愣了,迷惑不解的看着程俊,王磊不安的问:“你们俩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次日,洪晨病倒在床,不吃不喝不说话只是哭,钟凯心急如焚,焦头烂额,守在床边陪着他。下午,他接到宋鑫的电话,宋鑫泣不成声的告诉他,程俊服安眠药自杀了。

宣宣推门进来,走到床头,摸了摸洪晨的额头,见洪晨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没有理他,便爬上床,钻进被子,趴在洪晨旁边,“我陪你。”洪晨眼睛眨了一下,他怔怔的偏头看宣宣,侧身将他搂在怀里,哽咽的说:“你那调皮的程叔叔是爸爸最好的朋友,他去旅行了,不回来了,爸爸很难过。”

第二十九章

下了班后,洪晨匆匆赶去幼儿园接宣宣,夹在一群家长里,他显得很另类——太年轻了。他早已习惯了别人诧异的目光。宣宣欢呼着向他跑来,他蹲下身,让宣宣骑在肩头,宣宣塞了粒巧克力豆到洪晨嘴里,然后“颁旨”今晚的菜单。“给你买了《哈利波特》第二部,你今晚就可以好好看了。”洪晨说。“是正版吧?马明他说他爸买的是盗版,一点也不好。”“当然是正版,爸爸是律师,盗版是违法犯罪,而且如果买正版的人少了,那些电影公司就赚不到钱,就没钱拍好看的电影了。”“那你会不会告马明的爸爸?”宣宣紧张的问。“不会,这得靠个人自觉,就象我们在街上不要乱扔垃圾一样,不过城管叔叔会抓那些在街边卖盗版的人,工商局的叔叔也会到音像店去收缴盗版光盘......”洪晨一抬头,陈洁和徐伟站在对面。


“你们好!”洪晨大步走向他们,每次双方“交接”宣宣都是他和徐伟出面,第一次还有点尴尬,不过后来两人一起喝了杯咖啡,聊的很投机。“今天要接宣宣过去?”“我们下个月要移民去美国。”陈洁哽咽道,伸手抓着宣宣的手腕,泪水不住的流了出来,看见宣宣和洪晨如此亲昵,几分心酸几分嫉妒,都说孩子没有吃过母乳就不会和母亲亲,宣宣一直都不大亲她,以前粘钟凯,现在粘洪晨,孩子虽小,却懂得谁对他好,他就跟谁好。

“这样啊......”洪晨想了想说:“如果你们愿意,我和钟凯商量一下,让宣宣在你们多住段时间,好吗?”

“怕钟凯不愿意。”陈洁担心的问。

“他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毕竟你是宣宣的亲生母亲,你尽管放心,我回去取些宣宣的东西,明天把他送过去,他晚上睡觉一定要搂着史努比。”

“谢谢你,洪晨。”陈洁无限伤感,掩着嘴哭道:“以后想见他......”

“等他上了学,每年暑假去你们那儿过,让他长长见识,还能有个良好的语言环境,学英语。”洪晨忙安慰她。

“我们也这样想,没想到你提出来了。”徐伟惊喜的说。

“我知道你看人看得重,宣宣有你照看,我很放心,常听徐伟说宣宣总是被你抱着背着,你都不让他走路。宣宣也被你教育得很好,懂事说话讲礼貌,真谢谢你。”“大家都是为了孩子好,而且你也明白,我不可能娶妻生子了,自然对宣宣全心全意,你在宣宣面前讲了不少我的好话,我也很感谢你。”

“我一直很愧疚````”陈洁忍不住哭了,“我那时真的````”“我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洪晨微笑的伸出手,陈洁握住了。“咱们四人中有宣宣连着,咱们是亲人,不是仇人。咱们都过的很幸福,不是吗?徐伟是个很优秀的人。我恭喜你!真心的!” 分别时,陈洁告诉洪晨,欧阳海龙回到了北京,要他劝钟凯别去找欧阳海龙的麻烦,她知道钟凯是有仇必报的人,而欧阳海龙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有了宣宣,大家都过得挺好,千万别节外生枝。

洪晨回到家就把陈洁的话转告给钟凯,千叮万嘱的要他不要理会欧阳海龙,就算欧阳海龙向他挑衅,也看在宣宣的份上忍了,反正就快搬去上海。

钟凯含糊的敷衍他,“你放心,我有分寸。”洪晨一听这模棱两可的话,急了,嚷道:“我都不跟他计较了!凡事都有两面性,你就不知道往好处想想?不是他,我也不会考律师,你妈也不会认同咱们,你也不会觉得其实我才是最合适你的人,我们也不会有宣宣,孩子的存在让我俩感受到责任。如果只是我俩一起生活,会觉得没有拘束,也许过几年就会彼此厌倦,觉得反正没什么牵绊可以随心所欲。有宣宣在我们就组成了家庭,面对诱惑和内心的欲望时我们会克制,会考虑到宣宣,几乎所有白头到老的夫妻都是因为孩子才互相忍耐,没有一成不变的爱情,一个家庭靠的是维持,不可能永远有新鲜和激情。咱们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就应该竭尽全力去营造、维护,而不是自寻烦恼,怨怨相报何时了?宣宣......”

钟凯举起双手,闭着?劬σ⊥坊文缘拇蜃坯??槌咳炭〔唤??焓帜笞∷?谋亲印?/div>

所长的夫人有个爱好,就是给人做媒,她盯上洪晨很久了,穷追猛打,锲而不舍。这天,洪晨一进律师事务所大厅,看见所长夫人和一个年青女子有说有笑的迎面走来,他暗叫不好,转身缩着脖子往外跑,所长夫人在后面大喊:“站住!洪晨!我看见你了!”

“大姐......”洪晨只得乖乖站住,转身一脸尴尬的笑,其实以所长夫人的年龄,按道理应该叫阿姨,但任何上了年纪的女性都希望别人把自己往年轻了叫,在所长夫人眼里,洪晨最懂得如何不不露痕迹的讨她欢心,她自然得多“关心”他了。

“等你好久了!”所长夫人嗔怪的瞪着洪晨。“什么事啊?”洪晨明知故问。所长夫人忙言归正传,“这是洪晨,长相气质是摆在你眼前了,今年26,看起来还跟大学生似的吧?阳光男孩,哈哈,人勤快,脾气好,家里条件也不错,父母都有工作。”“彭姨,您要我当后妈呀?我妈非哭晕了不可!”所长夫人先是一愣,又疑惑的自言自语:“后妈?”待回过神后,她责备苏颖,“你这孩子发什么疯?人家连女朋友都没有呢。”“是啊,他没女朋友,可是有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我家就住那幼儿园对面楼,我常见他去接孩子,那小孩喊他爸爸,叫得可响亮了。”“大姐,我早说不麻烦您费心给我介绍对象了,我确实有儿子。”洪晨说完顿觉轻松。

“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清楚?那你老婆呢?是不是离了?”所长夫人气急败坏,半开玩笑的打洪晨背。“您知道我从不说我的私事,您也甭打听了,整个所里,没人去过我家,也没我家电话号码。不过,您应该也瞧得出来,我过得很好。”洪晨深知女人的好奇心是可怕的,果然,所长夫人说:“我跟踪你!我一定要看看你老婆究竟是何方神圣,搞得这么神秘。明星?那我更要看了。”


小年前一天,洪晨便请了长假和钟凯宣宣一同回长沙过年,虽然家里已经接受了,母亲对宣宣和钟凯完全接纳,但父亲只是几年前来北京时见过钟凯,他还没见过宣宣,一路上,洪晨和钟凯惴惴不安。

陈小虹开的门,笑脸相迎,洪爱国站在她身后,表情僵硬,眼神有点发愣。钟凯忙亲亲热热的喊:“爸爸~~妈妈~~”洪晨怕对面邻居听见,忙把他推进门。宣宣蹦蹦跳跳的嚷:“奶奶,奶奶我好想你呀。”陈小虹一把搂住他,亲了亲,“乖孙子,真乖,又长高了啊,冷不冷啊?”又忙指着洪爱国说:“叫爷爷,叫爷爷。”宣宣过去抱住洪爱国的腿,仰着脸笑:“爷爷好。”洪爱国眼睛眨了一下,牵了牵嘴角,咳嗽两声,他见宣宣张开双臂,便下意识的弯腰抱起他,宣宣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爷爷你喜不喜欢我?”洪爱国脸上的冰霜彻底融化,笑了,他抱着宣宣径直去了客厅。他这一走开,才终于让被“堵”在门口的洪晨和钟凯有路可走。

晚饭时,洪爱国一言不发,钟凯正襟危坐,端着碗,只敢夹面前的两碟菜吃。席间只有陈小虹和宣宣的说笑声,洪晨偶尔陪着说两句,给钟凯夹些菜,被洪爱国瞪了一眼后,也只好自顾自了,陈小虹舀了一勺鸭脯放到钟凯碗里,钟凯忙说:“谢谢妈。”洪爱国用力咳了一声,钟凯吓得差点把碗都打翻。宣宣从椅子上爬下,绕到洪爱国身后给他捶背,“爷爷,两个爸爸都怕你。”洪爱国怔了一下,抱他坐在大腿上,夹了块肉,在装着白开水的碗了涮了涮,喂宣宣吃,宣宣勾着他的脖子,软软的靠在他怀里,玩他警服上的警号牌。

“他是不会说普通话,所以才装哑巴。”陈小虹笑道:“这以后啊,我还得在你们中间当翻译,刚才宣宣还问爷爷说的是不是日本话呢,哈哈。”

夜里,洪晨和宣宣睡一块,钟凯睡隔壁间,床上铺了电热毯,宣宣一离开开了空调的客厅后,就直叫唤:“好冷呀,好冷呀。”衣服也不肯脱,洪晨几下把他脱得只剩内衣裤,把他往被子里一塞,笑道:“暖和吧?”“鼻子,耳朵是凉的,您快点进来。”洪晨也哆哆嗦嗦的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宣宣小兔子似的钻到他怀里,乱踢乱动,洪晨给钟凯发短讯问他冷不冷,钟凯说还好,就是晚饭没吃饱,现在有点饿。

早上,洪晨特意早起,但还是比父母起晚了,父母都做好早餐,吃完出了门。

早餐是牛肉汤荷包蛋面,两大一小用碗扣着防在厨房热水盆里,凉菜摆在饭桌上,红油耳丝、辣萝卜、酱鸭肠。钟凯饿了一天,现在洪爱国和陈小虹又都不在,敞了怀吃,洪晨倒不觉得饿,把自己拿碗面让给了钟凯,只吃菜。

钟凯还是吃不惯槟榔,洪晨嚼着槟榔说:“适当吃一两颗对身体有好处,吃多了对牙齿有害,而且嘴里长泡,吃东西没味。”

钟凯和宣宣一边看电视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当地产的熟食,玫瑰鱼、鸡翅膀、五香干子、田螺肉、牛板筋,辣得满头大汗,不住的吸气。

“少吃点,今天过小年,菜会特别多,你就别讲客气了,你吃得越多,爸越高兴,证明他厨艺好。”洪晨对钟凯说。

洪爱国和陈小虹十一点才回,拎着几大兜东西,气喘吁吁。洪晨和钟凯忙去接东西,全是菜,洪晨脱了外套,卷起袖子就开始洗菜,陈小虹拦住他:“你去陪他们,我们来。”钟凯站在厨房简直英雄无用武之地,笨手笨脚。洪晨对他说:“爸只负责掌勺,你现在去跟他下几盘棋,记住,只许输不许赢,但也别输得太明显了。”陈小虹听见了,笑着走近来,“去吧,去吧,下棋不用说话,你们两父子沟通没问题。”

一点多钟才吃上中饭,清蒸甲鱼、红枣板栗炖鸡、香芹牛百叶、鸭舌羹、野芹菜炒熏鸡肉、腊猪肠炒蕨菜、邵阳牛肉、猪肉丸子、梅菜扣肉、红烧猪脚、卤牛蹄筋、狗肉火锅。洪爱国打开钟凯和洪晨带回的茅台酒,酒香四溢。

陈小虹拿出一个红包给宣宣,宣宣惊讶的问:“不是大年三十才给红包吗?”“我们湖南过小年是小孩过年,所以今天小朋友收红包。”洪晨解释道。

钟凯忙说:“儿子,快给爷爷奶奶磕头,祝爷爷奶奶长命百岁,万事如意!”洪爱国连忙摆手,用长沙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家没有下跪磕头的规矩。”陈小虹开玩笑的问钟凯:“听懂了吗?”“大概意思听懂了,就是不要宣宣磕头,是吧?”钟凯小心翼翼的看着陈小虹。

晚饭后,天色已黑,窗外响起阵阵烟花爆竹声,宣宣从未放过烟花,见得也少,洪爱国买回两大包烟花爆竹,钟凯玩兴大发,和洪晨带着宣宣上了天台玩。

洪爱国和陈小虹在厅里边看电视边剥桂圆干,洪爱国突然叹了口气,“怎么了?”陈小虹偏头看他,“过年叹什么气呀?”“姑爷不象姑爷,媳妇儿不象媳妇儿。”洪爱国瓮声瓮气的说。

三人兴致而归,陈小虹忙去煮糯米甜酒。洪晨洗了洗手说:“我来,这个我拿手。”他待水开后把糯米甜酒倒入锅中,放入小汤圆、红枣、桂圆肉,然后切姜丝,打蛋花,见水滚了,关了火,把蛋花慢慢倒入锅中,以顺时针方向轻轻搅动,最后放入姜丝,加盖焖了几分钟,又舀了些白糖在里面,才招呼钟凯过来端。

洪晨以前也给钟凯做过,北京的各大超市有卖,只是名字不同,叫“醪糟”,宣宣喝了一小碗,不一会就睡着了。

早晨,钟凯一直竖着耳朵听洪爱国和陈小虹在门外轻声细语的说话,来来回回的走动,终于听见关门声。宣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钟凯一掀被子下床,开了门出去,屋子里一片寂静,他窃喜的拧开洪晨房间门,洪晨正靠在床头,搂着被子,见他进来,嘻嘻一笑,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去了。

两人蒙在被子里,干柴烈火燃得正旺,洪晨忽听陈小虹的大笑声和大声说话声,慌得忙把钟凯推开,钟凯也听见了,又扫兴又狼狈:“怎么就回来了?”

“快走!”洪晨压低声催促道,听到开门声,又忙说:“从窗户爬出去!”洪晨和陈小虹夫妇的房间都挨着阳台,钟凯由阳台经过父母的卧室走出去,尽管穿着保暖内衣裤,陈小虹夫妇见了只会认为他是上阳台透气,不会多想。

钟凯拨开推拉窗,一脚跨上去,刚把上半身探出去,就看见坐在阳台椅子上的洪爱国。洪爱国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吃惊的瞪着钟凯,钟凯狼狈不堪,讪笑:“爸,您......您在家啊。”“搞什么鬼?有门不走,爬窗户,还小啊?”

早餐时,钟凯一脸傻笑的吃面,洪晨更是窘得几乎把头埋进面碗里。洪爱国抱着宣宣,喂他吃热牛奶泡燕麦片,陈小虹坐在旁边麻利的织毛衣——给宣宣的。洪爱国对洪晨说道:“今晚你妈想带宣宣睡,我睡钟凯那间房。”宣宣指着洪晨奇怪的问:“小爸爸,您没喝酒,脸怎么红了?”




春光明媚的午后,洪晨抱着宣宣在看水箱里的鳝鱼,他要老板给他称了两斤,这次从老家回来,他带了一大包干紫苏叶,做鳝鱼如果没有紫苏叶,味道大打折扣,就如同烤羊肉串没放孜然一样。钟凯拎着一只猪脚过来,得意的扬了扬,“骨头小、肉厚、筋多!”“让他剁了再拿来啊,笨!”洪晨拨过去一盆冷水。


出了菜市场,宣宣又在唱《老鼠爱大米》,洪晨哀求道:“唱别的行不行?”宣宣想了想,又兴奋的唱《两只蝴蝶》,洪晨无奈的“四十五度地仰望长满云朵的天空”——翻了个白眼。

迎面走来两名戴墨镜的男子,两人紧挨着打情骂俏。洪晨偏头问钟凯:“鳝鱼,您想怎么个吃法?红烧?还是炸成盘鳝?”钟凯没有回答,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前方,洪晨忙捅了他一下,低声道:“别盯着人家看。”说着,他挤了挤钟凯,给那两人让道。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经过他身边时,偏了一下头,嘴里发出惊讶的、轻佻的“噢?”他拖长了音,又后退着看看钟凯又看看洪晨,洪晨莫名其妙的偏头看钟凯,钟凯沉着脸将手搭在洪晨的后背上,推着他往前走。

“哟,一家三口挺幸福啊。”那人嘲讽道,听到他的声音,洪晨才知他是欧阳海龙。钟凯站住,转身怒视欧阳海龙,洪晨忙拽他,劝道:“走吧,宣宣在呢,别理他。”欧阳海龙双手插在裤兜里,晃着肩膀走过来,偏头回望了一下,与他同行的年轻男子不情愿的跟过来,神情有点不自然,时不时抬手摸脑门,洪晨认出他是最近各电视台都在热播的一部电视剧男主角,当初看电视剧那会儿,洪晨说这个男演员长得挺清纯的,虽说演技有点做作,象演话剧似的,但总算圈内多了个养眼的小生,钟凯却一口咬定这个男演员是被人捧的,振振有词道:你看过他以前演过什么吗?年轻轻的头回演戏就是男一号,还是名导演,名编剧,你都看出来他不会演戏了,你以为中国没人了吗?

看到他和欧阳海龙在一起,洪晨不禁为他感到遗憾。

“还挺称职。”欧阳海龙斜睨着洪晨,满眼讽刺。“他管你叫妈了没有?没奶吧?“话音刚落,他脸上就被重重一击,钟凯手里的一包鳝鱼正打在他脸上,袋子破了,受惊的鳝鱼在他头上、脖子上、肩膀、脚边迅速盘滑。“蛇!”男明星惊叫道。一米八的大男人吓得花容失色欧阳海龙狼狈不堪的扯出钻进衣领里去的鳝鱼,重重往地上一摔,恼羞成怒的冲过来,钟凯早有准备,一拳挥在他鼻梁上,欧阳海龙捂着鼻子,往后仰了仰,险些倒地。

两名瘦高个男子从人群里挤了进来,扯住正要和洪晨离开的钟凯,一通乱打。欧阳海龙骂骂咧咧的过来助阵,洪晨又要顾着吓得大哭的宣宣,又担心钟凯寡不敌众,眼见钟凯挨了几下重拳后渐渐没了反抗之力,他把宣宣往旁边一中年妇女跟前一推,“帮我看着孩子。”解了皮带,挥舞着,用皮带头抽打围殴钟凯的三人,直打得三人抱头鼠窜,其中一个平头男子抓住了洪晨手里的皮带,洪晨提脚正踢那人跨下,趁那人送了手,狠狠一甩皮带,向他靠近的那个长发男子右眉骨处皮开肉绽。欧阳海龙操着一脏兮兮的垃圾桶砸向洪晨,洪晨本能的往旁一闪,结果被长发一脚踹倒在地 ,平头踩住了洪晨的脖子,洪晨动弹不得,忽听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警察来了。”欧阳海龙恶狠狠的踢了钟凯一脚,带着人扬长而去。

洪晨很不安,他知道钟凯咽不下这口气,他一边开导钟凯一边把去上海的行程提前,他已向事务所递交了辞呈,等手头的案子结束后,他就和钟凯,宣宣去上海定居,潘淇的爸爸开了家事务所,潘淇一直邀请洪晨过去,而且事务所也在重庆路。

一天下午,琳琳打电话约洪晨见面,洪晨迟到了近三个小时,他不住的向琳琳道歉,说正忙着工作,心里也着急,怕她等久了,生气。琳琳埋怨道:“喝了五杯咖啡,喝得我都快吐了。”洪晨一个劲的道歉,问琳琳还想吃什么。琳琳摇了摇头,问洪晨何时去上海,洪晨想了想,说:“大概一个月吧,顺利的话不会超过半个月,主要是我手头的工作没有做完。”他松了松领结,笑道:“你以为就多了个去处了,放了假就过来玩。”

琳琳东拉西扯了一通后,问:“你和钟叔叔还好吗?”“当然好了,不然......”洪晨脸上的笑容渐渐隐退,“你干嘛这样问?”“没什么。”琳琳目光躲闪,“随便问问。”“告诉我。”

琳琳有个要好的男同学亦是同性恋者,家境优越,酷爱泡吧,琳琳因为好奇,常和他一块Gay吧玩。前天晚上,她在幸福三村的一家Gay吧看见钟凯神秘兮兮的领了全场最漂亮的男孩出去,她偷偷跟在后头,远远的见两人上了钟凯的车,十几分钟后,男孩下了车,冲车里扬了扬手,钟凯也开门下了车,从兜里掏出一叠钱交给男孩,然后开车走了。

“多长时间?他们在车里待了多久?”洪晨搅拌着咖啡,轻声问。

“好象有十五分钟。”琳琳心里懊悔极了,惴惴不安的看着洪晨,“可能......可能他们以前认识,那男孩是钟叔叔朋友的朋友,也许是他朋友托他照顾那男孩,给他送点钱吧。”

“除了这个理由,我也想不出别的,但是我相信应该不是你担心的那种,四年前,我会怀疑,但现在不会了。”洪晨微笑道。

钟凯把宣宣哄睡了后,回到卧室,洪晨刚洗完澡,穿着白色缎质和服款睡衣,正倒了乳液在手心,撩起睡袍下摆,往大腿上抹,钟凯看得眼都直了,门也忘了关。洪晨换了条腿,很有技巧的把小腿肌肉绷得紧紧的,倾着身子慢腾腾的用双手来来回回的抚摸膝盖,小腿,足踝,笑着说:“今天下午喝咖啡时,对面台有两个美女盯我看,我迎着她们的目光眨了下左眼,她们立刻羞得头也不敢抬了,脸都红了,真可爱。”他偏头对钟凯眨了下左眼,神情似醉非醉,他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意,“我还挺能装吧?同事们都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出了家门,轻易的获取美女的青睐。”他调皮的对慢慢向他趋近的钟凯笑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辩我是雌雄?”

钟凯微皱着眉头,诧异的看着洪晨,笑道:“你今晚挺......挺有意思啊。”他的手抚在洪晨足背上,缓缓往上移,洪晨轻松的把脚支在他的肩头,钟凯拉开洪晨的腰带,看见洪晨穿着一条豹纹绒面的丁字裤,顿时血脉贲张,难以自持。洪晨挡着他的手,扬眉问:“好看吗?”“正点!”钟凯把脸贴在洪晨胸口,嗅了嗅,“真香,你这个小妖精,越来越会勾人了。”“老了,都快三张了。”洪晨叹道。“在我面前,你提什么老?你这不是刺激我么?”“你是人老心不老啊,喜欢嫩的,最好是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那种。”洪晨半闭着双眼,眼神魅惑的看着钟凯,不轻不重的捏了捏钟凯的鼻头,“你恨不得我在你面前骚(烧)得水开。”

看着双颊、鼻梁都贴着纱布的潘淇,洪晨担心的说:“现在气温比较高,你千万得小心感染,整容手术应该挑秋末再做。”“她等不及了,她感觉她老公已经开始‘痒’了。”林雅欣代潘淇回答。“不会吧?你们才结婚两年啊。”宋鑫惊讶的说。潘淇恶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林雅欣继续充当发言人:“你们男人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如果三年内没有副作用,无需返工,我也去做。”洪晨若有所思道。“你脸上还有哪儿是需要改的?”潘淇开口道。洪晨想了想,说:“那我过了三十岁去做光子嫩肤。”“我想去做抽脂,可是怕留疤痕,我有个同事,男的,做了抽脂术,腹部和胸口有几道难看的大疤痕,而且一碰就疼,他老婆快烦死了。”林雅欣生下女儿后,体形只能用臃肿形容。她对洪晨说:“咱们去青鸟健身中心办会员卡吧。”洪晨苦笑:“我下了班就得赶回家做家务带孩子,哪有时间?而且,我也没那精力,我现在身材挺匀称,我可不想练成肌肉猛男,钟凯也不会答应。呵呵,他喜欢俊秀可爱型的,面对猛男,他没有爱也没有欲望。”潘淇使劲掐着大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逗我笑!”

“你当心成整容反面教材,象迈克—杰克逊似的,将来蹦迪,鼻子掉下来啦!”宋鑫戏谑道,又恶毒的说:“你怎么不隆胸?”

王磊自洪晨进门,就坐在一边瞅着他神经兮兮的笑个不停,笑得洪晨心里莫名其妙,忍不住问王磊:“你老盯着我笑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容很猥琐?”

“嘿嘿,你跟钟哥真够前卫的。”王磊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林雅欣想起什么似的,“噢”了一声,指着洪晨笑道:“你呀,以前还说你是‘闷骚’型,现在你升级成了‘明骚’型了,还拍性爱录影带!”

洪晨愕然,他瞪着林雅欣,迷惑不解的问:“性爱录影带?我......我和钟凯的?”他顿时慌了神,腾的站起身来,“你们在哪看见的?网上?”

王磊和林雅欣见洪晨吓得不轻,也不拐弯抹角,连忙安慰道:“不是,不是,你别担心。”王磊说:“我昨天下午从首都机场坐车回来,坐的是机场大巴,堵车那会儿,正巧看见钟哥的车停在旁边,他正在看V8,两台都开着的,你也知道我视力好,2.0的,虽然看不大仔细,但也看清拍的是两个男人做爱......我猜一定是你俩。”

“我毫不知情,”洪晨怔怔的说:“钟凯今天上午去了上海......”

林雅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忙打了个哈哈:“也许他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吧,也许?牡牟皇悄忝牵?赡苁侨?锶伺牧嘶ハ啻?吹摹!?/div>

“这事很蹊跷,按理钟凯是不会瞒着我的。”洪晨掏出手机,欲拨打钟凯的电话,王磊忙夺过手机,“你这不是为难我和欣欣吗?本来就没什么的一点小事,你兴师动众的打电话审问,钟凯还不得怪我们多嘴多舌?你让我们以后怎么相处?”

钟凯上午刚回北京,洪晨中午就和同事出差去了陕西咸阳。

宣宣在幼儿园和小朋友打架,一个打倒两个,还学着《功夫》里冯小刚嚣张的模样大放狂言:“还有谁?”钟凯听了两个年轻女老师气急败坏的告状后,忙向老师表了态,又给挨打小孩的家长赔礼道歉。

回家后宣宣挨了顿狠打,宣宣呼天喊地,嗓子都哭哑了。钟凯气恨难消,指着他吼道:“老实给我待着,敢动一下,把你腿打折喽!”

钟凯从外打包了饭菜回来,板着脸叫宣宣洗手吃饭,他刚把餐盒打开,手机响了,一看是洪晨家的电话号码,顾不得手指沾了油渍,连忙接听,扯了几张餐巾纸抹手,“喂......呃......妈啊,您好,您好!”

陈小虹劈头盖脸的责备道:“你打宣宣了?你打他干什么?你看洪晨不在家,脾气就大了是吧?你这么大个人,宣宣还那么小,哪经得你那两下子?没轻没重!孩子哭得那么惨,都不知道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要是现在能买到飞机票,我立刻坐飞机赶过来,你也太不冷静了,你也是有文化的人,怎么能动手打孩子?你有没有打过洪晨?有没有?”

“没有,没有。”钟凯忙陪着笑,“我疼他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打他。妈,洪晨对我厉害着呢,我可怕他了,服服帖帖的。”

钟凯看见慢慢走过来的宣宣,狠狠的瞪着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宣宣立刻大叫:“奶奶!大爸爸又要打我!”

“没有,没有。”钟凯气得直咬牙,“我向您保证,我保证,您放心,好,好,代我向爸爸问好,好好好,再见!”钟凯啪的关上手机盖,悻悻的看着宣宣,“行啊你,小小年纪就懂得搬救兵了,还打电话给奶奶喊救命!”

第三十一章

深夜,钟凯和洪晨驾车回家。半路上,洪晨问:“你给她打电话了吗?说好明天上午把宣宣送来?可别太晚,咱们得提前一小时到机场,从这儿到机场也挺远的。”“放心吧,你真是越来越罗嗦了。”钟凯笑道。“我提前进入更年期,告诉你,时间长着呢,苦日子在后头!”洪晨笑着说,伸手抚摩钟凯的脸,深情的唱:“只有在夜深,我和你才能,敞开灵魂去释放天真。把温柔的吻,在夜半时分化成歌声,依偎你心门。我乞求星辰,月儿来做证。用尽一生也愿意去等。总会有一天把心愿完成,带着你飞奔找永恒~~~”


钟凯噙着泪,“我们找到了。”他不经意瞟了一眼后视镜,脸色大变,说道:“系好安全带!”洪晨正想开句玩笑,瞥见钟凯神情紧张,不时的瞟后视镜,忽左忽右的开着车子,他也下意识的看了看后视镜,只见一辆红色保时捷和一辆白色面包车在后面穷追不舍。他吃了一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不安的问:“怎么了?”红色保时捷追赶上来,超了过去,一个急转,横在前面,后面的白色面包车斜插过来,将钟凯的车逼至路边。

绑架?洪晨脑海里闪过这个词,他立刻掏出手机报警。

保时捷的车门开了,一个人滚了下来??诘厣先涠??瞪嫌邢吕戳侥腥耍?渲幸桓鍪桥费艉A??/div>





欧阳海龙一把抓着扑倒在地的那人的衣领,将他拎起来,是个年轻的时髦男子,此时已狼狈不堪,满脸血污,头发凌乱,他双腿发软,整个人瑟瑟发抖,不住的向欧阳海龙哭求,嘴角流出一缕缕鲜血。

“坐车里别动。”钟凯镇定的开门下车,洪晨想拉住他,但已晚了。

“是不是他?”欧阳海龙残忍的揪着年轻男子的头发,迫他抬着脸与钟凯对视,他无助的点点头,欧阳海龙提脚将他拽倒在地,生生扯下他一缕头发。欧阳海龙瞪着血红的眼睛仇恨的怒视钟凯,叉开手指,带血的黑发散在风中。

白色面包车里下来四个气势汹汹的男子,见来者不善,洪晨急忙下车。

欧阳海龙拎着一尺来长的钢管大步走向钟凯,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咆哮:“你让我身败名裂,我要你死无全尸!”他手中的钢管在冷月的映射下发出摄人的寒光。

洪晨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顾不得去责备钟凯不听他的劝告卤莽行事。他把钟凯拦在身后,“欧阳大哥。”

洪晨第一次这样称呼他,欧阳海龙怔住了,抡起钢管的手生生的放了下来,看着洪晨,眼里的戾气褪了一分。

“欧阳大哥,都是我不好。您和钟凯本是铁哥们儿,都是因为我,你们才反目成仇。”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洪晨委曲求全,低三下四的说道,暗暗捏了捏钟凯的手,“是我不识抬举,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

“甭跟他废话,咱们把姓钟的给废了,赶紧走,110的车老打这儿过!”一个光头壮汉不耐烦的催促道。

洪晨极力拖着时间,简直口不择言:“其实我一直很感谢您之前对我的好,被一个优秀的人所钟情,值得他花心思,真的是件很庆幸的事,我一直很敬仰您勇于追求自己的理想,坦然面对一切,对感情坚定执着。”洪晨说得连自己也起了身鸡皮疙瘩,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说不下去了。

欧阳海龙盯着他,久久的。突然,他阴森的笑了:“你这贱货,为了帮他,真是昧着良心说话啊。”

“你丫尽管冲我来!”钟凯一把拨开洪晨,暴喝道:“有种你跟我单打独斗!”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洪晨悚然一抖。

“打是肯定要打的,不过只有我打你的份!”欧阳海龙一使眼色,钟凯立刻被一涌而上的四个充当打手角色的家伙制服。

洪晨被牛高马大的家伙反拧着胳膊,眼睁睁的看着钟凯被打,心急如焚,苦苦哀求:“你要什么做补偿,尽管开口,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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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晨奋力挣脱,把钟凯搂在怀里,对欧阳海龙痛斥道:“你抚心自问,究竟是谁的错?我被学校开除,钟凯被迫结婚,你为了报复,不惜牺牲自己的干妹妹,如果不是你那天在他儿子面前羞辱了他,他也不会忍无可忍,奋起反击,是你一直和我们过不去!”

“我这样做,全因为你!”欧阳海龙大声咆哮。继而,他又轻蔑的俯视洪晨,冷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比你漂亮的我玩过几车皮,我这样做只因为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只是不甘心!不服气!”

欧阳海龙用钢管指着洪晨对“打手”们喊道:“把他给我拉开!”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洪晨厉声喝道,从西服内侧口袋里取出名片,“我是律师,你们每个人的长相和体型特征都刻在我脑子里了,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誓要把你们一网打尽,告到你们把牢底坐穿!”他象背书一样的说道:“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重伤的处三年以?鲜?暌韵拢?寥怂劳龌蛘咭蕴乇鸩腥淌侄沃寥酥厣嗽斐刹屑驳拇ζ吣暌陨嫌衅凇⑽奁诨蛩佬獭!彼?倭硕偌又亓擞锲?骸跋竽忝钦庵智榻诙窳邮侄涡撞校?绻?腋婺忝牵?忝且欢ɑ岜慌凶钪氐男獭D忝且睬萍???氖鞘裁闯盗耍??刹皇瞧胀ò傩眨???懈鋈?ち蕉蹋?忝且桓鲆蔡硬涣耍?欢ɑ岜煌?? ?/div>


欧阳海龙连忙说:“他是在吓唬你们,他......”洪晨大声打断他的话,语速很快的说:“你们只不过是他的帮凶,如果出了什么事,背黑锅的是你们,他的社会背景比你们好,就算被抓,他家也能想办法为他脱罪,说不定,他明天就出国了,你们能出国吗?”见他们五个面露惧色,他趁热打铁道:“你们与我们无怨无仇,不过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他出多少?我付你们三倍!”他摘下手表,掏出自己和钟凯的钱包,将里面的钱全抽了出来,“这块表就是拿去当铺典当,也能典当二十来万,我这还有三千多现金,他不可能给你们这个价吧?我看你们年纪都比我大,想必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上有老下有小,干这个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得已的。”

光头壮汉弯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抄过洪晨手里的表和钱,盯着他不放心的问:“你不会告我们吧?”“不会,我全当破财免灾。”

光头壮汉“嗯”了一声,直起身子对正欲发难的欧阳海龙“呸”的吐了口唾沫,骂道:“弄了半天是为了男的争风吃醋,我们可不掺合这鸟事!”他对其他人一偏头:“走!”

白色面包车在欧阳海龙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中呼啸远去。

洪晨搀扶着昏昏沉沉的钟凯往车边走,警笛声隐隐传来。钟凯刚开车门,忽觉洪晨身子猛的一震,他正要回头,洪晨把他用力往车里推,整个人挡住车门,钟凯觉得不对劲,只见欧阳海龙扔了钢管,仓皇往保时捷跑去。

“你......没事吧?”洪晨弯身看钟凯,脸色惨白,身体抖得厉害,他一只手撑在车顶上,一只手捂着嘴。“我没事,你......”钟凯见洪晨额尖淌下一缕浓烈的鲜血,顿时惊骇莫名。洪晨茫然失神的脸上血流满面,他的鼻孔也在流血,他的眼睛却在笑,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猛的侧过身去,一口鲜血喷射在车窗上,整个人瘫倒在地。惊慌失措的钟凯私心裂肺的狂喊:“晨晨!”急忙打开车门,整个人连滚带爬的下车。

洪晨在钟凯怀里双目紧闭,身子阵阵抽搐。欧阳海龙被警察铐上手铐押着过来,欧阳海龙残酷的笑道:“他死比让你死更令你痛苦吧?我要你余生都活在悔恨自责里,生不如死!你给我记住,是你害死他的!是你!”

钟凯脆弱又绝望的抱着洪晨,用双手兜着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慌乱的往他嘴里倒,泪水滴落在洪晨脸上,他恐慌的喃喃自语:“晨晨,别扔下我......说好一辈子的......说好一辈子的。”他惶恐无助的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俯下身,用嘴去堵......

清冷的黑夜,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受惊飞过,抖落一片白色的羽毛,摇曳、飘荡、落在钟凯的肩头......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6楼 ]
发表于 2007-03-30 15:55发布于 03-30 15:55 较早前
好 写的不错 我喜欢 继续 谢谢楼主

仗剑天涯 Lv2 Rank: 2Rank: 2

[ 7楼 ]
发表于 2007-04-07 16:42发布于 04-07 16:42 较早前
感人之身..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8楼 ]
发表于 2008-02-24 17:56发布于 02-24 17:56 较早前
写的真不错,感人,细节描述也好

仗剑天涯 Lv2 Rank: 2Rank: 2

[ 9楼 ]
发表于 2008-02-24 23:06发布于 02-24 23:06 较早前
太好了,继续努力,谢谢。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10楼 ]
发表于 2008-02-27 22:18发布于 02-27 22:18 较早前
写的太好了,很感动呀,希望是好人有好报啊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11楼 ]
发表于 2008-03-26 14:27发布于 03-26 14:27 较早前
有一种很温情的感觉,还不错的!

仗剑天涯 Lv2 Rank: 2Rank: 2

[ 12楼 ]
发表于 2008-03-29 17:32发布于 03-29 17:32 较早前

最后1篇发上来呵呵

草地上,一个小男孩双手拉着母亲的衣襟蹲着身子撒娇,不愿离去。母亲嗔怪的刮了下小男孩的鼻子,弯下下腰温柔的哄着。小男孩眨巴着眼睛,想了想,最后举起小手揽住母亲的脖子,小小的身子不住的往上窜,母亲有点吃力的抱起他,满脸疼爱。

直到母子俩走远了,模糊了踪影,陈小红才如梦初醒般的猛的直了下身子。她揉了揉双眼,吸着鼻子转身望着身后的医院大楼。她很恐惧,很不安,虽然她本就是个医生,对生老病死司空见惯,早已漠然。但是,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的生命持无所谓的态度呢?她害怕进这个楼,她害怕听到坏消息,六十多个日日夜夜里她时刻饱受煎熬,迅速衰老,整个人都有些痴痴呆呆。她扪心自问一生没有害过任何人,为何要遭受如此厄运?她本不信鬼神之说,但当她听了医生模棱两可的诊断结果之后,她只有借助于其它力量。她开始吃素,颂经,每日只喝点清粥和水,她终日的祈求词只有一句:“把我和我丈夫的寿命换给我儿子。”

“回去吧。”陈小红站在钟凯身后轻声说道。“宣宣还没起床,你回家陪陪他。我在这守着晨晨。”钟凯小心翼翼的给洪晨檫脸,象是害怕弄醒了他,动作轻柔。他的白发刺痛了陈小红的双眼,陈小红轻轻拍他的背,颤声道:“好了,好了``````”

“您坐着,我去趟厕所。”钟凯小声说道,拿着毛巾蹑手蹑脚的出去,轻轻掩上门。

“你爸爸他们还不知道你出事了,昨天你爷爷还打电话问你怎么这么久没打电话给他。你爸爸发脾气了,也是怪你没给他打电话。你外公外婆要我们去他们那过春节,我们现在就去,你起来啊,带钟凯和宣宣一起去。妈妈跟他们说清楚,不再瞒下去了。只要你答应妈妈起床穿好衣服,妈妈就答应你所有要求``````别装睡了,妈妈知道你早醒了,快起来,妈妈叠被子了啊``````”陈小红握着洪晨的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洪晨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沉闷的“呜”了一声,含糊的说:“好——痛——啊——”

“醒了```````他喊痛。”陈小红怔怔的看着钟凯,呐呐的说道。钟凯愣住了,看着神情恍惚,憔悴不堪的陈小红,“妈,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的念着。靠着墙,面容扭曲,浑身颤抖,渐渐的滑下去,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繁星点缀着夜空,清冷的风在窗外呼啸,高大的梧桐树上绑着一条条黄丝帕,犹如展翅欲飞的蝶。房间里反复播着浪漫温情的《Yesterdayoncemore》。红红的烛光摇曳,百合花优雅的静立在花瓶里,暗香浮动。房间里很温暖,钟凯却觉得冷得刻骨。“你喜欢浪漫,可我却总是做不到;你说我这个人只有失去时,才懂得珍惜;你说没有谁真的离开谁就不能活。不是的,有个人真的不能没有你,他的生活不能没有你的存在。要天天看到你的笑,听你唱歌,吃你做的食品,穿你洗的衣服``````你说你希望每天醒来就能看见我,我每个清晨和夜晚都守侯你身边,等你醒来,等你,等着你醒来``````你说我是给你最多快乐和最多伤痛的人,今晚,我在这发誓,以后我只给你快乐,把所有的不快乐都吞进我自己肚子里。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忘了自己去爱你,就象你那样的爱我。我还不算老,对不对?给我两年。宠爱你两年,用尽我全部的爱,再代你去死,你活着,好好的过你的。也许我会变成落在你肩头的叶子,也许是拂过你面颊的风,也许是淋湿你的一场雨``````”他轻伏在洪晨大腿上,双手抚着洪晨的脸,沉沉睡去。

一滴泪从洪晨的眼角溢出,迅速滑落,滴在钟凯的手心。

“我要和你做一生的恋人。可是神说不行,只能做7天。我说好吧,我从星期一到星期七,神说只能四天。我说那好,就春天、夏天、秋天、冬天。神说那就只能三天。我说行,昨天、今天、和明天。神说那就只能两天,我说那就黑夜和白天。神最后说只能一天,我说,那就我想你的每一天``````”

仗剑天涯 Lv2 Rank: 2Rank: 2

[ 13楼 ]
发表于 2008-05-29 16:57发布于 05-29 16:57 较早前
里面有很多乱码,怎么搞的?

仗剑天涯 Lv2 Rank: 2Rank: 2

[ 14楼 ]
发表于 2008-06-08 12:30发布于 06-08 12:30 较早前

凄美

作者的文笔不错.文章写得很感动人.

只是觉得作者把主人公洪晨过于美化了,洪晨不但多才多艺,而且宽容大度,这简直是极品.


作者先是把一个精美的琉璃花瓶展现在读者面前,让读者惊叹于他的美好,然后又在读者面前狠很地把他摔碎,伤透了读者的心.

结局很凄美,但也难免让人觉得作者太残酷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人都希望美好的东西能与世长存,不希望他遭到破坏和毁灭.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转瞬即逝的美,让人心伤无限.

谨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百年好合.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布衣平民 Lv1 Rank: 1

[ 15楼 ]
发表于 2008-08-19 11:35发布于 08-19 11:35 较早前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仗剑天涯 Lv2 Rank: 2Rank: 2

[ 16楼 ]
发表于 2012-08-26 16:30发布于 08-26 16:30 较早前
结束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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