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爱过的他么

叶倾城 · 发表于 2011-02-07 23:57

你错过了我，我也错过了你，永远。生命的长河，不经意的转弯，以及静静流过的平野。我是个新人，今天来到这里，看到圈子里的亲爱的同志们都缅怀着关于自己的种种。在那一瞬间，我恍然间回到了尘埃中的心动。我十七岁时喜欢的一个人。面容素静，挺拔健壮，看起来清清朗朗，像是操场跑道边一颗沉默的翠绿杨树。那是夏天，我们高二，开始分班，我们大家都一样，平淡，单纯。他坐在一组七号，我坐在七组二号，似乎关于我们的一切都是遥不可及，不止是距离。那天自我介绍完后，我记下了他的名字_嘉良。我喜欢这个名字，厚重，平淡。我刚见到他，心中就像有一间房，当我遇到你，有一缕光线在晨曦时分从高而窄的玻璃射入心房，心跳卒不可防得抬升。那是，我还不知道什么算的上同志，什么是同志情，也不知道，这样的感情会面对怎样的世俗和压力。但是，我心中萌生了要和他在一起的信念，渐渐地明晰，强烈……没多久，我通过玩的不错的朋友和他慢慢熟悉，我们一大堆男生一下了课，就聚在走廊上嘻嘻哈哈。当然，不是所有的男孩都会出来，也还有那么几个会匍匐在书堆中，为了炼狱般的高三挑灯破夜。那以前也包括我。但想到和他在一起，我也就心甘地放弃，为他改变。虽然现在看似那么幼稚矫情。熟烙后，我也开始积极对他了解。他一个人住在学校对面出租的房子，老家在不远的小镇，父母在那里工作，他们每个星期轮流来看他。开始的一学期，我会陪他走路回家，虽然只有一小段距离同路。可那也足以成为那寂寞廖落高中岁月里的一小段幸福。我们的谈笑伴着夕阳落下的味道混和在一起，潺潺地流过短暂的上学期。以至于他的每一步姿态。我都谙熟于心。熟知他居住的小院落；熟知他偶尔喜欢在报刊亭买报看书；熟知他的爱好憎恶；熟知他打完球侵满汗水的味道；熟知他因自幼习字而写的一手大气的行楷……虽然我不知他是否熟知我，但我决心要和他在一起，为他做更多改变。我开始少打擅长的羽毛球，而打篮球，虽然我瘦弱的骨子常受伤，但因为他爱打，我也拼命地打。在我进球的时候我希望他为我高兴喝彩，我希望和他一队，我希望他多注意我……可是现实总会撕裂我所有的期盼。一日日地过去，一日日地就紧张起来。我在心中萌发的对他的情感像集聚在墙壁的青苔，不可抹去。而和他的关系，也还止于朋友，一般的朋友。反倒是那些很随意的朋友，他很在乎很要好。一来二往，他们渐渐熟悉，我和他渐渐远去。但我还是每天给他带早饭或者一些零食。我心疼他。他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忘东忘西的。有时早餐和水都顾不上带。虽然我生活费紧张，但是给他借钱，买吃的我不会含糊。有时我们放学走在一起，竟然找不到话题，说话很尴尬，我却一直脉脉地看着他，他会很腼腆地露出酒窝。我想，我们慢慢疏远了，不知怎么的。有时我会突然想到电影【蓝宇。】里面的话。 “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太熟了，也就是要该说分手的时候了”。可我和他，还只朋友，没到爱那份上。虽然我对他是超乎朋友，就算是爱。可他于我，也只是平平淡淡，亦如他的名字。该来的总会来，高三轧压而来，辗碎了我们依旧单纯，自在的姿态，辗碎了青涩的，任性的自以为是。我们各种开始忙碌，那如鹅毛雪般的试卷，在高三的日子降下。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考试……让所有人呼吸着浑浊的空气。我分明感到长久的隔阂之后疏离的感情让我不能专注任何事。我仿佛感觉最美好的年华将埋没……我却一直还在默念，一切都会好起来，好起来。高三是兵慌马乱的，可是大家总会挤出时间娱乐。嘉良也是，他每回下课总会跑去楼上玩，但从没见过我，也许是不想打扰我，更可能是早有其他人使他疏远我，也或许是自己的猜测。偶尔他来找我，让我心动一阵，其实只是来找我借东西，问题。让我忐忑不安。我心情不好时，我总不想上课，想逃走，在后山荒草里躺下。喘气，想他来安慰我，抱住我，然而，世界安静得只有自己狂莽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我就这样倒下去不起来，看黄昏的云不知去向。看见一片绛色的天空，宽阔，壮丽。庞大到让你感觉到自己的微不足道的短暂生命是这样悲凉与寂静，与这里的荒草并无二致。我还缠着他，依恋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虽然他对我冷淡，我们谈话寥寥无几。但我放不下他，以及他的种种。我有时很想亲口告诉他我所有的感觉和情愫。但是话到嘴边总是输给懦弱……我也写过纸条给他，但我知道，他讨厌一个男孩这样，虽然他把我当朋友。成长像一页页翻书的感觉，很快。我还是老缠住嘉良，他烦了吧。我记得那是三月的一天，很阴霾。我放学回到我租住的房子。他打电话给我，确切的说是和他母亲打的。电话那头说：知道我们是好朋友，喜欢在一起，但这是高三，学习为重，以后不要缠着他儿子。我顿时呆住，没想到他会让他母亲和我说。嘉良，我有那么过分么？我只不过是每天想和你一起回去，和你说说话，看你笑笑我就满足了。跟你那些天天形影不，嘻嘻哈哈的朋友谁会更打扰你呢？如果你亲口说是我，我认，我消失在你的视线。天杀的，那一刻，伴随着电话里的喋喋不休，忍不住眼泪灼热地流淌。我好不容易让他接电话。我哭着问为什么，他没说，他也惊讶我为什么会哭，因为他不明白。他安慰我说我们是同学，做不成朋友也是同学啊，说不该把我带坏，变得那么随便，他说我是个好孩子，不要学他……他最后问我，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像恋爱一样的好。我哑住，只有唏嘘和凝重的呼吸。我是那么的想把我爱你喊出来，说出我的种种，可我在他挂掉电话的那一刻还是没来口。我不恨我的懦弱，我庆幸，在他心里，我对他的是轰轰烈烈的友好，而不是爱。因为在他看来同志情是可鄙的……我也在那时候明白了成长的意义：我的付出，要找对人，找对时间……我不知道那一晚我如何入睡，我只是从那天起，和以前的我一样，日以继夜的匍匐在书堆，随着试卷一沓沓的堆高，笔间一日日的磨平。我歇斯底里的活在了高三的洪流中，直到高考结束！等到查询成绩的那天夜里，因为担心不详的结局，却又抱有欣喜的期望，所以鼓足勇气，一直看到底，结尾处写道：总分478.。非常抱歉，未上二本。那一刻，我的头脑有着瞬间空白。如同那些烂俗的武侠片里，最锋利的刀总是会在留下伤口后的一小段时间之后才会让人倒下，而又要过很长时间，才可以看到鲜血流淌。你拼命努力的成绩挽救不了这个千疮百孔的分数和结局。不要怨恨谁，更不用怪他。你是爱他的。嘉良也只是刚超出二本一点……原本他可是高分进入我们中学的。就这样，那个夏天也就淡出了生命，如同他的消失，仅仅消失为记忆的一部分段落。几年来，我只见过他一次，我对他的情绪也早已随高考的远去而稳定。我不可能再让这样的男孩出现在生命里第二次，他不是同志。那又是在一个夏天，似乎他的出现总和夏天般焦躁不安。我在一个大餐厅打暑假工，他和以前的朋友来聚餐。大家看到我，也纷纷和我打了招呼。当轮到他时。他朝我勉强地笑笑，我脑海中闪现的是那两年寂寞卑微的少年岁月，我因突然感到怆然的眼泪夺眶而出，而终于明白成长的意义。青春的奢侈，便在于能有足够澄清的心情，用七百多个日夜去表达一场不被对方接受的爱意，并且坚定的相信。此后的人生，也许不会用两年去喜欢一个不着边际的男人。不会跟在他后面，目送他回家，看他的背影，充满伤感入骨的欣悦。不会再缅怀这兵慌马乱高三里的人事音书，那亦不过是冷漠。我有时并非愿意这般沉重，这般矫情。只是它们还印证着那些青涩岁月里的天真与幻想。我相信我慢慢懂事，摒弃过去的无知与天真……怀有遇见属于我的他的梦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冻，路遥马亡。