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男朋友

wangbuliao

日子简单而固执。


我比较喜欢动静结合的生活。小飞是我怀里安睡的天使。


北京冬天风很大，这是我不喜欢的。我和叶子躲在车里享受着空调，叶子对我说有点累。对于这个刚刚24岁的女孩子来说，游走股东与董事会，开发商与管理公司之间，她的责任确实大的惊人。


此刻她斜靠在我的肩膀上。长长的头发扑散在我前心。我可以闻到她淡淡的香水的味道。外面是灰白色的天空，夹杂着不明飞行物，我是说垃圾以及尘土。现在我们要去东五环东坝的一个项目基地，我们公司有一个投资项目在那里已经开始了。我和叶子要去考核一下工程的情况。


这里是一片拆迁的工地，还只有几幢居民楼撕扭在那里，破旧不堪。我和叶子结伴而行，走过一座楼下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感觉到楼上有人扔下什么东西来，将正在前面行走的叶子拽了回来。一盆洗菜的水浇下来，我左边的肩膀湿透了，清凉了一下，一片大白菜的叶子附着在上面。


我咆哮了：“操你妈，谁呀！？”叶子在我不好在说什么，只得就近找个还没有装修的毛坯房简单的收拾一下。我先把大衣和外套脱掉，然后把衬衫脱了，还好，脖子里很干净，什么都没沾染上，说实在的，风从外面吹进来的时候有点冷，我瑟瑟的抖动，上下牙床飞快的接吻。


叶子冲过来从后面把我抱住，我稍微好了一点，叶子解开她大衣的扣子，将我抱在里面，我可以感觉到她柔软的胸脯和急促的心跳，只得是收拾自己的衣物，但是我清晰的感觉到叶子在我的后背上轻吻了一下，也是是我太敏感了，也许是她不小心碰了一下。我本能的身子向前移动，聪明的叶子也马上给饿哦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也许是我被寒风吹的发麻了，整个核查过程我都显得笨拙而机械。甚至在关键的问题上，叶子总是提醒我，尽管这不明显，但是我能感觉到叶子有些担心。应付一样的参加完各项议事，我的第一反映就是想回家洗热水澡，我需要小飞不动声色的在一边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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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亮就这样面对面的安静的坐着.


他不说话,这是他从医院出来一个多月之后我们在平静状态下的见面.他苍白的脸依在窗子上.亮的儿子已经全托给幼儿园了,洁早早的出门上班了.早晨的阳光对他来说可能有点刺眼,他移动着轮椅努力的躲开窗子.


我上前帮忙,他摆手制止我.对着我灿烂的一笑:"我自己来!"


顿时我心如刀割!


等他喘着气找到合适的位置的时候大约过了十分钟,亮说:"我正在努力适应新生活."我只能含笑赞许,泪水却悄然滑落.我冲过去抱着许久未拥抱过的亮,久久的悸动.


"大树,"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称呼我了."不要这样."亮被我抱的有点呼吸困难."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蹲在他的身边,仔细辨别着这个我曾经吻过,爱过的男孩子,不是男人,他已经有了清晰的青须痕,眼睛已经不再有流动的神采.亮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


生活的旋涡中,我们还是不能把握自己的,于是我们走散了.对于我来说,亮的受伤,我失去整个记忆.关于醉酒,爱恋的记忆.我怀念,却又不得不失去!我听见肉从骨头上剥落的声音,是那样响铮铮的残酷!


游丝若离.


也许是我的伤感感染了亮.他抚摩着我的脸."枫,我是不是这辈子就完了?"


"不会,只要你..."我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了"你还有康康,他是你全部的希望,也是你们这个家的全部的希望."我转变了话题.


亮苦笑了:"其实康康不是我的孩子."


惊愕.


亮正在讲述一个永远我都不可能想得到的故事."大学毕业之后,家里要求结婚的呼声越来越高,其实,本来我打算和你永远在一起,找个偏僻的小镇,度过余生.可是家里情况不允许,加上我妈妈病重.所以我只能选择结婚."

五年之前我和亮都刚刚毕业，经常在公司提供的宿舍酩酊大醉！


四年之前，我们在北京的郊区租了房子，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我会在朦胧的午后在熟睡的亮的额头印上一温，他会懒洋洋的呢喃：“大树...”


三年之前我回到学校攻读研究生，亮第一次开始为我做饭。


两年前，一个夏天的夜里，亮宣布：“我要和洁结婚了。”


婚后八个月，亮和洁的儿子康康降生，我在信息之余，心情冰到谷地，痛彻心扉。


陈旧的往事在翻腾，虽然是像泡久的茶叶一样无味。但是还是可以翻腾。人类最大的爱好就是忘却，却经常的难以忘却干净。


亮很平静的坐在那里，看不出有什么激动或者难过。甚至有些安详。“刚毕业的时候我们才24岁不到，呵呵，过的还真快的，今年过去的话，我们就快三十了。”


“枫，你是不是一直不能原谅我的背叛？”


我有些诧异。


“你和我都是独子，两年之前我们都面临结婚的压力，正好又赶上我母亲病重...”


亮的往事不堪回首，亮的生母在亮很小的时候病故，父亲再婚之后继母对亮呵护备至，亮的父亲在婚后三年在一次事故中客死他乡，继母含辛茹苦的带他长大，直到他大学毕业。老人家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亮成家立业。


洁是亮的妈妈选中的媳妇，那年我们几个好朋友聚会的时候亮的妈妈正好在，一眼相中了文静的洁。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愿意想起了。只记得从我和亮的家中搬出，亮含泪挽留。


“我和洁结婚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她怀孕了。洁被她的老板强暴过，但是我还是和她结婚了。”亮说的很平静，但是对我却是五雷哄顶。“除了你，枫，这辈子，我不可能再爱别人，即使是和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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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一个头涨的两个大，眼睛一阵一阵的湿润。世界上的残酷总是美丽的外表之下。我幻想已久的亮的幸福生活在瞬间崩塌。还记得亮苍白的嘴唇颤抖的说出一件我更加震惊的事情：“结婚之后，我没有和洁做过爱...”我不能想下去了，我的思维在旋涡里飞散！所有的事情颠倒了。


我已经缺乏了深沉的智慧，我坐上车之后漫无目的。车子启动之后很久，我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三里屯。”


幻化的灯光，喧闹的人群，我可以暂时的忘记痛苦。我可喝的很多，当我从酒吧爬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体力了。我不能回家，不能让小飞看见我的样子。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朋友可以倾诉。所有的事情全部被撕扯着，我心全部的碎掉了，像粉末一样……


我需要个人陪我说话，我看见一个女孩子在我前面经过，我需要倾诉，我冲过去“小姐，我..”我还没有来得及倾诉，那个女孩子尖叫一声，她光荣的赏给我一个嘴巴，不痛，很清脆的敲击我的心灵，我突然醍醐灌顶般的笑起来，在凌晨的大街上我是那样的放肆！可是我的思想是清晰的。我在嘲笑自己的无能与社会的冷漠，我就像演员一样，所有的人都在观看我的滑稽，他们没有人知道，我付出多大的代价和伤痛才能获得现在的炫耀！有时候幸福的代价是虚假以及伤害、欺骗！那么我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生活的意义和幸福究竟是什么？中归中矩的就是一定是幸福的？我真的找不到方向了。我在迷乱中警笛是我的最好的闭幕的音乐。


一个女人清晰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是叶子。她在焦虑的等待我的回答。我忽然找到倾诉的对象，她那么在意我，她在等我的回答，我扑过去，撕心裂肺的哭着：“我怕！”


是的，我怕，怕一个长久以来的黑洞，尽管我不知道黑洞的底部在什么地方，我只需要叶子这样抱着我，叶子能给我一种安定的力量。

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叶子只是我的朋友，并不是我的保姆。可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居然这样无理的要求她。我睡醒的时候。自己躺在舒服的床上。衣服已经换去了。我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下身，内裤也没有了。心理一阵的发虚，希望昨天没有做特别对不起叶子的事情。我正在辗转的时候叶子走进来，穿着整齐的套装。我飞快的钻进被子。窘迫。


叶子表情冷淡的说：“一会王妈进来，给你带来我给你买的新西服，你所有的衣服和内衣我全部叫服务生换掉了。现在如果你抓紧洗漱的话，上班还来得及，这里的房间是到中午的，你也可以多睡一会。”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妈紧跟着进来。王妈是叶子的奶妈。只有他们华侨的子女还保留着剥削本质。这点是不能改变的。我换上王妈给的衣服。匆匆的上班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给飞飞打个电话，电话里显然他已经很焦急了，狠狠的埋怨我，经过暂时的释放，我已经平静了。这个小家伙不会做饭，昨天会不会矮饿啊？心里一阵一阵的埋怨自己，小飞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照顾他，可是我却犯这样错误，也不知道进年他上学有没有迟到。幸亏小飞还有个手机在身上，不然今天我断然不能上班的。


下班后我去学校接飞飞。他带着我给他买的帽子，插着裤兜走出来，我伸手打车。我很喜欢他帅帅的样子有时候稍微有点拽。


晚饭后小飞一直不肯说话，他安静的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我知道他生气了。要照平常，他早就腻上来了。今天下哦飞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我只得腻过去，小飞不做声，我慢慢解开他的衣服手伸进去，我挑逗他的欲望，他终于乐了，勾住我的脖子。我抱他起来，到床上，我要好好的补偿他。


有时候性爱能改善伴侣的关系，奇妙。


小飞苏软的在我身下呻吟的时候，我终于射了。有一点累。我承认这次我没有得到肉体上的愉悦。心理上的压力很大。想想亮，再想象一些莫名的空洞的事情。下飞俯在我的胸膛上，低声说：“亮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吧。”


我吻他的额头，这个小家伙真的是能明白我的心思。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亮振作起来。否则我难以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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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快要到了。


我决定把父母接到北京来过年，他们同意了。顺便也可以让他们看看小飞。小飞的父亲再次找到我，表示希望我能和小飞一起过年。面对不能给自己孩子爱的父亲，我实在说不出什么，接过他给的钱，正准备离去的时候，这个中年男人上前第一次拉住我的手：“拜托了。”我看见他眼角的泪光。也许他也有很多舍不得，但是我知道小飞刚强的个性会对这个男人的新家带来多大的冲突，我爱小飞，我不会让他受委屈，我接受小飞父亲的决定。


小飞也十分赞成我的决定。我们开始收拾家，买了一张双人床垫在客厅的小小的花围栏杆后面，我们建立了精灵王国的TATAMI，正好我们的客厅被占的满满当当，一种幸福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小小的屋子。我把小飞按倒在我们的新床上，我想在父母到来之前，再放纵的做一次爱。


和我父母的见面充满了戏剧色彩，北京站在这个世界总是有雾气。我还没有找到父母的车厢，小飞却不见了。等我找大哦我的父母的时候，小飞正帮助他们搬行李。我赶忙上去：“妈，爸。”和我的父母拥抱着，说实话，虽然我这么大了，但是我还是很想念他们。我妈妈亲切的捧着小飞的脸：“这个男孩子好可爱哦。”她笑的特别的慈祥。妈妈对于小飞的喜欢，让我终于一块石头落地了。


在我的说法里面小飞是我同事的弟弟来北京上学了，春节就和咱们一起过了，出于喜爱我父母非常乐意。小飞也窃喜不已。


我们兴高采烈的吃完团圆饭，寒暄一阵，我催父母早点睡觉去了，他们这样的年纪长途跋涉，充足的休息是必要的。小飞帮我的父母烧好洗澡水，然后他乖乖的在沙发里陪我的妈妈看电视。看的出来，我妈妈和年息换小飞，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小飞就这样依偎着我的妈妈，想祖孙一样，虽然这样说不是很恰当。


夜里我偷偷问我的老婆：“你怎么认出我爸妈的？”小东西翻身过来：“别人都有子女接，只剩下他们在那节车厢，剩下的靠直觉喽。”我不得不说这个小家伙聪明。我扒下他的裤子好好的奖励他。


小飞要带我的父母出去玩，我同意了。我还有几天才能放假，正好着段时间有小飞来陪我的父母，想到这里，真觉得小飞是上帝送给我的最好的圣诞节礼物。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飞坐在那里皱着眉头。我趁父母不在，赶紧过去安慰我的心肝。我看见他脚上起了好多的泡，他一脸无辜的说：“阿姨和叔叔是练长跑起家的吧？”我的父母一直坚持锻炼，比如爬山什么的，小飞自然吃了不少的苦头。但是他兴奋的对我说：“明天，我和阿姨去颐和园。”看来他不把自己折腾成残废是难以安心了。


很庆幸这样的生活，如此的和谐。早上父亲叫我陪他跑步，母亲则表示要陪小飞睡懒觉。我和父亲向着小区后面一个街心公园跑去，那里锻炼的人比较多。


“小枫，你应该到结婚的年龄了吧？”父亲不紧不慢的问我。我知道他没有急促的意思，一直以来，父亲都不会在婚姻的问题上怎样的要求我。


我不做声的反驳。


父亲笑了。“我只等着抱孙子了，我知道你有想法。”


我们跑步回来的时候，妈妈做好了早点。小飞还在床上赖着。我母亲对小飞说：“飞飞，吃早饭了。”


小飞从被子里面探头出来说：“阿姨，我可以吃苹果吗？”我妈妈显然很兴奋，“好，你等着，我给你削去。”我瞪小飞一眼示意他不要太懒惰，小飞马上抗议似的：“哼”了一声钻今被窝。我上去纠他的被子，这时，我妈妈已经从餐厅出来了。


“阿姨，”小飞撒娇的向我妈妈跑去，穿着我给他买的嫩黄色的小短裤。我妈妈把小飞抱在怀里，笑咪咪的对我说：“张枫，不许你欺负咱们的小东西！”天，我的妈妈竟然这样溺爱小飞。小飞就这样坐在我妈妈的身边盖着被子和我妈妈说着悄悄话，我和父亲在餐厅里听见我妈妈的笑声一阵一阵的传过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统一了对小飞的称呼：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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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有时候是一件残缺的事情。我一直这样认为。太过激进的感情就像烈日下燃烧的荒草，没有边际也没有方向，只有激烈的程度，也许到最后灰烬里的回忆有焦黄的苦涩。


一般的男女的感情容易枯萎的真正原因在于太放肆的表达了。同志的却正好相反。缺少社会认同的环境，我和小飞的爱一直处于慢燃烧。尽管大多时候在人前要压抑，可是我们偶尔牵手的放纵或者拥抱，在惊得旁人瞠目结舌的时候，我们的幸福与甜蜜也会稍稍的冒冒泡。这样漫长的燃烧过程，使得我和飞飞有充足的时间了解对方，彼此规划，整理我们的窝。


小飞在接近我的圈子，我也逐渐的在融合80后的凹凸时代。想想，其实也蛮幸福的。


除夕那天，我特意先带小飞到亮家去拜访新年。进门才知道，洁已经回娘家过年了。洁的老家也在外地，剩下的亮已经吃光一箱方便面了。看见胡子拉碴的亮，在看看他一片狼籍的家，心头一阵一阵的悲凉。我值得征求小飞的同意，看能否带亮去我家过年。小飞走到亮的房间开始给亮收拾东西，我赶紧帮亮梳理一下，毕竟今天是新年，辞旧迎新。


亮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候我甚至能明显的感觉，亮在一味的逃避什么。我知道新年过后，亮将会做出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凭借我们多年的相知，我明白，这次亮不是绝处逢生就是决绝。


毕竟还是有新年的气氛在，亮的脸上也显得有写光彩。亮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我的父母了。而我的父母也已经知道亮的事情，双方见面没有太多的关于伤痛的事情。我的妈妈特意给亮做了他喜欢的乌鱼汤。虽然是吃饺子，但是母亲还是没有忘记亮的最爱。小飞一碗一碗的盛给亮喝，我看的出亮很激动，他在极力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


吃完饭我们坐在那里看春节晚会。小飞又跑到餐厅帮我的妈妈收拾家务。我知道他有开始给我的妈妈讲笑话了，老人家的笑声从餐厅传出来，我们坐客厅的三个人莫名其妙的笑了。


亮想洗澡，我准备帮他洗。他说不要，想让小飞帮他洗。小飞欣然同意了。自从亮出事之后，小飞对待亮的态度，明显的友善。我知道小飞在长大。幸好我的沙发很宽敞，亮不能和我们睡一起，不便宜他行动，沙发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我的父母春节后不早就走了，亮也执意要离开。我和小飞安顿好亮，好好的回家享受我们剩余的春节假期。夜里我问小飞：“为什么亮要你给他洗澡？”


小飞头也不回的回答：“因为我是你老婆，就应该照顾你的兄弟，再就是逼嫌。”也许小飞的智慧在我预计范围之外，但是我很庆幸一点：小飞善良。


小飞告诉我，春节过后亮要离婚了。我没有心情多问，太头从窗子看出去，一片迷茫的夜空。

春节过后日子恢复了平淡。


很久没有看到叶子。不过这也不奇怪。她总是飞来飞去的。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天上。我常笑话她是嫦娥。


很久没有去亮那里了。洁回来之后我就失去他们的消息。还没有下班接到洁的电话，约我见面。


还是在我公司楼下的茶吧。洁显得比以前漂亮了。白皙的皮肤，干净的短法。可以这样说，她已经不是几年之前我认识的那个柔弱的小女孩了。现在的洁收入比我高，像个典型的成功女人。


“张枫，这边。”洁招手向我示意。


我坐在她的对面。洁温柔的笑了：“怎么不认识了？”

“亮最近怎么样？”我问。


洁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还能怎么样，整天窝在家里...”


她不再说话，亮的受伤，毕竟她也是受伤害的。怎么说她也是个命苦的女人。我只得保证式的说：“别担心，还有我呢。”


很长时间的沉默。应该是死寂。


“张枫，亮最近的状态，康康都不愿意和他亲近，而且，我觉得，这样对孩子不好，亮总是发脾气，我不想康康生活

在偏执的环境里...”洁又是一阵沉默，她手里的茶杯不停的转动，里面的绿茶震荡。


“那么你想怎么办？”我试探的问她。


“我想离婚。”洁的干脆让我大吃一惊，我看着她熠熠放光的眼睛，像喷火的岩洞。


“我想过了，我和亮离婚之后，康康由我带，这样也不耽误亮继续的寻找幸福，没准能遇见一个合适，还有啊，他就可以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洁的眼睛盯着我似乎在暗示什么，洁这样的眼神让我觉得很恶心，就好象自己被扒光了站在她面前一样。


“你觉得这样对亮好吗？你们毕竟也几年的夫妻了，他现在残废了，你这样一走了之好吗？再说了他的生活都不能自理。”我有一些哀求了，“洁，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我有一些发怒了。


“那我的幸福怎么办？我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铁人啊？我要上班，要带孩子。我这几年为他生儿育女，辛辛苦苦的维持这个家，我真的很辛苦了，再说了康康也需要更好的生活环境，难道亮死了我也要陪葬吗？再说亮已经同意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洁以强劲的姿态胜出，在我迟疑的瞬间她已经高高的坐在我我对面的位置了。


我仔细看这眼前这个弱小的女人，她决然的态度让我挖目相看。


“再说，有人照顾亮比我更合适。”洁意味深长的长出一口气。


我实在不想听她恶毒的语言了，我站起来，准备离开。

“难道你想永远逃避一辈子吗？现在该是你承担的时候了。”洁挑衅的唠叨着。


我本来已经准备走出的腿回来了。我站在洁的面前：“三年前说要结婚的是你，是你大着肚子赖上亮的，你用卑鄙无耻的手段达到你个人的目的，现在亮受伤了，碍事了，你就准备一脚踢开？”我抓起那杯已经凉掉的茶水，向我讨厌的鄙陋泼过去。然后甩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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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什么应酬，下班之后顺便去小飞的学校接小飞回家。今天按照他的日课表应该是音乐课，我刚走到学校门口，看见小飞和一群孩子走过来，中间围着一个中年男人，那应该是老师，小飞向我眨眼，我知道是示意我到路的拐弯处等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说话了：“小飞，你哥哥来了。”


我惊讶万分。那个中年男人微笑的向我点点头，像四月里灿烂的阳光。我抓过小飞的手，拉着他快速离开，我隐约觉得这个男人来头不简单。也很好奇，能知道我接小飞的人一定是关注我很久了。想想都觉得后怕。


落荒而逃。


用这样的词形容不是我怕，是我担心我的小飞因为我的缘故，在学校遭受不好的影响。“哪个男人是你的老师？”我试探。


“恩！郝老师。音乐课的。”小飞诧异的开我变化的表情。


“他怎么知道我？”


“昨天下课没事的时候郝老师问我来着。”小飞也许并没有觉得什么特别，但是我真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以后离他远点。”我扔下一句话。


“为什么？郝老师人很好的。”小飞抗议。


“叫你离他远点就离他远点！哪那么多为什么？”我有点发怒。


“哦..”小飞很不心甘。大街上我们一前一后，一大一小，像是放风筝。


小飞依旧喜欢零食。我依旧上班。生活似乎还没有改变什么的时候，春天来了。慢慢的街边的枝条上有了新鲜的叶子。在这段时间之内最大的变化也许就是亮了。周三的上午传来他离婚的消息。同事之间传遍的时候，我是最后一个知情者。下班后急急忙忙的赶过去。


按门铃好久之后才得到开门的声响，门吃力的被拉开了，亮斜靠在门口，看到我诧异了，亮挤出一抹笑意。然后他艰难的走到屋子里，“你先坐，冰红茶还是果汁？”


“亮，你怎么站起来了？”我声音高了八度。


“问你冰红茶还是果汁？”亮没有理会我。“站起来不好吗？”他端正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现在走路还有一些不习惯。假肢毕竟不如真的好。”亮递给我冰红茶，“冰箱里没有果汁了。你凑合吧。”亮在我身边坐下来。


“你瘦多了。”我看着憔悴的亮，有丝丝的心痛。“离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结婚没有问你的意见，自然离婚也不必问你的意见。再说了，现在终于解脱了。”亮感叹的呻吟。“枫，我一直以为我一生是很悲惨的，我爱你，可是得不到你，我被迫结婚，被迫帮别人带孩子，遭遇车祸，截肢...但是在这些里面其实我都是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别人。但是离婚是我选择的，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荒唐的做法划上一个句号了。起是我知道，当年我结婚，就注定失去幸福了。”亮的眼泪无声的落下。我轻轻的揽他入怀，心里万分的酸楚。


“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自己，究竟是不是书里面说的同性恋。事实上我是，你也是。从我们当年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手淫开始我们身上就打下了这样的记号。无论我们结婚，单身，有伴侣还是生老病死，这个记号是不会消除了，它伴随我们去地狱或者天堂。而这个记号是我们相互给的。”亮的眼睛雾蒙蒙的，嘴巴里的话语字字触痛我的内心。


“亮，我还是你的大树。”我又在无聊的发誓。


亮摇着头看着我“你不是我的大树了。你已经是属于小飞的了。我早就知道你们在一起了，从我看见这个男孩子，我就知道你喜欢他。”


我无语。僵直的坐在那里。亮开始低低的啜泣。


也许生命就是如此，当你拥有的时候你也许没有意识到，可当失去了的时候，绝对是在你的意料之外的。我和亮在相反的方向上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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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意义有时不在于进步，倒退同样是一种美丽。


亮离婚之后，我经常过去看望他。他的生活简单而充实。上午早早的起床，赶巷子里第一拨的豆腐脑油条。然后去菜市场买二两青菜，散步到公园，听两段票友的京剧，逛逛花鸟鱼虫，漫步回家。下午到凉亭与各位老棋迷为个把个子争论不休，晚上听听音乐，练练他已经放下很久的钢琴。


原来公司和亮的劳动合同没有终止，依旧给他发放60%的工资，对于生活朴实简单的亮来说这已经足够用了。洁早已经从房子搬出去，全部的东西从家里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全部的回忆。为了增加亮的乐趣，我和小飞周末经常的去蹭饭，这足够亮忙活一天来为我们准备的。


亮也给小飞准备一张小小的方毯，小飞在上面一边劈腿一边听我和亮说话。


“我楼下的闹市一层有一间门面房招租呢。”亮一边做沙拉一边说。


“哦？你有兴趣？打算做什么呢？”我问亮。


“对面就是歌舞剧团的宿舍，我想开个乐器商店。这样也能打发我闲余的时间。”亮准备好牙签，先给小飞分出一份，放在他的方毯上。


“谢谢。”小飞已经不再多刺。“我很赞成你的想法喔，而且，做乐器商店也比较有前途！”小飞的支持让亮兴奋不已，我还来不及多插话，他们已经开始讨论店面的主题与布置了。我只好听他们津津乐道的讨论。


一个礼拜之后亮租下了那家店面，之后装修布置，两个月后一个叫做撒丁阳光的店面开张了，店面相对不是很大，将近500平的面积被亮完美的分割成三个区域：收款及后面的仓储、展厅、还有一部分被亮布置成了一个小小的吧的样式。你可以坐在那里享受免费的茶水和小甜点，听听轻音乐。着实不错。我才发现亮是那么的有创意。外面的展厅里的乐器除了我认识的大、小提琴、古筝之类的剩余的我几乎不认识了。不过环境闹中取静，也别有洞天。这样的一家店花掉亮全部的积蓄和心血。不过振作多于亮而言是千金难得。


店里有两个义工，我和小飞；还有一个温温而雅的老板---亮

春天来的仓促，冬天还没有完全遗失的时候，干燥占领了北京城。冰封的思想还来不及解放就迎接了活跃。这样的做法真的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晚饭后，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飞躺在我的腿上吃零食。无论何时何地，零食对于他而言永远是最爱的一部分。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分别是张枫和做爱。我经常搞不懂这些孩子的大脑是怎样的思维逻辑，不过我很喜欢自己现在在他心里的排名。


灯光有一点昏暗，我看着小飞精巧的五官，有时候在想，他真的是上天给我最好的东西。“喏，”小飞把他的零食塞到我的嘴里--甜甜的辣辣的味道。”我从来记不得他爱吃什么零食，但是我知道他爱喝雪碧。“宝贝，今天不练功了”我轻轻的亲吻他。


“不练功了，反正我不想出什么大的名堂，当什么明星。”小飞平静的说。


“那你对你的未来有规划吗？”我问我面前撅着小嘴的小飞。


“哥，”小飞抱住我“咱们不会分开对不对？”


其实我也茫然，对于未知的世界也很茫然，多年以前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和亮分开，可是还是逃脱不过命运的安排，但是这次我是绝对不能离开小飞了，就算是失去一切的代价也再所不惜。我只得紧紧拥抱小飞告诉他我的决心：“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我确定我会保护你到我能力的最后一分钟。”


电话***打断我们的对话，电话那头的亮很是兴奋的请我们明天去他的“撒丁阳光”做客。我知道，亮是一定有什么好消息了。


见到亮的时候他冲过来我能感觉他本来想拥抱我来着，看到小飞忽然他停住了，抓住我的手高兴的说：“你们今天想吃什么、玩什么我请客。”我追问他详由，他才告诉我今天“撒丁眼光”开张了，而且一天就出去了两架钢琴，我和小飞听了也是一阵的欢呼，我们决定：今天去泡吧！不醉不归！


小飞没有去过酒吧。但是他已经够年龄了。我给他点了零食和小点心，然后自己去舞池里尽情的放肆，亮和小飞在位置上等我，由于亮的活动不是很方便，太过劲爆的音乐他几乎都不参加的。也许是很久不这样疯了，一会我就累了，我爬到位子上问小飞我跳的怎么样？小飞撇撇嘴。舞曲又响起了，小飞甩掉身上的小夹克，冲进了舞池。


变换的灯光，我看见小飞变化多端的舞蹈，是不是还有街舞的动作，没有多长时间，小飞周围已经空出一个大圈子，小飞在中心狂舞，周围是叫好的人群。灯光下的小飞想精灵一样的眩媚，我才发现这个20岁的孩子眼神里的青春、不羁、清高以及对自己的认同。舞曲落下，小飞漂亮的收了动作，海浪一般的掌声响起来，小飞向众人谢幕般的示意一下，然后径直的回到我的身边安静的坐下，眼睛在观察我的表情。音乐再次响起，我爱抚的抚摩他的头：“好小子！我输了！”亮在一边也咯咯的笑了。


也许是喝了太多水的缘故，亮和小飞结伴去了厕所。大概过了20分钟还是不见他们回来，我便到厕所找他们。刚到厕所的外面，就看见亮和小飞被两个中年的胖子拉拉扯扯的在厕所旁边执拗。我赶过去，小飞躲到我身后，亮也赶到我身边：“张枫，他们两个是什么星光的星探，说想和小飞谈谈什么演艺方面的事情，小飞不喜欢，他们就有点丝缠烂打。”


两个胖子看见我过来了，笑咪咪的走过了：“先生，你好...”不等他说完，我把手一摆：“我们没有兴趣！请你们自重！。”灯光太暗，我看不清楚他们的摸样，也不想看清楚，像这样的骗子，北京一砖头拍死八个！一只手拉着小飞一只手拉着亮快步回到我们的座位上。


摆脱困境的两个人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再玩了，我们买了单，早早的离开了。路上亮和小飞开玩笑的说：“还是人高马大好，看看张枫，以后出门带着他，有安全感。”小飞则沉默不语，也许他是怕我责怪他吧？

lionwild

呵呵呵，不错，顶一下

淡泊的中年

还有下文吗 继续啊

淡泊的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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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扫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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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byc

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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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贴顶一下！！！

离散

如果永远这样该多好

pinghin1991

我不要过节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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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爱心，有信心，有恒心，相信定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