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厅支持 大理男同性恋酒吧低调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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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过后，酒吧部分骨干已返回 云南省卫生厅“力排众议”表态支持。

11月底，大理男同性恋酒吧即将开业的消息被报道后，同性恋酒吧成为各方焦点。

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原本准备当天开业的酒吧推迟开业。

12月2日，针对近日“酒吧被迫关闭，负责人被控制”的报道，大理市新闻办表示，继续支持酒吧的正常营业。

早报记者赶赴云南大理，揭秘这个另类酒吧。

11月30日，在云南大理古城深巷的一个酒吧内，大理好朋友工作组负责人张建波与工作组的骨干志愿者正在讨论，这间以男同性恋者为主要客户人群的酒吧是否在12月1日开张。几乎在同时，全国30多家媒体的记者正从四处向大理涌来，准备用镜头记录下同性恋酒吧营业的第一天。

不过，工作组让记者失望了，商议的结果是，酒吧暂不开业。

缘起：媒体蜂拥而至

“12月1日那天，几十家媒体在酒吧外面，扛着摄像机，长枪短炮的，你说谁敢开业，谁敢去光顾？”

张建波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幅墨宝，上面写着“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这简直是他目前生活的写照。

张建波是大理市第二人民医院皮肤科主任。第二人民医院是大理预防艾滋病的试点单位，张因表现出色，很快成为项目负责人，并成立了“大理市艾滋病健康促进会，大理好朋友工作组”(下称好朋友工作组)，在同性恋者中开展工作。

今年6月，张建波和志愿者讨论，计划创办一间供男同性恋者交往活动的酒吧。该方案得到上级部门的肯定。

事件的转折点出现在11月底。作为艾滋病预防的新尝试，卫生部建议部分媒体对大理同志酒吧进行宣传。北京一家主流媒体报道称大理市政府注资创办同性恋酒吧。新闻出来后，张建波很快感受到了外界的压力。

12月4日，张告诉记者，他一共接受了50多家媒体采访，大量采访让他无法工作，最晚时要凌晨3点才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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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民医院的看门人李树保对此体会最深。“许多还是外地牌照，说普通话，进来就要找皮肤科。”60岁的李树保说，11月30日和12月1日时每天收的停车钱较平时多。

记者的大量涌入，直接导致酒吧开张推迟。酒吧具体经营工作由好朋友工作组的志愿者承担，11月30日，志愿者和张建波商议，要求推迟酒吧开张时间。张解释称，部分志愿者担心过度曝光，会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

张建波告诉早报记者，几乎每个工作组成员都接到媒体电话，许多人和自己一样，每天能接20多通。

对于志愿者的顾虑，大理市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赵辉解释说：“12月1日那天，几十家媒体在酒吧外面，扛着摄像机，长枪短炮的，你说谁敢开业，谁敢去光顾？”他还透露，当时有近百家国内媒体要求采访张建波和志愿者，包括法新社、朝日新闻在内的多家境外媒体。

辟谣：负责人说自己“太累”

同一句话要重复说给不同的人听，张建波在博客中说现在最想念的就是家人和朋友。

同性恋酒吧无法如期开张，更多的媒体开始追问调查。就在大理市政府不断解释辟谣之际，云南当地一家主要媒体报道称，张建波已经被相关部门控制。

张建波和大理市政府很快否认了此说法。早报记者从市长办公室一位秘书处了解到，相关部门确实找张了解过情况。但张建波向早报记者强调，自己是自愿的。“因为有些报道已经起到了负面效果。”张透露。之后，张建波和当地政府达成默契，媒体采访需经过市委宣传部安排。

辟谣的还有市卫生局。卫生局局长李军解释称，第二人民医院是大理预防艾滋病的试点单位，每年政府都会划一笔钱供其开展工作，张建波就是主要负责人。据了解，同性恋酒吧的运作资金部分来自国外基金会。

流言并未就此停止。此前，张建波曾带部分记者到酒吧参观，有媒体称酒吧墙壁上，贴满“淫秽、色情”的照片。对此，张建波非常生气，他告诉早报记者：“全是报纸杂志上剪下来的男明星正常照片，哪里色情呢？”

张建波还遭到许多普通人的非议。一位北京市民给张建波发了一条短信：“尊敬的张大夫，你怎么能出此荒唐之举呢……劝您在同性恋浮出来后，不要再教他们作恶的方法了……”

自11月底开始，张建波频繁接受采访，不断澄清，同一句话他要重复说给不同的人听。张称自己“实在是太累了”，在他最近更新的一篇博客中，张说现在最想念的就是家人和朋友。

未来：更“低调”地继续

“选择酒吧不是我决定的，是志愿者和同性恋朋友商量决议的，他们选择他们喜欢的方式。”

引发争议的同性恋酒吧位于大理古城一小深巷内，按照赵辉的话说，酒吧选址“原本隐蔽得像以前搞地下革命工作的地方”。对为何带记者去酒吧参观，张建波向早报记者解释，是要彻底澄清部分人对酒吧的猜疑。

这间至今尚未挂名的酒吧整体装修以粉红色调为主，区别于传统大理酒吧复古的木质颜色。进入酒吧，能看到一个简易的吧台和一长型沙发。和传统酒吧拥挤陈列的桌椅不同，这间酒吧更像一间咖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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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4日，张建波告诉早报记者，部分骨干志愿者已经重新回到酒吧，继续装修准备。张表示，酒吧肯定会继续办下去，但可能会采取更为低调的方式。另外，政府部门也公开表态支持，云南省卫生厅厅长陈觉民更是强调，要“力排众议”支持酒吧。

张等人的坚持是有原因的。2006年，张建波曾在英国贝利·马丁基金会的帮助下，在大理古城内创办过类似于休闲茶室的“好朋友健康会所”。其间，好朋友工作组在会所内组织当地同性恋进行文艺演出，免费聚餐等活动。

陈梁是大理新城区的一名男性同性恋，他告诉早报记者，2006年10月他曾参加过好朋友工作组举办的联谊。活动期间，志愿者们分发预防艾滋病的宣传手册和安全套。对这种方式，陈梁说感觉很轻松舒服。在张建波的组织下，同性恋们还会进行交流讨论，内容涉及同性恋文化、个人经历等。

好朋友工作组2006年的一份总结称，在干预的369名男同性恋者中，干预前的艾滋病知晓率是18%，干预后则上升至72%；干预前安全套的使用率不足5%，干预后则超过了70%。

张建波深信，办酒吧对防艾将起到很大作用。“选择酒吧不是我决定的，是志愿者和同性恋朋友商量决议的，他们选择他们喜欢的方式。”

改变：大理人“很包容”

张建波坦言，媒体的关注是把双刃剑，“这事给大理乃至全国人民都上了一课，呼吁大家以宽容的心去面对同性恋者。”

有关同性恋酒吧的讨论也在改变着大理当地人。12月2日，农历十六，也是大理古城居民赶集的日子。在喧闹的集市以西，是一排树林。按照此前媒体的说法，这里曾是同性恋约会相处的场所。

那天，树林并没有同性恋，此前古城内同性恋常去的一家酒吧，也是人迹罕至。陈梁说，同性恋们也都在等媒体离开。不过陈梁也承认，当地人对此事的包容，让他意外。

这份欣慰恰恰要感谢媒体的关注。55岁的李汉明第一次知道同志酒吧时，还有些惊讶。12月1日晚，李汉明和家人在看新闻——中央党校社会发展研究所教授靳薇赞扬了大理同性恋酒吧的尝试，并呼吁媒体和公众宽容对待艾滋病患者和同性恋者。李汉明认为专家说得很在理，他对同志的看法也释然了很多。

被媒体疲劳轰炸的张建波坦言，媒体的关注是把双刃剑，“我觉得也有好的一面，这事给大理乃至全国人民都上了一课，呼吁大家以宽容的心去面对同性恋者。”

媒体的关注还使张建波成了继艺术家杨丽萍之后，最著名的大理本地人。很多本地人将他视作好人。在第二人民医院守门的李树保就说，为有这样一名老乡感到高兴。

(文中部分采访人使用化名，记者 李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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